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年年,我們再試一次,就一次。”衛明舒死乞白賴地抱着紀斯年的大腿,死都不肯放他離開。

“不是,咱兩真的不合适。”紀斯年披着他剛剛脫下來的浴袍,艱難地抽身。

任誰瀕臨高潮的時候一下子被打斷,都會感覺不爽,約炮約到一個活不好的,那就更不爽了。

“不行,你不能走。”衛明舒猛地一用力,直接把紀斯年壓在床上。

“你不能去找別的男人。”他像條粘人的金毛,又大只又愛撒嬌,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喜歡的人撲倒。

“你太重了,起開。”紀斯年覺得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年年,再讓我幹一下,我這次一定能表現得很好的。”衛明舒磨蹭着他的臉,和平時斯文溫和的外表完全不一樣,感覺像開啓了某種奇怪的模式。

“別叫我年年,叫哥。”好不容易才把他推開,紀斯年也沒有力氣了。

衛明舒手腳并用地夾着他,就是不肯放他離開這間房間,紀斯年已經放棄掙紮了,那瓶開過的潤滑劑還放在枕頭的旁邊。

這都叫什麽破事啊?!

“你看這個。”

一部手機遞到他面前,紀斯年看了一眼,滿屏都是:

“處男第一次都很快。”

“處男為什麽第一發都很快?”

“處男第一次很快是正常的。”

“男生第一次很快是因為過于緊張或者激動,伴侶應該體貼并呵護着,一般來說第二次就能達到正常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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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明舒先是用“十萬個為什麽”來證明自己是可以的,然後接着想用實踐來出“真知”。

紀斯年滑動着屏幕,嘟囔了一句:“以前我第一次那會很持久啊。”然後他又點進去一個鏈接,“金X,萬X可,你要不要試一下?”

他回過頭,才發現枕邊衛明舒的臉整個都黑了,眼神兇狠地看着他,一副要把他拆吞入腹的表情。

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紀斯年鄙視着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改掉這種心直口快都毛病,明知道男人最忌諱就是“你不行”這三個字。

“我随便說說的。”紀斯年是真的被他這個模樣給吓到了,“第一次嘛,能理解,但是你不會要我負責吧?”

衛明舒已經無法去比較哪句話更紮心了,他的內心早已千瘡百孔。

“對不起。”紀斯年真誠地道歉,但衛明舒還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要不,咱們來玩個互撸娃的游戲?”紀斯年的手摸上了衛明舒的陰莖,但卻被拂開了。

“不用了。”

冷酷的聲音,冷漠的眼神,氣氛也驟然冷卻。

紀斯年也是個脾氣不好激不得的,他下了床,把浴袍一甩,赤身裸體地走出去,回到對面自己的房間。

“神經病。”用力地甩上房門,動靜很大,就像一巴掌,打在了衛明舒的臉上。

那晚之後,兩人之間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開始變得很緊張,不僅僅只是尴尬了。

紀斯年幾乎一言不發,偶爾打個照面也只是沉默地路過,基本都是零交流。

其實衛明舒的內心後悔死了,他恨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惹紀斯年生氣了,有種前功盡棄的感覺。

但他不知道的是,紀斯年也覺得自己那天晚上說話過于沖動,傷了衛明舒的心,他一直想找機會緩和一下他們的關系,但是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他覺得可能是第一次見面那時候給衛明舒造成了什麽誤會,加上醉酒那次,所以衛明舒才會認為他是一個很随便的人,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突然間從普通室友發展成炮友的關系,然後導致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變成現在這樣。

感覺不太适合繼續一起住下去了,紀斯年糾結了很久,決定還是重新租個房子,在網上看了一圈,沒有找到合适的,于是又聯系了楊帆。

“喂,怎麽了兄弟?”

“最近過的怎麽樣?”

“還行。”

寒暄了幾句之後,紀斯年直接問他:“你那還有沒有什麽弟弟表妹同學老鄉之類的求合租的,最好是正經人家,不搞基的那種。”

“怎麽突然這樣問?你要搬家?新室友不好嗎?

“他挺好的,就是吧……”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難道要說他和新室友約炮結果兩人性生活不和諧吵架了所以要搬家?

“年哥,我跟你講吼,這麽好的地段,這麽好的房子,這麽便宜的房租,打着燈籠都找不着對吧?”

“我知道,可是…”

“我聽說你那室友還是個高富帥,家世清白,絕對正經人家,處對象的不二人選啊。”

“他搞基你也搞基,那你們就一起搞不就得了。”

“但是……”

“你看你燈籠都不用打就能找到對象了,哪像小弟我,年年回家相親,我上次遇見一女孩,她……”

一通吧啦吧啦,紀斯年就這樣成功被帶偏了,等挂了電話之後,他也已經忘記了打電話的初衷。

“總經理,您看,這樣說行嗎?”楊帆戰戰兢兢地看着身後這位太子爺,感覺有把無形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也不知道紀斯年是怎麽招惹到衛明舒的,還記得太子爺空降不久之後,突然傳喚了他,還給他提拔的機會,唯一的要求就是讓紀斯年租他的房子,還得保守秘密。

那會紀斯年剛好在和他交往多年的男朋友鬧分手,處于無家可歸的狀态,于是,他就這樣順水推舟地把他的好兄弟給賣了。

主要是他覺得,衛明舒哪樣不比那個趙梵好,為了自己兄弟的幸福未來着想,幫他們千裏一線牽而已。他還這樣安慰自己,萬一哪天紀斯年就變成總裁夫人了,他不也跟着雞犬升天。

“嗯,很好。”衛明舒推了推眼睛,鼓勵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拿着文件回自己辦公室了。

楊帆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了,兄弟,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到了晚上八點,紀斯年打開電腦,将攝像頭擋住,便進了直播間。

清了一下嗓子,調整音線之後,就開口和那些已經進來的粉絲打招呼。

“晚上好。”

然後底下又是一溜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次就随便聊聊吧。”紀斯年看着那些彈幕說。

“啥時候能露臉?不露臉,怕醜到你們。”

“露腹肌?”紀斯年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它離家出走了怎麽辦?”

“最後一期的廣播劇有彩蛋嗎?我跟你們說還真的有,ED是我唱的,厲害吧!”

XX已退出直播間

XX已退出直播間

XX已退出直播間

“我開玩笑的。”紀斯年連忙打哈哈。

“跳舞?我不會跳舞。”

“我是人間不值得,啥意思?”

接下來,突然一大波打賞,閃瞎了所有人的眼,還全是一個人刷的。

愛你如斯:你是我的人間理想。

“這有點突然啊。”紀斯年覺得自己的直播那麽無聊,有人看就不錯了,還那麽多打賞。

“按照慣例,我是不是該念一念啊?”

“感謝愛你如斯打賞的星星糖,感謝愛你如斯打賞的棉花糖,感謝愛你如斯打賞的棒棒糖…太多了,能退嗎?我最近牙疼。”

然後彈幕一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好像下雨了,豆大的雨滴争先恐後地用力地砸在窗戶上,紀斯年看着遠處變得朦胧的海景,海面上的燈光被打碎成了白色的小花。

突然想起來一句詩:“雨打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

他就這樣念了出來,可能是最近的情緒影響,語調中帶着沉重和嘆息,配合着此時的天氣作意境,聽起來別有一番味道。

彈幕也紛紛地刷了起來。

“天吶!神仙聲音!”

“連雨天也變得美好起來。”

“我耳朵已經懷二胎了。”

“真羨慕你們這些耳朵裏長子宮的人。”

亂七八糟的什麽內容都有,唯獨有一個是特別的。

愛你如斯: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紀斯年覺得這個粉絲不僅土豪,還以各種表白的形式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就想點進去他的微博主頁看一下。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炸裂了天空,紀斯年吓得渾身一抖,手機就掉地上了。

他從小就很怕打雷,偏偏現在的天空就像雷公在加班一樣,接二連三的響雷劈了下來,轟隆隆的,閃電也是一道接着一道,鞭打着漆黑的天空,像是末日來臨前的景象。

紀斯年的心開始發慌,他斷斷續續地說:“那個,今天的直播就先……啊!”

又一道更響的震天雷掉落,轟隆隆,紀斯年忍不住發出一道尖銳刺耳的叫聲,捂着耳朵蹲在了桌子底下。

“啪”的一聲,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停電了。

身處于一片漆黑之中,只有窗外的雷電在不停地轟炸着他的鼓膜,手機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紀斯年過于慌張,在地上摸索了很久都摸不着。

“嗚嗚嗚,媽媽,開門,我要媽媽……”

他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病逝才不到一年,他爸帶着一個女人和拖油瓶回家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

他不喜歡他們進入他的家,那個女人就是一個小三,他恨他爸,也讨厭他們,于是他就打了那個便宜弟弟一下,結果他爸就把他關進了燈已經壞掉的雜貨間裏,關了整整一夜。

屋裏很黑,外面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小小的紀斯年就這樣捂着耳朵,閉着眼睛,躲在桌子底下,哭着喊媽媽,喊得嗓子都啞了,直到哭累了睡過去。

他本來第一反應是想到了趙梵,可是趙梵已經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在他身邊陪着他了。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挺沒用的,很幼稚地哭了起來,将所有的壓力,委屈,還有害怕,全部都一股腦地釋放出來。

“年年,年年!你在哪?!”

是誰?是誰在找他?是誰找到了他。

腳步聲出現在門口,一束亮光打了進來,照亮了這片黑暗。

紀斯年擡起頭,看到一雙皮鞋,正朝着他走過來。

這個人,帶着光,走進了他的孤獨人生裏。

“年年,你沒事吧?”是衛明舒,他應該是冒着雨回來的,全身西裝都被淋濕了,頭發耷拉下來,還喘着粗氣,像是劇烈運動後還沒緩過來的樣子。

“不哭了,別害怕,有我在。”衛明舒抱住了他,将他緊緊地摟着懷裏。

紀斯年突然覺得,心裏那個小小的他,也跟着這個人,從黑暗裏走了出來。

好像,有了衛明舒,就真的什麽都不怕了。

南言南語: 雨打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引自于《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閉門》—唐寅

因為部分內容有點擦邊了,所以就直接改成邊限了,順帶改了一下文案內容。

好喜歡新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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