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按住閻忱的手,林漳目光沉靜地說:“時間不早了,明早我還有一個會議。”

這就是委婉的拒絕,閻忱怔怔地望着林漳,失落地收回手,“哦,好。”

見閻忱神情落寞,林漳心裏并不好受,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該和閻忱發生些什麽。

兩人平躺下,誰都沒有睡意,林漳伸手去關燈,“我關燈了。”

房間裏驟然陷入黑暗,林漳翻了個身側躺背對着閻忱,他的心跳還未平複,剛才他差點失去理智和閻忱滾到一起去。

之前兩次他喝醉酒,放任自己和閻忱親密,本就是不應該,那兩次他至少還有借口說自己喝醉了,可這次他和閻忱都清醒着,斷然沒有理由和前夫發生點什麽。

黑暗中,林漳本以為閻忱已經睡着,猝不及防聽見閻忱的聲音,“林漳,你睡着了嗎?”

沉默了一會兒,林漳輕聲道:“沒有。”

林漳身後的位置凹陷,閻忱挪到他背後,将頭抵在林漳消瘦的背脊上,也不說話。

夜涼如水,朦朦月色透過窗簾的縫隙漏在地板上,投下一點微光。

“常健的事情,我很抱歉,錯怪你了。”林漳在安靜中記起秘書告訴他的事情,他還欠閻忱一個道歉。

“常健?”閻忱擡起頭,神情微頓,“那孫子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當時閻忱看見常健發的朋友圈,幾乎是一秒之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不願意服軟和常健道歉,以他的名義送禮過去的除了林漳也沒別人了,他爸知道他的脾氣,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

想清楚的第一秒,閻忱感覺自己是條河豚,差點氣炸,甚至想沖去公司找林漳吵架,但一分鐘後,他又洩了氣。

林漳向來是個理智的人,即便被他知道常健罵他的那些話,林漳也不會在意,說幾句閑話而已,不痛不癢,礙不着他什麽事。

可閻忱不同,他就是聽不得別人說林漳一句壞話,常健休想從他手裏讨到好。

林漳翻身正對着閻忱,借着泠泠月色,凝視着閻忱說:“謝謝你為我出氣,不管是幾年前,還是現在。”

“幾年前?”閻忱突然記起好像常健幾年前是被自己打進醫院過,然後他們倆就此絕交,常健出國剛回來。

“艹!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閻忱咒罵道,憤憤地說:“我怎麽會忘記和他絕交,打過架的事,居然還去參加了那孫子的接風派對,真是惡心!”

林漳見他氣呼呼的模樣,忍俊不禁,“沒事,你要是忘記那麽多事,單單記得他才惡心。”

閻忱仔細一想,有道理,不愧是林漳,腦子就是聰明。

他趁着氣氛正好,悄悄伸手将林漳抱進懷裏,“我不會允許別人說你壞話欺負你的。”

林漳正要推開他,就聽見閻忱在他耳邊說:“哥,我愛你。”

瞬息間,林漳心亂如麻,思緒萬千,放在被子裏的手微微顫抖,慢慢攥緊。

閻忱的面頰耳朵一片滾燙,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林漳給他回應,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陣鴉雀無聲。

他僵直的脖子好似生鏽的機械,慢吞吞地低頭去查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熟睡的臉,眉間帶着濃濃的倦意。

心頭驟然一梗,閻忱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深情告白,林漳怎麽能睡着了呢?難不成林漳聽膩了?

可他除卻告白的那會兒,這還是第一次說啊!

閻忱委委屈屈地盯着林漳,最後無奈又心疼地在林漳眉心上親了一下,“乖乖,晚安。”

房間隔壁的閻曦可沒想到他哥和嫂子這麽早就睡下了,半張臉積壓在牆壁上,幸好她的臉是純天然的,否則就這力度怕是要進醫院。

“奇怪,怎麽會這麽安靜?”閻曦迷茫地撓撓頭。

手機剛一響起來,就被她接起,“喂,爸爸我在哥哥家裏住一晚。”

“沒給我哥和嫂子添麻煩,我這不是特意來助攻的嗎。”

閻士煊皺了皺眉,說:“你小漳哥哥是男人,叫什麽嫂子。”

“我嫂子都不介意您就別瞎操心了。”閻曦站直身子走到床邊坐下,一副神探表情說:“我覺得我哥和嫂子有問題,他們倆居然分房睡,我哥還傻乎乎的不覺得有什麽。”

閻士煊走到陽臺上,神情凝重地說:“你別瞎摻和,以你小漳哥哥的性子,要不是閻忱傷他太深,他是不可能和你哥分開的。”

“爸爸,我哥就是一傻子,喜歡我嫂子還來不及,能做什麽對不起我嫂子的事兒啊,外面那些傳聞您可千萬別相信,我哥要真是個花心的性子,哪會等到這幾年啊。”

“和我嫂子戀愛前,他就一鋼鐵直男好嗎,女生給他送水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另一隊派來的奸細。”閻曦還真沒有誇大其詞,從前閻忱的确是這樣一朵奇葩。

何止是鋼鐵直男,還是鑒婊達人,白蓮花綠茶婊在他面前都不管用。

這樣注孤身的性格,閻曦才不信閻忱會出軌,要不是有林漳,她絕對相信她哥會單身一輩子。

閻士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又聽閻曦說:“再說了,我們家根本就沒有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基因,除非我哥是您撿的。”

“胡說八道,你哥當然是我親生的。”閻士煊瞪着眼睛說,不過仔細想想閻曦說得也對,閻忱的确不是那種會胡來的性子。

閻士煊和閻曦交代了幾句話,拿着鑰匙打開書房的一個抽屜,最下面壓着一個紅色的小本子,挪開上面黑色的筆記本,露出紅本子上印着的三個字:離婚證。

這兩個孩子是他看着長大,深知他們倆一路走來不容易,當初閻忱被他打斷腿也不願意和林漳分手,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原因能讓他們倆走到這一步。

第二天閻曦起床時,林漳在公司會議都開完一輪了。

“嫂子工作好忙呀,哥你在家閑出屁來了吧?”閻曦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拉開冰箱從裏面翻找出一盒酸奶和三明治。

“你一個女孩兒嘴巴幹淨點。”閻忱瞪了她一眼。

“你這是刻板印象,憑什麽你們男人能說髒話,我們女生就不能。”閻曦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奶說:“再說了,我這也不是髒話。”

兩人正說着話,門鈴聲突然響起,閻曦身上穿着閻忱新買的T恤,跟裙子似的,打着赤腳,披散着頭發就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赫然是林炎,林炎今天是來拿戶口本補辦身份證的,他昨天不小心把身份證弄丢了,今早給他哥打電話,他哥說閻忱在家裏,他本來不想見到閻忱,打算等他哥下班再說,可他哥說不知道幾點才會下班,林炎急着用身份證,只能硬着頭皮過來。

萬萬沒料到,他哥在公司裏忙得腳不沾地,閻忱居然把女人帶到家裏厮混!

林炎氣得眼睛赤紅,瘋了似的撲上去揪住閻曦的頭發,擡手就是一巴掌。

“啊!”閻曦毫無防備被打了一巴掌,回過神來也不遑多讓,反手回了林炎一巴掌,可她到底是女孩兒,即便林炎只有一米七八,她也打不過。

聽到玄關的動靜,閻忱跑過來一看,妹妹竟然和小舅子打起來了。

閻曦一個女孩兒臉都被打腫了,閻忱眼神一沉,沖上前一把拎住林炎的後領将人扯開,林炎腳下一個踉跄,擡頭一看,好啊,是閻忱,他一拳頭朝閻忱揮過去,閻忱目光陰沉,抓住他的手腕,一拳将人打翻在地。

“林炎,你瘋了!”閻忱的臉色非常難看,閻曦不可能無緣無故和林炎打起來,林炎平日裏針對他就算了,畢竟林漳是林炎的哥哥,林炎可能覺得自己搶了他哥哥,心裏不痛快,可閻曦一個小姑娘,林炎沒有任何理由針對她。

林炎赤紅着眼睛,“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我一定要告訴我哥!你等着吧,我哥這次肯定要和你離婚,你這種人根本配不上我哥!”

閻忱一把拎起林炎的衣領,視線凜冽,“我配不上?那誰配得上?齊褚州嗎?撺掇別人插足自己哥哥夫夫倆感情的弟弟我還是頭一回見。”

“我告訴你林炎,我和你哥只有喪偶,沒有離婚。”閻忱将林炎往後一推,也不管他表情有多難看,轉身去看閻曦的臉。

閻曦的臉腫得老高,頭發淩亂,眼淚挂在臉上,看着十分可憐。

“是不是很疼?我帶你去醫院。”閻忱和閻曦雖然同父異母,但從小的感情也不是作假的,他妹妹被打成這樣,自然是心疼極了。

閻曦在旁邊聽出來了,無緣無故打他的人是林炎,林漳的弟弟,他似乎還想破壞他哥和嫂子的婚姻,她說他哥嫂怎麽怪怪的,原來家裏有個攪事精。

“原來你就是林炎,我嫂子那麽好的人,怎麽會有你這種弟弟,破壞我哥嫂的婚姻對你來說有什麽好處?不幫襯我嫂子,還盡添亂,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嫂子好,嫉妒他婚姻美滿,事業有成。”

林炎被閻曦說得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明明是閻忱配不上我哥,在家裏作威作福……”

“你……你是閻曦?”林炎的話頭突然卡在嗓子裏,想起剛才閻曦的話,他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閻忱的淫-婦,而是閻忱的妹妹。

閻曦卻已經拿出手機給林漳打過去視頻電話,剛一接通,她就使出渾身解數泣不成聲,“嫂……嫂子……我被打了,好痛!!我好害怕啊,我是不是要毀容了?!”

林漳臉色一變,厲聲道:“誰打的你?”

閻曦扯着嗓門哭喊道:“林炎!!!”

作者有話要說:  閻曦: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慘還是我慘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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