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漳挪動腳步與齊褚州拉開一段距離, 閻忱正好一陣疾風似的沖進來,眼睛赤紅,像是要吃人,一把領起齊褚州的衣領, 狠狠給了他一拳。

閻忱的拳頭沒有收斂力量, 将齊褚州打得後退好幾步, 撞在桌椅上發出巨響。

“怎麽回事?打架了?”

“打架了嗎?”

周圍的客人們聽見動靜, 紛紛往這邊看,服務人員看見這個身材高大,戴着帽子的男人,沖進來二話不說就打人, 心裏有點害怕, 等走近了用餘光一掃,心裏更是恐懼, 這攝人的氣勢, 一看就不好惹啊。

“先……先生, 需要幫您報警嗎?”服務員鼓起勇氣盡職盡責地詢問齊褚州。

齊褚州擡手拒絕了服務員的提議, “不用,謝謝, 我們認識。”

剛才的确是他不對,不應該冒犯林漳, 但說實話, 閻忱現在并沒有立場給他這一拳頭,畢竟閻忱現在的身份是林漳的前夫。

周圍人的視線聚焦在他們三人身上, 幸好閻忱出門戴了帽子,林漳拽了拽閻忱的袖子,“別在外面惹事。”

失憶以來, 閻忱第一次對林漳發火,“他在我頭上種草,我沒打死他就不錯了!”

林漳皺了皺眉,冷靜地說:“我們只是正常吃飯而已,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來接我。”

“是你讓我來接你嗎?是我給你發消息問你在哪兒,上趕着要來接你,我要不是不問,你也不會讓我知道今天的事。”閻忱了解林漳,他不是一個喜歡表達的人,越糟糕的事,越喜歡悶在肚子裏自己消化。

閻忱知道,所以他習慣了,林漳被動,那他就主動點好了,今天于申洋問他,林漳給他打電話沒有,他說沒有,于申洋說林漳可真放心他,那會兒他沒有多想,可現在他不禁往深了想,林漳真的是單純的放心他嗎?會不會只是不在意他?

沒時間聯系自己,卻有時間和齊褚州一起吃飯,如果不是他主動問,沒有過來,那剛才他們倆準備幹什麽?

閻忱無法再往下想,他的胸口一陣憋悶,随即是滾油澆下似的劇痛,眼前開始出現小黑點,大腦暈眩,他捏緊拳頭屏息,穩住自己沉重的喘息。

林漳冷下臉,“閻忱,你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閻忱當然不是不相信林漳,他只是在生氣自己剛才看見的那一幕,甚至後怕自己來晚了會怎麽樣。

齊褚州,林漳念大學時的好友,他們倆都是讀商,有共同話題,林漳唯一的家人林炎也很喜歡他,不像他,林炎巴不得他和林漳早點離婚,閻忱的危機感叢生。

他梗着脖子不說話,林漳的心逐漸沉了下去。

齊褚州擡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是我主動邀請林漳吃晚飯,他不好拒絕我,剛才也是我喝多了,差點冒犯他,你有火氣沖着我來就好。”

頓了頓,他目光幽深淵邈,鄭重地說:“林漳,對不起。”

對上齊褚州的眼睛,林漳忽然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閻忱離婚的事,“嗯,下次別喝這麽多了。”

但其實他們都知道彼此只是微醺,并沒有喝太多酒。

“什麽下次?沒有下次,齊褚州我不管你怎麽想,離林漳遠點,你不要臉,我相信你爸媽還要。”閻忱雙目如同鷹隼一般銳利,壓低聲音威脅道。

齊褚州果然臉色一變,“閻忱,這話你說了不算,林漳說了才算,你沒權利幹涉他交朋友。”

“你是他的朋友嗎?他沒你這種居心不良的朋友,你也真好意思說這話,趁人之危的朋友,沒有人需要。”閻忱氣勢攝人,渾身攻擊性十足,宛如一頭狩獵中的豹子。

齊褚州想要反駁,可他說不出反駁的話,他剛才的确是失了智。

閻忱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拽着林漳的手走到櫃臺前結賬,服務員戰戰兢兢地說:“那位先生已經提前結過賬了。”

“還給他,刷我的。”閻忱宛如惡霸一般将卡拍在服務員面前。

服務員哪裏敢違抗,以最快的速度刷卡。

這種行為,饒是林漳也有點大開眼界。

車停在路邊,閻忱将人塞進車裏,然後坐上駕駛座,林漳冷着臉不說話,閻忱傾身向前,林漳以為他要親自己,下意識往後靠去,不想閻忱擡手将他身側的安全帶拉出來給他系上。

林漳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一只手突然扣住他的下巴,強迫他轉過頭去,下一秒,一個熱烈粗魯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他伸手推拒,閻忱卻死死地扣住他的下巴,不讓他動彈,他身上系着安全帶,活動空間并不大,整個人被禁锢在座椅和閻忱之間。

齒列被掃過,似有千軍萬馬叩開城門,肆意陵犯,任他如何抵抗,最後也只能丢盔棄甲。

他的嘴唇一片猩紅,泛着粼粼水光,與他瓷白的面頰形成鮮明對比,如同被淩-虐過,令人心生憐愛,又不禁想要變本加厲,将他欺負得哭出聲來。

閻忱的大拇指撫過林漳的嘴唇,眼瞳漆黑如夜裏的濃霧,他低下頭輕輕在林漳的唇上愛憐地碰了碰,啞着嗓子說:“不要見他了好不好?”

林漳的脖頸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眸濕潤,嘴唇殷紅,他凝視着閻忱,“既然你不信我,我答不答應你又有什麽所謂,就算我答應你,你難道不會懷疑我背地裏跑去見他?”

閻忱捏緊拳頭,“我信,只要你說我就信。”

四目相對,林漳看了他好一會兒,“鼎業和奇遇有生意來往,我答應不了你。”

一句話讓閻忱的心仿若墜進冰湖中,“林漳,你有時候真的理智到可怕。”

路上誰也沒說話,閻忱車開得很慢,兩人安全到家,林漳回了次卧,閻忱難得沒有粘上去,走進主卧關上門滑坐在地面上。

他的背緊貼着冰涼的門板,腦中一次次閃過那個畫面。

林漳和齊褚州在咖啡廳裏聊天,不知道說了什麽,總之林漳笑得很開心,他身上那件衣服是今年的新款,時間應該在一二月份,也就是閻忱還沒失憶的時候。

就在店裏他和齊褚州發生争吵時,這個畫面突然從他記憶深處浮起,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他,讓他嫉妒,讓他痛苦。

林漳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浴室,溫熱的水沖刷着全身,只要一閉上眼就是閻忱的眼睛,他有多久沒見過閻忱這個眼神了,那一瞬他仿佛回到了和閻忱争吵的那段日子裏。

失憶後粘人熱情,甚至戀愛腦的閻忱讓他沉浸在甜蜜中,忘記橫亘在他們之間的問題。

無論如何他們最終還是會走向同一個結果嗎?

林漳仰起臉,水珠滑過他的面頰,像是兩行清淚。

夜色已深,林漳沒擦幹頭發就倒頭睡着,無論生活有多糟糕,明天依舊要工作。

“這些人怎麽又亂寫,毀我清白啊!”二十四歲剛回國的閻忱坐在沙發上,氣呼呼的将手機一扔,抱住林漳。

林漳坐在電腦前,手上快速地處理着工作,“娛樂圈是這樣的,你以後習慣就好。”

閻忱将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林漳瑟縮一下,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別鬧,我還沒忙完。”

“你老公都要被小妖精勾走了,你還在忙工作。”

林漳側頭親了他一下,“你會被勾走了嗎?”

閻忱滿意地勾起唇角,“當然不會,初戀太完美,別的妖魔鬼都入不了我的眼。”

“要是有更完美的呢?”林漳含着笑意問他。

閻忱用牙齒在他耳垂上厮磨,“只有你最完美,旁的都是凡人。”

“別……我還有一點。”林漳伸手去推他,再鬧下去,怕是沒法兒工作。

縱然百般不願意,閻忱還是乖乖抱着他等他忙完,“我要不起訴他們吧?”

“沒必要,太多了,你起訴不過來,連吳老先生那樣的老藝術家也被編過不少故事,更何況你,清者自清,你什麽時候這麽在乎別人的看法了?”林漳敲下最後一個句號,側頭問道。

“我倒是無所謂,我怕他們影響到你,我一個導演又不是明星,為什麽要八卦我?”閻忱眉頭緊皺,顯然很厭惡這些胡編亂造的營銷號。

林漳摸摸他的臉說:“因為你長得帥,又有才華,我們暫時不公開影響不到我。”

“就是不爽。”閻忱撒嬌道。

林漳擡手環抱住他的脖頸,和他蹭了蹭鼻尖,然後吻了上去,寬大的沙發再次派了上用場。

畫面一轉,林漳低頭回複工作上的消息,閻忱在他旁邊說着什麽,他也沒認真聽,心思都在處理工作上。

“之前我和老于去談生意遇見個小孩兒,估計剛成年,和林炎差不多大,被他那垃圾經紀人送到他們公司一個高層床上去了,我當時幫了一把,這些天傳出些風言風語,你可別千萬別相信。”

“嗯嗯。”林漳敷衍地點頭。

閻忱嘆了口氣,“你聽清我說什麽了嗎?”

“聽清楚了,你幫了一小孩兒。”林漳手上打字的動作不停。

确定林漳聽到後,閻忱也就把這事兒抛之腦後,等林漳一忙完,就将人按倒,“玩了一晚上手機,該玩我了吧。”

第二天起來渾身酸痛的林漳扶着腰想,這到底是誰玩誰啊?

做了一宿夢,次日醒來的林漳神情恍惚地坐在床頭,擡手一摸,滿臉濕冷。

原來謝游那件事閻忱告訴過他,但他總是在忙工作,從第三視角來看,他好像明白閻忱為什麽要和他離婚了,一個和他說話永遠只會敷衍你,早出晚歸,沉迷工作的先生,和喪偶有什麽區別,至少喪偶還能找下一任。

這樣的日子,閻忱忍了六年,換做他,能忍受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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