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杜清霜偶爾也會想起某一些久遠的往事。

那時候的總裁已經是總裁，夫人卻還不是夫人。

“說實話，”杜清霜懶洋洋地翻過手中文件的最後一頁，将它輕飄飄地放回了桌面上，“我從未見過如此雙标而不要臉的協議。”

秦焱居然還贊同地點了點頭：“那你現在看到了。”

饒是杜清霜修養絕佳，此刻也差點嗤笑出聲。年輕時的他到底尚未将厚黑學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忍了又忍才強自按捺住微微抽搐的額角，勉力維持着面上溫柔淡然的表情反問道：“那您是為什麽以為，我會有可能考慮接受這樣一份、簡直像是在看玩笑一樣的東西呢？”

“大概是因為，”秦焱居然還看似認真地考慮了一下，“你父親和兄長不能給你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吧。”

“……”大概是被他的大言不慚震驚了，杜清霜臉上空白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笑意盈盈的表情，“真稀奇啊，從來沒有人敢跟我說這樣的話呢。”

“那你一定等了很久。”似乎對他溫柔語調下的嘲諷毫無所覺，秦焱平靜地拿過那一本被毫不猶豫地推回來的結婚協議書，翻到某一頁，向着杜清霜的方向攤開來平展在桌面上，點了點下巴示意對方去看那幾條內容。

杜清霜顯然不太願意看，但礙于不能直接起身就走，他還是賞臉地接過了那份第二次被遞到自己手中的協議，然而甫掃了幾行，便瞳孔微縮，像是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般閃電般擡起頭，一動不動地盯着秦焱看了起來。

在這樣芒刺般的目光中，秦焱淡定地任他打量，甚至連面上冰雕般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很好，很好，”久久的沉默後，杜清霜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身體顫抖着幾乎要向後倒進沙發裏。他很久沒有笑得這樣不顧形象了，愉快到甚至直接提起了桌上的鋼筆，在乙方處用娟秀的字跡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邊還笑嘆着搖了搖頭：“你可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秦焱微微颔首，薄唇罕見地勾起一個轉瞬即逝的笑來：“……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