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經過一個商業街的時候，兩個人各點了一份肯德基套餐，然後拿到旁邊廣場的巨大廣告牌下，坐到草坪上。天屬于半黑，一點藍夾雜在上面，這是剛降臨的夜幕。柯旭晨想覺得好笑，兩個大男人坐在廣告牌下吃着肯德基，旁邊還有跳着廣場舞的大媽，這樣解決晚餐的方式想必也是極好的。
劉烨拿着套餐盒子裏的雞腿一陣嚼，一小堆食物被他狼吞虎咽一下子就消滅掉了。然後拍着手從口袋裏面拿出手機開始把玩。柯旭晨喝着可樂，瞄了劉烨一眼，道：“為什麽要幫方橋，幸好沒有被發現，不然你們都得玩完。”“唉唉，這不是沒玩完嘛。”劉烨輕松的說道，目光依舊停留在手機上，無所謂的說着。“你幫他送了幾次？”柯旭晨好奇道。“2次。”“就從上次我在休息室門口看到你們開始的？”柯旭晨繼續問道。劉烨點點頭。
柯旭晨将喝完的可樂杯子放了下來，“說吧，是什麽讓你改變主意的？”劉烨擡起頭看柯旭晨，笑了，“就這樣呗。”“我一直相信你是有原則的。”“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傻？”劉烨像是自語自語道，他看向前方歌舞震天的廣場中央，嘆口氣，又笑了。“當時方橋在休息室等我，然後重新問我願不願意幫忙。當時我也懵了，沒想到方橋到這時候還沒放棄，但當時我還是拒絕了，可是方橋一只腿就跟我跪下了……”“跪下了？”柯旭晨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方橋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會跪下來，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對。當時我跟你是一樣表情，我問為什麽？他說他不想讓他媽媽失望，他一定要考上當初跟媽媽承諾要讀的大學，所以他必須要争取這次機會。”劉烨眼神有些複雜，嘴角微笑的弧度也漸漸的平了下來。柯旭晨還是沒有從剛剛劉烨說方橋向他跪下來的事實中回過神了，這實在是他讓他震驚了，他最佩服的就是方橋剛毅的性格，這跟價值觀不同，只有足球隊員才知道，方橋比賽的時候是腳踢得都變烏紫了、腳趾都漲得不成樣子了他都能把一場比賽堅持下來的硬漢子。就為了能在高考加分，方橋竟然給劉烨跪了下來，這讓柯旭晨感到了小小的辛酸。
“所以你幫了他。”柯旭晨不知道這是自己在問話還是在重複的講一個事實，但心裏不能那麽快平靜是一定的。“嗯。當他說他跟他媽媽的做了承諾以後我就決定幫他了，至少他是為了自己的媽媽，還不是自私到我不能幫的地步。”劉烨嘴角又慢慢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眼中也有種說不出的柔軟深邃。“就因為他說了跟他媽媽的承諾？”柯旭晨反問。“是啊！”劉烨道，“他應該是很愛很愛他媽媽的。”
劉烨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柯旭晨看不到他的臉，他昂起了頭，柯旭晨只感覺那話中有種孤寂的感覺，夜也因為這句話變得蕭瑟了。今晚的夜是那麽的孤寂，除了又大又圓的月亮便是一望無際的黒，今晚應該是十五吧？月的盈缺星星永遠不會記得的，擁有陪伴月的只有那一望無際的黒罷了。
有時候柯旭晨也在想，夜一望無際黒的時候陪伴自己的是誰？想來思去，最後得出結論，現在能陪伴他，可以一直陪伴他只有家人而已。廣告牌下的燈光把草坪下的柯旭晨劉烨兩人照得就像舞臺上的主角，來來往往的人群是忽而快忽而慢，影子漸漸模糊，周來複始，行人的背影慢慢的變成了背影。“旭晨，過幾天我跟晰晰去北三區新開的文化館玩，你要不要去，放松一下。”再出發的時候劉烨對柯旭晨說道。”好啊。”柯旭晨道。
作者有話要說：
☆、（4）
地鐵站裏開往北三區的列車正開始緩緩開駛。地鐵裏，劉烨和易語晰并排坐着，兩個人偎依在一起，對耳私語，柯旭晨則坐在對面。今天是星期六，昨晚柯旭晨睡得本來就晚，早上是被劉烨硬拽着從被窩裏面出來的，現在柯旭晨還有點睡意朦胧，劉烨易語晰這對情侶顯然興致很好，兩個人的悄悄話聊得很開心，柯旭晨感覺自己這次跟來完全是錯誤的，這是要當電燈泡的節奏啊！幸好他們也不管自己，柯旭晨也懶得摻與他們情侶間的聊天，自己窩在座位上玩着手機。
列車不懂行駛了多少分鐘，柯旭晨突然感覺自己的上眼皮重得厲害，馬上就要壓下來了。聽易語晰說這次要去參觀的是誰誰誰的照片展，柯旭晨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啊，他認為這些所謂的藝術跟生活上最最普通的實物無異，更多的感覺只是一些對曾經印象的幻想罷了，與其于去看一些看不懂的抽象藝術，還不如在家開着水龍頭，在“嘩嘩嘩”聲中感受的可能比那些抽象藝術更加玄妙，或許他的想法太狹義，但他又不是藝術家，他只是一個最最普通高中生而已。
又過了會兒，易語晰從手袋中掏出一包話梅來，打開後塞到劉烨的嘴中，然後又從手袋中掏出一包，站起來遞給對面的柯旭晨。“給。”見柯旭晨沒有反應，易語晰又催促道：“快拿着。”柯旭晨正處于一個半睡半醒的狀态，怎麽能反應過來那麽快？見柯旭晨無動于衷，易語晰又坐了回去，她笑着對劉烨小聲說道：“那家夥好像睡着了。”“看我的。”劉烨壞笑道，然後跑到柯旭晨旁邊，俯身到柯耳邊道：“到站了。”
“嗯？”柯旭晨晃着身子挺直了腰，打了個呵欠準備站起來，剛準備起身擡頭往窗外看去，車還在動！這是柯旭晨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往劉烨易語晰方向盯去，兩個人在已經笑趴了。“你們作死啊。”柯旭晨叱道。“睡着了？”易語晰笑着問道。“誰說睡着了，我那是在發呆。”柯旭晨不服氣的瞥着易語晰道，看到旁邊的乘客在看着自己，柯旭晨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摸着鼻子往劉烨旁邊的空位坐去。
“是在思春吧，在想誰呢？”劉烨問，不待柯旭晨說話，易語晰轉過頭一臉認真的問劉烨，“是不是那個叫麻依的女生？”劉烨嘿嘿笑着道：“我怎麽懂，這要問旭晨。”然後用手指指了下柯旭晨。柯旭晨皺着眉，把拉下臉觀賞着這對情侶的相聲，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插不上嘴！“剛剛是不是在想麻依？”易語晰推了下柯旭晨，緊追不舍道。
“好了兩位，求不調戲。”柯旭晨不耐煩道。“好了好了，別鬧了。”劉烨适時的站了出來，阻止話題的再繼續。
“你跟那麻依的關系不是挺好的嘛!現在怎麽樣了？”易語晰絲毫沒有退讓，依舊不依不撓接着道。柯旭晨嘴唇輕輕抽動了一下，目光一轉，或許把自己的疑惑提出來也好，分享以後說不定會有那麽一點小小的釋然呢？柯旭晨徐徐道：“我也不懂我們的關系怎樣了，現在跟普通同學差不多。”易語晰噗嗤一聲笑了，将下巴支住劉烨的肩膀，道：“不主動，那你想怎麽樣？”柯旭晨想一下，道：“我就希望我在麻依的心中能比別人多那麽一點點的特別。”
易語晰強忍平靜的表情有些勉強，她是使勁憋住想要哈哈大笑的心情來不讓柯旭晨顯得太糗，劉烨也抹着鼻子憋着笑，他是知道柯旭晨跟麻依的秘密的，所以他也不說話。柯旭晨臉上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這跟他前面想到的不一樣啊！他有點底氣不足的說道：“有什麽好笑的。”“怎麽不好笑了，比別人多那麽一點點特別，你是不是想做人家麻依的男朋友了？”易語晰笑眼趕忙道。柯旭晨直搖頭道:“開玩笑。”“你這話說得太暧昧了。這麽說吧，你對麻依有什麽感覺？”劉烨開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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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感覺？柯旭晨一愣，使勁的想着她對麻依的感覺，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你對她有好感吧？”易語晰不耐煩的提醒道。柯旭晨睜大眼睛看着易語晰，輕輕點頭。易語晰誇張的轉動着手指道：“這就行了，去表白吧！然後你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去去去，”柯旭晨呸道：“我對麻依的好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很欣賞她，她長得又漂亮，然後……這麽說你懂了吧？”易語晰道：“是純粹的欣賞吧？”柯旭晨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易語晰沒有說話，像看到了怪物一樣，直直盯着柯旭晨看着。“這麽了？”劉烨覺得不妥，抖了抖肩膀提醒，易語晰的腦袋也跟着一動一動的。“我在觀察我的小學同學，我覺得他今天特別的不正常。”“他這人就這樣，沒哪天是正常的。”劉烨指着柯旭晨笑道。柯旭晨皺眉道：“什麽跟什麽呀，我哪裏不正常了，我覺得我說得很明白啊。”“我覺得你哪點都說不明白。”易語晰歪着脖子癟嘴，若有所思，接着道：“想要讓麻依覺得你特殊是吧，那你就得先讓麻依知道你在哪點特殊了，你必須吸引到她的注意才行！”柯旭晨眼睛溜溜的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倒是聽完易語晰這一番話以後，柯旭晨沒有再說話。
“這不就是喜歡上人家麻依了嘛，還嘴硬。”見柯旭晨沒有說話，易語晰嘟着嘴小聲嘀咕，“前面我不是說了嘛，這家夥是發春了”劉烨結果話茬，然後易語晰就笑得一顫一顫的倒在劉烨懷裏。柯旭晨笑着揉眼睛，易語晰怎麽能懂自己，現在的他只是想跟麻依做一個能相互談吐心事的異性朋友，他第一次對一個女生有這種感覺的，對麻依的好感也僅限于純粹暧昧的前一步而已，也許那也算是喜歡吧，可是要戀愛什麽的，對現在的他根本不敢想象，更不敢奢望。在想這些的時候，柯旭晨的心裏也矛盾極了。
文化館的攝影展區，一牆一牆的攝影作品，人物、風景，雖然不懂這些相片好在哪點，但一排一排的看過去還是挺感慨的，柯旭晨慢慢的移動着腳步，這裏的人很少。當更多的年輕人都往車展湧去，自然的東西沒人來欣賞，可以說是這個社會的悲哀吧！
作者有話要說：
☆、（5）
中午放學，柯旭晨将練習本放回書包，只拿着一本小說就從學校出來，一頭鑽進阿不茶飲店。小說是昨天在學校旁邊的書店買的，這幾天他想輕松一下，這是一本純青春文學，柯旭晨只喜歡看這種帶着文藝範的小說，網上的很多網絡小說他看不下去。或許是因為摸的書太多，柯旭晨對紙的香味特別有感情，他認為紙是牽絆着他的，覺得紙的香味很好聞，而且很有吸引力。聞着紙香，看着反光的紙頁，那樣讀起來才有滋味呢！
柯旭晨點了一杯奶昔，放在桌子上還沒動，他很專注看着桌子上擺着的書。他不知道，此時門外一個胖子屁颠屁颠的從門外跑了進來，不知道點了杯什麽，環視四周，看到柯旭晨就大大咧咧的向柯旭晨走去，在他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就坐了下來。
“旭晨。”
柯旭晨皺眉，他看得入神，已經進入一種閱讀的狀态了，他緩緩擡起頭，眉頭舒展了些，“小川，原來是你呀。”“嗯嗯。”周小川憨笑點頭，下巴那坨肉被壓成了兩半，他的左臉頰還挂着兩滴汗，看得出他是跑來的。柯旭晨聳聳肩，周小川高一結束被分到了普通班，雖然他在期考前的一段時間異常努力複習，但還是被淘汰了下來。兩人已經有一兩個月沒碰面了，開學的時候周小川還跟柯旭晨說，臨時抱佛腳的方法還是挺靠譜的。只是一兩個月不見周小川看起來是越來越胖了。
“最近挺潇灑啊？”柯旭晨合上書，打趣道。周小川嬉笑道：“我可沒你潇灑，上次聯賽你可拐騙了多少可愛的女同學了？”接過遞來的咖啡，周小春臉上綻滿了笑容，胖嘟嘟的手借過飲料忙湊近唇口，一下子就是滿滿的一大口。柯旭晨笑道：“那你可真是折煞我了。”周小川盯着杯中飲料，咧嘴擺擺手，他現在心裏只有這杯飲料了。已經是秋天，縱然是南國的天氣也要開始穿長袖了，柯旭晨現在就穿着長袖，可是擁有像周小川這樣身材的人卻還是短袖着身，這又讓柯旭晨不免得對周小川生出了那麽小小的羨慕之感。柯旭晨道：“小川，你現在走在大街上絕對能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周小川抹着鼻子，毫不在意道：“我的身材這段時間确實是越來越健壯了。”“不是？”柯旭晨笑眼搖搖頭，指着周小川身上的短袖道：“因為你穿了短袖。”“好吧。”周小川很不以為然的道。
“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我混進了隔壁班的Q群，然後一哥們就說了‘學習不行，戀愛不行，唱K不行，長相不行，身材不行，經濟實力不行。我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麽支撐我活了這麽多年啊？’我果斷的回複‘給你看一張圖片。’接着拍了張自拍給他們，再接着整個群都沸騰了，說我的自拍照拯救了他們，現在他們班的每個人都認識我了。”随後周小川眯起眼睛，神神秘秘的低下頭來，洋洋得意的說道。每次遇到周小川的時候都能聽到一些新鮮消息和關于他自己的能逗得別人發笑的事來，柯旭晨覺得周小川挺好玩的，至少他很真實，做事大大咧咧的人大都是善良的，他們沒那種陰暗的心。柯旭晨對周小川豎起了大大拇指，“我也替他們感謝你！”
晚上回到家，關在房間裏放着音樂，柯旭晨一直在想白天遇到周小川的事，那樣應該就能得到別人注意了吧？他不敢确定。從床頭櫃的抽屜裏取出一本書，綠色定裝線上赫然寫着《男生的幽默技巧》。那是他在買小說的時候順帶買的，買回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要瘋了，竟然會去買這些東西？！但現在柯旭晨卻是決定翻來看一下，至少看看二十塊錢買到的東西是什麽內容的……
合起書，柯旭晨僵硬的臉嚴重的抽搐了一下，什麽狗屁東西？！柯旭晨暗暗罵了一聲，然後把書塞進了床頭櫃最底一個抽屜。太坑人了，半躺在床上，柯旭晨想，怎麽做才能吸引到麻依的注意呢？努力學習，争取超過麻依？開玩笑，柯旭晨搖搖頭，應該怎樣呢？
柯旭晨知道，自己已經被某種東西所牽住，而且深深的陷入了其中，頭腦已經被沖暈了，不能自拔，而且是還是一發不可收拾……
“柯旭晨，怎麽還不睡！”房門外傳來柯爸爸的提醒聲，他應該是起床上廁所經過柯旭晨房間的時候發現了裏面的音樂聲和微弱的燈光。是爸爸！柯旭晨一驚，跳起來将音樂關掉，“睡了！”他瞄了一眼鬧鐘，已經一點半了。趕忙把燈關掉，直到再也聽不到門外的聲音，他才打開床頭的臺燈。沒有依托，窗外不羁的風吹進來了，将紗窗外的一根紅色繩子吹得沙沙作響。
有人說熱戀的人，大腦的情商會随着戀愛的熱度升高而降低，頭腦容易發熱，行為和思想在正常與非正常之間徘徊，這是熱戀中的人。可是柯旭晨呢？他連要追的對象都還沒呢！躺在床上，柯旭晨突然想出這茬來！真是好笑，幸虧意識到這些，還好自己并不屬于那群人！柯旭晨拍着胸脯自我安慰道。
作者有話要說：
☆、（6）
周一的升旗儀式大抵是枯燥且無味的，跟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全素白色外套一樣，看着無味，聽着除了那一點點信息，剩下的就是“沙沙”的聲音了。雖然不想，但是周一的升旗到底是重要的，是一定要來的。
領導講話結束後，人潮哄的分三個方向散去，高二教學樓的樓梯已經爆滿了，看着密密麻麻的灰色頭像，讓人不禁感嘆原來祖國的偉大，□□的偉大。看着人潮走，像是在迎波沖浪，乘着排山倒海的聲勢，可謂壯觀！唯一遺憾的是會給人眩暈的感覺。
柯旭晨坐在廣場草坪的長椅上，盡情的享受着金黃色的陽光和鮮草氣息的涼爽空氣。旁邊還坐着咧嘴翹着二郎腿的李世中和叼着枯草的倆個高個兒男生，倆個高個男生散漫的背靠着背，穿黃色風衣的是李淳，臉上留着痘痕的葛詩意。大家都是一班的，在開學後的這段時間，幾個人混到了一起，常常一起出入校園的各個地方，柯旭晨與這三個人的關系都很好，大家在一起玩得也都很好，唯一讓柯旭晨有點尴尬的是，他們四個人成績都不是特別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薄弱科目，然後大家又經常玩在一起，這就會給班裏一種不好學習氛圍的感覺，他知道班裏的數學老頭已經開始注意他們了。
人潮漸漸散去，李世中起身，逐一跟三個人擊了個掌，他有些不耐煩了。柯旭晨慵懶的揉着眼睛，看着教室的眼睛閃過一道亮光，今天，将會是高二學期另一個他新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