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回到六扇門,無情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聲不響、不吃不喝地呆了三天。
他歪在窗前的躺椅上,看着窗外車流如蟻,累了就小睡一會兒,醒來就接着看。
罪惡不是用肉眼看就能看得見的,它披着道貌岸然的外衣,将人蒙蔽在華麗的外表下。如果那個可怕的夜晚所發生的一切被放在電影裏,那麽影片的高|||潮一定是出現一個人破開房門救他于深深的絕望中。
只可惜,這不是戲劇,而是生活。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它不僅不會伸出手來拉你一把,反而會将你推進更深沉更無望的深淵。
無情挑着唇角,很慶幸,自己在六歲的時候就斷了這個念想。
他依稀記得那天自己握着槍的、顫抖的、蒼白的指尖,那種無助和絕望來自于只有屈辱和恨意、沒有任何準備的境況。他捏緊了手指,臉色白得吓人。
“叩叩。”敲門聲突然響起,把他從那個渾渾噩噩的夢裏一下子拉回現實。
“崖餘?我是方應看。”那個聲音很沉穩,很堅定,“我知道你在裏面,打開門好嗎?”
無情一下子站起來,三天沒有進食他有些低血糖險些摔倒,又碰碎了手邊的一個瓷杯子。“啪”的一聲清響,讓他恍惚看見昏迷前的自己、還有那天被茶水沾濕了一片的紅色地毯,刺眼而暈眩。
敲門聲執着地響着。
無情的手指觸上門把手,頓了頓,旋開。
方應看甫一探身,就被無情猛地拉進門來,房門“嘭”地一聲被踢上。
在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時,他已經被無情粗暴地按在牆上親吻。
他不知道三天沒吃飯的人力氣可以這麽大。
而且,嘶…..這個人吻技還是這麽差,教多少遍也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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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交纏,淡淡的血腥味道蔓延,無情近乎瘋狂地攫取着他的氣息,那種感覺……既像是貪婪的吸血鬼,又像被困在地底的人正拼命試圖去抓那根從洞口上面垂下來的蛛絲。
方應看感覺到一種絕望。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緊摟着這具微微顫抖着、比以前更纖瘦的軀體,擡起雙臂輕拍着無情的脊背,似是安撫。不徐不緩,很有節奏地,試圖平靜他的情緒,溫暖他的心。
無情的手扯着方應看的衣袖,攥得指尖泛白,這個舉動執拗得像個小孩子。
他狠狠地吻着方應看。
沒有理由。
身體貼得很緊,下身磨蹭着讓兩人的欲望都有些擡頭,當無情從這個熱切忘我的親吻中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有些窘迫地放開方應看,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被方應看再次牢牢圈住。
方應看抱着他,在他耳邊輕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無情微喘着,垂了眸子不說話。
方應看的吻落在他的耳側,滑過他的眼角和眉梢,捧着他沉默的臉再次将他所有的理智包裹進那個濕熱溫柔的親吻中。
他擁着他,倒在他們第一次相識的大床上,方應看的手指靈巧地挑開無情的衣扣、解開腰帶,他撫摸過的地方好像能夠燃起火焰,無情阖着羽睫,摟着他的脖頸,只有在這一雙手下微微戰栗,無情很少緊張,他的緊張唯一可能的原因是他的躊躇。
方應看看着他的反應,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按下床邊的按鈕,切斷電源,屋子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無情的呼吸似乎一滞,手下意識地收緊了一下。
那個在黑暗中只有一團黑影的男人更緊地摟住他的身體,不斷地吻着他,緊貼着他讓他的耳邊除了喘息聲,就是那個人有力的心跳。
黑暗……
有多久沒想起過它的滋味了?
方應看的手覆上他的欲望,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說:“我會幫你的。”
顯然,他指的不是手裏這東西。
無情很想問你要怎麽幫?
但一波波情潮洶湧吞噬着他,他抿着顫抖的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淩亂的喘息中,根本沒辦法思考,可借着窗外漏進來的月光,無情看見了方應看星亮的眸子,深沉而不可測。
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沒必要說、沒必要問。
這個人,他什麽都知道。
他擁住這個溫熱的身軀,微微仰起頭,在黑暗中祭出親吻,啞着聲音道:“弄疼我。”
方應看的雙臂撐在他身體兩側,借着微薄的月光,似乎端詳了他幾秒,回答:“好。”
刺痛感從身體深處蔓延開來,肩頭的皮肉也被細細啃咬着,黑暗中無情蹙着眉尖咬破了下唇,仍然阻擋不住細碎呻|||吟聲溢出唇邊。
這是他這三天來,感覺最清醒的時刻,感覺最安全的時刻。
方應看從來不會拒絕他,他只是站在他身邊,看穿他的一切;只會在看穿他的一切後,依然站在他身邊。
對無情來說,這足夠了。
清晨。
方應看醒來的時候,無情還在偏頭沉睡。
他的眼底泛着青色,即使睡着也是神色憔悴,這幾天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讓他的臉頰更尖俏了一些。
方應看穿好衣服,俯身在他眉宇間輕輕落了一個吻。
不想,無情的秀眉蹙了蹙,緩緩睜開眼睛。
他盯着方應看看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說話還帶着鼻音:“你要走了?”
方應看整整領帶:“是啊,公司有個會得去。”
“喔,我......”一邊說着,無情一邊動了動腿,似乎是想換個姿勢躺,卻不想牽扯一陣酸麻的感覺從腰後傳來,瞬時想起昨夜的情形。玩慣了各種羞恥PLAY的六扇門無情大公子,此時竟老臉一紅,咬牙翻了個身,伸手拽着被子一下蒙住半個頭,悶聲賭氣道:“你走吧!”
方應看看他的樣子,莫名可愛。薄豔的唇挑了個溫柔低淺的弧度,也只敢在心裏笑。
24層。
冷血敲了敲那個房間的門,然後輕旋把手,開門走了進去。
那位老人正撚着棋子擺弄着一個殘局,冷血悄悄站定,道:“世叔,方應看走了。”
“嗯。知道了。”諸葛正我的眼睛并沒離開棋盤。
冷血卻沒走,他猶豫着,最後忍不住開口問:“大師兄他......不會有事的吧?”
老人松垮垮的眼皮垂了一下,他呼吸,又好像是一個無聲的嘆息。
眼前黑黑白白的星羅棋子,每走一步、,每落一處,都是一種可能。
半晌,這個最睿智的老人卻給了一個令人失望的答案:
“終究都是他自己的路,除了他,誰也做不了主。”說完,他擡起渾濁的雙眼,對着一臉擔憂的冷血問,“女王的病是不是又重了?”
冷血想了想,答:“是。”
老人點點頭:“該來的,總歸是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