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裴瑄翹了翹嘴角：“我和他好歹也一起過了那麽多年，若是連他都認不出來，豈不是比他還蠢？”

李承乾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裴瑄，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裴瑄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麽，裴瑄不肯說，并且他也的确是在裴瑄身上找不到任何敵意，這才是他願意跟裴瑄相交的原因。

但是……什麽叫一起過了那麽多年？李承乾本身不是啥有節操的人，他和稱心的故事流傳千古，所以這一刻他腦海中第一想法就是裴瑄大概曾經是李恪的男寵？

只是……沒聽說過啊，哪怕他給李恪灌完了毒酒之後，處理李恪的身後事也沒聽說過他身邊有男人啊。李承乾想不通，只不過，看裴瑄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跟李恪肯定是不對付的，李承乾腦洞頗大，直接腦補了李恪想要對他用強，然後裴瑄自然不從，反正就是各種虐戀情深——哦，虐大概有了，後面三個字還真不一定有。

裴瑄感受到李承乾詭異的目光，有那麽一瞬間思考要不要把太子一起弄死算了——那是什麽眼神？！

李承乾感受到裴瑄的不悅，輕咳了一聲收回了目光，不過心裏多少有點底了，他倒是很相信自己的腦補，否則也不能解釋裴瑄哪裏來的對李恪深深的恨意。

裴瑄當然恨了，前面說了他也是個倒黴孩子，從小就過得不好，明明是個少爺卻被當成家奴養大，最後又卷進了裴寂被貶的案子裏，于是各種被裴寂虐，要不是他想辦法弄死了裴寂一家，只怕那時候死的就是他了。

原本他不至于這麽凄慘的，只可惜他跟了一個心狠的宿主，作為跟宿主一體的系統，他自認為能做的都做到了，可是到最後呢？明明他都警告過宿主不要強行回歸，他也有辦法讓宿主無痛離開，可是宿主根本不相信他，居然利用BUG離開，卻在時空亂流中将他丢下了。

系統是無法獨立生存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又回到了唐朝變成了一只流浪貓，無論在什麽年代流浪貓都不可能過的太好，尤其是裴瑄還經歷了一小段戰火紛飛的日子，他當時自然是不用吃東西的，只是戰亂之中有些地方甚至都能易子而食了，吃只貓算什麽？

裴瑄就這麽悲慘的被祭了五髒廟，後來不知道怎麽的他就成了裴寂不被承認的兒子，這個系統本來就是為了新生定制的，新畢業的學員第一次執行任務，系統也是第一次進行考核，他原本是張白紙，結果過于痛苦的生活生生把他磨成了如今這樣。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裴瑄過的有多慘，對李恪就有多恨，本來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大概是沒有機會報仇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繼續活下去，但是在知道李恪初封親王是被封為吳王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李恪很可能又不一樣。

後來等他見到李恪之後什麽都不用說，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自己曾經的宿主，至于為什麽會來到這裏，裴瑄覺得大概是上次考核沒有完成這次來繼續的。

他壓根就沒覺得李恪是來找他的，甚至還在想李恪現在是不是已經有了別的系統了？想到這裏他似乎就更恨李恪一點。

李承乾見裴瑄不說話索性說道：“不管怎麽樣他如今也不過是個孩子，被人抓走只怕兇多吉少了。”

裴瑄聽到這裏的時候心中忍不住一跳，系統對于宿主的絕對忠誠一時之間似乎又戰勝了他心中的恨意。

“還是把他救回來吧。”裴瑄忍不住說了一句，作為系統他十分明白，一旦兩次考核不通過的話，等待學員的很可能就是抹殺，畢竟這麽廢物的成員時空管理局并不需要。

李承乾萬萬沒想到裴瑄居然還會這麽說，他挑了挑眉看向裴瑄：“你能找到他？”

裴瑄點了點頭，作為李恪曾經的系統，既然在同一空間之內他怎麽可能找不到自己的宿主？哪怕那個宿主是過去式。

李承乾忽然就笑了：“你舍不得了？”

他在心裏還是覺得裴瑄跟李恪大概有許多不得不說的故事。

裴瑄揚起下巴冷笑道：“我是舍不得，他現在就死了豈不是便宜他了？”

李承乾頗覺無所謂，在他心裏如果李恪就此死了似乎更好一點，畢竟他将李恪是敵人不錯卻也沒有恨到非要想辦法折磨對方不可。

只是李恪若是倒黴，他也絕對的樂見其成，如今的問題就在于，要怎麽告訴別人李恪的下落？在這種時候他們想要出宮明顯就是添亂。

“我明日出宮看阿姊，到時候會想辦法的。”裴瑄說完放下茶杯就走了。

李承乾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對于裴瑄的來歷愈加好奇。

而此時被他們讨論的李恪，其實正在心狠手辣的殺人。是的，他在聯想到自己的處境之後就明白這次不能善了，要麽對方死要麽他們死，那還能怎麽選？

只是如今李恪手上沒有任何利器，馬車之內就更不用說了，李恪只好裝暈一路裝到了被扔進一間屋子，對方也沒有懷疑，畢竟只是兩個小孩子，手上什麽東西都沒有，他們就安心的走了。

李恪睜開眼睛之後适應了一下，屋子內有些黑暗，只有一個很小的窗子在頭頂處，想也不用想，他們肯定是出不去的。

這個時候正好楊政道醒了，他弱弱的呻吟了一聲一睜眼就意識到了不對，他慌亂的轉頭尋找着李恪，李恪低聲說道：“噓。”

楊政道也不是普通孩子，畢竟他在小的時候也颠沛流離過，當初還跟蕭氏在突厥那裏生活過一陣子，并沒有太過驚慌失措。

“三郎？”楊政道到現在還有些迷迷糊糊。

李恪低聲将他們兩個的處境說了一下，楊政道聽了也有些緊張：“那我們怎麽辦？”

“他們總要給我們吃的。”李恪冷靜的說道：“總有機會的。”

楊政道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李恪，李恪對着他微微笑了笑，結果愣是笑的楊政道渾身發冷。

正如李恪所想，那些人見他們兩個男孩子長相俊俏，雖然一個臉上有傷，但是一看就是小傷必然不會落下疤痕，這樣漂亮的男孩子價錢一定低不了，所以他們決定将李恪他們給賣掉，大不了賣的遠一點。既然想要賣那麽就不能太過虐待，否則也賣不上價錢。

那兩個人過來送飯食的時候李恪知道再繼續裝暈也不像，只好跟楊政道縮在一起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李恪甚至還擠出了兩滴眼淚。

這兩個男人已經很習慣被拐來的孩子的各種表現了，這種樣子看起來很正常，他們也沒多想，放下了碗筷之後例行威脅了兩句，就松開了捆着他們的繩子。

李恪表現出一副十分倔強不想吃的樣子，其中一個矮個子冷笑着說道：“你不吃，我就吃了你！”一邊說着還亮出了一把小刀。

李恪更加害怕的看着他半晌才委屈的說道：“你……你看着我，我吃不下。”

矮個子皺了皺眉頭，另外一個胖子不耐煩的說道：“趕緊吃，是不是等我喂你？”

李恪猶猶豫豫的拿起碗筷半晌才要哭不哭的說道：“你們……你們出去，出去我就吃。”

胖子剛想發作，矮個子就拽了他一把說道：“行，我們就在門口，吃完記得喊我們，我實話跟你們說，你們兩個回去是不要想的了，配合一點還能少吃些苦頭，知道嗎？”

李恪點了點頭，看都不敢看他們，等他們出了門之後，李恪側耳聽了聽低聲跟楊政道說道：“他們在門口，等等看到什麽都不要說話。”

楊政道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然後他就看到李恪拿起一根木制筷子用力掰斷，斷茬看起來十分尖銳，楊政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恪問道：“三郎……這……”

李恪右掌一豎：“噤聲。”

他現在不求楊政道能夠幫忙，只求他別拖後腿！

而此時站在外面的胖子看着那個矮個子不滿意的說道：“幹嘛那麽聽那倆小子的話？”

矮個子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只不過是兩個孩子還能翻了天去？我正巧要跟你說件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矮個子看那兩個男孩子之中長得最好看的那個探出頭來怯怯的說道：“我……我要更衣。”

矮個子也有些煩躁的說道：“不許出來，就在裏面解決！”

李恪癟癟嘴就要哭，矮個子生怕他哭聲引來別人，雖然這是郊區，人來人往并不多，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連忙罵罵咧咧的走了過去，結果他剛伸手想要捏着那孩子的肩膀帶他去方便的時候，就看到那孩子突然出手拽住了自己的手。

然後矮個子也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麽，只覺得手臂一陣酸麻，腿窩也挨了對方一腳，瞬間就單膝下跪了。

矮個子跪下之後比李恪還矮一點，李恪直接抄起手裏的筷子沖着矮個子的氣管位置就戳了下去，直接戳了一個血窟窿，矮個子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半晌才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