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神過去, 他突然睜開眼睛。
意料之內，這次出現在他眼前的，并非是那座荒涼恐怖的石窟, 顏色清雅的床幔吸引了他的視線。
向君華緩緩掃過自己如今所處的環境,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擺放在牆邊的梳妝臺，一支支女子使用的精巧發飾被擺放在上面，顆顆打磨精美的寶石散發瑰麗的光芒……
玉瓶胚上青綠的釉色, 一支梨花沾着露水斜插在裏頭, 宛若女子楚楚動人的嬌妍姿态，應是剛被拿進屋裏不久。
窗紗不似一般尋常人家用紙糊面, 而是選擇了相對昂貴透氣的蠶絲, 一層覆蓋一層，每一層上都有一些典雅美麗的圖案, 組合起來就漸漸擺弄出小橋流水的雅致景象，陽光一拂，落地的影子亦是好看的別出一格。
透過這樣幾處小細節，向君華分別掌握了時間，家世，還有屬于自己的身份。
梳妝臺上的發飾以未婚女子的樣式居多, 窗紗的款式也證明這是一戶大家族，那麽能出現在這裏的自己，絕不是一時遇難然後被人家小姐撿回家裏的落難俠客，身份十有八九是自己最不願意承認的那個。
花瓣上猶帶露水，證明此時仍是清晨，那麽再過不久應該就會有人來叫醒自己。
大戶人家規矩多，來的非常有可能是這個“身份”的貼身丫鬟。
貼身意味着熟稔，熟稔意味着一不小心就會露餡。
向君華不禁扼腕。
他沒當過妹子，不知道怎麽僞裝才能像個正常小姐姐啊？！
沒錯，此時此刻就在此地的向君華，比較悲傷的變成了一位“大家閨秀”。
他南征北戰的“東西”明明還在_(:з」∠)_
偷偷确認過的向君華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究竟是處于怎樣的狀态之下，到底是那位大小姐的角色被自己頂替了，還是說他要代替那個大小姐走完劇情？
在了解那就是一本宅鬥文之後，向君華有被拖入劇情之中，化身劇情一員的心理準備，但怎樣參與劇情，卻是個擺在面前的實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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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行，先躲起來看看？”
不過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他飛快否定了，因為躲起來不僅容易錯過時機，還容易打亂劇情安排，這對有別的心思的他而言相當于沒事找事。
要不還是等人過來再随機應變？
向君華想好了。
如果等下來的那個丫鬟看到自己之後，變得驚慌失措，那麽就證明他在別人眼裏還是男人的身份，正好不用擔心自己會不會變成女裝大佬。
如果等下來的那個人看到自己之後視若平常，那他就接受現實，不就是女裝嗎？真正的男人沒什麽不可以忍的！
至于他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
因為現實永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殘酷。
不論穿越前，還是穿越後，他早就習慣為生活這個黃臉婆讓步。
湊合過呗，還能離咋地？
之後的發展也一如向君華預料中的那樣，來的人确實是這具身體的貼身丫鬟，但同時，生活這個老娘們也沒忘記擺他一手。
包包頭，丫鬟的蔥綠色的百褶裙與同款上衣，水汪汪的兩個大眼睛，配上那明顯弱化了棱角的五官……
千呼萬盼之下，第一個前來看望“小姐”的果不其然是她的“貼身丫鬟”。
只不過敲開門的丫鬟頂着一張馮曉的性轉臉，兩個人都是西貝貨。
嘿，這下弄清楚自己在別人眼裏是什麽樣子了，八成也是性轉的向君華。
雖然線條長相全都女性化了不少，可那雙滴溜溜仿佛随時閑不下的眼珠，讓向君華一眼洞悉了他的身份。
←_←很好，同志，你受苦了。
馮曉還不知面前的人已經變成自己苦苦尋覓的同伴，他早就習慣每天看自家小姐用向君華的臉傷春悲秋，別提，一開始他差點兒沒吓得跪地上，但也正好因為這副謹小慎微的模樣被選中成小姐成親前的貼身丫鬟。
一進門，看見“小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馮曉後背泛起熟悉的涼意，他納悶，以前這女人沒這麽恐怖啊？出于不想惹事安靜尋找同夥的心思，他拿出十二萬分的演技扮做婢女的模樣。
“小姐，今日起的真早，小鑫這就給您準備熱湯。”嬌小可人的“小鑫”手腳麻利的伺候起自己，向君華會拒絕嗎？
呵呵呵，不會←v←！
姑且算是苦中作樂，周圍情況不明，但小夥伴是安全的呀！
向君華垂下眼簾，藏起眼中的笑意，馮曉不知所以，還特敬業的拿起布巾站在一旁等候。
沒過幾分鐘的沉默，向君華突然問道：“你叫什麽？”
馮曉眉梢一抽，嬌嬌的笑道：“小姐您說笑了，小鑫的名字還是您給取的，怎麽睡過一覺就給忘了？”
小鑫？
向君華表示，真有你的風格。
在向君華沒有說話期間，馮曉偷偷去看程府的大小姐，對方那張向君華的臉在初次見面的時候簡直給了他暴擊！自己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的臉女性化後居然能那麽美。
明明男人的時候如斯豐神俊秀，怎得女性化後也有絕世傾城的本領？向君華的形象在他心中一時變得特別深奧。
想到這裏，他又看向程府大小姐，今早上對方給自己的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啊！
正當他開始起疑之際，那個令他覺得不對勁的程府大小姐嘴裏卻傳出向君華的磁性聲線。
“馮曉，你在這裏當丫鬟當的挺開心的嗎？”
馮曉一陣愣神，然後熱淚盈眶。
“兄弟！我可算找到組織了！”
青天白日之下，紮着兩個包包頭的丫鬟撲倒自家衣衫不整的大小姐哭出心酸，哭出委屈，他特碼都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麽過來的。
被暗算後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出現在陌生的房間裏，走出門就被一大幫人領着出去任人挑選。
他的運氣不錯，被程府大小姐程珺婳挑中，自此擺脫從低等丫鬟幹起的艱辛，可他又馬上發現，不論他多麽想承認自己是男子之身，但在別人眼裏，自己都是沒有雞兒的女人。
經歷之魔幻，讓他看見和自己有同樣遭遇的向君華時，忍不住淚流滿面。
馮曉大哭：“幸好你來了！你來的再晚一點兒我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男兒身了！”
他那個自從修行之後就從未用過，攻城伐地的武器啊！長久置放也不能說沒就沒，這可是男人安全感的來源！
向君華一下一下撫摸他的狗頭，視覺效果是給力的，如果是個大老爺們撲上來，看他不捶的他入地三尺，但現在的馮曉不管內在如何，外表都是嬌嬌嫩嫩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一時手軟讓他撲上來，想了想，算了，不和他計較。
“乖！事情還沒那麽糟糕，你拿面鏡子給我看看。”
馮曉抽抽鼻子，看眼使用程府大小姐的臉卻露出運籌帷幄的飛揚神采的向君華，莫名想到妖孽二字！
嘶！大小姐的臉已經夠逆天的了，殼子裏面換了個人，沒想到居然還能buff加成！
他捏住鼻子，不敢抽了，他怕再抽下去會流出鼻血。
對着男人流鼻血算是怎麽回事？馮曉一點兒也不想變成猥瑣男。
“給你。”熟練的在梳妝臺的匣子裏摸出一面水晶打磨的鏡子，幹幹淨淨的鏡面不輸後世玻璃鏡的剔透，清晰的映照出向君華在他人眼中的面龐。
平心而論，馮曉将梳妝鏡交給他之後，向君華就有了直面女性自己的預感，但真看見鏡子中的那個“自己”，一口涼氣忍不住直沖肺腑。
他怔怔的盯着鏡子中的程府大小姐發愣。
向君華：“這是我？”
馮曉在旁幸災樂禍道：“大美人吧？”
向君華聞言一秒冷靜下來，淡定的放開手。
“确實不錯。”
他沒有多少波動的表情令馮曉感到無趣，既然得知伺候的大小姐現在變成了自己人，他撇撇嘴，索性大大咧咧的坐在閨房內唯一的凳子上翹起二郎腿。
“雖然本能按照這個身體的身份做事，可我卻沒打算一直留在這裏幹一輩子丫鬟。我是修士，早已不再是凡人。想個辦法破局出去呗？”
聽到這等充滿了心氣的話語，向君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這可真不像你馮小心的畫風，你不是一向能茍就茍，絕不逞強嗎？”
“拜托，我可是個正兒八經的男子！”
懂了，向君華瞄眼他臍下三寸。
“不是還在嗎？”
自己的都在，兩人是同一款待遇，沒道理他的就沒了啊？
感受到向君華別有深意的視線，馮曉抖了抖腿，翻個白眼。
“然并卵，在別人眼裏我還是女兒身，就程府這個混亂的情況，我要是不為自己打算，回頭就會被發賣或者送到程家庶子的後門當個見不得人的通房。啧啧，沒想到連仙人神器裏頭的凡人世家都這麽落後，女人那麽可怕的生物怎麽能養在後院？放出去破家滅國才是正規操作！”
向君華睨眼他：“有心理陰影？”
馮曉一臉沉痛：“求別問。”
好吧。
向君華善解人意的轉移話題，臉上的神色忽得一變，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這要開始談論正事了。
“馮曉，你先來的這幾日沒偷懶嗎？”
“怎說？”
向君華眯起眼睛，眉眼彎彎，一看就是不懷好意。
“前一關正面硬肛你慫，我不介意，因為那非你所長，但眼下這個處境對你而言應是如魚得水，別和我說你手裏頭一點兒幹貨都沒有，那樣我可是會嘲笑死你的。”
馮曉哀嘆一聲，嘴巴裏喃喃自語：“交友不慎，交友不慎，”但眼裏卻流轉過深深笑意，他并不奇怪向君華會這麽看待自己。
“散修入世應該是所有修士裏頭最簡單的，因為我們別的能力沒有，唯獨求生欲賊強。”手指在翹起的膝蓋上一點一點，眉目間靈氣十足的丫鬟面帶驕傲的笑意，“換言之，不論在何種地方，我都有自信成為活的最久的那個！”
散修資源稀缺，絕大多數都會在進入金丹期後碌碌無為的用光自己的壽數，現今的修真界雖然沒有過去危險，但也安逸的消磨鬥志。
可以說有本事自食其力将自己的境界提升到元嬰期的散修，手底下起碼有三四把刷子！不然根本沒法和那些占有大量資源的高門弟子同臺競争！
先前就說了，馮曉有本事把自己送入龍門大典，更有本事占有天啓境入門資格之一，那麽就算他正面戰力不行，也另有其他手段彌補這方面的弱勢。
馮曉也确實如同向君華所想的那樣，先來的這幾天，他通過婢女與小厮間的閑言碎語，抽絲剝繭出偌大程府內的種種世情。許多秘密，恐怕連程府當家人都不清楚誰瞞着自己，又瞞了什麽，他偏偏有本事看穿，看破，并藏在心裏，裝作不知。
從第一次見面過後，向君華扭臉便從別的地方确認這個和自己逼逼半天的馮曉其實是個合格的情報小能手，有意交好之下，嗯，向君華家的百度百科迅速成立。
馮曉大腿一拍，程府陰私且聽我細細道來！
這是個愛抖機靈的小機靈鬼。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已經個位數了，不是，有個問題你們發現沒有？當喜歡我文的你們不出現，剩下的評論不就只剩下批評我的了嗎？看着這樣的評論，你們覺得我還寫得下去嗎？
啧啧啧，你們這是又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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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程家大小姐
四十六
世上有千般種人就有百十種天賦, 有的人的天賦在做糕點上, 有的人的天賦在打仗上，有的人的天賦在作詩弄詞，分分鐘名留青史給後輩孩子加作業, 但也有人的天賦擅長在處理人情關系上。
換言之就是情商高。
多年的歷練, 馮曉有本事通過寥寥幾句對話看穿交談者的性格，後續如果發展得當，那麽一步步掌握人心, 他就是最“胖”的那個！
如果馮曉願意, 他能混成任何一個人的貼心摯友，不論對方是纨绔廢物，還是暴君昏帝, 只要他想, 他能變成千般種人心目中的雙面間諜。
這可不是他吹牛，三百年的時光, 總有那麽幾十年是在凡間度過的, 他就曾閑來無事入闱一個小國的朝廷。
當時那個國家已在崩潰邊緣，上有昏君殘暴, 下有佞臣誤國，馮曉在那個時段入駐官場，正常人看來簡直就是個傻子，隐居世外都比入局為臣強！
結果短短三十年過去，清高傲骨的忠臣拿他當做自己人，小人惡黨當他是人面獸心的混賬, 頭頂上的昏王将他當做最好用的臣子，連百姓都聽說過馮太傅的賢名。
你瞧，操縱人心，操縱輿論對他而言是信手拈來的本事，用這等能控制一國的手段來窺探一座世家府內的陰私實在大材小用。
當然，馮曉從沒否認，看似本領強大的自己在修真界“弱小可憐又無助”，誰讓當今世道講究一力破萬法？他也就只能通過事前搜索各種情報來增加生存幾率。
沒有情報的地方就沒有他大展身手的土壤，與之相對，混入人群之中，他既得了安全感又如同魚兒入水，輕松自在。
只是看似牛逼哄哄的本領，實際脫胎自求生欲，馮曉說起來居然也不臉紅，甚至還隐隐有着自誇的意思。
不過向君華也能了解，馮曉有本事混成散修中的散修，僅憑一己之力突破凡人和仙人之間的那道坎就已經充分證明他的實力。
別看他平日不起眼，但若是放在名門大派裏頭，他的天賦足以傲視群雄！
這可不是誇張，作為一個交流能力點到負分，就差自閉的人，馮曉這種為了收集情報能和任何人交上朋友的本事，那可是不容小窺的不得了！
向君華見他擺出誇誇其談的架勢，立馬洗耳恭聽。
他的重視也沒錯，剛到這裏缺乏情報的自己，馮曉輕輕松松就補足了他的短板。
畢竟這是一個沒辦法用蠻力過關的“陣容”，所以事前掌握女主，女配，男主的身份就成了重中之重。
馮曉不知個鐘深意，但也誤打誤撞的抓住了關鍵。
程府這裏頭的水，深不可測！
馮曉豎起一根手指：“我總共做了兩件事，一是确定自己身為修士的境界修為還在不在，二是搜集這個世界的情報，我堅信不管到什麽地方，情報都是重中之重，絕無例外！”
馮曉的做法确實不錯，向君華不禁面露贊賞。
“然後呢？”
馮曉攤開手，靈力催動，掌心有一團火焰冒出來。
“如你所見，修為還在，境界還在，但法術的威力弱小到不忍直視，這裏沒有那麽充沛的靈氣供我們修士使用，日常修煉算是廢了。”
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起下巴，向君華不管自己一個經受過優秀教育的大家閨秀做起這個動作有多麽奇怪，他看着馮曉緩緩說道：“除此以外呢？”
馮曉：“你還需要記下三個人，一是程珺婳的嫡母沈芳顏，你以後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務必要注意，這女人精明又不好對付，千萬別在她面前露出馬腳，二是沈芳顏生有三子一女，其女程嫣然應該是最容易和你接近的女性，多留心她的行動沒大錯，其三就是程府的主人，當朝戶部尚書程良玉，不過他一貫不和你親近，暫時不需要多費心。”
一個，兩個，三個……向君華暗暗把這幾個人的名字記下來，随後再次看向馮曉，果不其然，他還有話說。
馮曉揮揮手：“我先從程珺婳的身世和你說起，這也是個倒黴的閨女。明明是千尊萬貴的尚書嫡女，結果剛出生就死了親媽，難産這麽常見的死因偏偏被冠上克母的名頭，導致小姑娘從小就不被父親喜愛，涉及一輩子的婚事更是被其父指給一個尋仙問道的浪蕩子，從頭到腳寫着悲劇。不過小姑娘人長的好看，就是特別像你這點兒我就非常想不通了，難不成你其實偷偷摸摸對死去的先夫人做了什麽……？”
一道淩厲的眼神飛來，馮曉立刻閉嘴。
好吧，不開玩笑了，別這麽兇狠的盯着我。
向君華翻個白眼，不過他在別人眼裏的美人殼子就算翻白眼都好看的沒法直視，看得馮曉忍不住咂舌。
“我們現在被卷入一本小說當中，程府嫡女會和我一模一樣有什麽好奇怪的？”
馮曉挑眉，神色之間倒是未見驚訝，反而鎮定的問道：“小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像劍俠無邊小說裏寫的那個主角一樣穿越了？”
冷不丁聽到自己的筆名從馮曉嘴裏吐出來，向君華神色之中不禁泛起一絲尴尬。
“大概意思是一樣，只不過我們穿越進去的地方是小說。”
“……小說……小說……”馮曉沒發現他神情中的不對勁，嘴巴裏重複這個詞組幾次，眼神幾經變換，“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這樣說來那些壁畫其實就是主要角色和配角的人設圖？那麽我們也有所謂的劇情要遵守喽？”
現在修真界流行小說文學，要讓馮曉弄懂自己的處境并不困難。
向君華輕輕點頭，對馮曉舉一反三的反應非常滿意。
“差不多，我這個程府大小姐的角色，應該就是其中一位重要的女性配角。”
馮曉吃了一驚：“咦？你居然還是有戲份的，那我呢？”
“你沒有。”
“想也知道會是這樣，”馮曉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沒有存在感才是好事情。
向君華看他這副淡定的樣子，輕輕搖頭：“可也不一定，畢竟你是‘我’的貼身丫鬟。”
馮曉想了想弄明白了向君華的意思，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哇哦，這樣一來豈不是代表，如果你的角色定位不好，我也要變成壞人手下的走狗了？”
傳說中的惡毒女配啊。
向君華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而這時偏偏馮曉又機智的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我們穿的是什麽類型的小說？”
“……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有些不忍的面對一臉問號的馮曉，向君華仰天長嘆。
這生活太特碼艱辛了！
對上馮曉一臉的問號，他敢保證，自己如果照實說，他就敢一哭二鬧三上吊。
原因向君華都能幫他提前找好。
惡毒女配的小丫鬟能有個好結局嗎？放在當下背景中，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角色，一旦出事就是打死丢出去，屍體草草掩埋。
雖然內在是修士的馮曉丫鬟不至于落到這麽慘的地步，但這可是仙器弄出來的考驗，會變成什麽樣子誰又能說的準兒呢？
瞧見馮曉的臉蛋都有些發青，向君華無奈的擺擺手。
“繼續說說你都發現了什麽？”
馮曉抽動嘴角，将跑到嘴邊的咒罵吞回去，在心裏面對造成自己這等困境的仙人大罵變态。
麻蛋，這到底是怎樣的思維邏輯，居然會弄出這鬼一般的秘境考驗？
最難過的是，縱使心裏氣結，現在也不是算賬的時候，馮曉嘟哝了好幾句，才在向君華催促的視線中繼續将程府的背景徹底補完。
除了程珺婳本人的身世，沈芳顏作為繼母對後院不屬于自己的兒女一貫漠視，親生女兒程嫣然特別愛欺負這個沉默寡言的小丫頭，其他三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和她接觸不多，總體而言，她其實是個好扮演的角色，因為誰對她都不算特別了解，而程珺婳本人這些年更是存在感全無。
只不過……馮曉在這個時候停頓了兩秒，沖着向君華解釋道：“不過這丫頭有一樁比較古怪的婚事。”
古怪？
向君華揚起眉梢，什麽情況能被馮曉稱之為古怪？
修真界的修士連看到鬼都不會覺得古怪，可見這丫頭的婚事一定特別離奇！
正當向君華就此發問之時，馮曉已經先一步說道：“程珺婳的未婚夫姓方，出身當朝大族，家世清貴，按理說應該是不錯的姻緣。但那位方公子早年上山求道，年紀到了才被自家人從山上綁回來，從小到大一事無成，實在算不上好男兒，不過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居然惹得程珺婳的貼身丫鬟意圖毀掉程家大小姐的名譽，你覺不覺得古怪？”
“我是在七日前才成為程珺婳的貼身丫鬟，先前的那個随程大小姐一同長大，按理說這等大丫鬟沒理由背叛自己的主子，可經過我打聽後才知道，大小姐的貼身私物經由大丫鬟的手差點兒流落到外頭，毀了清譽！那個叫青洺的丫頭被抓住後，卻直言自己愛慕方家公子才做出這等蠢事。可我怎麽都想不明白，程大小姐早晚是要嫁給方公子的，嫁過去之後，若懷孕生子少不得要提拔自己身邊的人，按照正常思路，那個大丫鬟若真心愛慕方公子，實在沒理由破壞自家小姐的閨譽，因為憑她一個小小的婢女想成為方公子的身邊人，老老實實跟在程珺婳身邊才比較有可能實現，反之，她的行動哪裏都和自己的說辭不符。”
“而且最可疑的還是除了程珺婳所有人都默認了這個理由，就好像故意隐瞞真正原因一樣，容不得我不好奇。”
馮曉一口氣把自己的疑惑說完，然後直勾勾的盯着向君華不放。
“時間還是太短，要是再給我一個月，我能把程府的底兒挖空！”
“……”
遲疑了兩秒，向君華擡起手鼓掌。
“真厲害，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嗎？”
馮曉：“說來，我從采買那些人口中聽說了不少市集傳聞，現在外頭到處都是和你有關的風言風語，我從中篩選了一下，有幾條可能會影響你在程家的地位。”
說到這裏，他用忍笑的聲音吞吞吐吐的說道：“就在不久前，陳将軍向皇帝求旨賜婚，對象是程家大小姐。”
沒錯，那個人就是你。
向君華：“……？？？”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真的要寫不下去了，腦子是空的_(:з」∠)_剛開文時候的激情呢？你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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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進門我是妹
四十七
不就是求婚嗎？
純爺們真漢子不懼！
沒有從向君華臉上找到自己想看的表情, 馮曉略感失望。
向君華發現之後, 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兩聲。
“我可是身經百戰的男人！”
馮曉秒懂，贊曰：“不一般的男人！”
向君華意味深長：“你明白就好。”
馮曉正色：“我懂。”
至于這倆都在說啥，鬼都不不知道！
“咳咳, ”收斂起随意的姿态, 馮曉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大腿，神色之間隐隐流動着懷疑的情緒，“我覺得如果這是一本小說, 那麽劇情男主你猜是誰？”
“陳将軍？”
“巧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一拍大腿，馮曉非常有狗頭軍師的風範，賊兮兮的沖大美人“向君華”擠了擠眼睛, “你是配角, 主角和配角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乃是天理。仔細想想, 就你這個身份, 誰敢放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上來欺辱？敢這麽設計劇情的作者怕不是嫌棄自己涼的不夠快！”
向君華瞟眼神采奕奕的小夥伴，眼神略感無奈。
“比起這個, 你還是和我說說這個陳将軍算是怎麽回事吧？他為何會向程珺婳求親？”
馮曉：“不知道，別這樣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連程府的人都鬧不懂為什麽陳靖澤向自家大小姐求親的理由，你說我一個剛來七天的小萌新能打探出什麽來？不過，我自己倒是有些許猜測。”
向君華果斷：“說！”
“……陳靖澤來歷不民你知道嗎？”馮曉歪頭說道：“關于這位陳大将軍的傳聞有很多，有說他是前朝皇子，有說他是開國大将軍陳遠洋的嫡親血脈, 也有說他不過一介平民百姓，湊巧走了好運，踏上青雲路，但不管這些流言蜚語有幾成真，幾成假，皇帝信任他卻是不容錯認的事實。”
“整個長安的兵力有六成握在他手裏，若非有把柄落到皇帝手裏，那就是他本身有值得天子放心的地方。”
說到這裏，馮曉眼神古怪起來。
“其實……我懷疑他是當今聖上走失在外的滄海遺珠，呃，我覺得按照一般言情文的套路，可能性蠻大的。”
向君華：“重點。”
馮曉翻個白眼，小聲嘟囔：“怎麽的？看不上我的智商是怎麽地？”
向君華眼神一撇過來，他立馬正色：“陳靖澤是陳家養子，有兩位嫡親兄弟，但比起他，這兩位流有開國大将血脈的後裔實在不成器，所以陳府如今是靠他支撐。文武不兩立，我實在想不通，一個擺明了未來是武将領頭羊的家夥，會冒着激怒最大靠山的風險，向文臣世家的程府提親，提的還是你這個有未婚夫卻爹不疼娘不愛的過氣嫡女。”
向君華眉梢一動，覺得此事并不簡單。
“難道他看臉？”
“廢話，古往今來有幾個男人不看臉？”馮曉沒好氣的诘問道，然後搓着下巴偷偷摸摸的道：“你有程珺婳的記憶嗎？有的話你回憶一下自己有沒有在哪個地方碰上過陳将軍，惹來人家不愛江山愛美人的追求？”
向君華目無表情：“你可閉嘴吧，先不說一個征戰沙場的将領究竟有沒有你說的那麽蠢，但我可以确定，程珺婳的記憶沒有問題。”
“……這樣啊。”
馮曉腦仁開始疼了。
“還是情報不夠，嘤嘤嘤，為什麽我只是個丫鬟？換個能出外自由行走的角色，我一準上陳府自薦當門客了，那樣才是正确路線！”
上位者和底下人究竟有哪裏不同？
一是掌握的錢糧不在一個層次，二是獲取消息的速度不可同人而語。
若馮曉不是個丫鬟，而是呆在大臣身旁的清客，那他有的是辦法将手裏的情報轉換成切實的利益。像此時這般沒頭沒腦，一切行事全靠猜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
馮曉這個急啊，可偏偏急起來也沒用！
“對了，向君華，時辰差不多了，你可還要去給嫡母請安呢！”
視線不經意間落到窗外，清晨特有的露水霧氣被升空的太陽蒸發，一陣涼爽的清風吹過窗檻拂過發梢，經過馮曉巧手的打理，向君華望着鏡中那個“非同一般”的自己露出驚豔的眼神。
“怎麽樣？我的手藝不賴吧？”
如果說剛起床的程珺婳因向君華個人的氣質而動人，那麽被馮曉從頭到腳拾掇一遍，就好像整個人被丢入高級化妝師的門店裏走了一圈，不只是妝容靓麗，連皮膚發質指甲都經過一番大改造。
向君華端詳着鏡子裏頭的程家大小姐，覺得自己起碼被P了二十多層，外加經歷了補水美白的專業sp。
“講道理，你有這本事為什麽不去女人的後院讨生活，光是這一手就夠你吃香喝辣了！”
有哪個女人扛得住美麗二十倍的誘惑？
反正在向君華的認知中這種女人不存在。
馮曉聞言卻嗤之以鼻。
“我是要成仙的人，人間美色是留不住我的！”
行！
你心氣高！
向君華也是服氣，然後柔美的伸出手。
“扶住本小姐！”
馮曉：“……你進入角色的速度夠快啊！”
向君華：“那是。”
馮曉：“不過程珺婳可是個溫婉柔美的性子，你別穿幫了。”
向君華：“沒事，我有你。”
“我？？？”馮曉一頭霧水。
向君華賊兮兮的說道：“到時候我就說你教壞我的。”
馮曉：“……”
氣結！
而這個時候馮曉還注意到剛才忽略掉的問題。
成熟的男低音從貌美的深閨大小姐口中流淌而出，違和感簡直爆表。
“你先等等！”馮曉面容扭曲的指着他：“雖然在你自己看來你是個漢子，但別忘記不管是鏡子，還是我們的視覺中你都是個大妹子！為我想想好嗎？一個絕色美女張嘴吐出磁性的男人聲線，我會很崩潰！”
向君華：……你事情還挺多。
這也提醒了向君華等下遇上其他人時，真的要多注意舉止，以及馮曉居然是在用自己的本音說話？
察覺到從向君華那裏傳來的驚訝視線，馮曉一臉驕傲的咳嗽兩聲。
“我稍微調整了一下聲帶，讓聲音變得中性了許多。”
原本清冽幹淨的聲線在調整過後開始偏向女性的柔和，但仔細分辨還是不難察覺出他本身的磁性音質。
馮曉的聲音就和他那張臉一樣，全都在細微處進行了加工，模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