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有偶然的幾率,但能獲得的概率在咱們那個年代都屬鳳毛麟角。近些年靈氣跌落,野生的好東西越來越少了,鳳凰毛麒麟角出現的幾率應該……反正我是不認為有這個可能。

小落客:+1 前者的話,我沒聽說有哪個倒黴蛋在“和平年代”不聲不響的隕落。被提升修為者,最高就到元神境,為人提升修為者,修為最低也要合體。這種級別的修士甫一出世就已經被心魔網收錄,隕落的原因也會被特別追蹤記載。我翻了翻年表,沒有死狀太奇怪的。大多都是壽命到了,修為爆體,沖關失敗……喲,還有個雙修太激動,死在合歡宗大師姐肚皮上的,啧啧,男人!

瘋皇:請不要地圖炮謝謝,本皇也是個器大活好的男人!

小落客:有老公的人閉嘴。

瘋皇:……之前不還說媳婦的嗎…………

豪俠:上頭兩個別鬧,文客估計等的心急了。

竹林文客:……沒有。

水蓮:啧啧,男人。

溫池舟被嘲諷的手指一頓。

帖子裏頭讨論的愈發熱火朝天,這裏的每個ID本體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佬,文客這麽一打聽,每個人都能拿出不少幹貨來。

小落客:我最近去玉簫境界,風雪境界,寒光境界的主宰那裏蹭吃的,他們說自家人沒有往出溜達還黴運罩頂死外面。

豪俠:我這邊也差不多,小落客,那些死人的魂兒呢?沒好好入輪回,那就有可能寄體重生啊,我記得有一陣子這種情況挺火的,還未小說提供了新鮮素材。

小落客:沒啊,不是魂飛魄散就是被六道輪回洗的幹幹淨淨,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找地府的熟人翻翻生死簿,看看他們都轉世成了啥。

豪俠:好一個靈性的“啥”!這裏頭還有入畜生道的?

小落客:修羅道的有一個。

豪俠: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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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皇:你們能不能正經一點兒?豪俠,尤其是你!剛還強調過文客很着急,你還打岔,你還打岔!

豪俠:哦,對,抱歉,文客,你家那位的身份有點兒神啊,咱們這一大波人去找,換個渡劫期都能被扒的褲衩都不剩,就他愣是一點兒線索查不出來。

水蓮:點子紮手。

溫池舟這次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一字一頓,用仿佛可以将心魔石戳碎的力度,對這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損友回複了一句話。

竹林文客:他——不——是——我——家——的!

但是他随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竹林文客:誰有野生動物捕獲教程,三靈石一本,再貴不買。

水蓮:←v←

小落客:←v←

豪俠:←v←

瘋皇:←v←

文客你很從心嘛~

24、明年的今日

二十四

關于向君華的身份, 溫池舟有很多猜測, 可一直沒到必須去調查的地步。

似他這般擁有太多背景,又老奸巨猾,旁人半點兒占不得便宜, 心肝黑的透透的政客體系玩家, 深知沒必要就去追查一個人的秘密,那是需要有一個前提條件的。

那就是撕破臉。

他和向君華需要撕破臉嗎?

一直以來的合作愉快,當然會讓他先将這個前提條件pass, 所以手段就被限制住了。

其實最好是向君華主動說給他聽, 但溫池舟也明白,沒把關系打好之前,貿然詢問同樣等于撕破臉。

他這麽老奸巨猾……不是, 城府極深……也不是, 友善溫和的好朋友想忽悠(劃掉)交好一個人很困難嗎?

這個糟老頭子(劃掉)壞的很!

向君華這麽幹幹淨淨的小家夥,在他認真起來之後, 根本不會是對手!

眼下需要的不過是時間, 修士擁有最多的就是時間,溫池舟認為等的起, 他早晚會自己把秘密吐出來,在此之前,加深彼此的“友誼”才是正道。

但是這随口打聽一句,卻誰都不清楚這點兒,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以溫池舟對這些人的了解,他們說不清楚, 那就是真的不清楚。

能一下子瞞住這麽多人進入這片山海,那麽不只是實力問題,背景也必須特別堅實才行。

向君華的實力很清晰,大乘期境界,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本人相當懶散不務正業,一心碼字懶得修行,這讓溫池舟又愛又恨的同時,難免生出諸多揣測。

幸好他還記得自己是想和向君華交好,而不是憑空樹敵。

當初選擇接觸也是在做了基本調查确定無害之後方才行動,現在若是去深究那就太沒意思啦。

自打嘴巴的事情,可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有可能把兩人的關系鬧崩。

以及,溫池舟不太想……不,應該是很不想和向君華站在對立面。

這麽多年,難得遇上一個這麽喜歡的大大,作為讀者豈能不哄着慣着?

端起一杯熱茶,熱氣缥缈,籠罩了俊秀的眉目,藏起他大部分神色,溫池舟心裏頭也有了決定。

試探。

要謹慎着來。

這個時候帖子裏,竹林文客突然點名了小落客。

竹林文客:鳳凰主宰的天啓境還有多久開放?

小落客:啊?不是還有兩百年嗎?

竹林文客:等不及了,就今年吧。

小落客:喂喂喂!!!那可是秘境啊,是上界仙人為了給自家人開後門才弄出來的歷練通道,你說提前開就提前開,你當自己……

竹林文客:一萬年的竹實兩顆,兩千年的炎晶石礦脈三條,保證都是沒開采過的。

小落客:是誰…………這、這我不能保證鳳凰主宰他一定同意,畢竟提前開啓秘境,會有很多人準備不及,也包括他們鳳凰一族。

竹林文客:條件他随便開。

小落客:倒抽一口涼氣有木有?

水蓮:以我豐富的戀愛經驗,我嗅到奸情的味道。

瘋皇:你為你家那位開後門真是不遺餘力。

水蓮:瘋皇你發現了“嘩”點。

豪俠:講個笑話,文客他不懂戀愛。

竹林文客:秘境好好準備,條件合理,我不介意和鳳凰主宰聯手,再開九龍皇城。

水蓮:……嘶!這下我也倒抽口冷氣了。

小落客:!!!

豪俠:等會!你認真的嗎?秘境說白了就是鳳凰主宰把他家天啓境開個一撕拉的裂縫,讓所謂有“緣”的修士跑去他家郊外搜刮些靈花靈草,他本人也派手下意思意思留點兒東西在裏頭,算是培養後輩了。但是旁人不清楚,以為秘境天賜,咱們這個層次的人可是一清二楚!和九龍皇城相比,鳳凰主宰那些小打小鬧壓根上不得臺面!上界仙皇隕落之所,萬年才會開啓一次,一次就能誕生幾百位渡劫期大能,飛升十數位仙人大佬,文客你居然說開就開了?你認真的嗎?

瘋皇:我總結一下,這比沖冠一怒為紅顏成本大。

竹林文客:…………

小落客:是個好梗,大家可以記錄一下,順便拿文客參考下一本小說的角色,你們說是反派好還是主角的師傅好?

瘋皇:為什麽不能是主角本人?

小落墨:看我嘲諷一笑,文客那麽全能的家夥,當主角有個毛好寫的?看他揮揮小手,萬衆臣服嗎?那一點兒不升級!

瘋皇:裝逼文不需要邏輯。

小落客:快滾吧,在小學生面前裝逼一點不高/潮好嗎?

豪俠:快別廢話了,文客,你如果打定主意要開九龍皇城,那我回頭就通知手下做好準備。上一次的探索我錯過了,這回我說什麽也要飛升!

小落客:咦,豪俠你要是走了,我是不會想你的。

豪俠:……

瘋皇:這一次皇城開,咱們這批人說不定都要走,哦,文客不走,他例外。

小落客:嘤嘤嘤,我舍不得文客。

豪俠:文客肯定舍得了你。

小落客:豪俠!!!

帖子裏頓時又是一番唇槍舌戰,證明了作者腦子大多有問題的真理。

溫池舟看的眼神淡淡,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眼底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愈發深邃。

竹林文客:別擔心,只要不是重入輪回,我有辦法去看你們。

小落客:……

豪俠:……

水蓮:……

瘋皇:……

小落客:求深八!

竹林文客:呵呵。

早就知道文客那家夥神秘,沒想到這貨居然連仙界都有人!

洛天晴看眼自己,金釵玉環,華衣羅裳,清雅秀氣的一名俏佳人,本性卻比誰都來的暴力。

“也對,連九個哥哥都沒看出我的本質,文客這麽神秘的人,性子更難測一點兒也是正常,話說……劍俠無邊是他的心上人?”

在作者腦子都有洞的真理之外,女作者都八卦也是普世真理之一。

不只是洛天晴,瘋皇,水蓮,豪俠等人也分別讨論起九龍皇城一事,這在他們眼裏是重頭戲,影響未來幾千年的修真界格局不說,和自身的前途更是息息相關,當然,有了文客詭異的态度在先,《劍氣沖霄》的作者究竟是誰也是一大話題主角。

有過這一波鋪墊,才有了向君華發現自己文案再度變成月球表面的真相。

向君華摸着心魔石滿頭霧水,溫池舟叫他過去也是原因不明,換成一般人看到心魔網的變化,這時候早就陰謀論了,但他心大,自覺自己沒幹壞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溫丞相雖然心黑,但對自己還不錯,所以坦坦蕩蕩。

到了地方,溫丞相還是那麽人比花嬌的模樣,瞧他來眼皮都不帶掀一下,淡聲吩咐道:“坐,上茶。”

向君華一個字沒說,先被灌了一杯茶水。

溫池舟的手指在石桌上緩慢敲打,帶着幾分思量的意思沖他說道:“有人想見你。”

向君華:“啊?”

溫池舟:“《劍氣沖霄》是不錯的作品,我有意推向全國當然要和能做主的人商量,現在他說想見你。”

此話說的隐晦,索性向君華腦子不白,稍微轉轉就搞明白了字裏行間的深意。

皇帝要見你。

不等他回答,溫池舟又道:“今晚宮內有一場犒勞群臣盛宴,實際就是某位為了見你特別安排的。你無官無職,又是丞相府出身,實在不好特別召見,容易觸動一部分人的神經。不過‘遮羞布’下,你和我大可便宜行事,到時随我進宮,順便還能解決幾個人的好奇心。”

向君華:“呃,我能拒絕嗎?”

溫池舟瞥眼他。

向君華立刻一個激靈,正襟危坐。

“我怎麽會拒絕呢!”

溫池舟搖搖頭:“我知道你不喜人多的地方,但你既然有求于人就要擺出姿态,金銀還是靈石,不是嘴巴一碰就有人捧到你面前來的。”

向君華聞言不禁感嘆,這話說的在理。

當初在靈虛城,自己哪裏有這麽嬌氣。

不過他也生出一絲好奇心,溫大丞相的家底至今是個秘密,所以他的身家都是怎麽弄來的?如果發財的法子比較不拘一格,行不行帶兄弟一個?

“溫池舟,你的錢都是怎麽來的?”

溫池舟淡定道:“別人給的。”

向君華:“……”

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了!

“我沒騙你,當然是送來的,你看我像是會說謊的樣子嗎?”

溫池舟淡定的回想當初《蘭若》聞名時,靈石不要錢的堆積在倉庫裏落灰,自己開啓九龍皇城時,為了讨好自己一堆人送禮送到所有人都麻木了表情,還有那麽多年的遺跡探索,秘境調查,身家積累至今,他都懶得去計算,反正怎麽花都花不完。

溫池舟說自己不會說謊,向君華持懷疑态度。

“我肯定不信,但我也相信,不是誰都值得高傲的你欺騙。”

此話和之前那句“只有你才值得我重視”有異曲同工之妙,全是非你不可的隐晦解釋,更附加了我了解你的意味。

溫池舟心竅玲珑的很,向君華一說,他便笑了起來。

“也好,你若把我當做普普通通的大善人我才要頭疼。”

向君華幹笑兩聲,沒強調其實還有後半句。

但是不說謊,你忽悠起人來也比謊言來的迅速。

這話出口就是小船沉沒的節奏,所以他自己先沉默了。

既然被皇帝的要求打亂原本的計劃,但是時間調一調就不再是問題。

先把去秘境一事按下,溫池舟打量起向君華,晚上的宴會等同他在代國貴族層面首次亮相,普普通通的打扮可不成。

唔,本人的條件還不錯,寬肩窄腰腿很長,肌肉藏在衣裳裏,是婦人們喜歡的類型,而臉嘛,雖然不如自己,但俊俏的有種硬朗的味道,小姑娘們應該會看的目不轉睛。

察覺到向君華身上的唯一缺點就是沒多少貴氣,本身氣質過于灑脫不羁,慵懶随性,很容易受人輕視……溫池舟想了想,确定了方案。

“等會兒,你先去換衣服。”

向君華:“啥?”

“既然是我丞相府的人,當然不能被小看,”溫池舟理所當然的道:“在入宮之前,你要把我給你準備的衣服首飾統統換過一遍,我要确定最佳方案。”

“……”向君華眼前一黑。

救命啊!

溫丞相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向君華是個拖拖拉拉的人,後者遇上前者,媽噠,被治的死死的。

一下午換了二十身衣服,八款發型,仕女們那雙手有條不紊的把他擺出各種造型,後頭溫池舟還來了興致,特意讓各種造型的他在自己面前走了幾圈,最後選定一套再擺出望山望水的姿勢站在水岸上不動。

遠處風景被溫丞相潑墨揮毫下一撮而就,而他本人,因為溫池舟的靈機一動,站了足足一個時辰。

等到結束的時候,向君華委屈臉:我全身都麻了。

當換衣娃娃的待遇太糟糕了,他慶幸自己不是個妹子,因為他實在難以想象,自己會對着鏡子裏的那個人笑得甜滋滋,并發自內心的喜歡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為。

然而酷愛基建的溫丞相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

當晚,從丞相府駛出來的馬車,在衆星拱月的過程中成功進入王宮內城。

向君華撩開車簾一看,代國王宮的莊嚴大氣,好像一座久經風雨的巨人,透出滄桑渾厚的氣息向自己按壓而來,通天龍氣也在此時化作一尾黛色游龍,放聲咆哮。

“咔嚓——”

晴空霹靂,落日白星!

一道天雷劃過群星閃爍的天際,不需賢人示警,衆人就已知——此乃異象!此乃不祥!

本該熱鬧的宴會此時萬籁寂靜,所有人看着神色不明的代王屏息滞氣不敢多言,唯有一輛馬車靜靜行駛過最後路段,也唯有正在下車的向君華對此一無所知。

二十五

代國雖然供養不起真正的大派修士,但卻是一個習武之風甚為濃厚的國家。

即使是養在深閨的嬌美佳人,也能邊巧笑情兮,邊摘花一朵,隔空打出指風,将闖入園內的采花大盜揍出滿頭包。

哪怕你眼巴巴的搜遍全屋,也愣是發現不了輕功絕佳的小姐躲在何處。

代國美人彪悍,還曾有游歷的詩人專門作詞一首點贊,至于為什麽不是批評?

親,美人手裏拿着狼牙棒,你罵一句試試。

這股風氣随代國建立三百年,就延續了整整三百年。

以至于傳承至今,從皇宮貴族,到販夫走卒,無人沒有一身好武藝。在這裏,弱質公子是受到鄙視的,即使是文豪大家,也使得一手輕快潇灑的劍術。

聖人曰:劍乃君子之器!

所以一幫動筆不動手的君子們,頓時沒什麽壓力的用劍術給敵人開瓢。

說實話,初次接觸這股風氣時,向君華還在丞相府裏,他很難想象,平時照顧自己的那些婢女小姐姐,能輕輕松松素手碎石,拳打南山。

這畫風不是武松嗎?為什麽會串場到這裏?

可當他去了一趟廚房,他默默接受了這個現實。

尼瑪,功夫廚師啊!

向君華:_(:з」∠)_三百年的時間,真的是讓這個國家将武功這個概念融入到生活的點點滴滴裏。江湖雖然有,但卻肯定沒有恣意妄為的土壤。

腦子裏幻想一下,正在喝酒的大漢突然被人暗殺,兩人乒乒乓乓打的滿地殘骸,桌子椅子壞了一批,碟碗瓢盆碎了一地,結果誰也奈何不了誰的時候,看似普普通通的掌櫃的從桌子後面走出來,一人一掌拿下。

全程沒有多餘的字眼,只在最後來了句。

“賠錢!”

相信那情景能笑死幾個人。

武俠小說都不帶這麽寫的,但這确實是代國的真實國情。

時至今日,還有哪個沒頭腦會跑去開張的酒樓裏面找事?

人家坐鎮的掌櫃大多都是一流高手,為了那點兒飯錢得罪人,實在不值當!

真是應了那句話,高手全在民間。

就問你們怕不怕?

向君華表示自己好怕怕,同時覺得這畫風真是別具一格,回頭一定要結束宅男生活,溜達出去采采風,感受一下原滋原味的大俠江湖!

不過話說回來,修真界對凡人國家的影響似乎不是太深,也或許是代國并沒有實質供養某個門派修士的緣故。

向君華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路上刀槍林立的護衛隊,這些人身上自有一股武者熱血,陽剛正氣。

在這裏,修士世界和凡人之間有着不下天塹的距離,很難出現一些小說中喜聞樂見的情景發展。再加上有大能們制定好的法律,沒有去聯盟申請特殊待遇的國家,也不會有修士故意久留。

修士們普遍畫風還是偶爾下凡一趟,看到個還不錯的苗子拎到“天界”,三個月看看能不能混出樣子,能混出來,就是未來修士預備役,不能,随手丢回去。

因為兩邊的時間不對等,被丢回去的人究竟會多麽苦逼,參考前幾章裏頭的向君華。

起碼向君華自己都不能保證,如果他要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經歷過那等待遇後,會不會發憤圖強,殺上修真界,将所有修士烹煮了!

在他看來,修士對普通人的姿态太過藐視,高高在上,壓根不會在意蝼蟻的想法。

可事實上,這世上不乏原本看不起的小角色屢獲奇遇,最後魚躍龍門,意氣風發的故事。

尤其是在長壽之人數以萬計的修真界,到時候修士們難道指望對方會被修真界獨有的風氣同化?

好吧,接觸過上界,尤其是接觸過心魔石的向君華覺得,修士和凡人兩邊最巨大的差距,就是凡人尚且蒙昧,修士高居雲端。

若正常發展下去,文化相比于凡人更豐富,更多樣,也更先進的修真界确實很容易就将那些危機的苗丫壓制下去。就如同古代人覺得現代人再怎麽傷風敗俗,但讓他住幾天有空調,有地暖,頓頓吃肉,還有網絡呵護青春的房子試試?

不出一個月保證腐化!

這可能就是修士針對凡間可能生出的變故的處理方式,不得不說,想法非常跨時代,這不是一般的腦洞所能培養出來的。

不能用單純的力量折服他們,那就用美好的生活使他們堕落。

一旦有足夠的腦子意識到,摧毀了修士等同毀滅了現在的生活,那麽即使是天才也會變得束手束腳,然後逐漸被周圍的人同化。

古往今來有不惜一切也要改變時代的氣魄的,向君華還真知道一個。

昊天大帝。

那位結束舊時代,開創新紀元的傳說級大佬。

估計幹掉他能掉一套橙色裝備的那種。

可惜向君華頂多眼饞一下,卻不會做出實際行動。

為啥?

一打不過。

二打不過。

三還是打不過。

這可就太傷心了。

“唉——”

重重的嘆了口氣,向君華回望聽見自己的嘆息聲注目過來的溫池舟。

“最關鍵的是人家連血條都沒亮。”

這種角色連第四天災都感到棘手的好不好?

溫池舟一頭霧水,可為了形象,他還是笑得那麽滿含深意,欲言又止,充滿暗示的意味。

你說什麽呢?給我三秒內解釋清楚。

向君華恨這份日漸熟稔後培養出的默契,瞧他這不就被姿容美好的溫丞相不動聲色的威脅了嗎?

“咳咳咳,其實是這樣的,我剛剛生出了一些疑惑,還請溫丞相解惑。”

溫池舟:“準。”

“……”向君華偷偷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翻個白眼,然後迅速正色,變臉的比妹子還快速,壓根看不出他剛幹了什麽腹诽溫丞相的好事,“其實是醬樣的,你說代國國力不足以供養修士,我看似乎不是這樣啊?”

以代國在各國之中呈現上漲趨勢的實力來看,為一兩名元嬰期修士提供資源換取庇護還是沒問題的,可為什麽溫池舟說不行呢?

“還有,你先前和我提過的修真聯盟,以及特殊資格是怎麽回事?”

趁着趕路這段時間的無所事事,博學廣記的溫池舟不在乎的解決了向君華滿肚子的疑惑。

拿起茶杯,他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修真聯盟,顧名思義,修真界各大門派聯合起來組織起來的勢力。兩千年前,有人提議應該建立更穩定的秩序,統禦階層零散的修真界。所以昊天大帝,明月星君等屹立在衆修士頂端的大能下放權力,建立起一個可以及時處理事務的‘管理層’。這個管理層就是聯盟,最早一批門派無不是能統轄一方的龐然大物,而他們也有實力代理清修的幾位尊主大帝處置好修士引發的種種問題。”

“一句話,最頂上的那些人嫌麻煩,幹脆全憑修真界各家自己處置。”

标準的我治我自己!

向君華聽完之後,腦子裏立刻冒出一個大不敬的念頭,偷偷斜眼溫池舟的臉色。

“這難道不會出問題嗎?”

溫池舟不以為然,這輛馬車內裏布置的極為精細,以至于他此時手裏還能捧着一盞香茶慢條斯理的呷飲。

“反正這些年倒還算安穩,等出事了再說。”

這……有些不負責任啊……旋即向君華想到,溫池舟雖然背景深厚,但也不代表就一定和制定規矩的那些人扯上關系,所以作壁上觀這幫人倒黴,好像也是他的風格?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溫池舟又慢悠悠的說起特殊資格,并且說着說着他就笑了。

“你以為供養修士真那麽簡單呢?所謂供養并非供養一人一物,而是一門一派。聯盟在這上面卡的很緊,但凡沒有供養整個山門的國力,他們是不會允許有王國自不量力的去害人的。畢竟資源來自于底層,來自于百姓,若不知節制的榨取凡人的潛力,用來提供一個山門的修真資源,那樣早晚會出事。”

“現在聯盟主事的人腦子很清楚,所以絕對不允許有國家擅自供養修士,搞出涸澤而漁的蠢事,同時也捏緊凡人大規模成仙的路徑,因為上界的資源也很吃緊,不能随便誰都允許修煉。”

“不過你那種情況屬于例外,畢竟修真界除了門派以外還有散修,散修們也總要找個弟子繼承衣缽的不是?所以在這方面,就另設了一套規矩配合使用。”

也就是三個月的“試用期”是吧?

向君華發現這幫人真是大大的壞。

因為他把這一套話的邏輯理順下來,真相可完全沒有溫池舟口述的那麽輕描淡寫。

結合自己上述中得出的結論,同化歸同化,但像蘇夫子那樣心懷怨念的人也是不少,而這批人的怨念針對誰?

不外乎是帶他們上天又不管他們的散修!

現在統領修真界的是門派,那麽不曾加入任何門派的散修不外乎會被針對,這個規矩看似是一個折中的考量,但是日積月累,肯定有越來越多的有能之士排斥散修這個群體,主動加入到門派之中,這就等于變相斷了散修這個勢力吸納新血的動力。

然後散修的生活也是真的艱難,修真界資源吃緊,平日裏能賺來的靈石扣去花銷十不存一,大多數人徘徊在練氣範圍,匆匆兩百年過去就重新塵歸塵,土歸土。

下面的新血供應不上,上面的人又夠不上大佬的檔次。

可以說修士世界最苦的就是散修,最滋潤的就是有名有姓的豪門大派。

人家名門正派有正規途徑吸納弟子,壓根用不到像散修那樣苦逼!

向君華聽溫池舟說過的幾項常識裏就有提及,但凡有名望的門派幾乎都在心魔網上壟斷了一門技藝。

比方說萬法小靜居,一手煉器的本事出神入化,即使是散修,多數也樂意去買他們家出産的靈器,打壓的各別同為煉器主流的宗門不得不捏着鼻子依附到他們門下,當一個下級門派供應驅使。

經歷過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向君華是相當清楚行業壟斷的暴利,這樣一來,那些門派弟子日子過的有多麽美也就顯而易見了。

俗話說:金錢開出的門路,就是所謂的“方便之門”。

修真聯盟為這些人打開方便之門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他還有個疑問。

向君華:“大的門派供養不起,那麽小門小派的也不行嗎?聽你這麽一說,我理智的認為,所謂供養其實就是開仙路吧?受到供養的門派允許供養自己的那個國家每年送入有資質的孩子從小培養,這樣這些孩子長大了,送他們去修真界的家族勢力定然會因此受益。也能使整個家族往修仙世家方向轉變,算是利大于弊?”

向君華如今已經有一個修士合格的判斷力,一個修真世家帶來的好處,足以讓任何有能力的家族不顧一切。

可想而知,聯盟在這方面居然卡的這麽緊,代國這種級別的國家連供養的資格都申請不來,他可不信這是為了雙方考慮,聯盟在這方面肯定有所思量才對!

溫池舟淡淡看他一眼,輕笑道:“還算不笨。”

向君華憨笑兩聲,裝成沒聽懂的樣子。

“再給我說說呗?”

沒有拒絕,如果能讓向君華多了解這個世界的常識,也更方便自己探出他的來歷,已經對他的出身有所猜想的溫池舟略作沉吟,便不緊不慢的一一說來。

“資源緊缺這是其一,其二嘛,強的越來越強,弱的越來越弱,最後弱者依附強者,這就是修真界如今的現狀。”

同樣是吞并,只不過聯盟給這種行為套上一個光明磊落的殼子,正大光明的陽謀,誰讓規矩的解釋權捏在對方手裏呢?

向君華聽得發出啧啧的感嘆聲:“一個個都是人老成精,老奸巨猾,這種法子都想的出來?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是不是每個國家可以選擇的門派名單,也是需要一定‘資格’的?”雖然是詢問,但他似乎已經篤定自己的想法沒錯。

溫池舟看着他,眼底泛起淺淡笑意,仿佛一抹清風吹散浮雲萬裏,頃刻間海闊天空。

“正是如此,所謂不夠資格,不過是夠資格的門派同樣不夠資格登上名單,聯盟牢牢把持着兩邊的資源,只讓一部分對等又給了他們足夠好處的門派與凡人國度接洽,大部分有油水的國家,基本都便宜了他們自己人。剩餘的國家,比方說代國,其實也夠資格供養一兩個小門小派,但是這樣的門派連登上正式名單都沒辦法,自然也無緣供養一說。”

向君華頻頻搖頭晃腦:“這樣下去,豈不是好苗子都落到大門大派手裏,小門派最後只有依附這一條出路?”

溫池舟品了口茶,潤潤嘴唇,淡色的唇畔微微開合:“也不能這樣講,起碼供養修士的國家會越來越強,雙方是互惠互利,而且若是有機緣,說不定能做到舉國飛升。”

“等會兒!舉國飛升!”

向君華瞪大了眼珠,沒想過會從溫池舟的嘴裏蹦出這麽個詞兒。

“有可能嗎?”

溫池舟笑看他一眼,轉念一想,這卻是個提起天啓境的好時機。

“五千年前,鳳凰主宰本是地上一只五彩錦雞,若非機緣巧合入了仙道,恐怕也無今日天啓境的繁華盛況。”

向君華不解:“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溫池舟擡手虛點他:“問題大了,因為稚雞化鳳之後,他并未自己先行離開,而是收納一族之雞,大開雞智,使其雞雞皆可修行,最後功德圓滿,舉族飛升至天啓境,成不世仙果。這樣一說,你可明了?”

向君華想了想,誠懇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雞。”

“哈哈,”溫池舟笑着彈了下他的腦門,眼底笑意波光流轉,像極了那鳳簫聲動,玉壺光轉,魚龍徹夜舞動的絢爛景致,“等下席面上,自然有可以給你吃的雞。”

“那還是算了,我不太愛吃雞肉。”

馬車不知何時已然抵達宮內給大臣們停車的地方,向君華身姿矯健的跳下馬車,擡首張望了一眼,就将視線放入從車廂裏出來的男人身上。

修長的手指掀開暗色車簾愈發襯得指腹白皙如玉,墨色長發如滔披散,僅用幾根簪子玉環在腦後打理整齊,落地之後,寬長廣袖垂落膝蓋,狹長鳳目一掃,端的是威嚴不可逼視。

向君華一度懷疑有人敢直視溫丞相的臉嗎?

平時好說話,也頗為風趣的丞相大人,如今進入這宮中,才讓人感到他如魚得水。僅僅幾個眼神之間,就有人主動上前侍奉,還殷切的提供了陛下心情不好,丞相大人可多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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