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拾玖☆短兵相接

高調演完土豪,祝願獨自駕車趕到位于隆·沙吞地區的曼谷第一高樓MahaNakhon。

她混入觀看燈光秀的游客中,跟随人潮緩緩向前移動,圍着大都會繞了兩圈,沒發現可疑情況,快步走入大廈,乘電梯直升塔頂。

露天酒吧的圓形吧臺坐滿了人,祝願走過去要了杯雞尾酒,找了個便于觀察的座位,佯裝欣賞遠處的湄南河夜景。

逛商場時察覺有人跟蹤她,兩名保镖立即甩開盯梢的陌生人,在她的吩咐下,實行反跟蹤,看看到底是誰那麽迫不及待想提前“了解”她。

手機震動,傳來一條消息,祝願打開一看,有點意外。

跟蹤者背後的老板不是四大話事人,也不是譚明智,而是三和幫內一個比較游離的人物,連越。

此人澳門籍,號稱公海賭王,譚明傑給的資料中并未提及他在幫內的角色。

連越為什麽找人跟蹤她,祝願百思不得其解。

手指向下滑動,看到一張熟面孔,疤臉壯漢,桑達,笑得見牙不見眼,拎着大包小包,屁颠屁颠地跟在P.N的幹妹妹婵美身後。

很快保镖Jim打來電話,“Boss,按你說的,我們沒有驚動跟蹤的人,據了解的情況初步判斷,連越懷疑P.N與你接頭,所以派人監視你們。”

“P.N當時也在?”

“是的。”

“好,我知道了,你和阿Ken可以撤了。”

祝願默然收線,皺眉思考,婵美今天生日,P.N陪她逛街,而自己與他們一行人購物購到同一家商場純屬巧合,連越又沒有預知能力,只能說明他派人跟蹤他們其中一人,碰巧發現另一個,因此懷疑她和P.N有鬼。

但Jim推斷正确的話,連越同時盯上她和P.N,情形就危險了,畢竟他倆一前一後都是卧底。

看來以後要對連越提高警惕,不然露出破綻,她的潛伏計劃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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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願喝完雞尾酒,吹了會兒涼風,見周圍無異狀,留下小費,起身離開。

遠離紙醉金迷的某條質樸小巷,重型機車轟鳴着停在破舊的公寓樓下。

米娅從小賣部探出頭,看到摘下頭盔的男子,雙手合十,笑着問好:“薩瓦迪卡。”

男子合掌還禮,“薩瓦迪可拉”,聲音低沉有磁性。

昏黃的燈光自木樨樹的枝葉間篩落,米娅盯着陰影中男子的側臉怔怔出神,他住在這幢樓上,經常數月才回來一次,待人極有禮貌,然而看似溫和,卻難以接近。

男子用流利的泰語說:“老樣子,水和牛奶。”

“哦……好”,米娅回神,轉身從貨架上取了大瓶裝的礦泉水和牛奶裝入購物袋。

男子付錢,從她手中接過袋子,下垂的眼角微微揚起笑紋,“不用找零,謝謝。”

米娅按住砰砰跳動的心髒,老天,他剛才對我笑了。

想再看一眼,可惜男子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浴室水汽蒸騰,老式的排風扇嗡嗡轉動。

片刻後,嘩嘩的水聲停止,門被推開。

陸離裸着上身走出來,濕潤的頭發搭在前額。

在獨屬空間,不需要假面。

他打開冰箱,随手拿了一聽啤酒,走到對面的鐵門前,擡眼看向采集鏡頭,具有虹膜掃描功能的安全門禁系統立刻啓動,藍綠色的熒光鎖定眼球,瞬時識別,通過檢測,足可抵擋炸彈威力的沉重鐵門豁然開啓。

鐵屋內是一個小型的槍械庫,型號齊全的各式槍支挂滿牆壁,子彈也整齊地碼放在鐵架子上。

他今晚回來不是為了清理、保養槍械,而是另有事做。

從嵌入牆壁的保險櫃取出一臺被厚鐵皮包裹的軍用筆記本,放到工作臺上,擰亮頭頂的吊燈,接通筆記本電源,開始工作。

他利用黑客技術,輸入高級搜索命令查詢jiva的個人資料。

電腦屏幕閃爍,破解程序入侵各類網站後臺,從龐大的數據流中飛速地篩選抓取信息。

Jiva的成長履歷逐漸完整呈現,陸離拿着啤酒的手頓住了,他先吃驚而後失笑,一個人從小到大不僅假名字多到眼花缭亂,連監護人也常常更換。

她在香港讀完幼稚園和小學,然後在美國接受教育,根據不同時期的畢業照片,基本上可以判斷是同一個人,因為面部輪廓可能會改變,但伴随一生的胎記是不會改變的,她右耳垂上的一小塊淺紅色印記一直都在。

切到賭場的監控錄像,調出jiva玩21點時的視頻,拉近景,放大,耳垂上的胎記,大小、顏色和她小時候的一模一樣,身份可以造假,臉可以整容,痣可以切除,但應該沒有人想給自己身上添一塊胎記。

丁英曾經是名震一時的大毒枭,黑白兩道仇人衆多,為了保護女兒安全,替她安排假名字掩護身份,完全解釋地過去。

點進她的社交賬號,和各路網紅互關,曬的全是吃喝玩樂,花天酒地的足跡遍及全球,在冰島看北極光,在加勒比海開游艇派對,在托斯卡納洗香槟浴,在北非摩洛哥騎駱駝,在瑞士滑雪,在紐約開直升機飛過帝國大廈……随心自在的生活,仿佛只有喜樂,沒有憂愁,如同桑達所言,jiva是纨绔中的纨绔。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做卧底,當然,詹姆斯邦德除外。

假如她是警方或別有用心的人派來的卧底,的确可以僞造身份,但生長軌跡卻不能無中生有,更何況從兒童到成人的每一幀照片都忠實記錄了她的過去。

這說明jiva的經歷是真的,唯有身份和她進入三和幫的目的存疑。

陸離合上筆記本,将槍械室恢複原狀,拎着變溫的啤酒走到曬臺,散去悶熱的風挾着涼意吹來,他眺望遠方闌珊的燈海平靜地想,自己來到這片土地太久了,久到把他鄉當作故鄉。

他準備了五年,耗盡心力,在逼近目标的非常時期,但願不會有變故。

祝願并沒有離開MahaNakhon摩天樓,她在大樓內繞來繞去,直到确定沒人跟蹤後,到大樓內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開了間房。

她脫下外衣,取出別在腰上的格*洛*克19手*槍,揉着硌紅的腰,倒在沙發上大呼,累死寶寶了。

稍微喘了口氣,從衣服的內袋掏出一部衛星加密電話,聯系趙偉光廳長。

“喂,小祝?”

“趙廳長,我傳給你的資料收到了嗎?”

“收到了,我正在查三和幫的幾個‘大人物’在我們大陸投資的産業,看其中有沒有貓膩。”

“有個叫連越的澳門人重點查一查,這個人我覺得不簡單。”

交代完畢,祝願想到宋景明書記,問趙廳長,“宋景明書記現在怎麽樣,醒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後她聽到一聲嘆息,“醫生說醒來的機會渺茫。”

“那……當時跟蹤宋景明書記的車查到了什麽線索嗎?”

趙偉光嘆氣,“跟蹤的車是部套牌黑車,等警隊查到時,已經做了報廢處理,變成一堆廢鐵。”

這麽說線索之一斷了?祝願的心也跟着沉重起來,“趙廳長我會打聽吳尼哆的動向,找出指示他暗殺宋景明書記的幕*後黑手。”

“小祝,萬事小心。”

是得小心,就算她有好運護體,潛伏的活兒也不好幹啊。

真想大醉一場,卻不得不保持清醒。

明天還有場硬仗要打,希望老天保佑她順利通關。

一大早,曼谷有名的造型師趕來為祝願服務,從挑選服裝到打理妝容、發型,由他的團隊一手包辦。

銀灰色頭發梳向腦後,抹上發膠定型,妝容偏淩厲冷酷,祝願滿意地沖鏡子眨眨眼,還不賴。

造型師的助手推來挂滿高級成衣的衣架,拿下一套Lanvin春夏款成衣,幫她換裝。

祝願上下瞄了瞄,這不是劉雯穿的那套走秀款嗎,新古典主義風格的蟒紋亮面禮服,內搭金色流蘇短褂,下配藏藍色西褲,蠻有型的。

她點點頭,像皇帝似的,擡起雙臂,讓助手幫她換衣服。

收拾妥當,祝願掐着時間出現在沙惕的集團總部。

她帶着兩名保镖氣勢如虹地推開會議室的門,已經到場的人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受到如此矚目,祝願非常滿意,勾勾手,保镖領命候在門外。

譚明傑高興地站起來迎接她,“來,朋友,坐我旁邊。”

祝願往董事長的座位瞟了眼,空着,看來大老板還沒到。

她對面的女人冷冷開口,“你是丁英叔叔的女兒?”

祝願打量她,一頭披肩長發,身穿白色的聖羅蘭吸煙裝,妝容精致,神情冷淡,年齡三十歲出頭,應該是譚大小姐譚雅潔。

“是”,祝願對她笑笑。

譚雅潔回以冷笑,“口說無憑,證據呢?”

給她下馬威?眼下短兵相接,自然要見招拆招,祝願坐直身體,回以友善的微笑,“譚大小姐,我不搞神秘主義,我是很透明的人,你如果有心查證,鼠标一點,就能搜到我的個人資料。”

譚雅潔抱着胳膊用嘲諷的口吻說:“網上的東西多半是假的,小朋友,你糊弄人的手段可不太高明。”

她的話音剛落,哄笑聲頓起。

祝願攤手,“我們這一代人就喜歡在網上曬生活,你不相信,我可以給你看我的出生證明,做到這一步,你我都怪尴尬的,畢竟譚伯伯不會無緣無故認下一個冒牌貨,你說呢?”

“你——”,譚雅潔還想說什麽,被她身旁一位文質彬彬的男人阻止,他溫言相勸,“你不要質疑父親的決定。”

祝願目光落在他的金絲眼鏡上,想必這位就是被譚大小姐巧取豪奪的上門女婿陶然,陶博士。

穿馬球衫梳紳士頭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過來,祝願向他點頭致意,這位是沙惕的嫡長子,譚明智。

譚明傑把頭扭到一邊,重重地哼了聲。

“我看你帶着保镖,怎麽,信不過我們總部的安保能力?”,譚明智笑着問。

祝願嘆氣,“一言難盡,投奔譚伯伯的路上,我差點遭遇不幸,昨晚又被人跟蹤,這才帶兩個保镖壯壯膽”,她說着目光掃過斜對面的連越,他四十歲出頭,嘴唇略厚,中等身高,眼睛小而有神,聽到她的話,咳嗽一聲,撇開眼神。

典型泰國人長相的車蓬與儒商模樣的敏明則事不關已地坐着,自始至終沒有插一句話。

譚明智眼神陰郁,意有所指地說:“那你以後可要挑對路,千萬別被不靠譜的人帶進溝裏。”

“多謝忠告”,祝願笑得十分歡暢。

她正笑着,P.N目不斜視地走過來,周身散發出令人壓抑的黑暗氣場。

會議室的氣氛陡然變了,無人說話,靜的落針可聞。

風頭瞬間被奪去,祝願暗罵,NND,丫成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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