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拾叁☆初來乍到

有了希望,兩人的身體湧起無窮的力量。

穿過茂密的竹林和起伏的甘蔗田,一條遍布牛糞的鵝卵石小徑出現在眼前。

不遠處的村寨炊煙袅袅,走進寨子,劍麻刺叢掩映着破敗的吊腳樓,木板牆經受風雨侵蝕,留下歲月斑駁的痕跡。

看到陌生人,搖着尾巴的土狗汪汪汪叫個不停,一個打着赤膊的年輕男人走出竹樓。

祝願上前打招呼,“你好,我們是外地來的背包客,想過河賭一把。”

年輕男人警惕地看了他們一眼。

譚明傑怕他不答應,趕緊加碼,“錢好商量。”

一個女人的聲音拖着長腔懶洋洋地從樓上傳來,“岩明,送他們去串(玩)。”

聽了女人的話,男人伸出兩只手指,比劃了下,“八百”,怕背包客讨價還價,他說,“邊防武警抓得很緊,我送你們過河要擔風險。”

祝願笑着說:“沒問題。”

男人躊躇了下說:“我要現金。”

那些快捷的支付方式,他還沒弄懂。

譚明傑從錢包抽出一沓紅票子,“一千,不多不少,我給你湊個整,前提是你把我們安全送過界河。”

岩明接過錢,一言不發地送到樓上老婆手裏,披了件衣服下樓,開上機動三輪車,示意背包客坐到後面車鬥上。

兩個開慣豪車的富二代,有生以來第一次坐三輪車,互相都覺得對方蹲在車鬥裏的模樣十分可笑。

然而他們已經顧不上風度了,只求安然無恙地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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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輪車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大霧彌漫,隐約可見一星燈火。

拐過一條通往橡膠林的黃土小路,三輪車停下。

岩明帶着兩個人貓着身子橫穿橡膠林,來到界河邊。

一個黑瘦的漢子從河對岸劃過來一艘皮筏,靠岸才發現,皮筏上還有兩個人,顯然他們也是偷渡客。

皮筏上騰空,祝願和譚明傑坐上去。

正值幹季,界河水流緩慢,溶溶的月光,牛奶般透過古榕樹巨大的傘冠,落到水面,像銀子似的閃閃發光。

祝願聽着船槳聲,沉醉在有如夢境的宜人美景中,險些忘了這是危機四伏的金三角。

“到了”,黑瘦漢子用滇西方言說。

譚明傑激動地跳下皮筏,向開闊的山崗處跑去。

祝願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面,看他玩什麽花樣。

最好別想過河拆橋,否則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譚明傑打完電話,扭頭對祝願說:“等着吧,一會兒有人來接我們。”

祝願回望黛色的群山,內心五味雜陳,像霍隊長說的,從此以後,她将孤軍奮戰,沒有大後方,沒有戰友,安全只是奢望,危險才是她面臨的常态。

打着遠光燈的吉普車駛來,“嚓”的剎住,揚起嗆人的塵土。

斜挎着沖*鋒*槍的黑臉小夥子跳下車,關切地問:“三少爺,你沒事吧?”

譚明傑拉開後車門,請祝願上車,自己随後坐進去,舒舒服服地在後座伸了個懶腰說:“沒事,在大陸的地界,譚明智的人也不敢太猖狂。”

黑臉小夥子替他關上車門,又坐回副駕駛的位置,吩咐司機開車。

汽車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颠簸,一側是千溝萬壑,另一側是細浪翻湧的南卡河,祝願不禁捏了把冷汗,這要翻車了,無論摔到哪一邊,都會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不知何時,皎潔的月光被漫山遍野蒸騰的白霧遮蔽,車燈也只能照亮前方幾米,車窗上一層蒙蒙的霧氣。

譚明傑昏昏欲睡,靠在後座打盹兒。

祝願也累,可想到汽車在崇山峻嶺中的迷霧穿行,稍有不慎,就可能跌落懸崖,她立馬打起精神,睜大眼睛盯着駕駛座上的司機。

司機看樣子比黑臉小夥子大幾歲,腰帶上挂着黃燦燦的子彈,神色嚴峻,發現後座的客人打量他,回頭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大哥,看路啊。

為了轉移注意力,祝願和黑臉小夥子搭話,“我看你們全副武裝,特區首府的治安不好嗎?”

黑臉小夥子咧嘴笑,“治安很好,這裏是沙爺的地盤,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過北面在打仗,帶上武器以防萬一,放心,你救了三公子,就是我們的恩人,我們會誓死保護你的”,他轉頭對司機說,“是吧,尼萊?”

尼萊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黑臉小夥子尴尬不已,祝願幫他解圍,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你叫我蝦嘎好了”,他笑得有幾分樸實。

譚明傑從夢中驚醒,嘟哝了一句,“到家了嗎?”

“三少爺,就快到了”,蝦嘎用快活的語調說。

祝願擦去車窗上的水汽,看向外面,沙石土路變成了柏油馬路。

車子繼續開了十五分鐘,在一座三、四層樓高的山間別墅前停下。

祝願跟在譚明傑身後下車,不着痕跡地察看周圍環境。

安裝探頭的金屬大門前,有一隊私人武裝巡邏看護,高牆上還加了螺旋鐵絲網,安保十分嚴密。

大門敞開,譚明傑像凱旋的皇帝,昂首挺胸地走進去。

祝願緊随其後,一路走來,将藏在角落的探頭一一找出并牢牢記在心中,任何時候都要把撤退的後路留好,這是霍隊長傳授給她的經驗。

這幢坐落在金三角的豪宅與外面世界的富人居所相比毫不遜色,有高爾夫球場和泳池,還有給仆人和保镖住的獨棟樓房,面積大的可以蓋居民區。

一個頭纏布巾,身穿籠基(直筒裙)的男仆開着電動游覽車拉上祝願和譚明傑,把他們送到主人住的大屋。

祝願不差錢,也見過世面,仍然被主人用翡翠原石蓋房子的豪奢震住了。

迎面正廳一位明豔貴婦人等候多時,看到譚明傑,小跑幾步,把他摟進懷裏,用祝願聽不懂的話訴說擔憂與思念之情。

譚明傑不耐煩地推開她,“好了,媽,我沒事,我給你介紹下,她叫jiva ,是丁英叔叔的女兒,我能安全回家,多虧她幫忙。”

貴婦人用擁抱代替問候,她端詳祝願的面龐,笑眯眯地說:“謝謝你,孩子,就當這裏是你的家,不用感到拘束。”

她說的普通話雖然帶着濃濃的口音,祝願大致能聽懂,瞟了眼譚明傑,一語雙關,“阿姨,不用謝,幫他就是幫我自己。”

“你母親是方情嗎?”,貴婦人試探。

祝願沉着應對,“是,五歲之前母親帶着我在香港生活,後來移民英國。”

貴婦人放下戒心,笑容愈加熱情,“你小時候我抱過你,你可能不記得了。”

祝願按捺住心驚,接腔,“阿姨你這麽漂亮,讓我再想想,不可能沒印象。”

貴婦人誇她,“你像小時候一樣,嘴巴還是那麽甜。”

沙惕四姨太與丁英老婆認識?趙廳長給的情報中壓根兒沒提她倆的關系。如今只能随機應變,見招拆招了。

“我當時在香港療養,偶遇你母親,勸她回到丁英身邊,總好過她和你孤兒寡母地在外面奔波勞碌,誰知道她要強,帶着你去了英國。”

總算繞了回來,祝願用微笑回應,多說多錯,沉默是金。

譚明傑打斷母親,“媽,你能改日再敘舊嗎,我和jiva跋山涉水,風塵仆仆的,有多累你知道嗎?譚明智的人緊追不舍,我們費了多大力氣才把他們甩掉,腿都快報廢了,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呢。”

貴婦人臉上布滿心疼,“都怪我只顧着說話,你們趕緊上樓洗漱,我讓仆人送飯給你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等你爸來了,咱們再有冤訴冤,即使譚明智是長子,他也不能為所欲為啊。”

沙惕要來?祝願握拳,那她明天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只要通過大老板這一關,她潛伏金三角的任務基本成功了一半。

譚明傑把她送到客房,“金三角的條件有限,過段時間咱們去曼德勒,那裏比這兒強多了。”

祝願打開窗戶,帶着雨露氣息的夜風吹進房間,她回頭看着譚明傑,笑了笑,“我護送你回金三角,不是來觀光的,目前的處境想必你心裏也清楚,咱們聯手和譚明智鬥一鬥怎麽樣,不能他吃肉,你喝湯啊。”

譚明傑心頭的怒火被點燃,他咬牙切齒地說:“譚明智對我就像對一條狗,甚至連狗都不如,等着瞧吧,我不會讓他得意太久的!”

從G市到境外,幾千公裏的路,足夠認識一個人的真面目,譚明傑頭腦簡單,性格軟弱,一句話,他很适合被利用。

發完火,譚明傑覺得異常空虛,赤腳女仆走過時,被他一把攬住。

祝願看到黑皮膚的女孩半推半就地被拖進走廊對面的房間,很快傳來咿咿呀呀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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