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臆想

“哎喲我的傾璐姑娘哎,您這張嘴也忒厲害些了吧。”

德福連忙捂住了傾璐的嘴巴,四處張望了幾下,将她往後拉扯了幾步,“這話也是咱們做奴才的該說的嗎,這好在是我德福聽見了,若是讓主子們知道了,哪兒有你的好日子過呀。”

傾璐狠狠地瞪着德福,使勁掙脫開他的手:“你手髒死了,洗沒洗啊,一股子味兒,我還不知道分寸要你提醒嘛,別在這兒給我浪費時間,趕緊去同陛下說一聲,不過依我看啊,陛下今日美人在懷,恐怕是分不出心思給咱們娘娘了,果然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喜新厭舊!”

“我的姑奶奶啊,你就省省心吧,你在這兒待着,我去前頭通報,不過估摸着得要一會兒子,皇上這會兒正忙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插得上話。”

德福皺着一張臉,五官全都擰起來了,簡直拿這個傾璐沒有辦法。

傾璐聳聳肩,示意他去便是,德福一步三回頭地走着,還差點撞到了前頭端着紅木盤子的傳菜宮娥,他恨恨地跺了跺腳,手裏的淨鞭一甩,快步往前走去。

本還以為想要尋着個機會說話,得等上好一會兒子才行,可他一站回去,就見少翊沖着自己招招手。

德福面上一喜,連忙小步上前:“皇上您有什麽吩咐。”

“方才做什麽去了?慌慌張張的,可是皇後那兒有什麽消息了?”少翊壓低了聲音與他耳語,手上卻舉着酒杯朝下首衆人揚了揚,一飲而盡。

德福點點頭,措辭了一會兒:“正是,傾璐姑娘過來傳話說,皇後娘娘已經醒了,正在去錦宮裏躺着呢,穆大人也瞧過了,只是……”

“只是什麽?”

少翊剛聽了前半句,唇角勾了起來,卻因為後半句再次垮了下來,德福縮了縮脖子,咬咬牙道:“只是傾璐姑娘說皇後娘娘有些……神志不清……”

少翊差點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這才轉過頭看向德福:“神志不清?你說清楚些,皇後怎麽神志不清了?穆南怎麽說的。”

“奴才惶恐,傾璐姑娘也沒有細說,只說是穆大人說皇後娘娘症狀古怪,他也很是捉摸不透,請皇上親自過去看看,這穆大人也是書讀傻了,人也木讷,皇上過去了,也不會治病療傷啊。”

德福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少翊就将面前的酒杯往前推去,示意宮娥不必再斟酒,敬酒的那位臣子,還以為是自個兒說錯了什麽話兒,吓得跪在地上請罪。

“陛下?”太後娘娘轉過頭來,出聲詢問了句,“陛下,可是出了什麽事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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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翊穩住神色,對太後娘娘勉強一笑:“是兒子魯莽了,方才聽聞邊疆那裏有急報,朕一時着急,動作就大了些,吓着了蘇大人,蘇大人快快請起吧。”

“既然是邊疆的急報,定是出了什麽大事兒,陛下快些回去看看吧,這裏有哀家照看着,并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太後娘娘點點頭,複又言,“哀家瞧下頭的幾個人都拘束着,說不準陛下這一去,她們還能松泛些。”

少翊将太後糊弄了過去,自然是順着話兒往下說:“那兒子就先失陪了,若是有什麽事,傳人告訴德福一聲便是了。”

“陛下快去吧。”

太後慈愛地看着少翊,越來越有一國之君的風範,心下很是慰藉,她身處後宮,皇後做了十幾年,卻一直被太皇太後壓制着,喘不過氣兒來,好不容易熬出了頭,變成了皇太後,但仍然還是那副景象,全然沒有做婆婆的架勢。

今日太皇太後抱恙,皇後缺席,這後宮之中,就唯有她一人獨大,所有人都在阿谀奉承,推杯換盞間太後沉醉于其中,根本舍不得離開,心情也很是舒暢。

少翊回望了一眼衆人,快步走下臺階,跟随着德福的指引,往傾璐的方向走去,妃嫔席間,也漸漸放開了許多,一些關系好的妃子已經開始低聲說話兒了,柔太妃的雙眉輕蹙了下,她手裏握着酒杯,無意識地輕啜着。

素蓮被安排了個席位坐下,她恭恭敬敬地向着皇帝遠去的方向行禮,不知怎的,心裏隐隐有些不安,雖說只是個選侍,可宮裏約定成俗的規矩,自然都是冊封當日,予以侍寝的。

但皇上這個時候,竟然離了席,到時候還回不回來,想不想的起來自己,都難說。

若真失去了這次侍寝的機會,不說自個兒心裏堵得慌,在這個拜高踩低的後宮裏,定是受盡妃嫔嘲諷,看盡奴才冷眼的。

素蓮想到這裏,睫毛顫了顫,她擡眸狀似無意地向柔太妃看去,柔太妃也剛好擡起眼睛,二人對視了一眼,素蓮慌忙錯開,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便送入唇邊,一個不覺,就喝下了一大口。

酒不是烈酒,但對于女子來說,總是有些嗆人的,酒剛入喉嚨,她的面色就變了變,好不容易咽了下去,也不知是因為太後親自冊封,還是方才太過引人注意的關系,坐在柔太妃身旁的慧太嫔手裏環抱着瑰和公主,啓唇道:“陳選侍好有福氣,方才哀家看你喝酒的樣子,也甚是豪爽,莫不是選侍也愛這杯中之物?”

陳素蓮渾身一凜,她先是看了一眼柔太妃,随即道:“嫔妾給慧太嫔娘娘請安,娘娘萬福。嫔妾方才不過是飲急了,才如此的,娘娘謬贊了。”

“哦?什麽事兒能讓咱們陳選侍如此?連酒都嘗不出來了。”

慧太嫔捏着帕子笑了笑,她揉了揉瑰和的額頭:“沁兒,先從母妃懷裏下去自己坐一會兒好不好呀?”

瑰和很是聽話,她點點頭:“恩,母妃是不是累了,瑰和這就下去。”

“瑰和公主乖巧懂事,聰明伶俐,是太嫔娘娘有福氣才是呢。”

素蓮鎮定了心思,努力岔開着話題,也不知方才真是慧太嫔無意問起,還是怎的,她唇邊泛起了一絲笑意,并沒有為難素蓮:“的确是老天賜來的福。”

她說完這句,便沒有再開腔了,妃嫔席上暗潮湧動,時常有人向素蓮投來或好奇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而少翊這頭呢。

他邁着大步子往殿外走,徑直上了早就預備好的肩輿:“傾璐,你好好同朕說說,皇後到底怎麽了?”

傾璐跟在肩輿旁,垂着頭,聲音清澈:“娘娘方才醒過來的時候,人倒是看起來還不錯的,只是聽傾墨說娘娘一醒來,就總是說什麽玉貴妃的,傾墨就問娘娘,誰是玉貴妃,娘娘居然說是恪才人。”

她頓了頓,複又言:“恪才人剛被皇上貶,雖說封號相同,可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嫔位,怎麽就成了玉貴妃了,娘娘還說什麽有協理六宮之權,旁的也倒還好,人都認識的,除了穆大人,娘娘沒什麽印象。”

少翊聽到這裏,手緊了緊椅柄,肩輿裏頭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過了一會兒,才聽見敲擊橫木的聲音:“給朕快些!”

四個小內侍縮了縮脖子,努力加快着腳步:“那你們娘娘可有覺得頭暈惡心?或是有些暈眩之症?”

“回皇上的話,這些都不曾,娘娘除了覺着傷口有些疼之外,并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了,就只是說些胡話,可穆大人像是很嚴肅的樣子,奴婢就也不敢多加揣測了。”

傾璐仔細思索了一番,緩聲回答着。

少翊咬着唇邊,呢喃了句:“那也不該是腦震蕩啊……難道是臆想症……?不會這麽玄乎吧。也不是沒有可能,我都能穿越來這兒了,一個皇後得個臆想症,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皇上您在說什麽呢?”傾璐好奇地探出腦袋,打斷了少翊的思緒:“哦……沒什麽,朕在想皇後是不是一時不清明,睡一覺就好了?”

傾璐認真地點點頭:“陛下說地也有道理,可是穆大人說這事兒來的蹊跷,也并不像是撞了腦袋的并發症,便讓奴婢來請皇上。”

說話間的功夫,去錦宮三個大字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門口站着的依舊是那個老宮女,這可是陛下今日第二次駕臨去錦宮了,老宮女哭着一張臉,跪在門口相迎。

少翊理都沒有理她,直接往裏頭走,推開了屋子的門:“盈之,你覺着怎麽樣?可有哪兒不舒服的?同朕說。”

“陛下?!”

盈之聞聲望去,随即瞪大了眼睛,躺在床榻之上的她卻硬是要起來行禮問安:“臣妾不知皇上禦駕親臨,有失遠迎,還請皇上恕罪。”

她帶着疑惑的音調,卻還藏這些欣喜:“皇上怎麽親自來這不吉利的去錦宮看臣妾了,不用……不用陪玉貴妃嗎?皇上您來也不說一聲,去錦宮陰氣重,臣妾也沒好生準備着,皇上您等等,臣妾去換身衣服再來見駕。”

作者有話要說:從前答應過大家的系統文最近準備開文案

寫完這篇就會開

有人想看的嘛~

也會是靖國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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