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初秘書能夠順利生下一個Beta小男孩，也是總裁在征詢了夫人的意見後才允許的。

這個孩子時意料之外的産物——總裁沒有戴套的習慣，有時還會不顧秘書的感受，強行擠進Omega窄小脆弱的生殖腔，故而秘書一向有個服用長效避孕藥的計劃表。

那一天正應該是一個給藥的新周期，然而當天晚上做得太激烈，情事結束後秘書便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連清洗身體都顧不上，等到想起斷了藥，竟已經是幾日之後的事情了。

雖然仔細算來那幾日裏的确只有這一次性行為，但秘書還是一直惴惴不安地放不下心來，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有一部分正悄無聲息地發生着微小的改變，難以捕捉，卻不容忽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秘書竟的确斷斷續續地感受到了頭暈惡心，但直到他真正在衛生間裏拿起那支顯示兩條紅線的驗孕棒時，仍然險些一個踉跄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他知道總裁并沒有再婚姻之外孕育孩子的計劃，甚至以秘書的身份負責處理過總裁口中某一些“所求過多”的情人，也幾乎已經可以窺見自己肚子裏這個孩子未來的命運。

他死死攥着驗孕棒發怔，似乎這樣就能把這個不堪的事實徹底藏進手心裏。然而事與願違，還未等他收拾好心情，浴室的門便猝不及防地被從外面推開——

“啪嗒。”

一雙被擦得锃亮的皮鞋停在他面前，總裁撿起那只掉落的驗孕棒，擡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求、求您……”

秘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天實在看起來太過凄慘，向來說一不二的總裁竟沒有一口回絕他的哀求，只是在帶他做了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後，提出帶他回主宅親自見見夫人。

而端莊美麗的夫人坐在長桌那一頭，微微笑着給出的條件是，秘書簽下一份協議，自願讓出孩子的撫養權，讓這個男孩以夫人的孩子的身份長大。

秘書可以偶爾來看他，但是永遠不被準許與他相認。

“你也希望孩子有個更好的成長環境，不是嗎？”夫人溫聲勸說道，“而且，你這樣喜歡總裁，也不願意給他帶來財産上的糾紛吧？”

——或者說，你覺得如果不同意的話，這個孩子真的有機會來到這世間嗎？

夫人笑意盈盈，話中之意聽起來卻絕對并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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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威并施，加上對夫人心中有愧，被軟禁在總裁家，被夫人溫柔有禮的款待了幾天的秘書最終還是顫抖着手，忍着淚簽下了協議。

秘書甚至沒來得及見到自己的孩子一眼。

等到他熬過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躺在飄散着消毒水氣味的産房裏重新恢複意識時，得到的便是孩子已經被抱走了的消息。

他修長而纖細的手指下意識地在雪白的被褥上輕輕蜷了一下，似乎是徒勞地嘗試着抓住些什麽。

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靜得像是一個陌生人。

“知道了。”

總裁向來很忙，只在他醒來的那天匆匆過來看了一次便再沒有了消息。

秘書沒等到産假結束便回到了工作崗位，嚴謹、專業，一如往日。

似乎将更多的心力投入到工作中，就能忘記某一些輾轉反側卻始終無法放下的事情。

秘書對自己的定位心知肚明。

他知道自己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不會也不應該被帶去正式的場合。

而随着Beta小寶寶慢慢長大，在總裁偶爾能夠抽出空來參加家庭活動時，夫人卻也會“仁慈”地邀請秘書一起，帶着Beta小男孩做游戲。

秘書一身挺拔的西裝，始終安安靜靜地站在總裁身後，注視着他對着夫人露出難得的笑容，帶着“兩人的孩子”愉快地玩耍；他看着小小的beta男孩從芽菜一般短短一小截，到傻乎乎地會跑會跳，一蹦一蹦地小兔子一樣向自己的方向跑來，饒是一向冷靜自制也沒忍住偷偷濕了眼眶。

秘書迅速擦了擦眼角，以為自己一瞬的失态沒有人發現，卻沒有發現正專心看顧着小男孩的夫人抽出空來瞥了他一眼，自言自語般輕聲道：“哎呀，這看起來真是太可憐了啊……”

秘書的第一個孩子很喜歡笑，他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世，不管遇到誰都笑眯眯的，毫無戒心地與對方親近。

即使是長大了一點以後，面對理應是“陌生人”的秘書先生，也帶着一身奶香氣咯咯笑着往他身上蹭來蹭去，張開短短的小胖手就要往他懷裏鑽。

秘書先生心都要碎了。

但是小小的Beta最喜歡的還是夫人。

秘書有幾次看見夫人将孩子輕手輕腳地抱在懷裏，一邊搖晃一邊哄他叫父親。

秘書于是安安靜靜地低下了頭，強迫自己忽略心頭針紮一般細細密密湧上的疼意，指節卻都要被硬生生掐得泛起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