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重罰
更新時間:2014-8-20 16:05:11 本章字數:3704
趙書仁攏了攏腳尖,緊張看着他,“父親……”
老太爺瞄他一下,抓起剛擱下的茶盞,往他腳邊狠狠摔去,“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女,真會為我相府長臉,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都敢使出來。”
趙書仁驚了驚,可他不敢躲開茶盞,任由茶水濺濕鞋面與褲管。斂下情緒,不明所以看着老太爺,“父親,請您明說。”
“哼,明說?”聽聞這話,老太爺似乎氣得不輕,瞄見桌上另一只空的白玉茶盞,抓起來又摔了過去,“我就明說給你聽聽。這些東西,可都是你的好兒子趙子默和你的好女兒趙紫君兩個聯手好算計。平日你那一群妻妾關起門來要怎麽争怎麽鬥我不管。”
“可你看看你那兩個孽障做了什麽好事?”老太爺指着桌面那三樣刺眼的東西,枯長的手指微微發顫,“他們在宴會那天當着外人的面算計自己的妹妹,還千方百計拖上外人做證,這事若真讓他們做成了,我相府百年清譽豈不毀于一旦。”
趙書仁心下呯呯跳了跳,似是有些理解老太爺的憤怒了。維護相府清譽是名義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實際上,老太爺怕是心裏恐懼,恐懼他們害死趙曉潼那個逆女。從數月前老太爺患病之後,化恩寺的空智大師前來算卦開始,老太爺就深信自己的命與那個逆女的命連在一起。
可是,他縱然心裏明白,也不能頂撞老太爺,畢竟那是他父親。
“父親責罵得對,是我平日疏于管教,他們才會做出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訓他們,保證他們以後不會再犯。”
趙書仁的态度很卑微,語氣夠誠懇,他希望自己低順的态度能令老太爺消氣,老太爺盡快忘了這事最好。
“哼,你這是什麽态度?”常說知子莫若父,老太爺一瞧他那神情就來氣,知道他根本沒将這事放在心上。“你以為這些東西是有人故意構陷他們?你以為我沒經過調查?手裏沒有确鑿證據?只因為曉潼那個丫頭關系到我的性命,故意為難他們?”
“父親息怒,我沒有這個意思。”趙書仁誠惶誠恐低頭讨好,心裏卻震驚在想,子默從小養在夫人膝下,與紫君感情甚好。難道事情是真的?
老太爺緊皺眉頭,将桌子敲得“咚咚”作響,“你糊塗!子默從小勤奮好學,人又機靈聰穎,我一直器重他為的是什麽?還不是因為他是你的長子,相府未來的希望在他身上?他剛從鴻儒書院回來,就摻入這些後宅婦人陰謀構陷當中,你卻毫不重視;難道要放縱他将精力耗在這些無謂的小事?”
趙書仁肅然彎腰,長身作揖,惶惶道,“父親教訓得是,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管束他。”
老太爺停了敲桌子的動作,沒有擾人的咚咚聲刺激耳膜,趙書仁的心跳也正常了些。老太爺橫他一眼,沉聲問,“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事?”
趙書仁心思百轉,沒有作答,反而迎上老太爺的目光,詢問,“依父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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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子默身綁五十荊條,到祠堂跪拜祖宗十天。每天睡覺不得超過兩個時辰,飯一頓,水兩碗。除睡覺的任何時候,不得解下身上荊條;除睡覺的任何時辰,皆面向祖宗牌位長跪不起。”
趙書仁聽得腳下跄踉,失聲道,“父親,這……是不是太重了?”
綁五十根荊條跪十天,還只準吃一頓飯喝兩碗水,豈不要了子默大半條命。
“重?”老太爺剜他一眼,不滿地哼了哼,“不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難保他以後不會再做出如此不知輕重的事情來!”
趙書仁沉默,看老太爺的樣子,是鐵了心要狠懲子默,他若求情只怕會罰得更重。
趙書仁猶豫地看着老太爺,“那紫君她……?”
“她?”老太爺皺眉,目光忽似冰冷刀鋒刮向趙書仁面門,“若非她慫恿,子默怎會摻和到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
這番話敲得趙書仁心情七上八落,聽這意思,老太爺更惱這個女兒,他更不敢開口替趙紫君說情了。
老太爺默了默,又重重敲了敲桌子,他的動作極其用力,顯然心頭餘怒難消。“将她關到暗室去,不用她跪也不用她背荊條,但不許任何人跟她說話,每天只許給她半碗飯兩碗水,同樣十天後放出來。”
“暗……暗室?”饒是趙書仁有心理準備,乍一聽聞這個懲罰,還是禁不住吃驚。
暗室,那是相府一個秘而不宣的存在。是建在地下暗無天下的小房間,除了黑和靜,什麽也沒有;別說關上十天不跟任何人說話,就是關上一天半天,一個正常人也快發瘋。
他真擔心,那個乖巧溫柔的女兒再從暗室出來,腦子還正不正常。
老太爺掀着眼皮,目光幽幽轉動,如冬日寒風般冷冽刮過趙書仁臉龐,“怎麽,你有意見?”
趙書仁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但憑父親作主。”
趙書仁走出南院的時候,腳步很沉。可再沉,也比不上他心情的沉重。有個奴才見他精神不好,殷勤過來伸手扶他,卻被他一把推得趄趔倒地,“沒長眼的東西,明明天氣悶熱,你還往眼前湊擋我的風。”
那奴才委屈爬起,疑惑張開五指感受習習而過的涼風,心頭納悶之極:天氣明明很涼爽啊,老爺怎說天氣悶熱?
一天後,杜若站在床沿邊,神秘兮兮湊近趙曉潼面前,眉眼掩不住的幸災樂禍,小聲道,“小姐,奴婢聽說,今天早上天剛亮,大少爺打扮奇怪的溜進祠堂。”
趙曉潼繞玩紗葛帳子吊着的絲穗,心情極好問,“如何奇怪?”
杜若興奮眯起細長眼睛,雙手有模有樣地比劃着,“聽說身上綁滿了荊條。”
“荊條麽?”少女望向院外,眼神迷離落在不知名處,“幾毫米長的刺,傷不着皮肉。”
杜若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心裏緊了緊,又道,“奴婢還聽說二小姐從今天起,會到郊外的廟裏祈福十天。”
趙曉潼扯下一根散開的絲穗,繞着兩根食指使勁一繃,絲穗斷成兩截。她低頭,盯着兩截絲穗,似是盯着兩個金元寶一樣,兩眼放光。“有人看到她今天出府?”
杜若想了想,細長眼睛也泛起若有所思之色,“這個,奴婢倒沒聽說。”
十天,彈指便過。這十天,銀面男子每隔一晚便在夜深人靜時分潛入趙曉潼閨房,與她上演一番“綿綿情話”的畫面。實際是兩人嘴皮子上的刀光劍影一次比一次激烈。
經過十多天的休息調養,趙曉潼身上的病與傷應該快好才是。可事實上,她的身體卻時好時壞,在那兩人“刑滿”釋放之後的第三天。她快好的病,卻無端突然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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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是肯吃虧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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