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扒灰新解
更新時間:2014-8-20 16:05:12 本章字數:4996
趙曉潼被他融合萬千琉璃光芒的眸子一瞪,心頭似是突然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撞。
忽然便想起認識這人以來的種種,好吧,她不得不承認,這人除了長得高長得帥嘴巴毒了點之外,對她其實還算不錯的。
想着那一回他硬塞她吞的寒心丹,雖說手法粗魯了點,可他的出發點也是為她好。而聽梁澤的口氣,寒心丹顯然不是什麽普通的治療頭痛腦熱的藥。
今晚他突然而來,自然不太可能為了跟她鬥嘴而來,也許真像他說的——是因為擔心她?
以至于……?她瞄了瞄近在咫尺的男子,借着窗外微弱光線,似乎看到他衣擺上沾有層薄薄的灰。
趙曉潼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真擔心她?
衣裳?銀月色?
少女心中一動,她記得他平日總慣一身暗色衣裳,最愛的就是墨青一色。但今晚,記得他來時,她瞥見那一抹銀月,還以為是另外一個人。
她擡頭,身體後仰,欲避開他拂面而來的男子氣息。不動聲色丈量他的身高。
這一打量,她心裏疑惑又深了幾分。他的身高跟那人的身高似乎也不差,難道真是他?
她笑了笑,笑容如香昙盛放。室內濃重的火藥味在這一笑當中散了不少。她腳下悄悄撐着椅子後移,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些,“你剛才給的什麽藥?”
司馬晨哼了哼,“毒藥。”
少女呆了呆,“不是真的吧?”
司馬晨盯着她略見緊張的臉,心情大好。腳尖勾着椅腳玩了把漂移絕活,趙曉潼似乎在思忖他話中真實性,又是皺眉又是噘嘴,樣子看起來有些苦惱,并沒留意身高如标杆的男子已然坐下;更沒留意他的位置從對面變成了旁邊。
屬于他的獨特陽剛氣息相抵相纏,她雙手捧着腦袋,渾然不覺那高颀籠罩頭頂的陰影換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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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怕死?”
少女睨他一眼,“不怕死不代表不珍惜,人命只有一條,矜貴着呢。”
“放心,毒藥我沒有;你矜貴的小命在你手裏攥着。”說罷,他自顧拿起杯子倒水,喝得優雅潇灑。
趙曉潼羨慕看着他,人長得好看,喝個水也能喝出個賞心悅目的美景來。只可惜這破杯子太糟蹋這人容光潋滟一身好行頭。
她忽然瞪大雙目,這杯子……?不是她剛才喝水的杯子嗎?杯子缺邊,只有一半平整,她喝水自然不會就缺邊紮嘴那邊喝……這人現在拿她用過的杯子從她喝過的地方喝水,不是等于變相跟她那個?
趙曉潼臉色驀地不自然紅了起來,幸好沒點燈,別人看不見她臉上窘态。
她瞄了瞄那舉杯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的男子,揣度着他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司馬晨目光坦蕩,似是從頭到尾都沒發覺自己拿的杯子是她用過的。
趙曉潼見狀,深呼吸一下,心裏慢慢坦然了。他都不介意吃她口水,她有什麽不自在的。
“你那藥什麽時候起效?”希望不會太快,免得白費她一番苦心。
司馬晨斜睨她一眼,“你以為是靈丹妙藥,吞落肚就能藥到病除!任它自然完全發揮藥效,起碼得兩天。”
任它自然發揮?也就是不用內力催促它起效!她的“病”慢慢好轉,也就不會惹人懷疑。
“這就好。”趙曉潼心安理得了,“嗯,謝謝你。”
雖然被逼承他的人情,但他的好意總不能抹殺,這句道謝很應當。
“你怎麽不戴面具?”趙曉潼側頭看他,眸裏跳動不明光芒。雖然奇怪這人什麽時候将椅子挪到她旁邊,不過她更在意他的回答,因而一瞬不瞬緊盯他。
“戴面具?”司馬晨端着杯子就于唇前,側身與她四目相對,眼神茫然又不屑,“我長這樣需要用那東西遮醜?”
少女瞄見他手裏遞在唇邊轉來轉去的杯子,臉色又不自然了。她錯開目光,狀似随意問,“你平日不是素喜墨青衣裳,今天怎換一身銀月色的?”
“趙曉潼,你很注意我!”司馬晨忽然笑了,還湊近頭來幾乎就近她的肌膚轉動一雙含情目,“你——是不是喜歡我?”
男子溫熱氣息吹過臉頰,少女面容霎時緋紅如霞。看着驀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臉,心不受控地呯呯亂跳起來,慌張之下,她瞥開頭雙腳用力撐了撐地面,企圖将椅子撐遠一些。
“誰喜歡你?鬼才喜歡你這個自戀狂!”
“我自戀?”司馬晨略略擺正身子,看着她慌亂躲避的動作,眼底泛起淡淡一層柔光。他指着自己臉龐,一本正經道,“你看清楚,就我這長相也算醜的話;那天下人都該去扒灰了!”
扒……灰?
“咳咳咳……”趙曉潼忽然劇烈地咳了起來。她悲催的被自己口水嗆着了!
這家夥知不知道這詞什麽意思啊?
她壓着心頭疑惑,斜眸看他,譏笑道,“敢情司馬公子自認容貌天下無雙!”這不是自戀是什麽!
司馬晨看她一眼,稀松平常道,“不是自認,是公認!”
少女噴了口氣,眼睛在他身上轉了轉,發覺這人還真有自傲自戀的本事。好吧,大概可能他的容貌确實算得上天下無雙!
“你剛才說的扒灰什麽意思?”她雙目放光死盯着他,眼巴巴求解。天知道她花了多大力氣才忍住不噴笑出聲。
司馬晨有些困惑看着她,不明白她在拼命隐忍什麽。不過,他很好心的滿足她的求知欲,不冷不熱解釋,“就是扒開竈灰将醜臉埋進灰裏。”
他這長相她都嫌醜,其他人就不用保留原貌見人了吧!直接扒灰将醜臉埋起來最好。
少女忍住笑,可嘴角翹得老高,雙眼還亮晶晶盯着他:“司馬大爺,你真強!”說罷,毫不吝啬地沖他豎起拇指。至于她這個手勢是不是誇他,她心知就好。
男子不樂意了,眉頭皺起,目光泛冷,“如果是你,我不介意将就大哥這個稱謂。”大爺?橫看豎看他距那個年紀都還差一大截,虧這女人叫得出口。
“好,我錯了。咱風流倜傥潇灑無雙的司馬公子怎麽能叫大爺,這是口誤,純屬口誤,你別放在心上。”
她一本正經拍了拍他肩膀,可一說完,便再也忍俊不禁,扭過頭憋悶地竊笑起來。其實她很想放聲痛快大笑來着,可她怕自己的笑聲會引來隔壁耳尖的杜若,只好拼命壓着聲音笑個不停。
司馬晨瞄着她想笑不能笑的憋悶痛苦表情,心裏更加郁悶,“你到底笑什麽?”
“沒、沒笑什麽。”半晌,趙曉潼才咬着嘴唇答他一句,這不能怪她,她實在是快笑岔氣了。
笑到最後,實在笑得太厲害,她不得不捧着笑疼的肚子,努力讓自己忘記這個不算笑話的笑話。
待她笑夠直起腰來,卻發現司馬晨優雅轉動杯子好整以暇盯着她上下打量。
“嗯?笑飽了?能說出來一起分享不?”
趙曉潼實在受不了他一本正經詢問的模樣,差點又破功再笑。當她瞥過他手裏一直轉動的杯子,她終于忍住了,“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想知道真相的。”扒灰新解什麽的,她決定以後悶在肚裏爛掉也不讓司馬晨知道。
一陣困意襲來,她掩嘴打着哈欠,眯眼看他,“你沒事了吧?沒事可以走了。”
司馬晨惬意靠着椅子瞥她,似沒看見她倦容滿面一般,“有事。你不是會什麽飛行棋,現在教我。”
“司馬晨,你看看我的眼睛。”少女騰地蹦了起來,指着自己快粘在一塊的眼皮,忿忿磨牙,“再說,我還是病人。教什麽棋?不教!”
“趙曉潼,我幫過你不止一回兩回吧?你對我就這态度?”司馬晨坐着沒動,阖下的長睫,掩映着眸底流動光芒。“你這樣子,精神分明很好!”精神不好能眯着眼睛蹦那麽快那麽遠?
“那也得看對什麽人。”少女恨恨轉身,拖着搖擺腳步走向床榻,“好态度?對你?司馬晨?”她搖頭,晃得厲害,也不知是強調否定;還是因為抵不住困意。
她雖沒說完,可司馬晨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屑!
這丫頭,憑什麽對他不屑?難道他對她的好?連她一句好話都不值?
“趙曉潼,你給我說清楚,你那眼神什麽意思?”司馬晨心頭湧上一股怒火,他忽然起身掠了過去,按着她雙肩低頭抵住她前額,目光逼迫。“不說清楚休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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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扒灰新解:扒開竈肚将臉埋進灰裏——遮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