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紅，推開張起靈手忙腳亂地自己站起來。
張起靈猜他是着急跑來罵自己瞞着他的事，看他紅了臉還以為是氣的。吳邪很少真的生氣，見他氣成這樣，還推開了自己，張起靈一時還真有點緊張。
诶？好像有什麽誤會。
“吳邪，你……別生氣。”看到張起靈難得的心虛，吳邪突然有了底氣，臉也不紅了，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陰陽怪氣的讓人看了簡直想舉報，“呦，我哪敢和Kylin大神生氣，你那四十多萬的粉絲不得噴死我啊。”
“吳邪我……”“噗——”吳邪經過了兩次激烈的思想鬥争，早就不怎麽生氣了，看着張起靈委委屈屈的小媳婦模樣，心裏樂得不行，一個沒忍住就直接笑出了聲，不過馬上就憋了回去。
“好你個張起靈啊，勾搭了一群小姑娘哭着喊着給你生猴子，就在我這深藏功與名哈。”張起靈看他那樣子也知道他不生氣了，“吳邪你聽我解釋。”
吳邪聽了這話想起來了某些狗血言情劇，更樂了，幾步撲到張起靈的床上，來回打滾喊着“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雖然不是很清楚吳邪在抽什麽風，但看他高興也就沒糾結，走到床邊想把吳邪拉起來，一時沒注意卻被吳邪反手拉住也倒在床上。
“小哥。”吳邪坐起半個身子，叫了一聲張起靈。張起靈也想坐起來，剛一用力又被吳邪按了下去，也就順着他的意思躺着了，“嗯？”。
“我問你回答。”“嗯。”“你為什麽進網配啊？”“為了……一個人。”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吳邪像是想起了什麽，繼續問，“你記不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喜歡一個人？”提起這件事，吳邪的臉色不太好，但在燈光下并不明顯，“嗯。”“她們，是同一個人？”“……嗯。”
吳邪本人就是聲控，自然特別喜歡張起靈的聲音，入圈前特意問過張起靈要不要一起的。當時張起靈并不感興趣，而且吳邪入圈兩個月就見到一個粉紅被黑，甚至三次元被扒被迫道歉退圈的事，明白了網配圈也并不是特別幹淨，也就沒再勸張起靈。
張起靈在拒絕了自己的邀請後不久，就入圈了，現在他說，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
吳邪突然就不想再問下去了。
去他娘的不能任性
吳邪沒再說話，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他安靜地坐着，細細地看着張起靈，從劉海遮掩下的額頭，到眉眼，劃過弧度優美的鼻梁到嘴唇，一遍一遍地看，周圍安靜的仿佛空氣都凝住了。
吳邪很久沒有在不走神的情況下，這麽認真地看張起靈了，張起靈從小就好看，後來更是随着時間的打磨越來越耀眼，也不知道從近幾年的什麽時候起，吳邪開始不敢細看張起靈，尤其是那雙能讓人沉溺其中的眼睛，看了會心跳加速，會臉頰發燙，會走神，會做出上次那種迷亂的夢。
如今恍然大悟，其實很簡單，那些奇怪的反應，名為心動。
張起靈覺得今天的吳邪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但他能感受到吳邪剛剛一瞬間低落下去的情緒，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只能由着吳邪目光複雜地看着自己。
“小哥，你想過回張家嗎？”最後還是吳邪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安靜，出口的話卻讓張起靈皺起了眉，“吳邪？”“其實當初如果不是我非要你留下來，你現在也不用這麽累吧。”張起靈剛張開嘴要說話就被吳邪阻止，“我怎麽運氣這麽好，迷個路就能把那麽多人一天都沒找到的張家繼承人撿回家。”“吳邪……”
吳邪沒理張起靈，自顧自繼續說，“張家早就已經穩定下來了，當初張大佛爺把你放在吳家無非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初中的時候他就來接你了，要不是我……呵……小哥，如果沒有我，你真不想回去麽？”
“我……”“現在別回答我，”吳邪根本沒給張起靈開口的機會，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敢直接面對張起靈的離開，“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想好了再告訴我。到時候……我有件事和你說。”，總要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的時間，接受判決。
“好。”張起靈在吳邪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懇求，他不能不答應，即使吳邪那個問題根本不需要考慮。或者說，那個問題根本不成立，如果沒有吳邪？不可能的，如果沒有吳邪，那麽現在的這個張起靈也就不存在了。
“不早了，睡吧，晚安。”“晚安。”
吳邪跳下床，走出房間，幫張起靈帶上門，整個過程幹淨利落。只有吳邪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有多亂，手抖得有多厲害。
張起靈對他越是縱容寵溺，他就越是不願意放手，任誰得到過這樣的溫柔對待，都不會願意把它拱手讓給別人。吳邪從沒見過張起靈對別人比對自己更好，更不相信他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而他喜歡的人……
吳邪看似随和實際上骨子裏卻并非如此，平時的随和只是因為要的東西可有可無并不在意，遇到真正在意的人或事，偏執得很。而其中最在意的，就是張起靈。
去他娘的不能任性，張起靈，我給你離開的機會了，如果你選擇留下，那就再也別走了。
之後的幾天又正常又不那麽正常地過着。還是一起吃飯，偶爾晚上一起去胖子的酒吧坐坐，兩人還一起在圖書館泡了大半天，和以前沒什麽不一樣，但是張起靈能感覺到哪裏變了，比如被揉時突然避開的頭，比如第二場校級籃球賽沒有收到的水，再比如神游時間越來越長，表情越來越失落的吳邪……
張起靈知道，吳邪這是在避開自己的同時，又極力地掩飾着，想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生活下去。而這一切變化都是從上周末那場pia戲之後的對話開始，不，或許更早一點，從第一場籃球賽開始。
張起靈承認，最開始接下霍玲的水不僅是因為吳邪喝下其他女生水的故意刺激，還有自己心底的一點點對吳邪的反應的期待與試探。不得不說，吳邪的反應讓張起靈很高興，非常明顯的吃醋，差一點就讓他以為，吳邪開竅了。
張起靈了解吳邪，也只是能通過他的反應猜出他大致的情緒，并不能理解他時常的精神發散，更別提遼闊無垠的腦洞。所以，任憑張起靈再聰明，也不可能猜到，吳邪僅僅因為一句話，突然開了自己等待了幾年的一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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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約還沒到，《故人歸》第二期已經發了。評論區依舊是毀譽參半，晚風習習的粉絲時不時地跳出來刷一下存在感，不過吳邪卻沒有心情理會。
在短時間內，所謂靈羽cp，不過是提醒吳邪，愛慕張起靈的人比比皆是，無論二次三次，男生女生。這悶油瓶子還真搶手，老子眼光果然好。
悶油瓶這個稱呼是吳邪初見張起靈時給他取的綽號，後來關系親近了就開始叫小哥，但悶油瓶這個名字依然保留着，偶爾想起來就叫叫，生氣了叫，高興了也叫。
胖子第一次聽到吳邪這麽叫張起靈的時候，直感覺牙酸，說就像一個被冷落的妻子含羞帶怨地吐槽丈夫，然後被坐在對面的吳邪噴了一臉的酒才算完。
Kylin大神有這麽一個綽號可是個不得了的新聞，秀秀在pia戲後趁着吳邪精神恍惚的時候問了吳邪的意見，然後在發劇時透露出某人對大神的這個稱呼。本以為粉絲得猜個半天，哪知道幾個真相帝分分鐘聯系之前大神對天真無邪的維護，猜出了“某人”的身份。
于是，一個讓吳邪覺得有點無語又沾沾自喜的cp——瓶邪，誕生了。吳邪披着馬甲在微博看了幾個他和張起靈的段子，邊笑邊在床上打滾，張起靈怎麽可能說出那麽肉麻惡心的話，吳邪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所謂近鄉情更怯，越接近周末，吳邪越是心慌，。周末沒有課，吳邪一大早主動叫出秀秀陪她逛了一整天街，任勞任怨拎包請吃飯，被秀秀直呼“閨蜜”，氣得吳邪差點把沒換好衣服的秀秀扔在商場試衣間裏。
晚上吳邪送走了秀秀衣服都不回去換，直接跑去參加大學同學聚餐。吳邪一反從前的沒有張起靈在場最多不過七瓶的原則，來者不拒，說幹杯就幹杯，豪爽得一比。
吳邪第一次真正醉酒是在初中。那天張啓山派人來接張起靈回張家，把張起靈寄養在吳家靠的是吳老狗和張大佛爺年輕時不淺的交情，事情解決，張起靈理應回去。
吳邪自小聰明，而且當時已經初中，雖然被保護得好，但該懂的一點都不馬虎，幫張起靈整理東西，笑着擁抱道別。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順利結束的時候，吳邪不見了。張家和吳家一起找了半天，最後還是張起靈在二人最初相遇的地方“撿”回了醉得迷迷糊糊還抱着個酒瓶子不撒手的吳邪。
醉了的吳邪誰也不認，連他三叔來都不管用，就認張起靈，當時身高還沒到一米七的張起靈就這麽連背帶抱地把一點不比他矮的吳邪弄上車，帶回家一個人照顧了一夜。吳邪父母常年不在國內，事情一般都是吳邪三叔處理，吳三省看他們沒什麽事，也就不管了。
其實後來的事吳邪記不太清了，隐隐記得自己特別丢人地抓着張起靈又哭又罵的，一會兒罵他說走就走不仗義，一會兒又抱住求他別走說不舍得他。
那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麽除了張起靈沒人知道，挺丢人的吳邪也不好意思去問，反正那之後張起靈就繼續在吳家住下來了，張啓山偶爾會來看看，和吳邪爺爺下下棋喝喝茶，或是找張起靈聊聊。不過只要張起靈不走，吳邪也就不在意其他的事。
只是後來張起靈在試探了吳邪酒量之後約法三章，在自己不在場的情況下吳邪不能喝太多酒，定下一個量，吳邪自知理虧立馬答應下來。随着時間推移吳邪酒量也有所增長，所以定量跟着改變，現在是七瓶，七瓶過後，吳邪就開始醉得不認人了。
聚會結束，已經十點多，吳邪的同學看他這個樣子也不放心就要叫張起靈來接他。吳邪和張起靈關系好那是公認的，好得能不能穿同一條褲子大家沒注意，反正吳邪穿過張起靈的衣服來學校上課。
拿起吳邪的手機，費了半天勁抓住吳邪的手，用指紋解了鎖，剛要撥號就被吳邪搶了下來，嘟嘟囔囔說什麽不找張起靈，要去酒吧找胖子繼續喝酒。正好吳邪手機沒電了，誰也沒有張起靈的電話，大家一想胖子和吳邪關系也挺好的，就讓胖子來把吳邪抗回酒吧了。
小哥，別走
胖子哪會照顧人，更何況吳邪醉得不認人，說是要找胖子，胖子一過來就被他推一邊去了，嚷着要喝酒。胖子也不知道這祖宗突然怎麽了，喝這麽多張起靈居然沒在身邊，只能把人放在自己休息室的沙發上嘗試溝通。“小天真。嘿！天真！能聽見我說話不？”
“嗯？”胖子選沙發軟軟的，吳邪好像坐得挺舒服，也不鬧了，窩着不動，似懂非懂地回答着胖子。“小哥怎麽沒和你一起？”胖子感覺這人還能搶救一下，“小哥？唔……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還為了人家進了網配圈……我叫他……嗝……他都不去的……王八蛋悶油瓶砸，重色輕友的玩意兒……”
雖然答非所問還說得亂七八糟的吧，但好歹還算有意識，雖然胖子不是很懂吳邪為什麽罵張起靈重色輕友，但最起碼能聽出來兩個人有矛盾。至于什麽喜歡的人，胖子感覺奇了怪了，張起靈不是喜歡吳邪麽，莫非表白了？那吳邪這是不願意拒絕張起靈了？不對啊，吳邪這可憐樣明顯是被拒絕的，活生生的一個的失戀的樣子。
當然，這并不是胖子需要操心的問題，看吳邪也沒有大事，手機還沒電了，直接給張起靈打電話讓他來認領。這祖宗醉成這樣，沒張起靈看着要是鬧起來，得把他這小酒吧給掀翻了。
張起靈接了電話肯定馬上往這趕，大約十多分鐘就能到，胖子看了眼時間，回頭繼續和吳邪“聊天”，想試試看能不能趁機打聽點有趣的事。
“诶，天真。上次那事你和小哥吵起來沒？”“嗯？……什麽吵……”“就是小哥瞞着你那件事。”“瞞着？”吳邪在酒精作用下只覺得天旋地轉，大腦只能捕捉到胖子說的一兩個詞，“對，上周末你不是找說他算賬去了麽？”“算賬……周末？周末……一周了……他要走了……”“啥？誰要走了？”吳邪說的話毫無邏輯，難為胖子為了找樂子努力和他交流。“
他終于……又要走了……嗝……他還是要走……”吳邪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委屈，甚至後來還帶上了哽咽的味道，把胖子吓了一跳。
胖子握着手機抓耳撓腮的，不為別的，就因為吳邪這難得一見的模樣，糾結死他了。到底要不要錄下來，錄下來以後這就是一把柄，最少也能讓吳邪請他吃兩頓飯，但是這小模樣挺撩人的，萬一張起靈知道了吃醋怎麽辦，再加上之前看熱鬧的罪名，不一定被整成什麽樣，雲彩還沒追到手不應該冒險啊。
及時趕到的張起靈解決了胖子的糾結，接手的都來了還拍個毛線啊。張起靈看了眼吳邪，發現人已經窩在沙發裏睡着了，便示意胖子出來準備問一下情況。胖子也深深地看了睡得正香的吳邪一眼，緬懷他失之交臂的兩頓飯。
“他怎麽樣？”張起靈看到胖子用看雞腿的目光看着吳邪，走出門就忍不住開口問。“沒事，就是醉了，剛睡着，之前這鬧騰的啊……”胖子話唠，一說就停不下來，張起靈擔心着吳邪根本沒耐心聽他說完，“說重點。”
胖子停了下來，哀怨地看了張起靈一眼，“……成，對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天真怎麽說你要走了？”胖子看他也沒要回答的意思，就繼續說，“真的，剛才天真差點哭了，這給我吓的，他還說什麽你有喜歡的人了，你喜歡的不是他麽？你倆怎麽了？”聽了胖子的話，張起靈皺着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胖子看他倆一個個的都這樣，知道肯定有事，人家倆感情上的事自己也幫不上忙，也就不問了，“行了，你把他叫起來回去吧，省的一會兒他再感冒了。”。張起靈應了一聲轉身進門，看到沙發上睡着的吳邪，過去揉了下他的頭，感受到吳邪順從地蹭了蹭，緊皺的眉頭松開了些許，阻止要過去叫醒他的胖子，輕輕把他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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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都很消停的吳邪剛到家就沖進衛生間吐個不停，脆弱的胃終于反應過來，意識到了主人之前對它的□□，開始翻騰。
吳邪自己作的死，張起靈也沒有辦法，只能去熱一杯牛奶等一會兒折騰完，給他暖暖胃。
吳邪心情不好，幾乎沒吃什麽東西，喝了十多瓶冰鎮啤酒，不到十分鐘就吐空了胃開始幹嘔。張起靈端了杯水走進衛生間，就看到體力不支抱着馬桶跪在地上的吳邪。
張起靈：……
張起靈知道吳邪會這樣是因為他，這一周的時間裏，他幾次想要提起那天的事，都會被吳邪打斷，很快轉移話題。他能感受到吳邪在害怕，但是他不懂，吳邪既然不想他離開，為什麽要主動提起。
他想知道，吳邪說要告訴他的事，是什麽。一直以來，吳邪都能感知到他的不安，用陪伴化解，而他卻對吳邪的不安無能為力。
眼前的狀況不允許張起靈多想，他無奈地把吳邪扶起來，喂了點水讓他漱漱口，随手把杯子放在洗漱臺上，一用力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吳邪一點力氣都沒有，大腦被酒精侵蝕，暈暈乎乎的，嗅到屬于張起靈的氣息，就往他懷裏湊，頭靠在張起靈的肩窩上，整張臉都埋在張起靈的脖頸裏。張起靈感受到吳邪的動作，目光一片柔和，雙手向上掂了掂，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穩。
張起靈把人放在床上，把牛奶遞過去讓他喝完，幫他換上睡衣，讓他躺下，給他蓋上被子。吳邪全程都很配合，該擡胳膊就擡胳膊，該伸手就伸手，睜着眼睛看着張起靈，偶爾眨動一下，乖得不行。
張起靈知道吳邪這是還沒醒酒，還是忍不住擡手揉了揉他的頭，吳邪沒躲開，依舊乖巧地看着張起靈。
“睡吧。”，張起靈撥了撥他的劉海，收回手，但是剛轉身要離開，手就被拉住了。“小哥……”聲音有點啞，帶着明顯的哭腔。張起靈身體一震，轉過頭，看到吳邪依舊看着他，眼睛裏蓄滿淚水，睫毛一抖就滾下來一滴，落在白色的枕頭上暈開成一團灰色的痕跡。“小哥……別走”
張起靈僵硬地站在那，吳邪沒什麽力氣，拉了幾下沒拉動，沒醒酒還沒什麽理智，以為張起靈堅持要走，也管不上面子不面子的，緊緊抓着張起靈的手，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你別走……”。
看到吳邪掉眼淚，張起靈難得地有點無措，順着他的力道走了回去，在床邊坐下，“嗯，不走。”。
吳邪見張起靈回來了，眼淚終于止住了，抽抽鼻子，也不說話，只是手抓得更緊，指節發白，青筋凸起。
“我就在這，睡吧。”張起靈動了動手指，猶豫了一下，反手握了回去。
吳邪聞言乖乖閉上眼睛，側躺着，兩只手把張起靈半條胳膊抱在懷裏，一副生怕人趁他不注意跑了的樣子。
随着他閉眼的動作最後幾滴眼淚被擠出來，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張起靈擡起另一只手輕撫上去，感覺到他的睫毛抖了抖，指間傳來的觸感直癢到了心底。張起靈像是燙到了一樣收回了手，卻撚着手指，好似在回味什麽。
吳邪明顯是就要這麽睡了，胳膊被摟住又不忍心抽回來，張起靈無奈，只好跟着躺上床，陪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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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醉後這麽一番鬧騰，自然很累，很快就睡着了，張起靈就沒那麽容易了。
迷迷糊糊想了很多，終于要睡着的時候，感覺到吳邪抓着他手臂的力氣變大了。剛要睜開眼睛，就察覺到吳邪突然貼得更近，睜眼就看到吳邪松開胳膊摟住了他的腰。
朦胧見能看到吳邪的眼睛還是閉着的，根本沒醒，睫毛還是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眼淚沒幹。
二人身高相仿，吳邪随着抱過來的動作，再次把頭埋到張起靈頸窩裏，似乎特別喜歡這個位置，還蹭了蹭，嘴裏好像還在嘟囔着什麽。
吳邪身體還是很熱，呼出的熱氣盡數噴在張起靈的脖頸上，張起靈身體僵了僵，某些部位不可控制地起了些反應，剛剛擡起手，就聽清了吳邪夢中的呢喃，“別走……不要走好不好……”
到底是不忍心推開，擡起的手輕輕落在了吳邪的背上，一遍一遍地耐心安撫着，直到吳邪蹙起的眉漸漸舒展開，熟睡下去，“嗯……我不走。”你在這，我還能走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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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第二天醒來有種穿越的感覺。他為什麽又和張起靈睡在一起了，而且又是這種姿勢？
輕輕擡起盤在張起靈身上的腿，收回緊緊摟着張起靈腰的胳膊，挪開枕着張起靈肩膀的頭，盤腿坐在一邊懷疑人生。
吳邪揉了揉還有點暈的頭，開始思考昨天他又做了些什麽？
随着天際慢慢泛白，記憶也一點點回籠，睡得紅撲撲的臉也一點點地褪了顏色。我又借着醉酒逼你了，是嗎……
突然幾個畫面閃過，吳邪拿起手機照了下，眼睛果然有點腫，煩躁地撓撓頭，原本就不規整的頭發被他弄得亂糟糟的，像鳥窩一樣。
也不知道這一喝醉就慫的樣子是像誰，還他娘的哭了，湊……
我喜歡你
吳邪那樣亂動一氣，張起靈不可能不醒，睜開眼就看到吳邪一臉懊惱地揉頭，有點像胖子愛用的那個怒搓狗頭的表情包，忍了一下才繃住表情。
吳邪餘光突然瞄到張起靈醒了，用力撓頭的手頓時停住，順勢滑到脖子上，裝作一副剛起來伸完懶腰的樣子，“小，小哥早啊……”
張起靈又瞅了幾眼吳邪頭頂一撮剛脫離魔爪，正在緩緩豎起來的呆毛，假裝沒看到對方越來越紅的耳朵，配合着打招呼，“早。”
醒來不久的張起靈聲音不同于平時的冷清，低低沉沉的格外有磁性。吳邪的一顆聲控心受到暴擊，紅色順着耳根蔓延到臉上。woc！！我家小哥聲音好蘇！！耳朵分分鐘懷孕的好嗎！！錄下來發出去不知道多少妹子要給他生猴子好嗎！！
張起靈雖然聽不到吳邪心裏的吶喊，但是看到他頂着呆毛一臉蠢萌地看着自己，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揉了揉他的頭，松開手看到那一撮毛還頑強地立着，又揉了兩下，下床準備去洗漱。
也不知是宿醉的後遺症，還是身體醒了靈魂還睡着，吳邪見張起靈起來要走，身體不經過大腦控制地伸手抓住了張起靈的胳膊，和昨晚的反應一般無二，“別……”
“嗯？”張起靈站住回頭看向吳邪，顯然有點沒想到，“怎麽了？”吳邪剛剛的動作根本是下意識的反應，見張起靈望過來也擡頭看回去，睜大眼睛一臉無辜，顯然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吳邪？”張起靈察覺到他又走神了，只能又問了一聲。吳邪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他被自己握得死緊的手腕，反應過來，瞬間松開手。
再看過去，那手腕上赫然一圈紅色的掐痕，已經微微泛着青紫，明顯不是剛剛弄上去的。吳邪想起自己昨晚的舉動，臉上的熱度瞬間消失。
“小……小哥……”吳邪想伸手摸一摸那個指痕，剛擡起手，又像是害怕什麽一樣縮了回去。
張起靈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麽，看見他越來越白的小臉和慢慢收回的有些顫抖的手，心髒微縮，有點疼。用另一只手捉回他馬上要縮回去的手，慢慢地放在那個手腕上，動作輕柔，像是怕吓到那只手的主人一樣。
吳邪愣愣地看着張起靈的動作，跟随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附在那節手腕上，過了一會，緩緩地摩挲了幾下，動作輕柔地像對待重症病人的傷口，“我……”。
“沒事。”吳邪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張起靈直接打斷，想了想又強調了一下，“我沒事，不疼。”
可能是初見時張起靈狼狽的樣子給了吳邪過于深刻的印象，也可能是張起靈太優秀強勢，在吳邪身邊一直是保護者的姿态，吳邪一直最看不得張起靈受傷。
尤其是中學時一次打架，張起靈為了護住吳邪不得已硬生生承受了一椅子，肩膀被釘子劃出一道傷，流了很多血，給吳邪吓得不行。
那次以後，吳邪怕張起靈受傷這種情緒變本加厲，平時哪怕只是一個小口子，都心疼好久，何況這次是他親手弄的。
吳邪聽到張起靈的話也不出聲了，松開手噔噔噔光着腳跑了出去，不一會拿着條濕毛巾又跑了回來，給張起靈敷了上去。
張起靈感受着手腕處傳來的溫熱，心被融化成一片，擡眼看到吳邪垂着眼睛認真擺弄着毛巾，神情還有些不自覺的委屈，終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吳邪，“我真沒事。”。
吳邪就那麽呆呆地站着讓他抱住，手還捏着那條印着小黃雞的濕毛巾，“小哥……？”。
張起靈沒說話，只是收緊了手臂，吳邪卻像是想起了什麽，“小哥，你還記不記得上周末我和你說的……”“嗯。”
到底是緊張，吳邪的手指收緊，毛巾上小黃雞的臉被捏到變形，看上去十分痛苦，“昨天就是周末，但是我……喝多了，”說到這吳邪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語氣有點不自在，
“所以……”仿佛身體在不自覺地抗拒即将出口的話，說得越來越艱難，清越的嗓音變得有些低啞，“你怎麽決定的。”
張起靈放開吳邪，雙手虛扶着他的肩膀和他對視。吳邪沒有躲開，但是避着他的視線，盯着自己因為緊張而蜷起的腳指，濕潤的毛巾已經被過大的力氣捏出水。
“我——”“那個……你餓不餓，要不我們先吃飯吧。”張起靈剛一開口，就被打斷。
吳邪也知道自己話題轉移得過于生硬，但對即将得到的答案不可避免地害怕。
張起靈沒有出聲，吳邪擡頭偷瞄了一眼，卻撞進了張起靈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深邃如古井，讓人不自覺沉溺。
看到張起靈又要說話，一邊暗罵自己慫一邊控制不住地再次出口打斷，“我餓了，我想吃——”
“吳邪。”張起靈終于忍不住開口，帶着無奈，看着吳邪的樣子覺得好笑，又有點心疼。掰開吳邪的手，接過毛巾，把小黃雞搶救出來，另一只手掰過他的下巴，“看着我。”
吳邪順着他的力道看過去，觸及那道溫柔得一如既往的目光，突然想逃離，卻也知道根本逃避不了，緊張情緒轉化為氣憤，“你就真的那麽着急走啊！吃個飯都不——”“我不會走。”“能等麽……”最後幾個字還是吐了出來，幹巴巴的沒了開始的力度。
幾秒後，意識到話中的含義的吳邪突然眼睛裏閃起光芒，“小哥你——”，想起自己昨晚的舉動，眼中的光芒熄滅了幾分，逼着自己改了後半句話，“你不要因為我昨晚……那樣，留下。”
說着自嘲地笑笑，“你總要離開的，不是現在以後也會走。結婚……生子。”，把頭扭開，脫離張起靈手的束縛，喉頭像是被什麽哽住，聲音僵硬，直至最後甚至難以發出聲音。
張起靈瞬間心疼得不行，一點也不願再拖下去，握住吳邪一只手，一字一句說道，“我永遠都不會走。”
吳邪像是找到了什麽支撐點，目光銳利了幾分，“張起靈，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一聲輕笑打散了吳邪好不容易凝起的氣勢。張起靈也好像有了什麽底氣，看着吳邪的眸子越發溫柔，某些隐秘的情感毫無隐藏地從中溢出，直讓吳邪面紅耳赤。
吳邪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開口“小哥，我……我好像——”，“應該我來說，”張起靈再一次打斷了他，出口的話卻讓他心跳如雷。“吳邪，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