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閻忱先生只是暫時性失憶,等壓迫記憶神經的血塊消失,應該就能恢複記憶。”主治醫生指着光片說。
林漳眉心緊擰,光潔的額頭上布着細汗,“需要多長時間?”
主治醫生雙手交叉,搖搖頭:“這個誰也無法保證,具體還要看病人的恢複情況,家屬盡量多陪陪他,讓他保持情緒穩定,不要刺激他,否則很有可能會加重病情。”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林漳揉着太陽穴,面如寒霜,秘書快步走上前,“林總,下午三點的會議需要推掉嗎?
“安排到明天吧。”林漳這會兒還沒有去病房看過閻忱,也不知道閻忱失憶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閻忱他……是傻了嗎?”林漳停頓半秒問道。
秘書擡手摸了一下鼻尖,表情有點難以言喻,“不是,不過林總您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閻先生一醒來就在找您呢。”
找他?看來還記得他,的确沒傻,那閻忱是忘記了什麽?
帶着疑問,林漳由秘書領着前往閻忱的病房。
剛走到門口,林漳就聽到閻忱喜出望外的聲音,“我真的和林漳結婚了?”
“還有這種好事?”
“我的腿竟然還在?”
嗓門這麽大,看來的确沒什麽大礙,林漳推開門進去,閻忱他爸閻士煊閉着眼睛,一臉嫌棄,閻忱他媽丁婉茹還在抹眼淚,眼睛通紅。
聽到開門聲,三人齊刷刷向他看過來,林漳淡定地開口:“爸媽,你們來了。”
“嗯,辛苦你了小漳,醫生怎麽說?”閻士煊對待林漳的态度猶如春風拂面,仿佛這才是他的親兒子。
林漳擡手松了松領帶,“醫生說閻忱的身體沒有大礙,過段時間就會恢複記憶,你們不必擔心。”
聽到林漳的話,閻士煊夫妻倆松了一口氣,要不是顧忌閻忱是傷患,閻士煊非得揍他一頓,大白天開車居然自己撞上了路邊的花壇,也不知道在走什麽神,幸好沒有釀成大禍。
“沒事就好,菩薩保佑。”丁婉茹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嗤——”一道突兀的冷嘲聲響起。
閻士煊驟然捏緊拳頭,丁婉茹趕緊按住他的手,“士煊,我們下去吃點東西。”
“呵——”閻忱似乎嫌棄自己聲音不夠響亮,故意拔高音調。
閻士煊感覺自己的拳頭更硬.了!
“沒事,沒事,忱忱還病着呢。”丁婉茹趕緊将人帶出去,否則今天怕是要血濺病房。
等人走後,房間裏只剩下閻忱和林漳,閻忱譏諷道:“裝什麽好人,誰不知道她不信佛,還菩薩保佑,菩薩管你嗎?”
林漳:“……”
這久違的說話方式,中二又叛逆,不用問林漳也猜出來了,閻忱的記憶應該是停留在十幾二十歲的時候。
拉開椅子坐下,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撞在一起,閻忱的眼神熱切中帶着幾分羞澀,目不轉睛地盯着林漳的同時又紅了耳朵。
這樣的眼神,林漳已經很久沒有在閻忱身上看見過了,一時竟有些恍然。
閻忱攥緊拳頭,又松開,如此反複幾回,才目光灼灼地開口:“林漳,我爸說我們倆結婚好幾年了,真的嗎?”
林漳的身體稍頓,喉頭滾動,長睫快速扇動兩下,“嗯,六年了。”
不過今早剛領完離婚證。
聽到這話,閻忱大喜過望,差點原地蹦起來,他猛地抓住林漳的手,眼睛明亮勝星河,“我居然和你結婚這麽長時間了!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林漳,你打我一下。”
他剛抓起林漳的手,想讓林漳打他,又倏地頓住,連聲音都刻意放輕不少,“還是不要了,萬一把我打醒了可怎麽辦,這麽美的夢我還想多做一會兒。”
閻忱臉上綻開燦爛的笑意,将他沒什麽氣色的病容,也變得神采奕奕。
林漳的心頭像是打翻了調味料,五味雜陳。
“你……還記得多少?”林漳舔了舔發幹的嘴唇。
閻忱舍不得松開他的手,望着他說:“我正在讀大二,你生日的時候我們在一起了。”
聽完閻忱的話後,林漳意識到閻忱的記憶沒有問題,只是停留在了二十歲那會兒,二十歲到二十八歲這段記憶被他徹底遺忘。
但為什麽偏偏是二十歲?
二十歲他們倆剛談戀愛,也正是熱戀的時候,無憂無慮,滿眼都是彼此。
會不會閻忱心裏是不想和他離婚的?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立即被林漳按下去,想什麽呢自己,提出離婚的人是閻忱,又怎麽會不想和自己離婚。
林漳在想事情的同時,閻忱也在偷看他。
二十八歲的林漳真的變化好大,西裝革履,清隽矜貴,令人着迷,他剛才一進來,閻忱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釘在他身上,這樣只可遠觀的人竟然是他男朋友,不,現在是他先生了。
想到此,閻忱便不禁竊喜,一覺醒來男朋友變合法配偶,還不用承受出櫃的毒打,要是林漳能生,說不定他們倆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林漳待了半個小時,就接了四五個電話,他站在陽臺上打電話,留給閻忱一個深藏功與名的背影,閻忱的眼睛裏卻只有林漳那深藍色馬甲下流暢的腰線。
口舌發幹,閻忱心頭滾燙,二十八歲的林漳成熟穩重,優雅俊美,相信沒有誰能夠抵抗他的魅力,更何況在閻忱心中,他們現在正是熱戀期。
“抱歉,公司事情比較多,你要吃水果嗎?我給你削。”林漳打完電話進來,見閻忱坐在床頭,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小狗似的眼睛,無端令他生出幾分心虛愧疚。
“好啊,我想吃蘋果。”閻忱把床頭的蘋果和水果刀遞給林漳。
林漳削水果的動作很利落,并且皮不會斷掉,閻忱念高中時,特別喜歡向別人炫耀這件事,搞得好像會的人不是林漳而是他。
閻忱目光專注地盯着林漳手上的動作,十幾秒後慢慢從林漳細瘦的手指挪到纖長的脖頸,再是那淡色的唇。
那兩瓣唇有點幹,應該是剛才電話打久了,沒來得及喝水,抿成一條直線,透出幾分隐忍內斂,不禁讓人想要撬開它,蹂-躏它,然後濡.濕它。
“林漳……”閻忱的聲音有些微低啞。
“嗯?”林漳專注手上的動作,沒有擡頭,唇上忽然傳來一陣溫熱。
他的瞳孔微顫,濃黑的眼睫快速扇動,如同振翅欲飛的蝴蝶。
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在地,“啪嗒”一聲将兩人驚醒,閻忱的耳根紅透,甚至不敢去林漳的反應,這純情的模樣倒是緩解了林漳的震驚與尴尬。
他想起來了,根據閻忱的記憶,他們倆只親過一次,現在是第二次。
如果不是他們倆已經離婚,林漳甚至想調侃兩句,碰碰嘴皮子而已,有必要害羞成這樣嗎?
這個吻将林漳拉回現實,他應該告訴閻忱的父母他們倆已經離婚,而不是裝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閻忱以為他們倆正在熱戀期,想要親近他很正常,但實際上他們倆已經離婚,再這麽親昵不合适。
他甚至想直接告訴閻忱實情,可話到嘴邊又記起醫生的叮囑,不能刺激閻忱。
算了,等閻忱好點再說吧。
閻忱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偷看林漳的表情,結果林漳正一臉平靜地削蘋果,他有點開心又有點挫敗,這樣的親親林漳應該早就和自己做過無數次了吧,還有更深入的事情,想到此閻忱莫名開始冒酸水。
住院觀察三天,确定閻忱沒有別的問題後,醫生建議可以出院,出院手續是林漳的秘書辦的,閻忱打量了一下他,“你怎麽和上次那個秘書長得不一樣?”
這才幾天林漳就換秘書了?
秘書露出得體的笑容解釋道:“上次那位是林總的二秘,我是林總的生活秘書。”
閻忱目瞪口呆,男朋友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現在該不會是霸道林總的小嬌妻吧?
一個激靈,閻忱趕緊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子。
走到停車場,一輛商務車正好停在他面前,車窗降下來,露出林漳斯文俊美的面龐,他今天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西裝筆挺,高冷禁欲,面前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和圖表,讓閻忱有點頭暈。
“上來。”貫珠扣玉的聲音,令閻忱心跳加速的同時,鑽出一個念頭,我可能真的是霸道林總的小嬌妻。
林漳這兩天忙着工作和閻忱的事情,不是睡在醫院就是睡在公司,連家都沒有回過,昨晚只睡了四個小時,才擠出時間來接閻忱出院。
“你最近正在休假,暫時不用擔心工作的事,好好養身體,有什麽事可以找我的秘書,他會給你處理。”
閻忱似乎察覺不到他的刻意疏遠,像條大金毛一樣粘着他,“不可以找你嗎?”
對上閻忱充滿愛意和期待的眼睛,到嘴邊的拒絕又被林漳吞咽下去,“可以,不過我工作比較忙,找我的秘書比較快。”
“找他沒用,我要是想你了,只有見到你才行呀。”閻忱趁林漳不備,偷親了一下他的唇角,一臉得意。
林漳怔愣幾秒,唇角洩出一絲笑意。
“這是家裏的密碼,記不住也沒關系,裏面錄有你的指紋。”林漳将門打開,擡頭的瞬間,猛地記起自己收好的行李正大剌剌地擺在客廳裏。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閻忱疑惑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林漳,我們要搬家嗎?”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激動搓手,閻·霸道林總的小嬌妻·忱說:這是一塊小甜餅,收藏,評論支持一下吧~
林漳:翻車來得猝不及防。
PS:閻忱是攻,林漳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