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過了很久,方應看才披着和無情同樣雪白色的睡袍從浴室走出來。
無情正倚在床邊吸煙,其實也不是吸,更多的是無聊地拿在手裏把玩。新客人的脾氣他還摸不準,剛剛靠近方應看的時候他身上只有淡雅的男士香水味,沒有任何煙草味道。
也許他是不抽煙的,或者不經常抽煙的。
那麽,他一定不喜歡自己的性伴侶辦事前帶着一嘴煙味兒去親他。
方應看坐在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無情早倒好的紅酒,一口悶了。
其實他從進了六扇門,就已經喝了不少酒,洗了澡出來,酒意褪去不少。他看着手中空空的高腳杯出神,都坐在人家床上了他能說他後悔被蔡京拉來了麽?
正尴尬沉默間,他感到無情修長的手指戳了戳他,回神只聽他問:“你有過男人麽?”
方應看眸光一閃,垂了睫毛:“有過。”
無情輕笑一下,順手掐了煙,道:“那太好了,經驗技巧全不缺,我今晚可以少受點罪了。”
方應看聽了覺得很不好受,但還沒想好說什麽。
無情只當是方應看并沒有心思開玩笑,他看着方應看棱角分明的側臉,問:“你進來之前我剛洗過澡,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再去洗一下。”
他口中的“介意”不知是指還沒來得及碰他的陳總還是指自己吸了煙,也許兩者都有。
方應看搖搖頭,表示不用了。
他擡眼望着面前這個漂亮精致的男人,緩緩擡手去撫摸他的臉頰。
無情也不動,淺笑着任他動作。
暧昧的燈光,暧昧的氣氛。方應看拿過他手中的酒杯,将紅酒含在口中,捧起無情的臉,吻了下去。
Advertisement
無情愣了愣。
要知道,和他睡覺、和他做|||愛的人很多,如此虔誠地去和他接吻的人,他不記得有。
方應看吻得小心翼翼,像捧着什麽完美無瑕的玉器一般珍惜,由淺入深,一開始輕觸,然後逐漸綿長。紅酒也是如此,一開始淺嘗,然後隽永的酒香氣彌漫開來,暈在兩人的唇齒之間。
一個吻,持續了很久。到最後唇瓣輕分時,兩人都有些微喘。
無情半躺半靠着,摟着方應看的脖頸,輕聲贊道:“誰能做方先生的情人,真的很幸運。”
這句話不知道哪裏觸了方應看的逆鱗,他竟然揚手給了無情一耳光。
“啪”的一聲響,兩人俱是一愣。
方應看也沒想到這時候自己動作竟比腦子快,他嘴唇動了動:“對不起,我......”
話沒說完,無情的手指攀上他的肩,将他的身體拉近阻止了他的道歉:“進來吧。”
方應看看着他的眼睛,那眸子如點漆一般,卻在暖黃燈光的映照下燃着一小簇幽火。如此直接的要求,他明白了無情的意思。
他們今晚,只做|||愛,不談其他。性有時候是很好的東西,它能讓人們在自己的欲望面前屈服,什麽都不看,什麽都不想,兩個身體、兩個靈魂只用這一種東西就可以維系和結合。
輕而易舉。
再後面的一切都順理成章。方應看解開兩人身上僅着的浴袍,撫觸、親吻、舔舐、試探着進入。
雖不讓說,但不能否認,方應看是個很好的情人。不用呻|||吟出聲,無情的雙眉只一個非常微小幅度的蹙動,方應看便能察覺到他的疼痛或是任何不适,從而放緩動作,輕撫着,去引導着他重新放松下來,以便更深地接納他。
無情覺得,在方應看手裏,自己倒是有點像個未經人事的青澀少年,哪裏有半分名冠六扇門之首的樣子?
一夜很快過去。
無情罕見地沒受什麽傷,所以今天他醒得很早,卻發現方應看醒得更早。
他悠悠睜開眼睛的時候,方應看正在穿衣服。
見他醒了,方應看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坐在床沿上看着他喝完。
無情丢空杯子給他,道:“友情提示一句,過去的事既已過去,早點釋懷是對自己好。”
方應看眉骨一沉,盯住他:“你想說什麽?”
無情的唇上還泛着一層水光,神情也似笑非笑,悠悠道:“方先生有一個非常穩定的同性情人,你們感情曾經很好,但他卻背叛你離開你了,這是個讓你很長時間都難以接受的事實,我說的對麽?”
方應看一挑眉:“你怎麽知道我們分手有一段時間了?”
無情前傾了背脊靠近他幾分,語調悠然,非常自信:“方先生昨天辦事前很細心地摘了手表和戒指,連同你在床上的種種舉動,讓我感覺到你受過良好的教育很會為別人着想,同時你對待舊情人體貼溫柔,格外珍惜,不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習慣非一日能養成,你一定用情甚深。而我的一句話,卻輕易惹惱了你,足見那個人的離開傷你頗深,甚至到了一見到他就想掐死他的地步。但是,”見方應看要說什麽反駁,他率先抛出一個“但是”阻止了他的話頭,纖長的食指按在方應看的薄唇上,繼續道:“但是,真把他送到你的手掌下,你一定下不了手,因為你舍不得。如果是他剛離開你不久,你內心的恨意不會這麽強烈,而且你昨天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心理障礙,足見這不是你分手後第一次背叛他。情傷雖深,但過去許久,你現在有多恨他,以前就有多愛。”
方應看皺皺眉:“背叛?”冷哼一聲,“你都說了分手了,何來背叛?”
“是麽?那你昨天上我的時候,心裏沒有一絲背叛的愧意和報複的快感?”無情漂亮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牢牢鎖着方應看的眼睛,簡直把他扒的連底褲都不剩。
見方應看不說話了,無情幽幽繼續道:“巧的是,可能我的相貌、性格、舉止之類的哪一樣和你的舊情人很像,所以昨晚你在人群中一眼選中了我……”
“夠了。我不是來找私家偵探的。”方應看打斷他的滔滔不絕,不耐地站起身,開始系領帶。
無情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歪頭道:“方先生的服務費給多了,明天會退到你賬戶上一部分。”
方應看的手停頓一下,轉頭問:“聽聞,客人不掏盡錢包最後一分錢,怎麽出得了無情公子的大門呢?”他看着無情的唇角輕輕挑起的淺笑,“為何唯獨對我大發慈悲?”
無情唇邊那個暧昧不明的弧度沒有變,他笑起來的樣子像陽光照在厚厚一層的雪地上,沒有溫度卻耀得人挪不開眼睛。他拉開被子下床,就這麽一|||絲|||不|||挂地信步走到他面前,他身材高挑完美,這麽一比卻比方應看矮了半頭。
只聽他輕嘆道:“不知道。也許……”他擡起食指,戳了戳方應看的心口位置,“他們這裏是空的,而你這裏,有心。”
方應看斂眉,看着他的眼睛,兩人對視半晌,方應看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走了。
無情笑着看他離開,我又不吃人,怎麽有一點像落荒而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