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話音落, 陸靳言瞬間停住了步子,猛地轉過身來。

“年年。”

他叫道,幾步往池邊更隐秘處走來。

直走到角落, 他終于看到趴在池邊, 一雙眼睛紅的可憐的容年。

“在水裏幹什麽?”他啞聲問, 由于這一片光線暗淡, 他并沒看清容年藏在水下的藍色魚尾。

容年也不想被他看到。

他害怕, 這條尾巴會吓到陸靳言。

“我想泡水。”他朝陸靳言伸出手:“你陪陪我, 好不好?”

陸靳言點頭,正打算跟着踏進水裏,卻在腳都沒挨水時, 被容年急聲攔他:“不要, 不要你下來。”

容年的情緒,是肉眼可見的不對勁。

陸靳言沒摸清楚他失控的原因, 所以, 眼下萬般縱着他。

“好, 我不下去。”陸靳言說着, 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握着容年冒着冷汗的小手, 盡量的安定着他的情緒:“年年,在水裏冷不冷?”

“不冷。”

一陣靜默。

陸靳言不敢去挑關于今晚的任何話題, 怕刺激到容年。

剛才容年那雙通紅的眼睛,還有眼裏的惶恐無助, 讓他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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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下心頭種種情緒,陸靳言就那麽安靜陪着他。

良久。

容年從他掌心的溫度裏, 汲取的暖意, 終于将內心的恐懼一點點撫平。

他仰着小腦袋, 去看陸靳言。昏暗光線下,陸靳言那張俊美宛若神祗的臉,落在他眼裏,讓他只覺得心安。

有陸靳言在。

他想,自己一定不會再被抓走的。

“陸靳言,我還要泡好久好久的水。”

“沒關系,我就在這兒陪你。”

容年重重的“嗯”了聲,閉上眼睛,把臉貼進他的掌心。

貼了好一會兒。

他後知後覺想到了居子逸……

“居居。”容年小臉呆了下:“我把居居給忘了。”

剛才居子逸就在找他,找到現在,估計要找瘋了。

想到這茬,容年忙憋着小臉,努力收起魚尾巴。

可他這次受驚的厲害,哪怕這會兒情緒平複了下來,可沒有陸靳言的親密安撫,他身上來自求偶期的躁意,根本難以消解。

“陸靳言。”

容年急的都要哭出來了。

沒有陸靳言的安撫,哪怕泡一夜的水,他怕他的尾巴,都變不回去。

尾巴變不回去,就沒辦法上岸。

到了白天,就會被人發現……

陸靳言看他着急,只以為全然是為了居子逸。

他站起來,直接到不遠處随意攔了個人,通知他去找居子逸,且告訴對方容年被他帶回去了。

安排完,容年這邊又用手機給居子逸發了消息。

至于為什麽沒打電話,電話那頭壓根沒人接。

估計是居子逸找的太急,也不覺得他剛才失控那樣子,還能用電話,所以,就一直沒看手機。

發完消息,又派人通知,居子逸的問題是解決了。

現在,就剩下尾巴了。

容年拼命運轉着小腦袋瓜,所有老師都說過他很聰明,什麽難題都可以搞定。

那眼下的麻煩,也一定可以!

想着想着,容年眼睛驟然亮了下。

他有辦法了。

“陸靳言,我可以撕你的衣服麽?”容年軟軟問道。

陸靳言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可以,但是你撕它做什麽?”

容年沒吭聲。

他伸出手,拽住陸靳言裏面的那件襯衫,幾乎是使出了全部力氣——

“吭哧。”

沒撕動。

容年:“……”

容年鼓着臉,不高興。

陸靳言看出他的意圖,揉揉他的腦袋,權當安慰,然後,自己伸手,輕而易舉就撕出來一小條。

“是要這個?”他問。

容年乖乖點頭。

接過布條,容年又沖他招招手:“陸靳言,你低一下頭。”

陸靳言沒問原因,但也猜到了什麽。他微微側着身子,低下了頭。

布條纏上眼睛,容年一邊打着結,一邊叮囑着他:“你不可以把這個弄掉。”

“好。”

蒙住了陸靳言的眼睛,容年總算能小小的松了口氣。

他藏了半天的尾巴,光明正大的露出來。

尾巴處,還有凸起的鱗片。

容年紅着小臉,攥着陸靳言的手,去摸鱗片下的位置……

“年年。”

感受着指間的溫度,陸靳言喉結滾動了下,被蒙在布條下的眼睛,都染上了欲意。

他啞聲問:“想要了?”

容年奶貓似的哼唧着,不答他的話。

陸靳言被這哼唧聲給擾的冷靜不下來,他迫切想看到容年此刻的模樣。

可剛要用空着的那只手解開布條,容年卻猛地攔道:“不許!”

那兇巴巴的小腔調,帶着點兒顫音。自認為很兇,但其實沒一點震懾力。

反而像把鈎子似的,勾的人心底都是癢的。

兇完了人的小惡霸容年,瞅着陸靳言,略心虛。

一邊讓陸靳言幫忙,一邊還要兇他。

容年覺着自己簡直太壞了。

“你答應好的,不可以摘下來。”容年說道。

言下之意。

不是我故意要兇你,是你先不聽話。

陸靳言:“……”

陸靳言閉着眼,克制着不再去摘布條,可被憑白惹出的欲意,總不能就這麽輕拿輕放。

他懲罰似的,重了幾分力。

果然——

逼的小孩兒哭腔都更濃了。

折騰許久,容年的尾巴軟趴趴的滑進水裏,又重新變回雙腿。

他渾身都沒力氣,只勉強扯掉陸靳言的布條。

然後,努力朝他伸出手:“陸靳言,要抱。”

陸靳言視線落在他腿上,眸光暗了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剛才碰到的,冰涼的觸感,似乎……

不像是這雙腿。

可小孩兒伸來的手,更多的占據了他的注意力。

陸靳言壓下那點疑惑,将濕漉漉的小孩兒抱進懷裏,用外套遮住,大步回了卧室。

容年受了場驚,又被折騰一場。

這會兒窩在陸靳言懷裏,睡的香甜。

陸靳言給他重新洗了遍澡,都沒把他洗醒。

“年年?”

看着絲毫不打算醒來的容年,陸靳言挑了挑眉,叫道。

容年:“呼呼呼。”

小呼嚕打的更歡快了。

陸靳言沒好氣的捏捏他的臉,只覺得自己這個工具人,被用完就丢開,簡直沒人權。

可容年睡的香,他憋的再厲害,也只能忍着,根本不舍得把人叫醒。

“給你攢着,等下次,哭的再厲害我都不心軟。”

陸靳言把他按在懷裏,低低的放着只能安慰安慰自己的狠話。

次日——

容年是被床頭的居子逸給盯醒的。

一大清早。容年原本還想翻個身,去拱陸靳言。

可是,那盯着他的視線實在是太強烈,太有存在感了。

容年半睜着的眼睛,都在跟居子逸對視中,徹底被吓到睜開。

“你,你怎麽在這兒?”

“容年!你還好意思說!”居子逸悲憤:“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

容年揉揉眼睛,哄着他:“別怕,我沒事。對了,昨天晚上我給你發的消息看到了嗎?”

“看到了。”

說到這個,居子逸表情頓時有些一言難盡:“不過就看到消息之前,陸靳言的人先找到了我。”

“年年,你怎麽又又又跟陸靳言待在一塊了?”

居子逸不解,他們就來聽個講座而已,陸靳言是怎麽混進來的?

容年“唔”了一下,直接跳過陸靳言的話題,從床上爬起來。

他身上的衣服,陸靳言早上給他穿的好好的。

居子逸也仔細看了看他露出來的肌膚上,沒什麽痕跡,且着起床的姿态……

“陸靳言可算是做個人了。”居子逸嘟囔道。

這回,沒把年年再給吃掉。

起床後,容年在外頭看見了陸靳言。

陸靳言正讓人準備早餐,他剛想要跑過去,眼神暼到身旁的居子逸,頓時,腳步又矜持了下來。

“坐下來吃吧。”

陸靳言招呼他們道。

容年點點頭,拉着還有些不情願的居子逸,強行坐了下去。

一頓飯吃完。

容年忽然猶豫着問道:“那些教授們……他們都走了嗎?”

想到昨晚的馬爾,容年就怕的厲害。

怕到,甚至不敢一個人走出這裏。

居子逸跟陸靳言都隐隐猜到他昨天的反常,估計跟講座有關。

于是,兩個人對視一眼,幾乎是瞬間,就默契的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們已經走了,沒在這裏。”居子逸語調自然的回道,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在撒謊。

而陸靳言,則是站起來,揉揉容年的頭發,低聲道:“我有點事,先去打個電話。你們倆在這再待會兒。”

說完,起身走出去。

走到容年看不見的地方後,他撥通負責人的手機——

“十分鐘內,讓昨天來的那些人,全部離開這裏。”

負責人一驚。

“陸總,十分鐘會不會太趕了?”

陸靳言眼底發冷,他一想到就是因為還在別墅裏的這些人,或者說他們做的某些事,把容年給吓的躲在水裏,怕的渾身都發抖。

他就一秒都不想讓那些人還待在這裏。

“十分鐘。”

陸靳言冷冷強調道:“所有人,必須離開。”

吩咐完,也不管對面有多抓狂,陸靳言直接挂斷了電話。

他下了死命令,負責人深知他性子,幾乎是在電話被挂斷的那一刻,就立馬開始做事。

負責人帶着別墅裏的所有安保,馬不停蹄的去轟人。

那幾位教授原本都還在休息,可硬生生被人叫醒,然後,起床氣都沒來得及發出去,就被下了逐客。

沃克教授人很和善,聽負責人說,是別墅主人要求他們離開,便點點頭,很通情達理的去收拾東西。

可馬爾卻陰郁的瞪着負責人,語氣裏帶着被打擾的怨憤,威脅道:“我記住你了 。”

“你會為你的無禮付出代價。”

負責人:“……”

哦,我好怕怕。

本來還有點愧疚的負責人,被馬爾這陰陽怪氣的威脅,給惹的一點愧疚心都沒了。

他看着馬爾,面無表情道:“在我付出代價之前,請您先收拾行李。”

“三分鐘內,我們的人會直接請你出去。”

撂下這話,負責人轉身離開,去叫下一位。

這位負責人能力不錯,在10分鐘內,還真的全部給清了場。

陸靳言收到對方的回複,這才擡眸看向容年,唇角勾了勾——

“走吧,我們一塊在這裏逛逛。”

容年點點頭,他對逛古堡沒興趣。

可是。

他對和陸靳言一塊兒逛古堡,很有興趣!

在古堡裏轉悠了半天,居子逸暗戳戳的碰了碰容年,小小聲表示:“我真不能再吃了,我要被撐吐了。”

容年被他這話給搞懵了。

“我們不是在逛着玩兒嗎?沒有吃東西啊。”

吃的早飯,這會兒也該消化的差不多了,為什麽還會撐着?

居子逸呵呵兩聲:“我是被狗糧撐吐的。”

容年:“……”

容年被噎了噎。

雖然我很想發狗糧,但是居居,我還沒脫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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