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作者有話要說: 老貓貓很可愛哦,他是這本書裏最讓我心疼的角色,愛他愛我就多多給好評哦

故事

陌笙篇

他告訴我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和我長相極為相似的女孩,她是我的雙生姐姐,陌路。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像白天和黑夜,同一片天空,不同的景色,只能有一個鮮活的存在。

聽說我的母親年輕時是一位中學教師,她的智慧和美麗吸引着很多男人,當然我們的父親年輕的陌冠也是其中一個,母親最終嫁給陌冠在很多人眼裏似乎都是最好的結局,郎才女貌,而婚後母親就辭職了,在家做全職太太,很快的生下了一對漂亮的雙胞胎女兒,一個叫陌路,一個叫陌笙。

這段故事似乎很完美,沒有半點瑕疵,可是問題出在哪裏呢?母親?父親?姐姐?你們都是知道真相的人,可是你們卻都希望我可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現在我想問問你們還記得世界上有那麽第二張臉,她的名字叫陌笙嗎?當然,不需要你們記得,死了的人怎麽記住活着的人呢?那麽公平一點,我也把你們遺忘吧!況且記不記得那段過去對于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過去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他是一個說故事的人,而我只是一個聽故事的人,并且我非常不滿意他說的那個爛到爆的故事。就這麽一個連我自己都惡心的故事居然存在對此很感興趣的人,例如這個我想成為朋友的女孩子——顧苡鹿。

前幾天,我認識了她并且和她成為了朋友,準确的說是我打算和她成為朋友,并且我肯定我們一定可以成為朋友。至于原因和目的···似乎我這樣的人想交一個朋友總該有些什麽目的,而這一次是為了什麽?我說為我自己高興會有人相信嗎?

我不知道她是通過什麽渠道成了這家酒吧的歌手,這個酒吧已經很多年沒有歌手駐唱了,有人說能在這裏唱歌的都會在海盟市留下一段值得後人揣摩的故事。因為這裏的第一位駐唱歌手是沫裏,她最終成了這片商業王國的皇後。之後的白馨雖然失去了成為第二任皇後的機會但是卻擁有了這家意義特殊的酒吧。而我也是從這個舞臺走到那個人身後,成為了一個被他疼愛着的女人,我看不清他的樣子,摸不着他的輪廓,只知道他能讓我活着。

所以當看着那個女孩噙滿期望的雙眼,我發覺自己是那樣無力,她終究和我不同,我只為活着,而她是為了活的更好。可是我依舊在那個女孩清澈透亮的嗓音裏聽到了在未來她沉痛的悲鳴。舞臺上的她似乎很期待那個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的幻想,那麽作為一個有能力幫助她的人,推她一把對我來說很容易,并且我也很想知道這一把會把她推到哪個盡頭。

吧臺上的手機一直亮着藍色的光,他似乎很擔心我,真的很可笑,我這麽一個只為活着的人能把自己陷入什麽險境嗎?反倒是他,他的處境一直不太好,現在是尤其的危險,我是該幫他的,但是我必須先找到一個幫我的人,這個人也許可以是她。

一曲《now and forever》結束,我看到她耐心的等待着掌聲和歡呼,我首先輕拍雙手打破寂靜,我看見她咬着嘴唇抑制着興奮,她的眼睛一直在掃視着人群,她在找一個人,最後她走下舞臺,腳步那樣輕快,曾經我也是這樣天真活潑的形象吧!

“顧苡鹿。”現在所有人都記住了她的名字,她回過頭。

我看着笑容在她臉上一點一點變得僵硬,最終變成恐慌。多有趣的姑娘!

她的嘴巴微微張開,良久,我才聽清她發出的兩個音——陌,路。

原來她以為我是陌路,這麽巧,原來她也覺得陌路是個會讓人發顫的惡靈,可是如果她看見的是陌路,那很明顯,她見鬼了,而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陌路?你認識她?她好像是我的雙胞胎姐姐,我是陌笙,一個和陌路完全不同的人,她死了而我活着,這就是我們最大的不同,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陌笙。”

——陌笙

回到住宅區,那輛A5207的保時捷Cayenne正霸占着我的停車位,他來了,也許我該感動,可是我卻很害怕,由衷的害怕,他這樣可能會毀掉他自己的,而如果他出事了,我又會怎樣?對,我就是這麽一個自私的女人,從不掩飾。

我以為他會在屋子裏等我,可是他卻是那樣落寞的站着,站在門口。

樓道裏的燈似乎壞了,只有外面路燈及四周窗戶裏滲出的些許微光襯着他的輪廓,那是我一直熟悉的輪廓,有着好聽的聲音,在我的印象裏他總是像一個強者一樣那樣屹立着,不,他就是一個強者,曾在他的庇護下我活了下來,有了所謂的生活,雖然常常擔心這一切都是夢,害怕醒來我還在過去備受□□身不如死,可是我知道就算是夢,他也能替我守着,不讓我醒來。

我從未企圖看清他的面容,我只是一個故事裏的人,在他給的故事裏好好的活着,出了這個故事我就什麽都不是。他告訴我在他面前我是鮮活的生命,不用那麽卑微,他說他愛我。那麽我呢?我愛他嗎?當然愛,必須愛,他那麽好,我為什麽不愛。可是我愛的他是眼前這個像是被抽離靈魂的男人嗎?他把玩着手裏快沒有火油的打火機,星星藍火,奄奄一息,脆弱的不堪一擊 。那火苗他就那樣小心翼翼的呵護着,如同當年那樣小心翼翼的呵護着那個蒼白無辜的我。

也不知是哪來的怒氣,上去拍掉他手裏的打火機,興許只是想壓制住心裏莫名的軟弱,他告訴過我,不必學會堅強,他足夠強大到保護我不堪一擊的脆弱。可是現在這樣的他還能守護的了什麽?

“火還是滅了。”他看着離開他手便熄滅的火焰以及掉落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的打火機喃喃着。

“楚青。”我輕喚他的名字,微微心疼,心疼他的固執,這幾天他都是這樣等着的吧?他就是故意這樣的吧?為了證明他是愛我的,可是我從來都不需要這樣的證明?

他看着我,那樣溫柔的眼神,也許是酒意微醺,我竟被他看得如癡如醉。心裏不由的愧疚,輕輕的靠上去抱住他,大概是在屋外等的太久,他的身體冰涼,懷抱卻依舊溫暖。終究是要面對的,這個結果對誰都好,你也清楚不是嗎?

“孩子沒了。”這是我對你最好的報答。

許久的沉默,回答我的只有這緊緊緊緊的擁抱,突然覺得心頭有些涼意,有人說擁抱是最疏遠的姿勢,看似密不可分,可是誰都瞧不見誰的表情。可是他的痛我卻是明白的,而我?我對疼痛還有知覺嗎?

“你始終是不信任我的,從頭至尾,你都沒信過我。”他還是壓制不住心底的怒氣,雙手抓着我的肩胛骨,那樣用力,用力的把我推得遠遠的,看不清他的眼睛是否紅腫,可是微光下那雙眼眸中閃着的東西卻生生的刺痛着心口的某一個地方,我曾以為那裏空了。

從門口地毯下摸出鑰匙,打開門,原來屋裏屋外是一樣的清冷。不敢開燈也不敢回過頭去看他,背上像被利刃抵着的感覺是他冰冷的目光,那個強大身影應有的目光,還好,他總算沒毀在我身上。

關上門之後,心生倦意,懶得再動一下,靠着門直接縮在地毯上,手不自覺的捂着肚子,小東西,這天真的是太冷了,我給不了你溫暖,你在我肚子裏始終也是過不了這個冬天的,如果有選擇的權利,你也是會離開我的吧!小東西,你要記得,記得我的臉,長成這樣的都不是好女人,她們都不配當你的媽媽。而你之所以還在我肚子裏,是因為我要讓你知道,不要你的是你這個不稱職的媽媽,你的爸爸他是愛你的,不要怪他好嗎?

也不知就這麽蜷着睡了多久,只是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渾身酸疼,費勁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習慣性的播出了他的電話,只是回應我的不是他好聽的嗓音,而是刺耳且無休止的忙音,也許剛剛還沒完全清醒,現在卻是醍醐灌頂的醒悟,他可能是恨我了吧,恨我心狠,殺了他的孩子。嘴角不經慘然一笑,可是整張臉的肌肉都繃着,連一個表情都做不出了,這時才覺得嘴唇幹的快裂了,而嗓子也像着火一樣的幹疼,想起身去燒點水喝,可是卻半點提不起力氣,渾身的骨頭像是要裂開一樣。

心裏不由悲涼,如果他不再理我,那或許就這麽再過幾日,我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

那麽一心求生的我,怎麽忍心自己就這麽死掉呢?可是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一一個對我好的男人還是別人的丈夫,現在也不再理我,我能求助于誰呢?難道真的撥打110?112?告訴他們我一個單身的二十五歲身心健康的漂亮女人在自己家動彈不得,快死了?楚青,你一定會厭惡這樣一個成為笑話的我吧!看,離開你的庇佑的我,在故事的最終還是逃不過凄涼的死。

拼命的翻着手機通訊錄:楚青,展廳歐姐,披薩店外賣,奶茶店外賣,茶餐廳外賣,物業,健身中心······顧苡鹿!呵呵,還有你——顧苡鹿,我想我們從今天開始便是朋友了吧!

撥通了顧苡鹿的電話,可是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發短信告知我想見她,并且把地址發了過去。

許久,我聽見了敲門聲,醒了過來,原來我又昏睡了過去,小東西,你也是恨我的吧,所以帶着你的憤怒這麽折磨我?

費力的抓住門把,起身靠着牆把門打開,多好看的一張臉,像極了天使,顧苡鹿,頭昏眼花的我竟然看到了閃閃發光的你。然後就沒了知覺,醒來,我正躺在自己溫暖的被窩裏,看到衣衫淩亂一臉憔悴的楚青守在床邊,亦如4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不過那是的他一絲不茍的衣着,遠遠站在窗邊像極了能只手遮天的君主,目光冷冽,甚是無情。

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嗓子依舊發不出聲音,他的手輕撫上我的嘴角,示意我不要說話。我靜靜的看着他,終究是将他的樣子深深的刻在了心裏,不似以往那樣只模糊的把他看做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我記住的是他最頹敗的樣子,輪廓依舊挺拔,略帶滄桑的面龐依舊俊朗,不同的是那雙見誰都清冷的眼眸,我知道他只在看我時有所不同,他的注視好似三月的陽光灑在身上,那樣溫暖。此刻如果我能開口說話,我一定會告訴他:楚青,你的眼睛像是一汪閃閃發光的湖水,真好看!

在夢中我總能由着性子同他說話,可是夢醒來卻天真不再,我只當這是一場夢,那就長長長長的睡下去吧。

“孩子是保不住了,我做主把他流了,阿笙,對不起,因為我,你失去了兩次做母親的機會,但是不要難過好嗎?以後···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明明這就是個夢,明明他就該是責怪我的,為什麽倒變得他是那個做錯事的人呢?難道就算是夢也不能給我一份安寧嗎?眼淚就要溢出眼眶,扭過頭不想再看他自責痛苦的神情,我怕抑制不住的就妄圖釋放所有的癡心妄想,我不能。

他低下身子輕輕摟住了我,輕的仿佛不那麽真實,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處,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他的眼眶一直順着我的脖子淌下,直至被棉質的衣料吸收,他的聲音總是帶有迷惑的好聽,所以無論他說了什麽內容,我只是沉醉在耳邊輕柔的嗓音裏。

“阿笙,阿笙,我見你的第一次是你二十一歲那年跟着陌冠來到海盟市和我們楚家談投資,我想我是喜歡看到這麽一張純淨的面孔的,可是我必須抑制住自己的這一點點歡喜,因為當時的我沒有任何資格去擁有任何的美好,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計劃好的,不容有失。看着你雀躍着跑上GET BACK的舞臺,唱了一首《I should have told you》,那樣天真無邪,我沉浸在你幸福的錯覺中,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女孩即将馬上落入她父親陌冠和我叔叔楚臯的陰謀裏。再次見到你時你就像是一朵被風吹得七零八落的蒲公英,那麽好看的一張臉卻毫無生機,滿身傷痕,真怕下一秒你就沒了呼吸,那一瞬間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可是我依然告訴自己,救你只是為了楚臯占着我父親集團的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但如果真的只是為了那些利益我大可不必救你,任憑你當時的奄奄一息我依舊可以不費一點力氣的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可是我卻救了你,讓你成為我努力十七年鑄成的堅固城牆上最致命的死角,我曾向你保證,我可以護住你,連同你不堪一擊的脆弱,可我還是負了這個承諾,你不信我是對的······”這樣的聲音悠長悠長的回蕩在耳邊,多麽好聽的搖籃曲。

又是恍恍惚惚的醒來,卻依稀記得楚青格外認真的誓言:阿笙,忘了所有難過,從這一刻起我再不許你受一絲傷害,即便拼盡所有,也要還你一世天真。

心裏一陣酸楚,楚青,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從四年前醒來看到你蹙着眉頭看着我的時候,我就想若是能讓這個男人護我一世,我這一生定是平安無憂的。即便那時候你只想同我完成一場交易,我只是在各種轉讓文件上簽上了陌笙這個名字,用抓得住的一切財富換你護我一世平安的承諾,這樣的交易明明一開始對你就是不公平的,可你還是答應了,我是那樣的欣喜,你居然答應了我這個近乎做夢的要求,縱容着我的天真和癡念。可随着你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我漸漸明白我的天真對于你是會上瘾的毒藥,可是同樣的我也根本沒有離開你的能力,所以就讓我收起天真繼續留在你身邊,只當是場交易罷了。

窗簾被拉開了,今天的陽光似乎特別好,我想有沒有哪一縷能給那小東西一絲溫暖?

我看見顧苡鹿站在窗戶邊,陽光把她照的格外刺眼。我真的是糊塗了,到底哪個才是夢?我依稀記得是顧苡鹿把我送去的醫院,可是醒來卻是和楚青在自己家裏,而現在又是顧苡鹿站在我家的窗邊,替我拉開窗簾?到底哪個才是夢?

“顧苡鹿?”我試着叫她,還好除了聲音稍微有些沙啞嗓子已經不疼了。

她走近,目光灼灼,應該是還在疑惑陌路和陌笙以及這張臉。

“謝謝你。”我盡量表現出真誠以及沒有惡意,僅僅只是由衷的道謝而已,可為什麽連我自己都覺得虛僞呢?

她也勉強笑了一下說:”醒了就好,能告訴我為什麽了嗎?”

她問為什麽這讓我從哪裏開始說呢?把全部的故事都告訴她?不管她信不信那些荒誕的片段?可我從來不是一個好的敘述者,何況關于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我也只是一個聽故事的人,試圖整理一下思路,應該從那兒開始呢?從出生開始講?從被父親賣到楚家開始?還是從認識楚青開始?額···還是從出生開始吧,我可不擅長倒敘或者插敘。這幾天總是躺着都有些腰疼,将身子撐着坐起來剛想開口,卻聽她故作鎮定的質問。

“你說你不是陌路,那你出現是想怎樣?”還真是個心急的丫頭,我想怎樣,我說想和你交個朋友,想幫你成為安時旗下的藝人,想用我的故事換你的故事。你是不是覺得如果這一切不是陰謀那麽就是我這個人腦子不正常?好,就當我只是太無聊了而已。

“這樣,我先大概的和你說一個關于我的故事,之後再回答你的問題可以嗎?”

片刻猶豫之後,她點頭,卻還是警惕的站在一旁。心中不由好笑,陌路,看你活着的時候多可惡,死了也還是給人家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裏陰影,可是郁悶的是她就這麽站着倒是擋住了我的陽光。

“我的生日是1989年5月20日,和你認識的陌路一樣,我們有一樣的父母,一樣的血液,一樣的面孔,卻有不一樣的人生。父親是冠碩制藥的老板,也是雲大的校董,平時雖然很忙,但是對我們卻是有求必應的。外人看來我們一家何其美滿。我的母親原本是一名中學教師,嫁給父親之後不久就辭去工作生下了我們,可是之後卻一心向佛,常常跪在家裏的佛堂裏就是一整天,對家裏家外的事都不聞不問,對我和陌路也總是不溫不熱,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從十九歲開始父親看我的眼神就總帶有憤恨,後來在陌路的安排下我去了雲南上大學,可即便這樣,還是無法消除父親心裏的疙瘩,這樣的積怨沉寂了兩年之後,在母親自殺去世之後父親讓我回去,母親的死讓他悲痛欲絕,也漸漸開始對我這個小女兒寵愛有加,甚至來海盟見客戶時還把我帶在身邊,可是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的一個陰謀,他為了楚家能投資五千萬給冠碩制藥竟然毫不猶豫的把21歲大學還未畢業的我賣給了52歲胃癌晚期的尼頁集團董事長楚臯,從此我就只是一個楚臯花錢買的生育工具,一具漂亮的行屍走肉。直到遇到楚青,在楚臯死了之後他在楚家的閣樓中把我救了出來,等我醒來之後,過去的一切對我就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根本都不記得了,這些都是事後楚青找人調查之後整理出來的我這一生,後來我就把所有楚臯留給我的財産和股份都轉給了楚青,條件就是他得照顧我一輩子,至于你,也許是因為緣分,我看你比較順眼,想和你交個朋友。”

簡單的敘述了我這二十五年,也不知顧苡鹿聽懂了多少。不過我這一段自我介紹說的興許太過樸實無華,明明是很坎坷跌宕起伏的一生怎麽就被我講述成這樣了呢?就算是說別人的故事也該在必要的地方有一些情緒的波動甚至潸然淚下吧,可我就是沒半點感覺,我是怎樣的人,擁有怎樣的人生,這些都不重要,活着就好,只要我活着,他便要保我一生平安,護我一世天真。

“僅僅只是看我順眼?”她的眼神帶有不屑和譏諷,我的回答任然是真誠的微笑和肯定。

“可是我并不願意和你做朋友,你的臉我一眼都不想再看見,無論你是不是陌路,我都深切的希望這輩子和你們再也沒有瓜葛。”多麽惡狠狠的口氣,可如果只是厭惡或者是憎恨,那為什麽你第一次見到我時會表現的那樣慌張,你怕陌路,怕她什麽呢?而你又是在逃避什麽呢?千萬別那麽輕易的被我試探出什麽,那就太不好玩了。

“陌路都已經死了,你和一個死人計較什麽呢?除非她的死······”

沒有想象中的驚慌,錯愕,手足無策,她倒是極其鎮定的又向我走近了一點,帶着憤怒,雙手死死的捏着兩側的裙擺,微微顫動。我有預感一個深藏很久的秘密就要從她積壓很久的怒氣裏得到釋放,見到今天明媚的陽光。

“陌路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既然你跟我講了你的故事,那麽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我看着顧苡鹿的瞳孔顏色越來越深,那顏色越來越好看,難怪大家都說一個有過去的女人是最有魅力的,顧苡鹿此刻在我看來就萬分迷人。而那些陳釀已久的過往也該在适當的時候拿出來品一品,特別是今天,看,多好的天氣。

她說:“我已經無法記得我是怎樣長大的,那些也不重要,一切都從我十六歲離開家鄉開始,那年我考進了雲殊市最好的高中,認識了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她叫苗渺,後來我和苗渺的哥哥付言還有老貓都成了好朋友,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一直到兩年以後遇到了陌路,她是付言在雲大小一屆的學妹,因為父親是校董的原因,入校的第一年就進入了學生會,成為了付言所在文藝部的副部長,那時付言是影像社的社長兼文藝部部長,後來陌路就常常以學生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為理由纏着付言,像一個侵略者一樣的肆無忌憚的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妄圖霸占付言。僞善這個詞真的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在付言面前裝的像是慈悲為懷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但是付言不在的時候又常常一副驕傲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樣,我至今都記得被她用鼻孔看着的時候那種千萬只螞蟻在心窩上爬的感覺。本來我的家境就不是很好,而在她毫不掩藏的嗤之以鼻之下我的自卑幾乎快把我所有的驕傲都折磨的灰飛煙滅,不過也拜她所賜我最終化悲憤為力量和苗渺一起考進了雲大。就這樣相互較勁了快兩年,她終于明白我們對于付言的重要同時還有她自己在付言心裏的地位,于是改變了戰略開始學會對我們笑臉相迎,恰到好處的是聽說她的母親在那段時間過世了,帶着幾分同情,我們幾個還真傻逼一樣的接受了她,即便心裏還是很不樂意,但依舊容忍了她在我們的世界裏潛伏着,好伺機将我們一網打破。”

說到這裏顧苡鹿停頓了一下,她打量着我,眼神似乎在說:瞧,這就是你的姐姐陌路,多麽有心計多麽惹人讨厭的人。

而我則一臉無辜,這表情大概也會讓她覺得惡心吧!我多冤枉呀,不過是和陌路長得相似而已。可是顧苡鹿對我還是仁慈的,照顧到我是虛弱的病人,而廚房裏熬着的粥也正往外飄着香味,她起身盛了一碗燕麥粥放在我的床頭櫃上繼續那個故事的演講:”我知道她真正要讨好的始終只有苗渺一個人,因為苗渺是付言的妹妹,是付言除了母親以外最在意的人,對于我她始終是有敵意的,愛慕的男孩子妹妹最好的閨蜜,俨然我成了她最大的假想情敵。不過她想要的就一定會有辦法得到,有一天她突然宣布她和付言正式開始交往,付言居然接受了陌路,呵呵,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就像是強行被迫吞下一只死老鼠一樣的惡心。”

聽到這裏我看着一下手邊的粥,還好,對于這碗粥我還是有食欲的。端在手裏,一邊吹涼一邊喝,唔~這味道應該是出自楚青的手藝。看了一眼顧苡鹿,她正低着頭,打算說出一個一直被保護的很好的秘密,一個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大聲說出來的秘密,人就是這樣,可能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一旦錯過了最佳公布的時機,那麽以後再想提起這件事情就會變得難以啓齒。她告訴我:”你知道嗎?付言對我而言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他不屬于我,可是至少擡起頭總能看見他嘴角柔和的弧度。我一直隐藏着連苗渺都瞞着的的這份感情瞬間就被陌路踐踏了,有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傷心。随後不久,付言就被學校選為交流生去了法國卡昂大學,從此他和苗渺極少數報平安的郵件成了我能得到他消息的唯一途徑,仿佛瞬間我們因為距離變得生疏,就連苗渺也不例外,我甚至懷疑付言變了,因為我們除了知道他在法國還活着之外對他的生活變得一無所知,可是陌路卻時常會收到從卡昂大學寄來的明信片及書信,她還告訴我們付言想她了所以她會在暑假飛去巴黎陪付言,她從法國回來之後滿臉幸福的拉着我和苗渺的手邀請我們去她家拿她和付言在法國為我們挑選的禮物,還有那邊的一些風景照片當然最重要的是關于付言的消息,就這樣,苗渺在我不懂事的強求之下去了陌路的家,可你知道她對我們做了什麽嗎?我害了自己更害了苗渺。”終于看到了她怨毒的眼神,接下來的才是故事的□□吧,不得不承認,顧苡鹿講故事的能力比我好太多了。我把玩着手裏的調羹,很期待她的故事裏我那邪惡的雙生姐姐到底對這只無害的小白兔做了什麽?

她喝了點水,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閉着眼繼續說道:”我和苗渺喝了她倒給我們的紅酒,之後就沒了知覺,等苗渺把我叫醒,醒來的時候···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們身上的衣服都不見了,被關在一個空無一物的房間裏,漸漸清醒的我們依稀可以聽到門外悉悉索索的動靜以及粗重急喘的呼吸聲,除此之外是靠鐵鏈鎖着的門縫裏的一雙眼睛和一個鏡頭。苗渺拉着我匍匐着躲到門後,躲到那雙眼睛和鏡頭看不到的地方,我大聲的喊着陌路的名字,許久門後面的人才開口告訴我們,就算躲到門後也無濟于事,這間房間裏到處都是攝像頭,陌路此刻正悠閑的在房間裏觀看我們的狼狽,我聽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覃巢,他也是影像社的成員,曾經瘋狂的追求過我,因為跟蹤偷拍我被老貓抓住痛打一頓之外還被學校開除了。陌路居然聯合了他來羞辱報複我們,我不明白為什麽,她明明已經得到付言了,就憑這一點就夠我們煎熬的。為什麽還要做這些?後來苗渺告訴我唯一的解釋就是一切都是假的,陌路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她之所以瘋了一樣的報複就是因為她已經徹底失去付言了,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後來陌路的出現證實了苗渺的猜想,她把衣服還給了我們,告訴我們別試圖有任何反擊的動作,因為一旦她不高興了,這些照片會馬上到付言的手上,她要讓付言好好瞧瞧他愛着的姑娘多麽的肮髒不堪,我至今找不到任何詞彙去形容陌路的惡毒,我只是覺得她那張笑顏如花的臉蛋上始終像是爬滿了專吃腐肉的蛆蟲一樣令人作嘔。”聽到這裏我不經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還好,沒有那些可怕的東西,真虧得她能想出這樣的比喻,只是這粥我是絕對喝不下去了。放在一邊繼續聽故事吧!

“這次的經歷讓我第一次看見苗渺的眼淚,她哭的那樣絕望,可是再多的眼淚都洗刷不了這一段屈辱影像,我們只能咬牙切齒的忍,但是陌路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們,暑假臨近尾聲的時候她組織了一次夏令營,明明知道那幾天天氣不太好,在山上紮營會有危險,可在她強烈的要求下竟然真有一群傻瓜同意一起去山上淋雨找創作靈感,我和苗渺也因為照片的事被她威脅着一起上了山。那天晚上,我記得雨很大,其他人都早早在帳篷裏睡下了,陌路領着我們走進了山裏,走了很久,終于離營地很遠很遠她才滿意的停下了腳步,突然的她跪了下來不停的沖我們磕頭,雨水混着泥土浸濕了她白色的裙子和柔順的長發,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如此狼狽的陌路。她說她父親即将破産,她将一無所有,她求苗渺把付言讓給她,可是怎麽讓,就算苗渺願意又有誰能說出一個轉讓的方案,等了很久陌路沒有聽到滿意的答複,耐心已經用盡,她徹底的瘋了,猛地站起來拉着苗渺想把她推下山去,當時因為大雨,山體的泥土大量留下山腳,山上的路已經開始小面積的滑落,我們都很危險,可是陌路就是瘋了,她一邊拉扯着苗渺一邊說着:只要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付言總有一天會是我的,只要你消失,把你從這裏推下去,誰都會覺得是你自己失足摔落的。原來她從一開始就有預謀的想讓我們死在那裏。可是她太高估自己了,最後在推搡之間掉下去的是她自己,只是她死死的抓着路邊一棵橫長的枯樹,慘白的臉看着我,向我求救,我想上去拉她上來,可最終還是停住了這個可怕的想法。眼睜睜的看着她一點一點沒了力氣順着渾濁的雨水一起消失在深不見底的山谷。因為我們都知道,她不死,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死在她的手上。”

故事已經結束,顧苡鹿睜開了眼睛,目光渙散,沒了光彩,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她呆呆的看着我,她問我:“我只是什麽都沒做而已,卻像一個逃犯一樣被一個死去的人逼得連家都回不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我的母親嗎?可是我不能回去見她,我只能躲在這裏,盼着近乎無望的歸期。”

很動聽的故事,在故事裏她似乎也很可憐,還有一個同樣可憐的朋友,但是一個好的故事并不代表它就沒有破綻,顧苡鹿,你遠不止表面那樣簡單吧!

“就這麽結束了?”我問。

“還不夠多嗎?”咬牙切齒的壓抑着愠怒,她紅着眼睛,那麽楚楚可憐。

我微微笑了一下,讓自己表現的很無害,但還是殘忍的說出了所有可疑點:”我覺得在你故事的最後,我親愛的姐姐陌路好像太過愚蠢了一點,她一個人帶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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