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識

顧無言不喜歡等待,又喜歡等待。比如說做一個獵人等待着獵物跳入陷阱,那種等是有價值的。而許是今日心情較好,并沒有因為等待而上了脾氣,反而囑咐了侍女泡了一盞她喜愛的碧螺春。她便坐在暖爐旁的榻上,一手持着一只雪狼毛做成的暖玉毛筆便就是仔仔細細批閱着一些公文,然後一會兒泯一口小茶,任由茶的清香在口中彌漫,驅散這冬日的寒氣。

“主子人來了。”雨進了屋微微行了個禮恭敬道。

聞言顧無言擡起了頭,看了一眼雨,又看向門外,果真有一個着黑裘的人正杵着一長劍劍鞘一步一步走來,艱難的踏過那并不高的門檻。又許是堅持不住了,那人重重的跪在了冰冷的地下。瞧見這一幕,顧無言不由勾唇一笑,真是有趣的人,“你叫什麽名字?”

北寒顫微微的擡起頭,她終于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了。那人穿着白色貂衣,如年前那般,那清冷的臉龐深深刻在北寒腦海中,她一輩子都不想再忘記這副拯救她的容顏了。聲音激動的有些顫音,回道“北寒。北方的北,寒冷的寒。”

“你這姓少見。你家在北方?”顧無言輕聲問道。

北寒皺了皺眉,她不清楚,她的記憶是從主子救下她那刻開始的,她對以往腦海一片空白,只能不确定的說“應該是。”

一旁的雨出言提醒道“主子,北寒這名兒,是您給取得。”

“哦?是嗎。”顧無言一聽抿唇笑了笑,她壓根就記不起什麽時候有這會兒事了。“是孤糊塗了。”

跪在冰冷的地上,那寒氣侵入了北寒的膝蓋,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她的餘光甚至能看到一滴滴鮮血順着她殘破不堪的身體如點點梅花印在那棕色地上,又從鮮紅變得暗紅,污了北寒所跪周圍的地方。這讓她更加挺直了身子,她不想這算得上真正第一面,給主子留下她無用的印象。“北寒時時刻刻都記着主子的恩情。主子心善,不記得北寒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這孩子嘴倒是甜。”顧無言聽了微微笑了笑。看着北寒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的話,倒正讓她的心裏舒坦。瞧着那女孩的面容怕是比自己都還要稚嫩幾歲,那清澈的眼神倒是讓顧無言認可。也許這女孩值得一用,這麽小的年齡能從那個地方出來,絕不是平平之輩。

“北寒句句屬實。北寒這一輩子都不會對主子說謊的。”北寒铮铮有力的回答着,也像是下着某種承諾。謊言,似乎從來沒有在北寒至今的生命中出現過,更何況是主子。

“孤可不管你是不是嘴甜之人,能到孤身邊的人都可不是平庸之輩。”顧無言正了聲色,臉上也頗帶有一絲寒霜,像是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一般。

雨知道主子是要步入正題了。

而北寒看到主子一臉寒氣,以為是主子生氣了,更加挺直了腰板。

顧無言早就看到了北寒的血跡,可她并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再過幾日,你便跟孤回皇宮吧。做孤的貼身侍衛。”又軟了聲調“好好養傷,女孩子沒有疤痕更好看。而你師傅還有事兒,就不跟孤走了。”

“北寒知道了!”許是終于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北寒運足了全聲為數不多的幾日回應顧無言,身子終是有些堅持不住了,開始搖搖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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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帶北寒下去。給孤找這裏最好的大夫,在這幾日治好她。”

外面即刻進來了幾個佩劍的侍人,訓練有數的扶起了北寒。

“謝主子。”北寒忍着劇痛聲音有些顫抖。她不想在主子面前倒下,依靠着侍人們的攙扶,艱難的走出一步又一步,直到遠離了顧無言的視線。

“雨,你這徒兒不錯。”待北寒走後,顧無言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輕輕道出。

“謝主子缪贊。”雨道。他心裏也着實為北寒高興,能讓北寒去皇宮,那麽就代表主子有意培養北寒。

“不是缪贊她,而是孤相信她有那個本事。她跟孤回皇宮,你也去把軍營那邊安排好。皇姐那兒動靜有些大了。”顧無言說着,提到“皇姐”二字,眼神更為冰冷。遲早有一天她要把那些“帳”一筆一筆算回來。

“屬下一定盡快辦妥。”雨恭敬道。

“你下去吧。”顧無言揮了揮手,示意雨可以離開了。

“是。”雨微微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

見雨離開,顧無言望向窗外,正下着铠铠白雪。冬季,北方難免不了大雪紛飛,着實有些冷,卻讓人更加清醒。北寒是嗎?讓孤期待期待吧。顧無言冷冷笑了笑,宛如一支冷到極致卻讓人挪不開視線的白玫瑰,精致卻長滿了生刺。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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