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終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到了最後,人物與人物之間少了很多糾葛,一切以主人公的自述為主,也許枯燥乏味,但那些就是歷經風雨之後,他們最真實的內心世界,還有最後一章,希望大家可以耐着性子陪着他們一起走完屬于他們的時光。
謎,時光
苡鹿篇
“我們之間到底是誰原諒了誰?”回答苡鹿這個問題的,是回蕩在空曠展廳裏清澈、溫暖、釋然卻依舊寂寞的旋律。
我努力争取來的電影角色其實在電影的開始就已經死了,之後的一個半小時都在解釋她的死因,那個角色的名字叫梨落,四月梨花落盡,四月遍地梨花。我到寧可梨落是罪有因得的死亡,可她似乎死的毫無意義,簡單來說她是被自己給笨死的。在她死後,有人這樣問她的好朋友谷雨——梨落為你而死,你會為她難過嗎?
谷雨沒有回答,不過她笑了,笑的目光迷離,甚是美麗。
我記得書中關于谷雨的所有臺詞,其中有一段關于我的,她說:“我和梨落都是自私的,可是如果在路上有一個鐵籠子封住了整條道路,而籠子裏有一頭獅子,它告訴我們想要過去就必須留下一個人給它填飽肚子,另一個人可以繼續旅程,猜猜梨夏會怎麽做?當然,我們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可是我猜她會為了我選擇留下來喂獅子。這是我最愛她的地方,也是我最厭惡她的地方,她總讓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為我做出的犧牲,她總讓我覺得感動覺得不安覺得愧疚覺得生氣,即便我是那樣一個習慣占有和掠奪的自私鬼。而讓我生氣的下場就是我永遠不會告訴那個選擇為我犧牲的她,其實我們還有第三個選擇,如果她說她不想死,我會拉着她往回走,只是結束旅程往回走就可以了,回到原點選擇新的開始,我們誰都不比為誰丢了性命,可她總是輕信別人,哪怕對方是一頭被關在籠子裏對我們毫無威脅的獅子。”
看完這段話之後的我反反複複的問我自己,或者是問身邊的人:我真的有那麽愚蠢嗎?
——苡鹿
這個問題我不好意思問付言,因為感覺問這樣問題的我簡直是個大傻冒,我也沒有去問老貓,因為我知道他會油嘴滑舌的說一大堆廢話來否定我是個蠢貨這個事實。好吧,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蠢的無藥可救了,可是我糾結的這個問題好像已經與我的智商沒有多大關系了,只是它困住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麽掙脫束縛,我期待有一個人可以解開這個困惑,所以我還是會像一個大傻冒一樣的問身邊的人——你會覺得梨落很傻嗎?
我從沒想過我的小助理,那個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小丫頭蘇棋棋,她解開了我的困惑,她說:“梨落這個人物,怎麽說呢?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谷雨太聰明了,她善于利用智慧去算計去謀劃去得到她想要得到的。高處不勝寒,谷雨必然是寂寞的,有時候她也需要有人陪伴,可是沒有心的谷雨害怕與人交心,所以很明顯,不太聰明的梨落是她的最佳選擇,因為她輕易的用一點點虛情假意就換取了梨落的真心。”
“可為什麽偏偏是梨落呢?笨蛋有很多,可以被她耍的團團轉的笨蛋應該不只有梨落一個吧?”我提出疑慮,并且希望可以壯大我的笨蛋團隊,總不能就讓我這麽輕易的承認我是這世界上唯一的傻帽吧!
蘇棋棋圓圓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圈,繼續說道:“你以為谷雨那麽無聊啊,沒事耍個人玩玩,她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為她披荊斬棘不畏生死的笨蛋,雖然這個世界上笨蛋很多,但是能捧着真心和魔鬼做交易的大概也就只有梨落了吧!”
“好吧,說到底,我就是那個最最最最最笨的笨蛋了。”
“嗯?小鹿姐姐,我們不是在說梨落嗎?怎麽到最後你成了那個笨蛋呢?哎呀,別糾結了,其實,我倒是覺得這個作者很偏袒梨落,也許谷雨和梨落就是現實生活中作者身邊的某兩個人,可以肯定的是作者不太喜歡谷雨這個人。谷雨嫌棄梨落,可是她更嫌棄的是她自己,梨落就像陽光,心無城府,通透得像玻璃手钏一樣一眼就望到底。而谷雨的心思卻細細密密曲折蜿蜒,表面上波瀾不驚,心裏早就天翻地覆。也許每當生活中的谷雨看着梨落幹淨明亮的眼睛時,滿腦子都是自己和她對比之後的種種落差,她表現的滿不在乎,可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思就像雜草在她心裏生了根并且瘋狂的蔓延,籠罩着她空洞寂寞的世界。終于有一天,當她發現梨落曾經邪惡陰暗的那一面的時候,她松了一口氣,她終于擺脫了自己內雜亂無章的糾結,她用力推開梨落,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一種萬分嫌棄的眼神,她以為她自由了,就像沒有認識梨落之前那樣,得心應手,滿不在乎的活着。梨落就像是生活中被欺騙被傷害的我們,一個活生生的正常人,而谷雨則是人性陰暗面強化之後塑造出來的人物形象,她很強大,可是卻非常的不真實,其實她不該那麽冰冷,每一個活着的我們都有一顆鮮活跳動的心髒,作者十分刻意的隐藏了谷雨的所有弱點,包括那顆會有感知的心髒。”
“被刻意隐藏掉的弱點,你的意思是谷雨其實是在乎的,她越是冷靜自持就越是說明她在乎,她其實是在乎的,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而梨落,梨落就是她的弱點,她不願承認的在乎······”我看着蘇棋棋,激動不已,差點就忽略了她臉上熟悉的那個表情,笑靥如花,明眸善睐。
我努力争取到梨落這個角色,無論好壞,那都是你眼裏最真實的我,而最真實的你,在我心裏。
總有那麽一天,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當罪惡藏匿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那麽一天你撕開我的胸膛将它暴曬在烈日下。而當我帶着愧疚誠心想要換回些什麽的時候,我知道,總有那麽一天,你一定會原諒我,我們回不到過去,因為我們都在歲月的洗禮之下蛻變成和過去不太一樣的自己,可我還是我,你也還是你,我們依舊可是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陌笙離開海盟的時候把洱海留給了我,她怕失去利用價值的我會失去擁有的一切,可是似乎我的狗屎運走的一路順暢,憑借着梨落這個角色,我給我的老板楚青帶來了頗為不錯的收益,因此我還是有利用價值的,真正屬于我自己的價值。
自從路裏桁大勢已去之後,白馨也沒了蹤跡,高手的行蹤總是神秘不可知的,不過我好奇的是她手中20%的路氏股權最終花落誰家?我看着眼前此刻正帶着耳塞進行冥想的蘇棋棋,其實我早該發現的,她們很像,特別是那雙眼睛。從前我看不透苗渺,她就像是一片浩瀚的夜空,神秘且空靈,可是蘇棋棋不經意的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像是一個驚喜,忽然的有一天我發現那片原本我看不清的夜空亮起了點點星蘊,是蘇棋棋點亮的,她給了我或多或少的關于苗渺的解釋,那片夜空越來越清晰美麗,可是眼前這個本該清澈透明的小丫頭卻漸漸變得模糊。
“棋棋,你姐姐在哪裏?”
“棋棋,棋棋,棋棋······”
好吧,就讓我原諒這功力非凡的耳塞吧,我走到蘇棋棋面前,拔出她耳朵裏的小東西,這一次我看着她,很認真很認真的看着。秘密不會腐爛在潮濕陰暗的沼澤地裏,它可以被種在明亮溫暖的花房裏,然後一點點生根發芽,最終美不勝收。
“小鹿姐姐,你有事找我嗎?”她望着我,眼睛依舊清澈,一點都看不見秘密的影子,蘇棋棋,你才是謎,透明的,活在燦爛陽光下的謎。
“歌很好聽,謝謝。”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脫口而出的會是這一句,我應該順着我篤定的猜疑從她口中獲得證實的,可是我卻說了這麽一句廢話。
“噗嗤——”蘇棋棋笑了出來,她手腳伶俐的翻上了靠窗的欄杆,窗外是刺眼的太陽光,坐在欄杆上的蘇棋棋身後是萬丈光芒,我看不清她的五官,可是伴随着她的聲音,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幾天之後發生在海盟的又一重大事件的種種畫面。
路裏桁回來了,他的身邊站着路森,老貓,蘇棋棋,還有我的苗渺。董事會上,路裏桁十分客氣的從楚青的手裏拿回的路氏集團的控股權,并且十分感謝楚青這兩年辛苦的暫代屬于他的職位,楚青還是尼頁的老板,也還是路家的女婿,只不過情況變得有些微妙而已。幾年沒有在海盟出現的路森并沒有和想象中的那樣成為一個病怏怏的糟老頭,“王者歸來”,這個詞用在他的身上十分恰當。簡單的概括一下大集團背後的內部鬥争,情況大概是這樣的,其實早在很久很久之前,路森就洞悉到了楚青的蠢蠢欲動,可他并沒有阻止楚青吞并路氏的舉動,路森甚至是欣賞的,就當是陪着小輩玩一次過家家,大BOSS的金蟬脫殼玩的是相當的過瘾。三年前的那次投資失利其實是路森将路氏的資産轉移到國外的一次精心謀算,這幾年他稱病出國療養其實只為如今風光的回歸做好十足的準備。路森是欣賞楚青的,他承認楚青是有能力有才華的,楚青可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可是路森要楚青記住的是,這片國土真正的王者只能姓路。關于白馨,我們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裏了,也許蘇棋棋知道,因為之前白馨手中持有的15%路氏股份如今都在她的手中。而路裏桁在過去的兩年時光裏,一邊扮演者亡國太子的角色,一邊找尋着他的落跑太子妃,終于,結局是圓滿的。
“苡鹿,很想你。”久違的擁抱,熟悉的溫度,可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雙眼迷離的弧度太美,就像是一種幻術,迷惑人心的幻術,但最終我還是沒骨氣的甘願沉淪。
陌笙說,我和路裏桁很像,我們都近乎瘋癫的去渴望一個似乎不太值得的人,這是一種執拗的孤勇,或是追尋,或是等待。總之我們竟都準備好了一輩的的力氣和時間,窮其一生,只為了一個人,她是何等幸運?
她是何其幸運?幸運到即便我多愛她,依舊會嫉妒。
有些秘密依舊隐藏在時光裏,也許這輩子我都不知道它們的故事,看不穿也是好的,那些朦胧似霧,皎潔如月的謎就當作留給時光的紀念品,我們找不到最初的自己,可幸好最後我們包容了彼此身上每一道猙獰的傷疤。往後的我們還是會有相互厭惡,相互傷害的時候,就像從前的我們一樣,可是最後的最後,我們也一樣可以彼此原諒。在或長或短的時光長河裏,我們總會丢下一些小情緒,小心思,小惡毒,最終都歸結成謎,流淌在那些回不去的時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