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頒獎典禮
李豐爵從控制室回到主會場，彎着腰穿過一排排座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現場一片黑暗與靜默，前面的大屏幕正在倒數，人們摒住呼吸，期待主持人揭曉這一屆維普獎的最終結果。
“5，4，3，2，1……獲得帝國理工第20屆‘維普·人工智能獎’的是……”
主持人故意拖長尾音，将大衆的期待度提到最高。
“獲得帝國理工第20屆‘維普·人工智能獎’的是……第三實驗室！”全場燈光驟亮，宏偉激昂的校歌響起，屏幕上金黃的火焰熊熊燃燒着。主持人慷慨激昂，“來自人工智能系第三實驗室，西澤的團隊，恭喜第三實驗室，恭喜西澤，恭喜他們第四次獲得維普獎！”
現場掌聲雷動，人們紛紛站起來，順着聚光燈看向狄羅帕、西澤的方向，大屏幕上的火焰燃燒過後，高粲的英文名和此次獲獎的機器人作品出現在大屏幕上。
維普獎雖然是帝國理工校級獎項，含金量卻絕不亞于任何一個世界級大獎。由于該獎項對全世界開放，能夠獲得該獎項的在校生并不多，然而一旦獲獎，幾乎可以說是走向了人生巅峰。
聚光燈打過來，照在高粲年輕冷峻的面容上，這已經是他第四次獲得維普獎了，雖然他還有一個月才到20歲。很巧合的，今年“維普獎”剛好舉辦了二十年。
難怪有人說，這個獎項幾乎是為西澤而設立的。
高粲的團隊激動得都要跳起來，第二負責人拉裏最為激動，不斷地和周圍人握手、擁抱，連狄羅帕這種經歷過歲月繁華洗禮的人都要被他感染。不過考慮到高粲的淡定，他只能僵着老臉，露出風輕雲淡的微笑。
“還是我上臺領獎嗎？四年了你不打算去一次？”拉裏激動完，詢問高粲的意見。“去年我答應過他們，今年你上去領獎。”
高粲搖頭，遞給他一張紙條。前幾天兩個小時解決掉所有債務的事情讓高粲名聲大振，現場不少豪門之後都知道他，他不想抛頭露面，免得惹出什麽麻煩。
“不好意思各位，今年……又是我。”拉裏自帶幽默氣場，這話一出，既諷刺了對手的無能，又默默埋怨了異常低調的某人，現場一片笑聲。
“去年我答應過大家如果明年還能拿到維普獎，一定把第一負責人叫上來說獲獎感言，不過很抱歉，我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沒能把他叫上臺來。大約是平時我們幹活的時候西澤負責了最主要的技術，所以領獎這麽偉大的任務就交由我來做。”
“老實說這麽多年來我一直不服西澤，我們同時進入狄羅帕教授門下，他的成就卻比我高，天賦也比我好，我能比得上他的，只有年齡。”拉裏說道這裏自嘲一笑，現場衆人也跟着笑。
“在做這款機器人時，我們面臨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整個團隊都遇到了瓶頸，AT-2930似乎已經是巅峰，我們再也不能往前走一步，有一段時間大家都很絕望。不過，正像每一個傳奇的故事中總有一個救世主一樣，西澤，在大家都放棄的時候解決了最關鍵的技術問題，才有了現在大家看見的AT-2931，他可以說，2931和我們人類已經相差無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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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裏打開手裏的那張紙，“下面我們來看西澤的小紙條，他自第一年領獎睡過頭後，就學會了準備小紙條，我們來看他說什麽……”拉裏突然皺眉，“你接下來一年都不會開發新的作品？這是真的？”
拉裏看向臺下的高粲，又看向狄羅帕，狄羅帕則看向高粲，顯然高粲也沒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現在一片嘩然，紛紛議論高粲下學期不再做新的作品的原因，高粲自14歲在世界機器人設計大賽獲得金獎以來，每年至少出一個機器人作品，怎麽會……
“你已經決定了？你現在才20歲，正是人生巅峰……你做決定以前為什麽不和我商量？”狄羅帕非常不理解高粲的決定，幾乎要咆哮。
“對不起，教授，我已經決定了。”高粲低着頭，小聲說。
“諾阿森家族新任繼承者就要誕生了。”知道高粲身份的人猜想他可能是想回去接受家族事務，“記得修爾當年也是沒畢業就被他叔叔叫走了，這兄弟倆注定不能從帝國理工畢業了。”
李豐爵倒不覺得高粲會接手黑手黨事業，他只擔心高粲是想全心全意地研究能源石。
接下來是兩分鐘的提問環節，一般而言這只是個大衆了解獲獎者創造靈感或者私密生活的一個環節，很輕松。不過今天似乎沒那麽簡單，因為站起來提問的，是安布羅斯。
這個手下敗将來幹什麽？李豐爵想。
“對競争對手的看法？”拉裏不确定的重複了一遍，另一個團隊的主要負責人莫比斯幾個月前随考古隊被黑手黨綁架，生死不明，安布羅斯什麽意思？“沒什麽看法，他們同樣很優秀。”
“有人說評審團本來想把這個獎頒給莫比斯的，可惜莫比斯被諾阿森黑手黨殺害，沒有完成後續設計。評審團怕把這個獎頒給他會惹怒黑手黨，于是把這個獎頒給了西澤·諾阿森先生，閣下作為諾阿森先生的合作夥伴，你這麽看？”
安布羅斯刻意強調某個姓氏的目的相信傻子也看得出來。高粲雖然有意隐藏身份，卻沒有改姓氏，因為那個姓氏雖然稀有但并非唯一，很多姓諾阿森的人和黑手黨沒半點關系，高粲也就沒改姓氏。
“有人說是誰說的？如果閣下說不出具體是誰，我只能認為是閣下說的。”拉裏很硬氣地問。
“抱歉，或許我不該這麽說，但是我真的無法忍受在我們中間有一個殘害同學殘害競争對手的黑手黨人，我不得不懷疑莫比斯的死和本次評審的公正性。”
安布羅斯面向衆人，“大家登陸‘我的帝國’看看，首頁有一張西澤前年随修爾參加黑手黨活動的照片。而就在幾個月前，黑手黨綁架了我們的老師同學，他們不但殘忍地殺害了這些手無寸鐵的人，還把虐屍的照片發布到網上，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時有人站起來，“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們舉行反對黑手黨的示威□□時，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當時大家還以為他忙着做設計，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看見所有人都在反對你們家族，很不舒服吧？”
帝國理工引以為傲的天才，居然未來的黑手黨繼承人！多大的諷刺！
聚光燈再次打到高粲身上，不同于剛才的贊譽，這燈光是審視的、拷問的，如千萬把尖刀，直直刺向這個年輕俊美的、從不被人看好的繼承者。
他一人孤獨地坐在聚光燈下，仍是那身白色西裝，面容清冷，周圍是無盡洶湧着的企圖吞噬他的黑暗。
高粲不屑地笑了笑，接過旁邊狙擊手遞過來的話筒，“所以說，你們決計要把我釘死在黑手黨的十字架上？”
不同于剛才的沉默與退讓，高粲說這話時氣場全開，尾音上揚，勾起一抹譏诮，年輕有力的聲音充滿頒獎現場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照片如果能說明問題，你就應該直接去警察局舉報，而不是來這兒煽情。按照你的邏輯，難道我的祖父是黑手黨，我就必須是黑手黨？如此說來，你的祖父是萊頓的仆人，你也是萊頓的仆人？”
一聽這話，安布羅斯的臉立刻變成了豬肝色。
他祖父那一輩曾是萊頓家的仆人，即使後來再無世代為仆的說法，安布羅斯的父親也攀上了皇室的高枝，可是安布羅斯還是擺脫不掉這個身份，不管他做出多大的努力，賭贏多少場牌，總會有人站出來說，你不過是個攀上高枝的幸運兒，你是命運的仆人，你是仆人，你是仆人，你是萊頓家的仆人。
這個聲音充斥了他的整個中學時代，直到他的父親工作失利，年少示意的安布羅斯四處求助無門，不得不再次來到萊頓家門口……既然你們都這麽說，那我就是仆人吧，只是，即使我只是個人人都瞧不起的仆人，我也要把你們踩在腳下！
不過他似乎看不清楚局勢，還以為萊頓能東山再起。
李豐爵想：原來今天是預謀已久的，以安布羅斯這樣的段位，想對付高粲……簡直是，螳臂當車。
高粲的表現，他很期待。
“我相信你當然不會是萊頓的仆人。”高粲見安布羅斯漲紅了臉，繼續，“既然如此，我的祖父是黑手黨，不等于我是黑手黨。況且我父親已經和家族切斷了所有聯系。”
“別忘了你那黑手黨的叔叔和哥哥，綁架撕票這些事情是你敢說你不知道，你沒參與？”
“證據？”
“這張參加黑手黨活動的照片還不夠說明問題嗎？”安布羅斯攤手。
“這無法證明我和綁架案有什麽聯系。”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參與，我只想問問現場各位，現在波尼亞和修爾已經消失，未來繼承諾阿森家族事業的極有可能是這位天才設計師，有願意冒着親友乃至自己随時被殺危險而與他繼續共事的，站起來。”
現場衆人互相看看，沒有人主動做決定。他們知道安布羅斯的邏輯不對，但是現在站起來等于認同黑手黨喪心病狂的做法，等于被孤立，被排斥，而這是群體社交中，最可怕的。
現場只有幾個第三實驗室的人站出來，他們相信高粲不會這麽做，不過态度很動搖，因為周圍人都沒站起來。
“誰說死了，我怎麽不知道。”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會場入口傳來。
一束光照向聲音來源，狙擊手已經控制了燈光師，現場燈光大亮，高粲被聚光燈孤立的無援情況結束。
那人看向高粲，“西澤，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又一次贏了我。”
“莫比斯。”高粲看向他，似乎在意料之中。
“莫比斯？你怎麽會在這？”安布羅斯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吓到，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