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
（四）你們都他媽的是來玩我的嗎？
Brandt有一張不是那麽符合大衆審美觀的臉，他圓圓的臉蛋和幹淨的藍色眼睛總讓他整個人顯得非常無害，這使得他在某些特定的群體中間，往往比萬人迷Ethan更受歡迎。
因為Ethan英俊的太有攻擊性。
他是那種‘你一眼看過去，就再也舍不得眨眼間’的男人，帥的人神共憤，鑽石一般璀璨奪目。他就像天空中耀眼的太陽，人人都向往他、崇拜他、想接近他、想擁抱他，可是，一旦真正的靠近，就會有‘被烤化’的風險。
相反，如果是Brandt，就會讓人感覺很安心。
和他在一起，‘美國良心’或者說‘IMF的良心’會每時每刻都讓你知道：什麽叫做認真負責，又靠譜的好男人。
你面對着那雙溫和的藍眼睛，就感覺自己可以對着他做出任何過分的事，只要事後誠懇的承認錯誤，然後哄哄他，就完全不用擔心他會生氣。
因此，當Brandt下班回家，‘短短十分鐘的路上，收到三張寫着聯系方式的小紙條’真的是毫不稀奇的一件事，他還是很受歡迎的。
金發、黑發和棕發的妹子們紛紛挺着飽滿的胸脯，輕啓烈焰紅唇，在經過他的那一刻，在他的耳邊留下了“今晚我一直有空喲~！”這樣的熱情邀約。
Brandt坐在家裏，咬着外賣送來的披薩，認真的研究着桌子上的三張小紙條：
‘也許，我該找點事，分散下注意力，順便纾解下最近由于工作、生活而産生的巨大壓力’。
這不是花心亂搞，這是正常、健康男人的日常生活。
不得不說，自從那個該死的任務失敗，Brandt除了背上了沉甸甸的良心債之外，還對家庭生活産生了巨大的恐懼：‘如果死的那個是我愛的人，我一定沒辦法像Ethan那樣無堅不摧的活下去’，他的大腦總是難以控制的浮現了這樣可怕的想法。
所以，他多年來只能始終保持單身。
“還是金發姑娘吧！她看向我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很可愛。（金發女郎：看啊，這個男人好像一只剛剛離巢的小美短，那圓圓的臉蛋和無辜的眼神，真是太可愛了。）”
Brandt當然不會猜到女孩子心裏想了什麽，他只是漫不經心的把漂亮的金發女郎的小紙條挑了出來，打算把人約出來一起過夜……也許旅館，也許是女孩子喜歡的任何地方……
“Hi,Honey，你能來XXX大街45號來接我嗎？”
金發女郎嬌氣、甜美的嗓音從電話裏傳來，Brandt腦海中的地圖瞬間定位到了那個地址，很熟悉的地方，距離IMF辦公大樓只隔了一條街。
“好的，半小時後到。” Brandt微微勾起唇角，好脾氣的答複着。
他打算收拾下自己，然後，開車過去。
站在穿衣鏡前，Brandt細心的打理着西裝和領帶，直到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你現在在哪？” Ethan的聲音從電話裏響起，這一次，總算不是加密線路，但也不是什麽常用的電話號碼，好在聽起來狀态還不錯。
“在家……呃……不過，我正打算出門。”Brandt心平氣和的回答。
“取消你的計劃，等我過去找你。”慣常的Ethan命令式口氣。
“喂……等等，你有什麽事，是工作嗎？”Brandt一頭霧水的慌忙追問，“要準備什麽嗎？你在哪？安全嗎？又發生了什麽事？該死的，說清楚。”
“不……是私事，我們得談一談。”Ethan用一種很正常的口氣說。
距他們上次通話，已經一周了。
Brandt在被局長找茬兒的同時，還要不斷的應付這位‘總喜歡獨來獨往，神出鬼沒的傳奇特工’給他制造的各種麻煩……現在，曾經奉行勤儉持家的參謀大人，已經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為各種炸爛的寶馬簽單……
God damn！差點忘了，他已經不炸寶馬了，開始升級炸私人飛機了！
“我們有什麽好談的私事？另外，我勸你近期不要出現在紐約。CIA的局長大人已經向委員會提交了申請，正打算把你找出來，向你質詢‘那些過激行為是否算是正常行為’，我才幫你以‘正進行卧底任務’的名義敷衍過去。你如果敢來這邊被人看到，拆了我的臺……我發誓，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幫你收拾任何爛攤子！還有……”怨氣沖沖的參謀大人說，“聽着，Ethan，我有自己的行程，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找我，麻煩你先預約。”
Ethan大概沒料到參謀大人這麽大的火氣，一時間沒有說話。
Brandt煩躁的扯了扯脖頸間的領帶，覺得心情一下子變差了。
他終于沒忍住的繼續在電話裏抱怨着，“難道你一句話，我就要取消自己的約會，然後追在你屁股後頭跑嗎？你以為你是誰”
“約會？你剛剛說了約會？” 傳奇特工敏感的抓住了這個詞語，追問了起來。
“你聽錯了！再見。” Brandt尴尬了那麽一秒，利落的挂斷了電話。
‘這樣對Ethan好嗎？’
Brandt一邊出門開車，一邊聽着腦海裏兩個小人之間的争吵和拉鋸戰：
‘當然，這沒什麽不好的！你就是讓他太予取予求了，他才敢這麽命令你。’
‘我不是讓他予取予求，只是任務中，他大半時間是對的，他很厲害。而且，我欠他……’
‘夠了，你已經補償他很多了。就算還不夠，工作上照顧一下還不行嗎？你難道打算為了他，把自己的生活也搞亂嗎？’
‘當然不。’
‘所以，你剛剛的拒絕很棒。’
‘你說的對。’
Brandt就這樣成功說服了自己。
他開着車駛向美麗的金發女郎，打算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為此，他甚至打開了音響，放了一曲溫柔動聽的情歌，來醞釀氣氛和情緒……
“嗨，Benji，是我。”
“頭兒？有事嗎？”
“查下Brandt的車牌號，然後把他的行蹤發到我手機上。”
“呃……？”
“別告訴我你做不到？”
“這怎麽可能？” Benji發出了一聲仿佛被侮辱了一樣的叫喊，“這活兒對于我，簡直就像去超級市場買蘋果一樣簡單！只是，你為什麽不自己直接去問他在哪裏？”
“別廢話，Benji。”
“好吧！好吧！給我一分鐘……”
“Benji.”
“OK！OK！找到了，已經完成定位……目前正在移動中，預測目的地是XXX大街。”
‘對Ethan無比信任，相信他無論做什麽都有自己理由’的Benji連思索都沒思索，就幹脆利索的出賣了他們的參謀大人。
二十分鐘後，
Brandt到達目的地，和那位姑娘通了電話，得知對方會在十分鐘後下樓，他就愉悅的坐在車裏等待。
順便對着車窗再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自己，Brandt覺得好心情漸漸回升，他開始對這個晚上有了點美好的想象。
然後，車窗就被敲響了。
Brandt勾起唇角，極力露出了‘前任女友每次看到都會很熱情’的笑容（前任女友：Brandt每次那樣用無辜的藍眼睛沖我微笑的時候，我就母性大發，想要抱他親他）。
傳奇特工Ethan摘下了墨鏡，彎下腰，從車窗外回了他一個陽光帥氣的笑容。
Brandt的笑僵在了臉上。
一分鐘後，傳奇特工成功坐上了Brandt的車。
“我和人約好是八點半，現在還有九分鐘了。我只能給你七分鐘的時間來說你的私事。”Brandt嚴肅認真的說，“你最好快一點。”
‘這家夥真的暗戀我？’
被Brandt的态度弄的有點糊塗的Ethan眨了眨那雙電力十足的眼睛，有點糾結猶豫的想着措辭，“呃……我是想說，我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
“你還有六分鐘。”參謀大人無情的開口。
“好吧，好吧。我是想說。很多時候，人們在一起經歷生死後，就容易産生感情……但這只是在特殊環境中，因為只能依賴、信任彼此，而造成的錯覺。一旦回歸正常的環境，這種錯覺就會慢慢消失……”
Brandt假裝認真的在聽，但手指卻無意識的敲着方向盤，顯然他很不耐煩，也沒聽懂。
‘這家夥真的暗戀我？’傳奇特工再次默默的質疑了一下，開始覺得自己為了這麽一件子虛烏有的謠傳，就抛下剛完成還沒來得及收尾的工作，一口氣飛回來的行為有點傻。
“總之，Brandt，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 Ethan轉過頭，用那張英俊的臉認真的望着他，“我的朋友、兄弟，我們之間的情誼不會有任何改變。所以，開門見山的說，你對我……”
車窗又一次被敲響了。
Brandt忙示意他閉嘴，然後又一次露出之前的那個笑容，打算迎接自己今晚的女友。
但是，
落下車窗的剎那，他吓僵了……
“Brandt，果然是你，我就記得這車是你的。”CIA的局長大人站在車窗外，穿着一身休閑服，氣場平和了很多，但他的眼睛依舊帶着一絲挑剔和審視。
他甚至試圖探頭看向車裏，感謝這邊街道的路燈不那麽明亮，車裏也沒開燈，所以，從亮處往暗處看，顯然并不是很容易就看清。
“你在這幹什麽？我記得已經下班了。而且，車裏的那個人是誰，你朋友？不介紹一下嗎？”
“我……我……” Brandt急中生智，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您怎麽也在這？不……我不是過問您的行程，只是已經下班了，我……”
他語無倫次的解釋，看起來很慌亂。
“我住這附近。”局長大人回答，Brandt 的态度勾起了他的疑心。
他眯起了眼睛，“你呢？你在這幹什麽？你車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額角快滴汗了……
Brandt攥緊了拳頭，絞盡腦汁的想，該怎麽解決眼前的這個危機。
下一刻，那個本應該乖乖坐着，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男人，卻猛的壓了上來。
然後，一個與Ethan本來的聲音略有不同的男聲清晰的響起：“親愛的，你為什麽這麽怕他知道我們的關系？”
從來不走尋常路的男人，給了他一個熱切而深入的吻……
傳奇特工在這方面的技巧，真他媽該死的高明。
被吻的暈頭轉向，差點丢臉的呻吟出聲的參謀大人，在Ethan有意的引導下，看似主動實則被動的配合着……他側過身子，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了對方，有賴于他最近坐辦公室，略發福的身子，他成功的将這個‘正執行卧底任務、本不應該出現在紐約、身形瘦削’的特工先生遮擋的嚴嚴實實。
“你……你……你喜歡男人？”
局長大人驚訝的結結巴巴的說，他顯然被這個事實，弄的對車裏的人失去了探索欲望，只剩下震驚：“Brandt，這就是你想隐瞞我的？”
好不容易才‘難舍難離’的結束了那一段唇舌關系。
Brandt帶着一種近乎崩潰的表情，擡起頭，望着局長大人。
他默默的背下這口‘黑鍋’，自暴自棄的回答：“呃……呃……是的……”
“是的，我喜歡男人。”
“嗨，甜心，我來了，抱歉晚了幾分鐘……”
兩句話，前後間隔相差不到十秒。
踩着高跟鞋的金發女郎，目光呆滞的站在了車子外頭。
‘我的約會！’
Brandt的心在滴血、哀鳴。
但表面上，他強自鎮定的對着美麗的金發女郎，編瞎話說：“抱歉，我之前和男朋友吵架，所以……”
狗血的借口，但似乎起個頭後，就變得簡單多了。
“所以，你們現在和好了，就不需要我了？”金發女郎勃然大怒。
她扭曲着漂亮的臉龐，然後，重重的沖車裏的他比了個中指，罵了一句“Son of bitch！祝你今晚被艹爽！”後，就轉身，踩着高跟鞋憤憤的離開了。
“你真是讓我驚訝。”
局長大人用一種更複雜的表情望着Brandt。
“抱歉，我得先走了。”
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尴尬氣氛的Brandt，朝着還在震驚中的局長大人勉強一笑，快速的啓動了車子，仿佛後頭有機槍掃射一樣的奪命狂奔。
在半路，他将那個混蛋的傳奇特工趕下了車。
“這不全怪我，你緊張的整個身子都僵了，為了不露餡，我只好幫你解圍。”
“滾！”
“那只是個普通的kiss.”
“再見！”
Brandt身心俱疲的回了家。
第二天，
Brandt注意到CIA的局長大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有點古怪。
‘那一定是看gay的眼神！’
Brandt絕望的想。
他破罐子破摔的在心裏吶喊：‘我他媽的受夠了！還能怎麽倒黴？來啊！都他媽的沖着我來吧！FUCK！’
午休的時候，局長大人把他攔在了辦公室裏，嚴肅的說：“我們能談談嗎，Brandt？”
“當然，局長。”Brandt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卻還極力鎮定的保持着面無表情。
他在等待一場疾風驟雨的關于‘生活作風問題’的讨論、訓斥或者是警告。
“其實……”局長大人咳嗽了一聲。
他挺直了背脊，用手撫了一下胸前特地換上的、顯眼的紫色領帶，“那個……找戀人，你不覺得找一個同領域的，或者比你年長點的更好嗎？可以有共同的話語，共同的目标和追求，還能照顧你，然後，兩個人一起肩并肩的奮鬥。”
“呃……您說的很有道理。”Brandt睜着那雙單純的藍色大眼睛。
他有些摸不清局長的意思，以至于表情看起來迷糊又無辜。
“好吧！”局長大人咽了一口口水，他一手支着辦公室的白牆，一手将頭發潇灑的向後一捋，開門見山的說，“你覺得我怎麽樣，Brandt？”
‘砰’的一聲，受到巨大驚吓的Brandt，本能的回頭，只見……
Benji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摔在了地上。
他那張本就充滿喜劇色彩的臉上，出現了更加讓人發笑的目瞪口呆表情。
“天啊，Brandt，你居然真的去勾闊佬了！？”
他失口的喊了出來。
“什麽闊佬？”還在等回複的局長大人站直了身體，對被打斷的告白有點不滿意，他皺着眉頭說，“你們再說什麽？還有，Benji Dunn，我記得你工作的區域不在這裏。”
“技術支援。”Benji 忙解釋着說：“我勤奮工作的程度，足以成為楷模。再說，我剛才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
他用手在自己嘴巴那比劃了一個拉鏈的動作，喋喋不休的念叨，“你們放心，我超級能保密的，相信我，我就是保險箱……”
局長大人面無表情的瞪視着他喋喋不休的，為自己做出各種各樣的解釋。
忽略這些……
可憐的參謀大人Brandt，一手扶着辦公桌，一手扶着胸口，覺得自己需要一大瓶‘速效救心丸’，才能重新活過來。
”Shut up! “他咬牙切齒的喊着。
‘你們都他媽的是來玩我的嗎？’他在心裏這樣想着。
然後，指着辦公室的門，說：”現在，Leave me al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