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崔欣柔露出甜美的笑容:“閻忱哥你好,我之前聽家父說你出了車禍,身體好些了嗎?”

“車禍?!什麽車禍?!”老太太驚呼,閻老爺子猛地站起來,“什麽?忱忱出了車禍?!”

閻士煊尴尬地說:“爸媽,就是一個小型車禍,閻忱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們別擔心。”

“呸!自己親兒子出車禍,你竟然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有你這樣當爹的嗎?!”閻老爺子舉起拐杖就往閻士煊身上打。

老太太趕緊上前去攔,“士煊每天工作那麽忙,照顧不到忱忱也是情有可原,倒是你們兩個當人家媳婦兒的,竟然把忱忱照顧進了醫院!果然是後媽。”

她又斜眼恨恨地瞪着林漳,指着他罵道:“你這個喪門星,竟然敢瞞着忱忱出車禍的事情,清明那會兒忱忱還病着吧,就将人往山裏帶,究竟是何居心?!”

“媽,關婉茹和小漳什麽事,是我不想讓您二位擔心,才瞞着這事兒,閻忱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閻士煊将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哼!”老太太冷哼一聲,崔欣柔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惹出這麽尴尬的局面,“閻奶奶抱歉,都是我不好。”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哪兒是你的錯,別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

“忱忱,來陪你欣柔妹妹到處參觀參觀,院子裏新挖了個池塘,裏面有不少魚,特別好看。”

崔欣柔含羞帶怯地走向閻忱,閻忱憋着火,冷聲道:“不去。”

“臭小子,說什麽胡話,別鬧脾氣,快去。”老太太推了一把他的後背。

閻忱當即抓住林漳的手說:“我帶你去看魚。”

林漳被他緊緊地拽着手,用力抽了兩下,竟然沒抽出來,趕緊給閻忱使眼色搖頭,閻忱仿佛沒看見他的動作,拉着他就要往院子裏走。

閻老爺子趕緊叫住林漳,“林漳,你和我到書房來,我有話和你說。”

“你爺爺有話和林漳說,你聽話,去陪陪你欣柔妹妹。”老太太緊接着開口。

閻忱從進門就忍耐到現在的脾氣倏地沖上頭,“有什麽話不能在這兒說?而且我為什麽要去陪這位崔小姐,今天不是家宴嗎?崔小姐過來不會覺得不合适嗎?”

在場衆人的表情一僵,老太太趕緊打圓場說:“今天不是什麽多正式的家宴,就一起吃個飯,我挺喜歡欣柔的,想着你們差不多大,又有兒時的情誼,多認識認識也是好事。”

閻老爺子說話就要強硬得多,“我是長輩,他是晚輩,我難道還不能找他談話了不成?我倒是要好好問問,吃我閻家的,用我閻家的,他竟然連你都照顧不好,那我閻家要他有何用”

林漳的臉色煞白,沉默地緊抿着唇,閻忱像個被點燃的炮仗,怒不可以地說:“他每天工作忙得腳不沾地,經常會住在公司加班,為了談生意喝出胃病,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找他,鼎業能有今天,少不了他的付出,他怎麽就在我們閻家白吃白喝了?”

“以他的能力,離開鼎業多得是慧眼識珠的公司,可鼎業要沒了他,我看我們閻家這些人誰能有本事頂上去!”

“閻忱!你說得都是些什麽混賬話?鼎業少了他還能倒閉不成?要不是我們閻家,他還在山溝裏摸爬!”閻湘萍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廚房出來,滿臉厭惡地說。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将閻忱籠罩,原來他們家是這樣看待林漳的,他和林漳今年二十八歲,結婚六年,他的親人們還這麽厭惡林漳,那這些年他都幹什麽去了?林漳以前被他的家人欺負時,自己有沒有幫他說過話?

瞬息間,閻忱的眼睛赤紅,蒙上一層水霧,在燈光下閃爍着水光,“你們……你們就是欺負林漳一個人!既然這裏不歡迎他,那我們走就是。”

閻忱悲從中來,拉着林漳的手強硬地帶他離開,他們這些人就是欺負林漳家裏沒人了,難怪林炎不待見自己,比起他們閻家對林漳的态度,林漳家裏至少只有林炎一個人可以對他态度惡劣。

林漳沒有父母,只有一個需要他照顧的弟弟,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依靠,如果連自己都靠不住,林漳所有的苦楚都只能自己往肚子裏咽,這些年林漳究竟吞下了多少苦楚。

“閻忱!”閻家人慌了神,趕緊上前去攔住閻忱,站在最外面的崔欣柔主動上前擋住他,溫溫柔柔地勸道:“閻忱哥,你別生氣,閻奶奶和閻爺爺年紀大了,禁不住吓。”

又側頭對閻忱身後的林漳說:“林先生,你也勸勸閻忱哥呀,你是識大體的人,別讓閻忱哥為了你和家裏傷了感情呀。”

林漳如墜冰窖,他仿佛回到了三個月前,閻忱的奶奶拿着一疊照片和他說,照片上這些女孩子都是她為閻忱精挑細選的相親對象,閻忱是家裏的長孫,是時候該要一個孩子了,閻家不會虧待他的,等閻忱對他淡了後,會給他鼎業百分之五的股份,保管他以後衣食無憂,又讓他別太貪心,有點自知之明。

老太太對林漳的态度并不像老爺子那樣,将不喜歡坦白的擺在面上,她始終高高在上的認為,閻忱年紀小,等新鮮勁兒過去,最後還是會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男人嘛年輕風流多正常的事,反正閻忱又不吃虧,就算三十歲也照樣搶手。

這幾年閻忱的緋聞越來越多,一開始閻忱還會解釋說都是假的,讓他們別當真,後來時間長了,就算他解釋,別人也不會相信,老太太自然也是如此,她認為時機差不多了,便私下見了林漳,還問林漳覺得哪個和閻忱比較般配,哪個會是閻忱喜歡的類型。

其中最受老太太喜歡的女孩子之一,就是崔欣柔。

如果這是捅向林漳的一把刀,那麽閻忱瞞着他去赴約相親,就是把他捅了個對穿。

林漳的脖子仿佛被人死死扼住,發不出聲音。

閻忱眉目淩厲,氣勢洶洶,直把崔欣柔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崔小姐,你也是讀過書的人,家世也不差,怎麽年紀輕輕就學人做小三?”

崔欣柔一口氣沒上來,睜大眼睛,正要辯駁,就聽閻忱說:“綠人者人恒綠之,你好自為之。”

“不……不是的,我沒有要拆散你們的意思。”崔欣柔紅了眼眶,梨花帶雨地望着閻忱。

閻忱不為所動,冷嘲道:“怎麽?你也是來加入這個家,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嗎?”

頓時崔欣柔被堵得啞口無言,直接氣哭了。

“忱忱,你別激動……”丁婉茹趕緊上前來勸閻忱,背對着閻家人,給閻忱二人使眼色,讓他們快走,小聲說:“我讓司機把車開到外面了。”

閻忱的怒火被熄滅不少,無聲地說:“謝謝媽。”

便立即拉着林漳跑了,丁婉茹還在賣力地演戲,“诶!忱忱,小漳,你們別走啊!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啊?”

閻湘萍恨鐵不成地瞪了丁婉茹一眼,“你怎麽沒把人拉住?”

“我一個女人哪兒拉得住忱忱呀。”丁婉茹一臉愧疚。

“反了反了!我看我們閻家是要被這個白眼狼攪翻天!”閻老爺子氣得直跺腳。

将車開出一段距離,閻忱忽然将車停在路邊,熄火後趴在方向盤上,不說話。

林漳坐在副駕駛上,這會兒才突然想起不能讓閻忱開車,他解開安全帶說:“我來開吧。”

半分鐘過去了,閻忱依舊沒動,林漳突然發現他不對勁,伸手去怕拍閻忱的肩膀,閻忱慢吞吞地擡起頭,露出一張濕漉漉的臉,林漳僵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閻忱卻在這時候解開安全帶伸手緊緊抱住他。

将臉埋在他的肩頭,嚎啕大哭,淚如雨下。

“他們……他們……他們怎麽能這麽欺負你!”他的聲音哽咽,說話斷斷續續,聽起來委屈極了。

林漳覺得還好,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他每天努力工作,就是希望閻家能夠看到他的價值,接納他和閻忱在一起,但這麽多年過去,他和閻忱已經離婚,閻家也沒有接納他,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是在做無用功。

“沒事的,這沒什麽,不哭。”林漳摸摸他的頭,安慰道。

閻忱将他抱得更緊,眼淚将林漳的襯衣打濕,“老閻這麽多年在做什麽?他是廢物嗎?竟然由着他們欺負你!”

林漳愣了愣,一開始還以為閻忱說的老閻是閻士煊,尋思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得是二十八歲的閻忱,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閻忱還真把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人。

“沒有,一開始你也想要從中調解,但後來發現沒有用,偏見這種東西很難被打破,你夾在中間也很難做,這些年你很少帶我回老宅,一般都是你自己回去。”

他倒不是哄閻忱,的确是這樣,一開始閻忱的确想從中調和,但沒有用,無論閻忱怎麽努力,閻家人除了閻忱父母,都不願意接受林漳,認定林漳是個心懷不軌的白眼狼。

林漳倒是能忍耐,也從不會向閻忱訴什麽苦,長輩的絮絮叨叨聽聽就過去了,不過閻忱每次都被氣得不輕,最後幹脆盡量少帶林漳回老宅,免得林漳受氣。

閻忱擡起通紅的眼睛,睫毛上挂着淚珠,氣急敗壞地說:“你還幫他說話!”

林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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