第15章 6月27日 至今為止Alive02
“誠君，那件衣服……是誰的呢？”
面對荻雪那肅然的目光，顧誠的心慌慌的，冷汗大量地冒了出來。
該怎麽說？到底該怎麽說才能夠蒙混過關？似乎無論怎麽回答都通向了必死的那一條道路，到底該怎麽辦？！
絕境更能挖掘出人的潛力，顧誠在面對死亡的威脅之下，突然靈機一動。
這一瞬間，仿佛有神的啓示降臨到了顧誠的腦海之中，顧誠甚至感到周圍響起了如教堂中的聖歌一般的BGM。
他大聲地對荻雪說道：“那一件衣服，是我自己穿的啊！！”
“诶……诶诶诶？？”荻雪歪了歪腦袋，她的腦後一瞬間冒出了大量的問號，露出了“你到底在說什麽”的懵逼笑容。
然而此刻，顧誠已經堅定了他的信念，他再一次認真地強調道：“沒錯，那一件衣服就是給我自己穿的啊！我就是有着這樣的興趣啊！”
仔細想一想的話，這不是一個很妙的答案嗎？不僅能夠最好地混過這次危機，而且還可以向荻雪傳達“你的男朋友竟然是女裝癖！”的這樣一個信息，這樣的話，不就可以達到大幅降低對方好感度的目标了嗎？
顧誠此時真的想為自己的機智點一個贊。
荻雪看向顧誠的目光頓時變得複雜了起來，“我好像聽人說過這種呢，有些找不到女朋友的男性會把自己扮成女孩子的樣子，以此來彌補自己空虛的內心……可是，誠君明明有我了，為什麽還會想要穿女裝呢……”
顧誠極力地搖頭，然後對荻雪說道：“不不不，你不懂啊！女裝可不是只有那些找不到女朋友的可憐屌絲才會做的事情，這個業界可是十分廣闊的啊！大部分女裝的人，實際上是通過穿女裝，來獲得一種性別錯位的感受，那是一種混雜着打破禁忌、掙脫束縛，類似于另類的性快感一樣的體驗啊！”
“诶……”荻雪更加懵逼了，“抱歉啊，誠君……我對這樣的業界不是很了解呢……”
顧誠莫名地覺得荻雪此刻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刺眼，那是一種無比溫和而包容的目光，荻雪就用這目光注視着誠君，然後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我好像是明白了……誠君，莫非是個變态嗎？”
才不是！
不過，為了降低荻雪的好感度，顧誠還是艱難地承認道：“沒錯，我就是這樣的女裝癖變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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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這樣大膽發言的顧誠，感覺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已經揮手離他遠去了。
“誠君，竟然是個這樣的變态啊……不過，或許這樣會更好呢……誠君，放心吧，不管你是什麽樣的變态或者廢柴，我都會溫柔地注視你然後包容你哦，即使你還可以再變态一些、再廢柴一些也沒有關系~”
好耀眼！此時的荻雪身後如同散發出了聖母的光輝，而在顧誠的耳邊，仿佛響起了聖母那慈愛的話語：“無論你犯下何等罪過，我都将寬容你、賜福你。”
不不不，什麽鬼！妹子，你的腦回路似乎跟正常的妹子很不一樣啊！為什麽好感度又莫名其妙地提高了啊！！
不過，荻雪像是又想到了什麽，臉紅紅地對顧誠說道：“不過……雖然這麽說，可是誠君在床底下的箱子……那些捆綁道具什麽的……那樣變态的性趣，我還有些接受不了呢……”
不……那個完全是誤會，那是另一個人的東西，不過顧誠現在絕對不能進行解釋，只能無奈地默認了。
“所以說，誠君不想讓我搬過來，是因為有這樣的興趣不想被我發現對嗎？”荻雪自己就已經幫顧誠找好了理由，然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那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這就沒有關系了吧？”
完了，已經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拒絕她了。
難道就要任憑這血腥的修羅場降臨于此嗎？
不好，顧誠感到自己猶疑的态度再度讓荻雪有些懷疑起來。
迫不得己的顧誠只好搬出了自己的父母作為借口，“那個……我的父親偶爾也會過來這裏，我還沒有跟他們說過我們的事情……他的觀念挺保守的，未婚同居什麽的恐怕是不會允許的吧……所以先暫時等一下可以嗎，等我爸認同我們事情之後？”
“诶诶？岳父大人嗎？！”荻雪的臉上泛起了顯而易見的赤紅，“那樣的話，好像就沒有辦法了呢……不過……”
荻雪靠近了正坐在長沙發上的顧誠，擁住顧誠同時也蜷縮起她的身體，把頭枕在顧誠的胸口，“至少今天一天，就讓我呆在這裏，可以嗎，誠君？”
“可是……今天不是周一嗎？大學裏沒有課嗎？”
“不太想去……”荻雪發出小聲的嘟囔，她擡起頭期盼地看着顧誠，“誠君會陪着我的，對吧？”
“好吧……”顧誠伸出手輕輕撫摸了荻雪的頭，現在對方如同一只可憐小動物的姿态完全動搖了顧誠的意志，讓他暫時忽略了其內在是一只大怪獸的事實。
溫柔地看着荻雪，顧誠卻突然注意到了幾道一閃而過的紅色線條。
他抓過荻雪的左手，拉起她的袖子。
那裏有密密麻麻的被利物劃過的痕跡，而在大量的舊傷之外，顧誠還看到了三條連血液都還沒有完全凝結的新的傷口。
“這怎麽回事……不是說過讓你別再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了嗎？”顧誠發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嚴厲。
荻雪甩脫了顧誠的手，口吻有些不愉快，“這都是誠君的錯哦？誠君說過了，如果我覺得實在忍耐不住的時候就可以來找誠君的，然後自己卻一個晚上都不在，怎麽打電話都沒人接，所以我才忍不住想要發洩一下的！”
顧誠有些被噎住了，沉默了一會後才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沒錯，是誠君的錯呢。不過只要誠君了解了就好了，以後千萬不要那樣無視我哦？”
好像……無法反駁。顧誠默然點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回複，荻雪變臉十分迅速，又恢複成了一副天然的語氣，“那麽！來玩吧！為了能夠和誠君一起愉快地玩耍，小雪我可是帶來了大量的娛樂道具哦！”
荻雪打開她那個巨大的背包，先從裏面拿出了一只到處都是縫補過痕跡的熊布偶，接着又從背包裏掏出了許多的光碟、棋盒甚至是游戲主機。
“來吧誠君，想玩什麽~看電影、下棋還是一起來打游戲呢？”
不過相比荻雪拿出的那些普通的娛樂道具，那個特立獨行的熊布偶更加吸引顧誠的目光，看起來它的身上有很多破損的地方，不過都被人精心用針線縫好了，然而那一條條縫過的痕跡，就好像一條條傷疤，讓這個熊布偶看起來異常的猙獰。
“小雪……那個熊……是怎麽回事啊？”
“你是說阿呆君嗎？這個不是用來玩的啊，它可是對我很重要的親人呢，簡直就像我的兒子一樣。本來是想要搬到誠君這裏來，才把阿呆君一起帶來的呢。”
她晃了晃熊布偶短小的手臂，“來，阿呆君~來給誠君打個招呼吧，喊爸爸~”
額……親人？顧誠看着那個詭異的熊，這玩意會是兒子？
“那個……小雪啊，要不過兩天我送你一個新的更大的熊布偶怎麽樣？這個似乎已經有些破破爛爛了啊。”
荻雪眨了眨眼睛，然後搖了搖頭，“雖然很感謝誠君的心意，不過阿呆君對我可是不可替代的啊。我是在一個商店裏看到阿呆君的，明明在同一個貨架上的小熊們全都完好無損，但是卻只有阿呆君是這樣被弄壞掉的，這樣的也是肯定賣不出去的。所以我才把它買下來的，正因為它破破爛爛的，沒有一個人會喜歡它，所以它才會只依賴于我一個人，它的心中全部，它的整個世界，都只有我一個人，不是嗎？”
荻雪的話語明明是十分溫柔的語氣，卻莫名給了顧誠一種更深的寒意，他好像明白了荻雪的部分思考邏輯。
于是他明智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先看了一部荻雪帶來的甜膩得快要讓顧誠嘔出來的純愛片，又看了一部惡心得讓顧誠嘔出來的血腥恐怖片，接着下下棋，打打游戲。
兩人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日漸黃昏，顧誠的肚子開始“咕咕”地叫了起來。
“誠君餓了嗎？我去叫份外賣吧，跟午餐一樣的披薩可以嗎？”
“好啊。”
荻雪起身去撥打外賣的電話，顧誠則随手打開了客廳的電視。
本地電視臺正在播放新聞。
“在今天中午大約一點多的時候，有一名年輕女子從市中心的百貨大樓上墜樓身亡，警方初步判斷是自殺死亡。死者身上尚無能夠證明其身份的物品，對其身份的調查還在确認之中，倘若您能夠提供任何信息，請聯系……”
世界驟然安靜了下來。
顧誠只聽得見自己“怦怦怦”的心髒狂跳聲。
雖然新聞上沒有說名字，新聞畫面中的死者也被部分打了馬賽克。
然而顧誠是認識的，那一身衣服……
那是前一天蘇詩璇的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