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午覺睡得久, 初春接完謝宴的電話,感覺頭暈乎乎的,思緒還一團糟。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變了個人。

難道, 男人越來越這樣嗎。

點開信息頁面, 發現路遙也給她發來不少消息。

【出去這麽久, 今天總算回來了。】

【你要是不和我約,我就去約衛準咯。】

【不知道他今年情人節給我準備什麽禮物, 別又是玫瑰花, 我真是看吐了。】

路遙和衛準在一起很多年,小吵小鬧常說分手,但兩人關系一直如初,年年情人節都秀一波恩愛。

初春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沒多久, 路遙回:【誰知道, 那家夥沒有一點求婚的打算, 估計想再玩幾年。】

【不小了。】

【別光說我,你不也是。】路遙,【我就不信你在外這幾年身邊沒有男孩子。】

【暫時不考慮這事, 先把恒初的事弄好。】

上次和謝宴在恒初一不小心聽見秦總和程晚靜的對話, 初春還沒想好怎麽處理, 謝宴讓她先告訴父親,但她猶豫着會不會刺激到初父,而且手頭裏沒證據。

路遙:【說到恒初,我看了你上次的發布會,真的又美又飒。】

她們一塊長大,路遙不禁意外初春的變化,從一個很少在人群中冒泡, 竭力降低存在感的自卑敏感少女變成清貴美豔的名媛小姐,不是親眼看見,很難相信是同一個人。

初春:【還好,正常發揮而已。】

路遙:【這哪是正常發揮,應變能力和語言組織堪比主持人好嗎。】

路遙本來只是随口一誇。

誰成想下一刻,突然收到初春發來的一張圖片。

上面居然是,主持人資格證?

路遙:【這???】

初春:【我之前考的。】

路遙:【……你為什麽考這個?】

當然是想考。

一開始初春考的是普通話和外語,證明自己的口語沒有問題,發現不是很難之後順帶把附帶的證也考完。

除此之外還考過駕駛證,游泳證,導游證,翻譯證……變成正常人之後,初春把自己曾經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都做了一遍,沒有溝通障礙,邊玩邊學,業餘證書考起來也得心應手。

看着那邊發來的一些證書照片,路遙滿屏感嘆號。

這就是初春說的想變成一個普通人嗎,這哪裏普通了?

在一堆證件裏,路遙看見和跆拳道相關。

路遙:【我湊!!!這個厲害!你有空教我兩招,讓我揍衛準。】

初春:【……好。】

本來路遙揍衛準就揍得挺狠,這要是教她幾招,豈不得把衛準往地上摔。

初春之前學跆拳道不過是為了基礎防身用,後來在美國也小小實戰過,效果還不錯。

下午五點,西邊的天已經暗淡。

先前謝星臨說今天約她出去看電影,一直還沒有消息。

初春在家樂得自在,真要是約出去的話,外面人山人海的,不小心又把頭上的包擠破就麻煩了。

一個人還沒樂太久,便見別墅大院前,緩緩停下一輛邁巴赫。

謝宴的車?

這個時候,工作日,他不至于早退吧。

不一會兒,門鈴響起。

初春只能把人給放進來,沒見到影子,先出聲嘀咕:“我都說我今天晚上可能有事要出門你怎麽還——”

話音過半,突然頓住。

她的眸光落在男人手中的玫瑰花上:“這什麽情況。”

謝宴似乎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來去自如,熟悉又方便,上次來的時候見玄關處沒有男士拖鞋,還讓保姆從家裏拿兩雙過來。

他理所當然地把花送到初春的手裏,然後褪下外套,解釋道:“剛才在路邊看見小孩賣花,怕他賣不完,所以全買了。”

“買來幹嘛?”

“送給你。”他側首看她,雙眸認真,“不行嗎。”

“我沒說不行,只是……”

只是情人節送花這個寓意是不是太過于暧-昧了。

但他也沒表示更多的意思,她總不能過分解讀。而且這種直男未必知道今天是情人節,可能就是突然發發善心,畢竟他一直在實事求是地做慈善項目,對有困難的小孩不會束手旁觀。

初春低頭看着手裏嬌豔豔的花,就當是個普通禮物,“那謝謝了。”

“不客氣。”

“花挺漂亮的。”

“你也一樣。”

“……”

她愣神的時候他已經反客為主地往廚房走去,溜達一圈之後沒發現新鮮食材,問她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

初春委婉拒絕:“已經有人約我了……”

“約你做什麽?”

“看電影。”

“然後呢?”

“我哪知道……”

“今天是情人節。”謝宴蹙眉,凝視着她,“你不是小孩子,應該好好想想約你出去的人是好的還是壞的,會不會有圖謀不軌的心思。”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他握着一只玻璃杯,淺啜一口白水,“壞人就喜歡哄騙你這種長得好看沒有腦子的女孩。”

“……你是誇我還是罵我。”

“我在提醒你。”

“謝謝。”

“不客氣。”

“……”

她瞪他好長時間最終确定這個男人确實只是在提醒她,剛才的話也非常真情實意地認為她長得挺好并且——腦子不聰明。

只是不小心撞破頭,在他心裏她自然而然就成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傻白了。

她要是和他計較的話還真浪費口水。

謝宴放下杯子,問:“今天上藥了嗎?”

“沒。”

她睡醒後就給忘了。

謝宴用一種“看吧我說你沒腦子你還有什麽可反駁的”眼神看了會,最終沒有說太多,問她藥在哪。

初春豎起食指,往樓上指指。

看他上樓的背影,初春腦子裏不經意地飄起不太好的念頭。

噴藥的準确位置應該在她房間裏。

謝宴不會直接去房間找吧。

昨天穿的衣服忘記放洗衣機清洗,擱放在椅子上,他一旦進去的話肯定會發現,然後下來又說她不懂生活。

來不及多想,初春立刻上樓跟過去。

“謝宴——”

二樓,客廳,聽到聲音的謝宴回頭看去。

“我自己找藥就好。”初春一邊說一邊和他擦肩而過,去房間裏拿到噴藥後迅速出來。

再次從他身邊擦過的時候,前腰突然多了一條胳膊。

她整個人直接被他撈站在原地了。

剎住腳步的初春拿着藥,滿眼愕然,“幹嘛?”

謝宴問:“鞋呢?”

她低頭,看見自己赤着的雙腳。

剛才走的太急,沒去找拖鞋。

再加上室溫剛好,沒有在意穿沒穿。

“在樓下。”她說,“我現在去穿。”

不得不懷疑奔三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歡操着老父親的心,閑來無事關心起她穿沒穿鞋?

初春依然沒能往前移動半步。

謝宴剛才只是單臂攬着她的腰身,不知不覺間,又多伸出一只手,以抱小嬰兒的姿态掐着她的腰抱了起來,然後放在最近的沙發上。

女孩穿的是卡通家居服,毛茸茸的帶帽子那種,抱起來軟綿綿的,手感很好。

将她放下去的那一刻,男人身子也有輕俯,彼此氣息只交織三兩秒,但許久未曾散去,他身上有苦艾冷杉香,似乎是在車內染上的,清冽好聞。

“你坐着。”謝宴起身垂眸,“我拿給你。”

“……噢。”

她眼角輕輕煽動,剛才的接觸還是讓人挺不自在的。

不一會兒,初春便看見那個穿襯衫西褲的男人,左手提着一雙帶兔子圖案的粉白絨拖,朝這邊走來,明明他面無表情,她卻因為這違和感很想笑。

即使是拿鞋和噴藥,謝二公子依然是公事公辦的态度,“頭靠過來——”

初春湊過去一些。

他聲音冷淡,但動作比上次給她噴藥的保姆溫和,很慢。

好在上次碰出血後并沒有感染,MRI影像顯示正常。

幾天的時間,腫塊有所消減,應該要不了多久會好起來。

放下藥,謝宴沒有走,目光鎖在她的臉上,很長時間沒有偏離過。

看得初春以為自己嘴上是不是沾了零食屑,倉促摸了摸,“你怎麽一直看着我?”

“初春。”

“嗯。”

“你去美國後,有沒有想我。”

“……幹嗎突然問這個。”

初春眼神躲閃,想要從這裏撤離,奈何位置狹小,他似是無意堵在她跟前,而後面是柔軟的沙發背,除非她身手敏捷從側面跨走。

看出她躲避的意思,謝宴神色異樣。

小姑娘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晶瑩通透,笑時彎彎,身邊全是金發碧眼性感女郎的謝星臨産生別樣的新鮮感也屬正常。

很難想象,她紅着眼睛笑起來是什麽樣。

唇角挽起,聽話乖巧,別人問及眼睛時,她會笑着解釋是因為藥物變紅嗎。

沒能親眼目睹,光是想想,讓人只覺心髒驟然一縮。

兩人距離并沒有因為噴完藥而拉開些,謝宴身子這時俯下去些,目光沉沉凝視于她,低啞的聲音響起:“回答我,有沒有想——?”

初春答:“沒有。”

謝宴視線不偏,“是麽。”

“不然呢?”她側過身去穿鞋,自顧自地陳述,“你最近真的很奇怪诶,莫名其妙搬到我隔壁就算了,情人節還來送花,要說你是來表白的話又不像,剛才劈頭蓋臉罵我沒腦子。”

還有一只鞋在他的後面,看他沒有讓開的意思,初春擡頭去看,發現男人神色嚴肅:“要表白嗎?”

初春擰眉,這怎麽還問起她來了。

聽着像玩笑話。

不過不管是不是玩笑話,她都不會在意。

“不要。”初春冷聲拒絕,伸長腿去夠那只鞋,一邊說,“拜托你做個正常人吧,我也變得正常了,以後只想踏踏實實地生活。”

她看他那樣兒,奇奇怪怪的……嘴上說要表白,看起來卻透着開股東大會的肅穆莊嚴氣勢。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初春随手點開,看完後,嘴角不禁上揚。

“你笑什麽?”謝宴問,“誰發的信息。”

“一朋友。”

“什麽名字?”

“謝……”想了想,初春又閉嘴,“我不告訴你。”

“謝星臨。”

“?你怎麽知道的?”

初春看神仙似的看着他。

剛才看信息的時候被他偷窺了嗎。

不是吧,他應該不是那種人,哪怕想看也會光明正大地看。

謝宴薄唇緊抿,對于她因為謝星臨一條信息而感到樂呵的事情感到不悅,可又無處表達,胸口堵得慌。

“我先去換件衣服再說吧。”

初春扔下一句,準備走。

換衣服?

這是要出門的打算嗎。

心頭有些發悶的謝宴聽到這句,在她走之前,擡手抓住她的睡衣帽子,輕輕往後一提,連帽子帶人拉到自己懷裏。

本來挺和諧暧-昧的一個動作,奈何——

空氣裏,傳出一道刺啦聲。

是布料被撕碎的動靜,不大,但駭人。

初春毫無準備,被拉得連連後退,後背和男人堅實的胸膛相撞。

她皺眉。

并不是因為被拉回來,而是,她聽見一個不好的聲音。

回頭,果然看見睡衣帽沿上的兔耳朵還被罪魁禍首抓在手心裏。

和拖鞋同款,白底粉心的毛茸茸兔耳朵,就這樣被他扯下來了。

初春:“謝宴。”

謝宴:“……嗯。”

“我的耳朵被你拽下來了。”

“抱歉,我會賠你一件新的睡衣。”

“你為什麽要拽我的耳朵?”

“你想要什麽款式的我都買給你。”

“所以你寧願拽耳朵也不肯好好說話?”

“……”

從兔耳朵被謝二公子從睡衣帽子上扯下來那一刻,他的态度已經放得很低很低,聲線也壓到不能再壓的地步,但可能因為呼吸的頻率沒招女孩子喜歡,所以被認為他不肯好好說話。

不論如何拽耳朵是事實,謝宴得認。

認的同時也沒忘記把剛才吃過的醋重新回味一遍,“你是不是要去和謝星臨約會?”

“對!”

如果沒有剛才的事故,他可能會直接說不許去,但現在,說出口的是非常委婉的四個字:“能不去嗎。”

而初春看着他,吐出一個令人欣喜的回答:“能。”

但是下一秒,她又說:“我不去,他自己來我家。”

“……”

高興沒過一秒鐘,給予雙重打擊。

“他說我的頭受傷了,不想讓我出去吹風,所以帶了酒店外賣陪我吃飯。”初春漠漠瞥他,适當在傷口撒鹽,“外賣可能只有兩人份。”

她并不委婉地請這個拽耳朵的電燈泡離開。

沒多久,門鈴聲傳來。

初春和謝宴一起下的樓,氣氛格外沉悶。

外頭,謝星臨剛進門,本來俊顏笑如春風,看到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之後,滿是意外,“二叔,你怎麽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雙更吧

感謝灌懶懶散散 20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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