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他深擁在懷, 初春的呼吸斷斷續續的不再連貫,閉上眼睛後感官被無限放大,迎面吹來的風冰絲一般涼得她發顫,唇瓣微動, 細聲吐出一句:“謝宴, 你別這樣。”
男人扶在她腰際的手道慢慢退減, 卻仍然沒有松開,“初春。”
她低頭, 去抓他的腕, 一點一點的将手指移開,身子同時往後面退,退到一定距離的時候轉過身。
離開之前,她又回頭, “對不起, 那句話, 你就當我瞎說的。”
其實那時她說的話,并不是一種承諾,而是問自己, 她真的能堅持到二十五歲嗎。
從離開他那一刻開始, 這麽多年來一直騰騰而升的感情出現一個拐點, 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味的,憑一腔熱血和愛意,去跟随他。
她不會告訴謝宴,等他到二十五歲的真正含義,是任憑離開的這些年将感情餘溫消耗結束,如果她二十五歲還一如既往天真浪漫,熱烈喜歡他的話, 她會願意嘗試,繼續頭鐵。
可惜,她沒能堅持。
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
今夜,格外寂靜。
初春睡得很早。
隔壁的人知道。
他甚至知道她夜間因為冷,起來關了窗戶。
淩晨三點五十八分,外面天黑透,謝宴指尖撚着第五根香煙,平靜地想,兩年前的今天,這樣的夜晚,她是不是為他哭過。
如果有機會,他不會讓她掉一滴眼淚,他希望她永遠活潑開心。
可是,沒有。
…………
初春訂的下周飛機。
這一次不比之前離開後要很久才回來,安城的別墅她會留着,偶然過來看看,而且恒初和初父的尾事都沒有處理妥當。
即使如此,路遙只要有空的話都會拉着她敘舊。
路遙和衛準不再操心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大概看不到希望,所以連這兩個拉皮條的也不得不放棄。
出現在恒初時,初春便看見程晚靜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事已至此,程晚靜和秦铮已經沒有必要躲躲藏藏的了,同時不需要向公司其他員工隐瞞初家閨女勾結外人來挖空內部的事實。
“好久不見啊。”程晚靜主動笑着去打招呼,“沒想到在公司也能看見妹妹。”
她身邊的秦铮更是猥瑣小人臉。
初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有理睬他們,徑直往前走的時候,又聽程晚靜說道:“所以爸爸最疼愛的人是我,你出現在恒初只會讓人看笑話。”
目前,程晚靜是持有恒初最多股份的控權人。
即使她和初春一樣對這方面毫不在行并且依靠一個随時随地都有着狼子野心的高管。
本就搖搖欲墜的恒初會因為初父的這項決策變得更加糟糕。
“過段時間再看吧。”初春毫不在意地撩了撩頭發,“我想看看恒初在你手裏會變成什麽樣。”
“你不會認為我和你一樣廢物吧?”程晚靜冷笑,“我可是有秦總幫忙的,他在公司的地位和管理能力應該不用我多說,只要有他在,恒初會變得比之前更好。”
到底還是太天真,被人賣掉還幫人數錢,也不想想程母一個半老徐娘,跟過不少男人,憑什麽讓公司高管看上并且看起來很深情負責的樣子。
比起程晚靜的嚣張,秦铮對初春的态度明顯要客氣很多,這自然是因為顧忌她背後的王家。
“初小姐。”秦铮這時發話,“雖然恒初現在歸你姐姐管,但你手中暫時的執行權我們都不會撤離,初總現在不在,大家都希望你們姐妹兩個和平相處。”
初春微笑,“你倒是挺操心的。”
“那是自然,畢竟我一直把恒初當做我的事業。”秦铮說,“初小姐上次變賣的股權,我已經考慮入手,方便的話,我們把手續給辦了吧。”
“不談價格嗎。”
“初小姐的出價已經很合理。”
當然合理了。
甚至可以說虧本。
在秦铮看來,初春這樣的大小姐是不懂得公司操作的,甚至沒衡量股權價值就急于脫手,估計只是把公司當成娛樂消遣。
他購入的價格比市場價低,但也花費他前半生的積蓄,甚至變賣好幾處房産。
秦铮和程晚靜兩人的野心昭然若揭,初春全當沒看見。
辦各式各樣手續的期間,她沒有再看見謝宴。
聽說他把騰輝的項目交付給本來就負責的謝星臨,所以兩人偶爾因為騰輝之間的見面機會幾近消失,她回家之後有時會看見他的車,但兩人很少再說話。
一切歸于平靜。
初春去騰輝分部開會這天下午,謝星臨同她一起。
他本質上仍然看不上這個小項目,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乘坐電梯上去的時候,謝星臨出聲問道:“聽說你過幾天要走了。”
初春點頭。
“去哪兒?我能跟着嗎?”
“海城。”她簡短答,“太長時間沒看望外公了。”
“回家探親啊。”謝星臨挑挑眉梢,“介意多個人陪你一起去嗎。”
“都說是回家探親了。”初春慢悠悠地答,“你又不是我們家的人,跟着做什麽?”
“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走丢嗎。”
“我沒那麽脆弱。”頓了頓初春又說,“還有,你不要擅自主張跟着我,沒用的。”
她已經預想到這個家夥沒準在她前腳上飛機後腳就開車跟過去的可能,所以提前警告。
王家和謝家沒什麽合作往來,不算太親密,但如果謝星臨過去的話,不論外公還是舅舅都不會虧待人家,沒準他再三言兩語哄幾句,把老輩們哄開心了,給她擅自訂婚就麻煩了。
“這都能被你猜到。”謝星臨輕笑,“沒意思。”
“你好好工作吧。”初春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別總推給你二叔。”
謝星臨眉頭一皺,“我現在可是把騰輝的項目攬下來了,親自督促,沒給二叔插手的機會。”
初春微愣,“你自己攬的嗎。”
“不是。”謝星臨說,“爺爺叫的,說讓我一個人來幹,是賺是賠他好有個數。”
這也就是謝宴很長時間沒和騰輝有來往的原因。
從電梯出來後,初春看見黎郁。
她今天的穿着格外嚴肅,禦姐範十足,旁邊帶着一個着深藍色西服的保镖,兩個人的臉色都十分認真嚴謹。
“所以他今天早上又無緣無故,一聲不吭地出差了?”
“為什麽我每次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不得不考慮換個人結婚。”
兩人一邊走,議論聲不斷。
“大小姐。”保镖聲調平穩,陳述道:“注意言行。”
“注意他媽的。”
“……”
罵完之後,黎郁才看見電梯口的人。
好在不是什麽老古董,她清咳了聲,緩解尴尬,“來了啊。”
初春問道:“什麽事這麽生氣啊。”
“我未婚夫。”黎郁說明,“本來是他說要在這裏開會的,結果倒好,他臨時出差,作為一個主設計,缺了他這會議怎麽開。”
“臨時有事的話可以理解。”初春勸道,“又不是出去玩的。”
“這倒也是。”
生氣終歸是對自己的身體不好,黎郁沒有再糾結于這件事上,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保镖:“蘇案,你待會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我直接取消婚約。”
保镖垂眸,算是應了。
黎郁自己高顏值的同時,雇傭的保镖也是高顏值,初春不由得多看兩眼。
“怎麽。”謝星臨輕而易舉地捕捉到她的小眼神,悠悠調侃,“瞧上人家了?”
“那保镖還挺不一般的。”
“哪不一般?”
“長得好像明星。”
“是嗎。”謝星臨漫不經心地看着前面兩人的步伐,“确實比黎大小姐的未婚夫中看一點。”
能從謝小少爺嘴裏說出中看兩個字的男人還真不多,畢竟他自己也是巅峰顏值,對于網上評選出來的什麽亞洲第一顏值,統一全球審美之類的美男子都不屑一顧。
“她和她未婚夫感情好嗎?”初春疑問,“怎麽感覺他們老是有矛盾。”
“不了解,應該一般。”
上次度假村就看出來了。
要不是黎家女婿和黎郁吵架,表白示愛用的煙花也不會被謝星臨摸來提前放掉。
別人的家事,談到為止,進了會議室,主要談正事。
這次會議時間頗長,一直延續到下午五點。
會議結束後,各個公司的小老板們紛紛散去。
黎郁和保镖也走出去商量着事情。
初春沒急着走,看看手裏的圖紙,滿是無解,算了,反正現在恒初不是她的,管那麽多做什麽,還是交給別人觀摩吧。
會議室裏只剩下寥寥幾個人。
“有點餓了。”謝星臨同樣沒急着走,單條胳膊墊在黑色會議板桌上,側臉靠上去,以極佳的視角去看女孩,“你想吃什麽。”
他邀請女孩不是要不要,而是直奔主題。
可惜初春不打算買賬,正要拒絕的時候,頭頂上方的燈突然滅掉。
停電了?
心中浮現出疑惑的時候,外面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失火了。”
這一句讓原本沉靜但浮躁的場面變得喧嚣起來,會議室裏其他人條件反射地站起來,試着往門口奔去,因為昏暗,手忙腳亂,借着手機微弱的燈光去尋找出口。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濃煙滾滾,門一打開,更多的黑色濃霧撲面而來。
謝星臨很快反應,立刻起身,抓住初春的手,“走——”
剛到門口,已經走到外面的人又突然退回來,原因是看不見眼前的路,而且聽着那邊喧嚣的聲音,安全出口似乎被堵住了,而電梯裏也同時困着一堆人,其中便有一些小老板以及黎郁。
會議室因為隔得遠,濃煙還不太多,有人試着爬向窗口呼吸新鮮的口氣。
沒有人去想着是意外起火還是人為火災,大家此時此刻只想着如何快速逃離。
電梯口,黎郁的保镖蘇案将電梯門踹得砰砰作響,依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消防櫃就在附近,然而鑰匙不知道被誰拿走了,蘇案用重物敲碎玻璃後從中取出滅火器。
除去他以外的其他人仍然在奮力掙紮,安全出口的白色大門緊閉,不知道被誰關得這麽死,好像就是要置他們死地一樣。
随着時間的推移,濃煙越來越多,而他們面對被堵住的出口以及懸空的電梯毫無辦法。
更有人看過窗外的情況之後絕望的喊:“完了,正值高峰期,消防車被堵在路上了。”
比起炎熱和灼燒的痛苦,濃煙更容易讓人的意志陷入昏迷。
初春摸着黑,蹲在地上,手裏握着手機,已經打過消防電話了,但現在的情況來看很危急,外面剛才已經有人被濃煙沖昏迷,還有人被吊燈砸傷。
謝星臨協助蘇案去在外面走廊滅火以及救人,她的身邊只有濃煙和一群同樣只能等待的人。
走廊裏的濃煙比室內還要多,初春低聲呢喃:“謝星臨……”
這小子向來都是這個血性,玩世不恭又極具一顆赤誠之心,當初野外極限冒險,遭遇雪山崩塌,他也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可能存活的同伴。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
“初春,你在哪。”
是謝宴的聲音。
“我在……”初春大腦一團亂,因為吸入不少濃煙,聲音格外沙啞,“會議室。”
謝宴沒有再說話,但兩人的通話沒有就這樣挂斷。
他也在嗎。
初春聽到外面的動靜,似乎有人在撬安全門。
事已至此基本肯定是有人縱火的了,而且膽子很大,竟然敢在騰輝集聚這麽多大小老版的場合胡作非為。
隔着電波,她聽見謝宴那邊的動靜。
不僅僅有他一個人,還有其他樓層過來搭救的員工和保安,他們同樣對被人惡意鎖住的門束手無策。
這裏是騰輝分部,設施老舊,消防勉強過關,但如果有人刻意危害的話很難找到可實施的應對措施。
不知過了多久,門總算被打開,但通道的人被撲面的濃煙弄得連連後退。
謝宴朝人要了口罩之後,沒幾秒的功夫人已經沖進去,與此同時裏面有人走出來,渾身的衣服都遍滿黑灰,蓬頭垢面,顯露出的五官卻依然冷硬,對保安問道:“電房在哪。”
保安指了個方向之後,蘇案迅速離開。
會議室裏,初春和其他人一樣都捂着口鼻往安全通道走去,人員衆多不知道是誰撞了她一下,膝蓋硬生生磕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掙紮着爬起來,整個人已經被人騰空抱起。
額頭抵着男人的懷抱,她眼睛被眼熏得難受,不由得閉上,憑感覺叫道:“謝宴。”
“我在。”
他低聲應着,将口罩給她戴上,步伐很快地離開滾熱的周圍。
安全通道也彌漫着大量濃煙,謝宴帶她下到兩節臺階的時候,初春呢喃:“謝星臨……還在。”
謝宴雙手一僵。
“你先放我下來。”初春揉了揉眼睛,雙腳着了地,小腿仍然打顫。
謝宴問:“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好像和那個保镖在一起……”初春搖頭,擡頭看向濃濃的煙霧,小臉上浮現起擔憂。
剛才逃離的人中并沒有發現謝星臨的蹤跡。
他是不是又和傷者被困在裏面。
“你先走,我過去看看。”謝宴說,拍拍她的後背,“現在就走。”
“……這個給你。”她把口罩拿給他,又遲疑,“那邊的煙太多,你……”
話還沒說完,唇突然被他輕輕印了下。
不到一秒的功夫,謝宴已經抽身,留給她模糊的背影。
“謝宴。”初春再喊,已經遲了,人下意識跟過去,卻被保安及時攔住,并且加以驅趕。
太多的人留在之類不僅僅會對呼吸系統有影響,而且會妨礙消防員的救援,電梯那裏還困着一堆人呢。
直至消防隊過來,初春也沒看見謝宴和謝星臨的人影。
她在外面的隔離欄和群衆一樣站着,心髒揪緊一般,神經緊張,遲遲不能放松。
她剛才到底想說什麽。
那邊的濃煙太多,你小心一點還是……你要不就別去了。
他背過去之前贈她那輕輕一吻,将她的所有思緒都打亂。
初春甚至覺得他是不是故意的,覺得自己這一去兇多吉少所以最後一下子也要占便宜。
眼睛不知不覺都被煙熏疼了,又紅又濕。
沒多久,門口有人出來。
黎郁被她的保镖抱在懷裏,兩人渾身都是燒傷的痕跡,蘇案明明在電梯外面,受傷的地方卻比黎郁還要多,把人放到救護車上之後他失力地半跪在地上。
黎郁出來後電梯裏被困着的那幫人也出來,而謝宴和謝星臨是最後來的。
受傷人員太多,初春沒看見他們兩個到底什麽情況,只能跟着一起去醫院。
跑了好長時間的路問過很多護士才确定謝宴和謝星臨的情況。
這次火災事故沒有人員死亡,但受傷的不再少數,像他們這種在外面的基本沒有大礙,但被困在電梯裏的,或多或少有中毒的跡象。
謝星臨因為救人,身體上有一些燒傷,情況并不大礙。
醫院裏醫生和護士因為人員的衆多,手忙腳亂很長時間。
逐漸的,天色暗淡下來。
病房裏。
初春站在床側,看着熟悉的男人面孔,心頭始終沉悶。
聽醫生說,謝星臨來的時候嘴上是有口罩的。
這就意味着,她給謝宴的防塵煙口罩,他給謝星臨戴了。
雖然他們現在都沒有大事,但謝宴因為吸入濃煙過度引發昏迷。
她不知該說他什麽是好。
待了很久,才等到床上的男人慢慢地蘇醒。
比起其他人,後過去救援的謝宴症狀并不重,醒來後面色如常,沒有太多的不舒服。
初春把滿滿一大杯水遞過去,說:“喝水。”
謝宴不動。
“得喝。”她像教小孩似的,“不然不舒服。”
“你怎麽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在這裏?”
謝宴接過杯子,淺淺啜了一口,嗓音依然沉啞,“謝星臨昏迷了,你不應該在他那裏等着嗎。”
初春一愣。
“你不是很擔心他嗎?”他又問。
這話沒有多餘成分,他完完全全在疑惑,為什麽剛才一直在擔心謝星臨的初春,會在這裏,而不是守在謝星臨的床邊。
“因為我擔心,所以你才去救人的嗎。”初春鼻頭一酸,“你是不是傻?”
他有板有眼地回答,“他是我侄子,救他應該的,而且。”
“而且什麽。”
“我怕我救不回他的話,你就不理我了。”
“……不是這樣。”
“什麽?”
“你為什麽要這樣想?”她聲音不自覺提高,“難道我就不擔心你嗎?”
先是質問她為什麽在他這裏而不是守着謝星臨。
而後又讓她意識到他沖出去救人的那一刻是為了她。
萬一。
如果回不來的話怎麽辦。
他就沒有擔心過自己嗎,就沒有認為過她會擔心他嗎。
初春咬着唇,眼睛有些泛紅,怕他看見,不由得背過身。
謝宴以為她要走,下意識坐起來,拉住她的腕,“別走。”
初春吸了吸鼻子,賭氣似的,“我就走。”
“多陪一陣子吧。”他聲音放低,“十分鐘?”
她沒說話。
以為是沒的商量,他又改口:“五分鐘?”
還是沒說話。
“兩分鐘也行。”謝宴語氣幾近無奈,“那也得轉過身給我看看吧。”
“小初春?”
“別不理人。”
調節好情緒之後,初春的聲音聽起來仍然帶點哭腔,“我不走。”
“真的嗎。”他大概是有些愉悅,得寸進尺起來,“那以後也不走,好嗎。”
頓了頓,又說:“應該不可能吧……如果三年前說這句的話,是不是會比現在管用一點?”
初春轉過身,垂眸看他,細眉輕微擰着,“三年前?”
“嗯。”他拿着杯子,看似氣定神閑,“三年前就想說,別走了,留在我身邊。”
不過還是沒說出來。
畢竟是人家前途的事情。
況且,那會兒的他也想不到這小姑娘走就走了,還斷絕聯系。
可無情了。
“三年前就想說的話沒有說,現在要不是發生這事你也不會說。”初春擰眉,一字一頓,“我看你這輩子都別說了好吧。”
只是兩個字,別走,比讓他說我愛你還要難如登天嗎。
初春的心情不知是好是壞,反正人沒有再走。
謝宴似乎不确定,問道:“你真擔心我嗎。”
她剛才情緒沖動說的話太多,此時選擇閉口不語。
謝宴就當她默認,心情突然好轉起來,喝完水之後把杯子遞給她,在她傾身過來取的時候,沒有松手,另一只手順勢将她往跟前一拉。
不輕不重地,初春跌到他身上,下巴杵着柔軟的白色被褥,不由得嗔惱瞪人。
謝宴說:“有點後悔。”
初春:“後悔什麽?”
“短了。”
“什麽短了?”
“親的時間短了。”
“……”
他沖入濃煙救謝星臨之前,只是在她唇上輕輕一碰,蜻蜓點水一般,因為怕她反感,所以格外小心翼翼,過程不到一秒。
實際上,多親幾秒也沒關系吧,親個二十秒也未必招到她的巴掌。
現在想來,就是後悔,十分後悔。
“早知道你這麽擔心我,當時就應該為所欲為一點。”謝宴悔意滿滿的同時,煞有介事問她,“現在能補回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初春:想桃子吃
感謝莊落quq 10瓶;橘子汽水兒 1瓶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