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PART.20
吃過午飯,她收拾桌子。
林長陽将他帶來的一個禮盒給拆了,拿出幾個真空包裝的粽子,問她:“你喜歡什麽口味的粽子?豆沙的,鮮肉的,蛋黃的,紫米的,原味的?”
“原味的吧!”她将髒碗摞起來,端進廚房,開始洗碗。
林長陽拿了幾個粽子走進廚房,四處張望一番,問:“你家的電飯煲呢?”
“你找電飯煲幹什麽?”
“蒸粽子啊!”
“哦,你放着吧!我一會兒弄。”
林長陽把粽子放在櫥櫃上,走出廚房,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開始看新聞。
蔣念念洗完碗,蒸好粽子走出廚房時,看到的就是林長陽搭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模樣,他手裏還拿着荔枝在吃。她沒有在茶幾上擺放荔枝,顯然是他剛才自己從冰箱裏拿的。她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說:“你也太不拿自己當客人了吧?”
林長陽沖她一笑,“在朋友家裏,幹嘛拿自己當客人。”
“你這是第一次到我家裏來,就這麽不客氣,不怕我覺得你讨嫌,以後就不歡迎你啦?”
林長陽将一顆剝好的荔枝放進嘴裏,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你會嗎?”
蔣念念再一次翻個白眼。
林長陽拍拍自己身邊的座位,“過來看新聞。”
她走過去,電視裏正在播放新聞三十分,她對這類的新聞節目最不感興趣,“這有什麽好看的?”
“看看國家大事,天下大事啊!順便強化一下寫文章時的用語和措辭。”
“嗯?”她沒聽明白。
“副局長也要寫工作總結和年終報告的,要采用官方的用語和措辭。”
“什麽是官方的用語和措辭?”
他努努嘴,“就電視裏說的那樣,要增強什麽什麽,堅決貫徹什麽什麽,徹底落實什麽什麽,努力維護什麽什麽,确保實現什麽什麽等等之類的。”
她一下笑了出來,“真是對你無語了。”她也走到沙發邊坐下,拿了一顆荔枝開始剝皮。
“诶,你知道我當時回國時是怎麽考上公務員的嗎?”
“你這種家庭背景,還要自己考公務員啊?”
“當然啊!不然你以為我不通過考試就能成為公務員啊?”
她撇撇嘴。
他無奈地說:“好吧,就算我有我媽的關系,面試的時候占點優勢,可筆試如果不通過,那也沒用啊!”
她輕蔑地切了一聲,何止是占一點優勢,根本就是絕對的優勢好吧!只要他筆試過了,有他媽媽那層關系,面試還不是輕輕松松走個過場。
林長陽不高興她看輕自己,“你不相信我是憑實力考進去的?我一個哈佛畢業的碩士生,到哪不是搶手貨?”
她想了想,其實他說的也有道理。他哈佛碩士畢業,國外一般的大學進去容易出來難,哈佛這樣的學校,進去難,出來更難。他能拿到碩士學位,肯定是很有實力的,回國考個公務員,對他而言,顯然不在話下。
她笑笑說:“是,我相信你是憑實力考上的。”
他嘿嘿笑了一下,“其實也臨時抱了一下佛腳。”
“你也抱佛腳?”
“嗯,公務員考行測和申論,我這個單位的還要加一項專業測試。行測和專業對我而言沒有什麽問題,但申論就不一樣了。我回國準備考試的時候,距離考試已經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媽就找了好幾段經典的新聞錄音讓我聽,又讓她的秘書整理一些她的工作報告讓我看。我把那些東西弄熟了,申論就考了個高分,加上行測和專業的分,我的筆試總分排第一。”
蔣念念無語,又在心裏腹诽,有些天才真讨厭,別人準備一年考的成績還不如他準備不到一個月考的。
林長陽将手裏剝好的荔枝遞給她。
“你不吃?”
“你吃吧!”
她也不客氣,接來過就送進嘴裏,本來就是她買的荔枝嘛!
他接着說:“還有副局長,我也是憑自己的實力公開競聘上的。”他一邊說一邊給她剝荔枝。
“哦?那你說來聽聽。”
“我們局裏面,每年都有公開競聘,前幾年我資歷不夠,不能參加競聘。到去年,是我第一次參加競聘。考試階段我還是考第一,競聘演講的時候,別人都拿着稿子,只有我是脫稿的,同事投票和領導打分結果出來以後,我的總分比第二名多了二十多分,過了公示期,我就名正言順當上副局長了。”
她一邊吃荔枝,一邊說:“考試你拿第一是憑自己的實力,可同事投票和領導打分的那個階段,你怎麽知道沒有你媽媽的因素呢?也許他們是看在你媽媽的面子上,才給你投票打高分的。”
“可是我的筆試成績比第二名的筆試成績高了三十多分,打分階段他卻追了十多分,這說明我在打分階段得分并不是最高的。”
“那也不能說明沒有你媽媽的因素。”她又吃了一個荔枝。
林長陽搖搖頭,繼續給她剝荔枝,不同她争辯下去。
“對了,你媽媽到底是個什麽官啊?”
“市/委/書記。”
她哦了一聲,基本上她也猜到了,廳級幹部嘛,不是市長就是市/委/書記之類的。“那你爸呢?”
“立春大學校長。”
“什麽?他是我們學校校長?”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大學畢業證和學位證上面印着的校長簽名就叫做林建業啊,跟林長陽是一個姓。
“是啊!他就是你們學校的校長。”
她再一次在心裏感嘆,林長陽可真是門第顯赫,媽是市/委/書記,爹是大學校長,難怪爹媽都忙得不見人影。
新聞放完了,林長陽站起身,說:“走,我們去超市買東西。”
“幹嘛要去超市買東西?”
“你冰箱裏除了水果什麽菜也沒有了,不買點菜晚上吃什麽?”
“你晚上也要在我這裏吃飯?”
“你不歡迎啊?”
她紮紮嘴,把電視機給關了,“我說你這官二代也太沒臉沒皮了。”
“你這麽說真是讓我太傷心了。”他嘴上這麽說,臉上卻沒有一點傷心的樣子。
兩人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超市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粽子禮盒,貴的要好幾百,便宜一點的也要七八十。
蔣念念留意了一下林長陽提給她的那兩個禮盒的價格,一個五百九十九,一個六百九十九。她在心裏暗叫,乖乖,兩盒子就價值一千了,那些粽子和鹹鴨蛋最多一百塊。可惜那兩個價值一千的盒子,吃完粽子和鹹鴨蛋就沒用了,只能當成垃圾扔掉。
他們去了水産區,林長陽指着水箱裏游動的鯉魚問她:“會燒魚麽?”
“會啊,你想吃魚?”
“是啊!”他讓超市的工作人員撈一條活鯉魚。
“想吃幹嘛不自己做?”
“因為我不會做啊!”他說得理所當然。
蔣念念無語,原來他自己想吃又不會做,還要叫她做。
超市工作人員撈起來的那條鯉魚很大,足有四斤多,開膛破肚刮掉魚鱗之後,用薄膜包好,貼上價格标簽,遞給林長陽。
林長陽接過來,放進購物車裏,又邁開長腿推着車繼續往前走。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韓款修身淡灰色襯衣,下身是一條深色休閑褲,襯得整個人更加挺拔俊朗。他走路的時候,姿态神情太過閑适,步伐緩慢,眼神清冷,猶如一只正在漫步的天鵝,旁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往他看去。
蔣念念在後面瞪了一眼他的背影,快步走上去,說道:“林長陽,你提給我的那兩個禮盒不是你自己買的吧?”
他轉頭看她一眼。“問這個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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