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家

車在深夜的馬路上奔馳,車內的人沉默着,各有所思。

徐航遠總覺得剛才的會面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味道,總覺得那些同學話裏帶着話,而且一個個笑得都不單純的樣子。尤其是那個叫楊陽的,一付對笛兒關心備至的模樣,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同學關系那麽簡單。

笛兒偷眼看了一下正在開車的徐航遠,他的臉上表情平靜,看不出來在想什麽。笛兒不由暗嘆一聲,雖然大夥都鼓勵她要勇敢表白,可是這麽多年都藏得嚴嚴實實的,現如今又如何有勇氣來表白?

笛兒貌似不經意地開口打破了車內的沉默:“徐大哥,怎麽會想到來接我呢?”

“啊,你說什麽?”徐航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壓根沒聽清笛兒說了什麽。

笛兒不想再重複剛才的問題,于是換了個問題:“臨風呢?”她和航遠都不在,臨風一個人在家行嗎?

“我把他送到東川家去了。明天去接他。”徐航遠做事總是考慮周到。

笛兒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和徐航遠之間的話題只有臨風,除此之外,她總是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些什麽才合适,心裏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卻總怕引起他的誤會,所以她總是什麽都不說。

偶爾笛我也會不滿于這樣的境況,希望能跟他有更多的交流,期待能走進他的內心世界,哪怕是聽他說說心事也好。但更多的時候,笛兒消極地滿足于這樣的相處模式,沉默并不尴尬。因為彼此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無言相對。

徐航遠在笛兒的無言中,突然意識到了兩個人之間的話題是多少的貧乏,好像除了臨風再也沒有別的可以聊。自己确實不是個能言善辯之輩,但笛兒卻不是個沉默的人,她和臨風之間都能有聊不完的話題,可到了自己面前,卻總是安靜得就像個影子。以往,他習慣于她的安靜,也感激她給了自己安靜的空間,從不曾沉思過其中的原由。徐航遠不由苦笑,大概原因還是出在自己身上吧,因為笛兒連跟古都很多話都可以說,雖然總是吵鬧的時候居多。既然是自己造成的,那麽就由自己來改變吧。

徐航遠主動問起了聚會的情況:“好玩嗎?”十年同學聚會他沒有去,因為那時候他還沒學會坦然面對別人對佳去世的同情和嘆息。,今年十五年同學聚會他也沒去,因為他不知道一別十五年沒有聯系的同學還能說些什麽。

“還好啊。”笛兒顯得心不在焉的。

“這麽多年沒見不會生疏嗎?”徐航遠不是個容易退縮的人。

“不會啊。”笛兒依舊沒什麽情緒的樣子,幾乎是惜字如金了。

“笛兒,怎麽了?聚會玩得不開心嗎?”徐航遠已經忍不住要皺眉了,笛兒很少這樣心神不屬的。

“啊?”笛兒如夢初醒,才意識到徐航遠居然主動跟自己聊起了天,一下子沒有了剛才的無精打采,“同學會啊?很好玩,玩得很開心啊。見到好久沒見的老同學好高興啊。那麽多人都還記得我,關心我。感覺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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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航遠有些無語了,前一刻還不知神游何方的女人,下一次回了神,馬上跟打了興奮劑似的,興高采烈地說着同學會的情形,好像剛才的發愣是他的幻覺似的,他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麽剛才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

“沒有啊,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一時有點出神,沒有不開心啊。”笛兒避重就輕,總不能說自己在想他吧,說出來大概得把他吓到去撞安全島。

“想到什麽了”徐航遠在商場上打滾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他是練得一等一的地了,話一出口,看到笛兒為難的表情,馬上就知道自己問得不合适,于是體貼地改換了話題:“算了,還是說說晚上的聚會吧。”

“說什麽?”笛兒不解,徐航遠怎麽突然對今天的聚會這麽感興趣了?他從來就不是個八卦或瑣碎的人。

“說說那個楊陽啊,他是不是你的初戀情人?”徐航遠一眼就看出對笛兒特別的關心。一個男人對一個離別了十年的女人,還能這麽關心,而且注視她的眼神如此溫柔,這個女人在他的心中必定有着特別的地位。

“不是。”我的初戀情人是你。這句話笛兒只能在心理說。當年和楊陽之間的緣分和情愫因為那些變故戛然而止,沒能發展成一份真正的愛情。是不是沒有說出口的感情就都算不上真正的愛情呢,總有一天會因為某些原因而輕易夭折?笛兒的心突然有些疼。

徐航遠沒有再問,笛兒那有些晦澀的表情讓他不敢再問下去。有多少沒有在笛兒身上感受到這種負面的情緒了?記憶中除了最初的悲傷就只有空白了。徐航遠突然覺得自己實在糟糕極了,這個女人把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自己卻從來不曾真正關心過,十年來竟不曾注意到她的心情是好是壞,偶爾為之的噓寒問暖顯得多麽虛僞啊。

改,一定要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把笛兒當成親人了,原來都只是他的自以為是,他對笛兒的忽略不會對一個陌生人好多少。

“笛兒。”徐航遠輕喚,嗓音裏流動着一絲溫柔,卻半晌沒有人回應。往旁邊一看,笛兒竟然睡着了,臉上帶着淡淡的倦意。徐航遠不得不再次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玩了一個晚上,她早該累壞了,他還硬拉着她說了半天話。徐航遠升起了車窗,雖然是夏夜,但午夜的風終究有些涼。

車在午夜的路上,往家的方向駛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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