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對不起不用再來了

“齊越。”戚銘禦叫住将要離開的齊越，“我有話跟你說，跟我來書房談談吧。”

齊越頓住腳步，點點頭，跟着戚銘禦進了書房。

“坐。”戚銘禦指了指沙發。

齊越坐在沙發上——這是他第一次進戚銘禦的書房，裏面的書好多，幾乎擺滿了書架。

“有什麽事情嗎？會長。”齊越開口問道。

戚銘禦坐在齊越對面的椅子上，雙腿交疊，眉頭皺了起來，樣子有些猶豫的開口道，“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放假之後，你就不需要過來陪護銘凡了。”

“放假的時候當然……”齊越頓住，突然反應過來。

戚銘禦深深地看了齊越一眼，“我的意思是，放假回來以後，你也不用過來陪護銘凡了，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們不用聯系了，而是，我想銘凡需要一個新的陪護，希望你能理解我。”

齊越放在膝蓋上面的手指顫了顫，他心裏多少有些酸澀，但是也知道這是戚銘禦的權利，是他的自由，所以他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話，只能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離開戚銘禦的別墅，齊越擡頭看了看天空，冬天總是容易暗下來，天空灰蒙蒙的，就好像此刻他的心情一樣，齊越慢慢的踱步，伸手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有點冷。

其實這也沒什麽，只不過是有些不習慣而已，因為他是真心喜歡戚銘凡這個孩子，也是真的心疼他如果換一個人對他的病情有幫助，齊越樂意退出，而且就算他不樂意，這個也不是他能夠抉擇的，怎麽說呢，他就是心裏有些失落，有些悵然，大概也是因為，他從此和戚銘禦的交集也更少了吧。

齊越吸了吸鼻子，暗嘆自己真的是自私——喜歡一個人，真的想要天天看見他，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滴滴。”

後面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齊越的自艾自憐，齊越回頭，發現後面竟然是戚銘禦的車。

戚銘禦開車到齊越的旁邊，車窗搖下來，露出了戚銘禦那張俊帥的面孔。

“上車。”戚銘禦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我送你回學校。”

齊越抱着手臂彎腰湊近車窗，“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會長你送完我還要自己開回來……”

“上車！”戚銘禦打斷齊越的話。

不知道為什麽，齊越總感覺戚銘禦有些生氣，于是他不再開口拒絕，打開車門上了車，然後馬上自己系上了安全帶。

戚銘禦偏頭看了齊越一眼，然後才啓動車子離開。

然後就是一路無話。

宿舍門下，戚銘禦将車停下來，也不說話，也不熄火，車內的暖氣還在開着，然而氣氛卻一陣沉默。

齊越見到這種情況，也不敢貿然下車，窩在副駕駛座上面裝鹌鹑。

半晌，戚銘禦将火熄滅，只說了一句，“下去吧。”

齊越有些莫名的看了戚銘禦一眼，點點頭，“那，會長再見。”然後打開車門離開了。

樓道裏，齊越透過樓道的窗戶向外看了一眼，戚銘禦的車子竟然還沒有開走，他不由得不由得腳步，隐蔽的站在窗子旁邊，出神的看着窗外樓下戚銘禦的車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戚銘禦的車終于開走了。

齊越摸摸自己的胸口，腦海裏有些胡思亂想，半晌，他打消了這些想法，轉身走進宿舍，不過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像好多了。

這之後的幾天中，齊越都有意識的延長陪護戚銘凡的時間，并且更加用心的教導戚銘凡畫畫，雖然戚銘禦說以後不用他陪護戚銘凡，也不代表不讓他和戚銘凡聯系了，可是齊越也清楚，他不再陪護戚銘凡之後，他們不可能再聯系了，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之後還有什麽緣故，什麽理由再聯系到一起？哪怕戚銘凡喜歡他，願意和他聯系，可是能夠聯系的時間是多長？感情總會變淡，戚銘凡的生活裏也會出現其他的人。

齊越嘆了一口氣，摸摸戚銘凡的小腦袋——但願以後你不會忘了我。

戚銘凡擡起小腦袋，眨着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齊越。

齊越笑了笑，“沒什麽，來，繼續畫。”

戚銘凡挪了挪小身子，蹭了蹭齊越的胳膊，窩在齊越身邊繼續畫畫。現在他的畫不再是不再單一的線條，雖然形态還不完善，但是內容卻充實了起來。

齊越看着戚銘凡從什麽都不會畫的樣子到現在一點點的進步，說沒有成就感那是假的，更何況這真的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

戚銘凡把畫好了的畫舉起來給齊越看——上面是一個大頭娃娃，不過看樣子很像齊越，最起碼把齊越的特征畫了出來，雖然醜萌醜萌的，不過還是逗壞了齊越。

“銘凡畫的太棒了。”齊越哭笑不得的親了親戚銘凡的小臉蛋，暗嘆戚銘凡真的有天分，雖然畫的醜，不過還真能看出來是誰。

接下來，戚銘凡好像受到了鼓舞一樣，把戚銘禦也畫了出來，畫畫的風格還是一樣，醜萌醜萌的，齊越這下子更是笑得不行，他長的平凡畫成那樣子也就算了，戚銘禦長相那麽完美，竟然也讓戚銘凡畫的醜醜的，真不知道戚銘凡是怎麽畫的——難道在他心裏，他哥就是這樣子的？呃，這樣說，好像也把自己說進去了一樣。

齊越抱着戚銘凡笑得肚子疼，他把戚銘凡揉進懷裏，“你太可愛了，寶貝。”

“啪嗒。”

這時候，戚銘凡卧室的門開了，戚銘禦正站在門外，看見笑得歡樂的兩個人，不由得挑了挑眉。

齊越有些不自然的放開了戚銘凡——戚銘禦怎麽回來了？這幾天他特意挑的戚銘禦不在的時間過來，雖說和兩人相處的時間慢慢減少，他也想多看看戚銘凡，也想多瞧瞧戚銘禦，可是心裏多少有些別扭，所以這兩天都沒怎麽想和戚銘禦打照面的想法，一般他陪護銘凡到離開，都不會見到戚銘禦，誰想到今天戚銘禦竟然提前回來了。

“在笑什麽？”戚銘禦首先開口道，仿佛沒有注意齊越的窘迫。

“啊，是銘凡畫的畫，很有趣。”齊越低着頭道，假裝自己在整理畫本。

“我看看。”戚銘禦走進來，坐在戚銘凡身邊，摟住戚銘凡的小身子，“銘凡，給哥哥看看。”

戚銘凡乖乖的找出剛才畫的兩幅畫，遞給了戚銘禦，戚銘禦單手接過，仔細看了起來。

齊越看着戚銘凡這邊戚銘禦伸過來的手，有些出神。

“這是你畫的？”戚銘禦笑了一下，捏了捏戚銘凡的小臉蛋，“原來哥哥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啊，好醜。”

戚銘凡皺皺小鼻子，把畫搶了過來。

齊越笑着看兩兄弟的互動，真是不管什麽時候看，都非常有愛啊……這樣想着的時候，身邊突然依偎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子，原來是戚銘凡把戚銘禦摟住他的手打掉了，自己鑽進了他的懷裏。

小家夥生氣了。

齊越有些哭笑不得的擡起頭，突然發現戚銘禦正看着自己，兩雙眼睛對視，齊越愣愣的看着戚銘禦，總覺得戚銘禦看他的目光有種難以言表的情緒。

戚銘禦率先挪開了目光，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滞。

齊越低下頭摸了摸戚銘凡的頭，“銘凡餓了嗎？”

戚銘凡摸了摸小肚子，點點頭。

“那我去做到給你吃。”他放開戚銘凡，匆忙出了戚銘凡的卧室——想要逃離這種仿佛令人窒息的氛圍。

雖然齊越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齊越離開之後，戚銘禦突然嘆了一口氣，他看着戚銘凡乖乖的整理着他和齊越一起畫的畫，突然呢喃了一句，“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戚銘凡擡起頭奇怪的看了他哥哥一眼。

戚銘禦苦笑了一下，“沒什麽。”

這次又是戚銘禦送齊越離開的。

不過半路上，戚銘禦開口問齊越寒假打算什麽時候走。

齊越想了想，開口道，“大概一放假就回去吧。”

“嗯。”戚銘禦點頭，“麻煩你一件事情，在離開前，可以不要和銘凡說嗎？我怕他會鬧情緒。”

“啊，好，我知道了。”齊越點點頭。

“謝謝你。”戚銘禦轉頭看了齊越一眼。

齊越撓了撓頭，“沒什麽沒什麽。”

寒假離開前一天，齊越果然沒有和戚銘凡道別，雖然不知道等戚銘凡發現他不告而別之後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怪他，但是如果現在和他說了的話，戚銘禦也不好安撫銘凡吧，雖然在他離開之後，戚銘禦照樣要安撫戚銘凡，不過那個時候，沒他齊越什麽事，戚銘禦也不會面臨讓齊越留下來的選擇，大概這樣，對于這件事情的解決才方便。

坐在回家的火車上，齊越回想着回想着半年來發生的事情，突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戚銘禦，應靳成，這兩個和他明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竟然和他們有交集，而且還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不過，這次回去以後，應該會漸行漸遠吧。

齊越嘆了口氣，努力忽視自己內心的失落，他聰自己貼身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個本，打開，裏面有兩張明顯不是本子裏面紙——那是戚銘凡上次畫的那兩張醜萌醜萌的畫，讓他要了過來。

齊越看着上面風格一樣的兩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這樣吧，至少在畫裏面，他們是兩個相同的人，不會有差距，不會有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