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美好and虛妄

男子先是向無聊靠在一旁的系統君恭敬地微微彎腰鞠躬微笑，然後帶着疏離的面容面向莫輕歌，由此觀之，系統君在他背後的那個組織中的地位不低啊。和莫輕歌預料中的一樣，男子吐出來的字雖然不像系統君那樣冰冷，但是相比起龍傲天則是更沒有溫度，或是說沒有一星半點兒的感情，像極了程序。

他本來就只是一段程序。

“莫輕歌先生，從現在起，你将是我的學生，如果你沒有表現過關那麽則無法停止教程。”

即使知道這只是一段程序，沒有生命的程序，面對這樣的老師，莫輕歌的一舉一動還是帶着上乘的禮儀。“多謝了。”

莫輕歌表現得多完美啊！讓人找不到錯的完美，就偏偏成了虛僞。

這位老師的講述一點都不刻板，十分生動，絕對稱得上是特級教師。老師教得好，學生也聽得認真，再加上莫輕歌的确有天賦，在此之前的每一天都在進行練習，他已經把在人前表演當做了一種本能、一種習慣。

所以，莫輕歌學得很快。往往是聽了一遍，就充分理會感悟，然後在老師刻意停頓下來的時間裏就在腦袋裏進行了一番模拟。

莫輕歌從來就不缺天賦，他缺的只是相對知識罷了。沒有知識，這些天賦就不能夠以最大效率發揮出來。

在這個過程當中，莫輕歌對自己今天的一些錯誤之處進行了修改。

龍傲天自是不會虧待自己的，一簡單大氣的沙發上，他斜卧着，手上把玩着的是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紅酒。他似乎有些不耐了，的确，這裏的時間過得很久了，他的不耐讓猩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搖晃，那個一向對外表現為冰冷的系統君此刻竟然有些邪氣，不經意間的，無意透露出來的邪氣。

系統君不露感情地看着莫輕歌和教師，他神色有些波動，原來莫輕歌的理論課程已經學完了。他粗粗計算一下，感情起伏的程度稱不上是愕然，這個時空已經過去了四天四夜。在這四天四夜當中，莫輕歌已經将全部理論知識學習完了，這裏的理論知識不只包括學校所教的，還有一些規則之類。只是在這點時間之中，莫輕歌就将全部給學完，并且滾瓜爛熟。

這樣的能力，算得上是恐怖之極了。

當然，系統所包辦的不只是演藝圈裏面的理論知識。不實踐，永遠也只能夠是紙上談兵。多進行練習，才是王道。

“莫輕歌先生，你的學習能力很不錯。接下來該進行場景模拟。”

莫輕歌雖然很想揉一揉眉心，但他長期以來習慣了的假面卻讓他放棄了這個動作，“好。”

“休息一下，稍後繼續。”冰冷熟悉的聲音稍稍緩解了一些疲憊。莫輕歌剛想道一聲謝，卻又聽見這聲音傳來，“只有愚蠢的人才會不懂得休息。”

這句話把莫輕歌到了嘴邊的感謝給打了回去。雖然龍傲天說的是事實，但對于莫輕歌來講不管用。他是屬于那種逼到了極限反而會爆發的人，破後而立大概就是這樣。莫輕歌在前世的時候就經常把自己往死裏逼，這樣固然會損壞身體，可他早已計算好了，只要在母親之後幾天離開就行了。

莫輕歌就是這樣的人，他自己認為除了母親之外，自己沒有其他的弱點。顯然，莫輕歌是不打算解釋開脫的，無意義無利益的事情他沒有心情去做，他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需要花費1娛樂幣訂購一瓶消除疲勞藥片嗎？”

“一瓶？多少片？”

“10。”

“确認訂購。”

藥片同藥房裏買的那些藥看起來沒有多大的區別，白色圓形，拿了一片後蓋上蓋子放回包裹，仰頭，服下。很清爽，舒服的感覺自口腔蔓延到全身各處，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說不出的暢快。就好像……媽媽的味道。

他好似又回到了那段最真實最美好的時光，他好像又重新經歷了所有的美好。似乎從一開始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發生，無論是媽媽的死去，還是系統的出現。更值得驚訝的是，在這種幻想當中他的爸爸沒有消失！他們一家三口像是在童話裏的那般生活着。

這一切都充斥着陽光的柔和溫暖，和青青的草香。

美好中，他的性格也不是這樣，他坦率真誠，有着自己的執着追求，就像媽媽說的——有信仰。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振作，一次次的啓航。每一次都用真心換來了摯友。

多美好啊！美好得不似凡間！

這樣的一切，都在幼時的夢裏出現，這是來自變黑了的心最深處一塊小得都快消失了的粉紅。鮮嫩的紅色，脆弱的紅色，堅強的紅色。

在這種舒服感覺的沖擊下，莫輕歌想要不管不顧地大聲嘶吼來将所有的負面情緒吐露，将自己所有所有的陰暗抛棄，甚至是吐露出所發現的秘密……

他想要将自己一直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壓力都告訴自己的家人，想要坦誠地将自己的所有告訴。

幻夢裏，一家人圍坐在小小的圓桌旁，母親笑靥如花，父親威嚴慈祥。桌上擺滿了自己愛吃的飯菜，家裏的布局很溫暖。

在這樣的環境下，莫輕歌內心深處不停地呼喚：告訴他們吧，告訴他們你埋在最深處的将自己都給欺騙了的事情吧。告訴他們吧，告訴他們吧，他們是你的父母，他們是最愛最愛你的人。在他們面前，你什麽都不需要，只要好好地享受他們對你的呵護就行了。告訴他們吧……

最後的最後，是忍住了，堅決又不舍地忍住了。因為他是莫輕歌啊，這個名字包含了許多。他深刻地知道，幻境始終是幻境。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虛幻罷了。

佛說：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

佛還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莫輕歌懂很多，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可以擁有慧根，甚至成為一代大師。只是可惜，他沒有一顆向佛的心。

從過去到現在，他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沉溺在一切虛妄之中。至于什麽是虛妄？那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以，在他決定這樣做之後，一切虛妄的美好都消失了。那些令人舒暢的青草香，和夢一起被破滅，飄渺在心中的宇宙裏。

龍傲天居高臨下地看着這樣的莫輕歌，頗為不滿意地冷哼了聲，走開了。

不多時，莫輕歌睜開了眼，在清醒的一瞬間眼神有些迷茫，還充斥着溫暖的陽光，可在下一秒就明白了，雙眸的冷意乍現，可他即便到了現在也沒有立即發火，他在急速地思考，從長遠以及現在的重要性，從利益的多少在思考，火速的思考。思索着能為自己謀求最多利益的方案。

而所有的思維不過短短一瞬。

莫輕歌、莫輕歌……

他冷冷地看向龍傲天，“這樣是什麽意思？”

龍傲天不在意莫輕歌的質問，他只是笑了笑，似嘲諷，“疲勞一掃而空了吧？是不是又狀态回到了巅峰？甚至還超越了極限？”

誠然，的确如龍傲天所說那般，這藥片果真是名副其實！

莫輕歌知道龍傲天這是有備而來，籌碼，只能夠暫且放下，“不過你的這種做法，我可不敢茍同。”

“你沒有問副作用，我又為什麽要說呢？”龍傲天笑笑，“況且，如果你光明磊落的話，又怎麽會怕說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呢？”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站在陽光底下。”莫輕歌無所謂地聳肩，絲毫不在意告訴別人自己是一個陰暗的人，，“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光明的人，從前不是，現在不是，将來更不是。一直以來，我都不會對任何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用百分之百來表示自己的預測，除了這一點。”

他的灑脫、不經意，讓龍傲天有些側目，但系統君只是挑眉，“很多人都對我說過太過于絕對的話，但從以前到現在，說過這些話的人，沒有一個讓語言變成了現實。”他挑釁地刺向莫輕歌的眼，“你，也不會是例外。”

莫輕歌不再說話，他已經獲得了确定了一些信息，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已經不是空手而回。之前系統表現出的能夠窺視自己內心的想法，不過是流于表面罷了。

用意識可以和系統君交流，是因為經過雙方同意，在識海或是神經部建立起了一座類似與橋梁的東西。雖然莫輕歌不明白系統君是怎麽知道自己流于表面的思維，但他知道藏在心底的，加上了密碼鎖的想法，他是不知道的。除了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例如剛才的藥片。

哼，即使是未來的未來，也絕對不會允許存在這種輕易看透最深處的事物或人存在！你當真以為遙遠的未來就是光明得沒有暗色了嗎？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每個人都是光明磊落的，可總有一些秘密*不想讓人知道。所以，猜想重要的東西，在腦袋裏一定是加了一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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