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密室人骨長城
第三十九章密室人骨長城
夜色睜開眼,就見到久未謀面的堂姐夜聞西。
她緩慢掀動眼皮,阖上再睜開,皺眉适應周圍這一圈厚重的白色。
見她眼珠微轉四周環視,夜聞西微笑出聲:“別找了,這裏只有我一個人。”
夜色的眉繼續緊蹙,開始回想盤山路上驚險的那一幕。
裴白墨在她身旁,裴白墨用她難以抵抗的力道打方向盤用自己所在的那側車身迎接對向而來的沖撞,裴白墨最後在她耳邊說“別怕,先說好,我死了你不能變成殺人犯”。
決定撞車阻止目标人物的車輛行進的那刻,她心中只有坦然一種情緒。現在回想撞車的瞬間,裴白墨将自己置于更為危險的境地,卻開始後怕。
她和裴白墨的來日方長,還沒有開始。
“和我一起在車裏的人呢?”
夜聞西抱臂旁觀她糾結的表情,帶點兒圍觀她的些許幸災樂禍,遲遲不予應答。
夜色咀嚼她的表情,松了口氣,嘴巴再度張開:“你對我這麽惡劣,蕭子規知道嗎?”
夜聞西拍拍自己白大褂的下擺:“得,只惦記別的男人,虧你哥自己行動不便催我來盯着你。”
她低頭看腕間的表:“僅是我過來之後,你已經躺在這個觀察室睡了一個半小時了。你的騎士具體怎麽樣我不清楚,總之死不了,和你們撞在一起的那車,人也還活着。”
夜色自己慢慢擡起上半身坐正,視線微有一絲暈眩而後擺正:“我發自肺腑地謝謝你的善解人意的寬慰。”
此刻陪在裴白墨身側的林瑟,急需寬慰。
他目光炯炯地直視面前的醫生,居高臨下的姿态給年邁的醫師甚多壓迫感。
裴白墨坐在輪椅裏,耳邊的嘯音時斷時續,捕捉林瑟和醫生的對話有些艱難。
“庸醫。”在地球上生活了這麽多年的林瑟從未接受過拐彎抹角這種模式下的思維教育,很直白地将這兩個字甩到醫生臉上。
他想他是尊重醫生的,家裏還看着一個德高望重的醫師,他對這個職業天生的充滿好感。
但是不知為何,此刻聽到從這個醫生嘴裏吐出的話來,怎麽聽怎麽覺得此人奸惡。
林瑟看一眼裴白墨。
依然是那雙清澈深邃的明眸,依然是那幅雲淡風輕的模樣。
視力、聽力。
他先前從父親那裏聽聞裴白墨的身體狀況時,曾即刻追随剛回國的裴白墨到大陸來。那時他曾憂心忡忡,後來裴白墨的一切看似都在好轉,他便暫且放下擔心。
他是個不稱職的朋友。
“庸醫”沒有因林瑟的炸毛生氣,繼而将視線投向裴白墨說:“此前的傷害就是不可逆的,再加上這次——”
林瑟手搭在裴白墨坐的輪椅上,再度充滿敵意地看着“庸醫”:“謝謝,我們有心理準備,您不需要再重複了。”
“諱疾忌醫要不得。”年邁的老醫生搖頭喃喃低語。
林瑟推着裴白墨往外走:“我是外國人,你說的那個詞什麽意思?我不懂。”
他推着裴白墨離開的速度很快,出了門又開始吐槽那位被他挂上“庸醫”帽子的醫生。
林瑟一着急便德語、英語、漢語混在一起用,裴白墨輕咳了一聲,林瑟即刻停了下來。
“我耳朵疼。”
林瑟俯下/身,滿目憂色,盯着他上下打量:“其他部位呢?”
“你放過那個醫生,我就好了。”
林瑟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被嫌棄聒噪,他想揍人,但是病號不能揍。他想罵人,又怕裴白墨真得耳朵疼。
糾結了半天也只是力道柔和地踢了踢裴白墨尚安坐的輪椅。
裴白墨見他一副焦躁到憋出內傷的模樣,眉心的淺笑蕩漾到眉梢:“我不怕寂靜,也不怕黑。我很好,你不用這麽擔心。”
林瑟本來只是擔心,聽他這麽說,不止是擔心了。
見到裴白墨,夜色原本落地的心,反而提了起來。
她在急診那邊的觀察室,而他轉入了病房,她明白這其間的區別。
她也忘不掉撞擊時最後聽到的巨烈聲響,他的外觀卻并無明顯的傷痕,除了額頭上的那處擦傷。
她不問裴白墨,而是問一旁臉色沉郁的林瑟:“醫生怎麽說?”
林瑟給出得答案很簡單,夜色也不陌生:“沒什麽,死不了。”
這兩個男人該不會是吵架了——
夜色坐到裴白墨床畔,剛落座,就聽到身後林瑟關門出去的聲音。
上次的案件,他傷了手臂,這次再度挂彩。似乎他再度出現在她身旁,就沒能離開血光之災。
夜色指尖輕輕觸摸他受傷的額頭:“怎麽辦,不對稱了。”
視物如同些許霧霭籠罩其上,裴白墨眨眼,試圖清晰地捕捉夜色的五官:“不對稱的帥和對稱的帥,你嫌棄前面那個?”
還是她自戀的那個男人。
夜色倏爾燦爛地笑,而後想起什麽忽而嚴肅起來。
她板着臉,眸光堅定:“撞車那會兒,你吓唬我。”
裴白墨不閃不躲,依舊鎮定:“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去吓唬她……
夜色在他面前總是覺得自己詞彙量短缺:“你死了,我不會去別殺人的。”
“我也不會殺自己,你放心。”
裴白墨微垂眼眸。
“我會很快MoveOn,一定不會對你念念不忘。”
夜色覺得自己似乎還漏掉了什麽重要字眼:“千真萬确,我還會帶着未來丈夫和孩子給你看。”
她的話剛落,一抹陰影驟然傾覆過來。夜色微怔,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告訴她那是什麽。
剎那間,她所有蟄伏在這一番平靜的話語之下的忐忑不安盡數流瀉而來。
她怕。
不是死,而是得到之後再度失去他。
他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夜色心頭無數灼熱的氣息流竄。
他的心跳有節奏地壓在她的胸口,夜色全身漸漸被細密灼熱的氣息湮沒。
唇舌密切地貼合糾纏,她微蹭他秀挺的鼻梁,雙手勾在他的脖頸之上。
抛掉擔憂、抛掉疑惑、抛掉慶幸、抛掉不舍,她的眼前心間,此刻只有他的呼吸和溫熱。
良久,她的三魂七魄歸位。
夜色再度淺啄他的唇,腦袋埋進裴白墨的胸膛動了動找到合适的位置。
微帶支吾,夜色郁悶:“我胡說了半天,你怎麽不及時糾正?”
裴白墨一只手環在她腰側扣緊:“沒關系,我一早知道你是胡說,沒往心裏去。”
夜色瞬間覺得又氣又無奈。
裴白墨的話卻沒完:“記憶力還在嗎?”
夜色并不想點頭。
“第一條撞車那會兒我已經說過了。第二條,遇到危險不許往前沖,躲到裴白墨身後。”
夜色笑:“什麽第一條第二條?”
裴白墨目光落在她側臉的酒窩上:“我不介意你稱它為《夜色行為守則》。”
兇手的行事卻是沒有法則的。
尚書青的落網,在他們布局撒網的地點,卻是以衆人不曾預料到的方式。
這一場撞車,他是其中傷得最重的那一個。
在和夜色他們相撞之前,他下意識地将方向盤右轉,部分車頭,直接撞向山體,擠壓變形。
他沒有選擇左行靠近道路遠離山體那側去搏一把撞偏夜色裴白墨那輛車通過的可能。
他也沒有選擇溫和地離開墓地,而是引人注目的劫車。
一直在情理之中,卻又一直是那麽的在人意料之外。作者有話要說:一甜就變蠢,--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