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而複得
一夜平靜。
窗外的光照射進來，合着的雙眼感到一股亮光。睫毛輕輕顫了顫，但一只手擋住了光，睡眠又變得安穩起來。
一期一振坐在床沿，他保持着手伸出的動作，視線一直落在還在睡夢中的某天下五劍。
睡前三日月的那句晚安話，徹底讓一期一振産生疑惑起來。
如果是這段時間三日月因為幫自己處理事情而睡在這裏，那麽不說禮儀。他現在回了本丸，身為時之政府刀的長義君不可能還會送三日月殿回這個房間。
可是鶴丸、長義君都對三日月回審神者房間這件事都表現得極其平常，或者是習慣。
加上昨晚三日月那句“禦前大人”，倒是讓一期一振陷入迷惑之中。
醉酒後的三日月殿回憶起大阪城時期，學起寧寧夫人說話，轉而叫起禦前大人？
三日月殿是對着自己說的毫無防備下，不清醒狀态下說的。
一期一振第一反應不是寧寧夫人，而是自己又忘記了一些記憶——除了大阪城之外的記憶。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一期一振早就坐起來靜靜守着三日月。
大阪城也就算了，幾乎所有的一期一振都是失憶狀态。但如果在本丸的記憶還不完全的話，那麽也太過分了。
念頭越想越覺得荒唐，三日月能夠叫自己為“禦前大人”，也就是代表着他和自己的關系已經不僅僅是只有歷史上夫妻刀的名頭而已。而是他們得到身體後，得到新意識而産生的另一層關系。
脫離了豐臣大人和寧寧夫人的關系，而比其他付喪神更親密的關系。
一期一振放下手，但轉而又把三日月露出來的手宛若珍寶一般握在手中。
他低頭将額頭抵在自己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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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殿，您可以告訴我嗎？如果我想不起來的話，您跟我說出來，是不是不用什麽事都憋在心裏，自己承受一切？”
一期一振雙眉皺着，蜜色的雙眸中帶着心疼和自責，他又回到了前段時間還在現世的心情。
還以為自己回憶起一期一振的記憶，弟弟們自然覺得高興。可是對于三日月來說呢？他心情會更加難受吧。
他和幾名付喪神被迫離開本丸之後，沒有審神者的本丸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可想而知。但三日月卻帶着大家撐到了現在。
三日月，你不能仗着自己年長的身份就背負一切啊，你是被人照顧的一方，而不是一直默默支撐着我們。
“一期？”
三日月剛剛睜開雙眼，就看到那頭水藍色的短發，毛茸茸的看起來手感極好。他低頭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眨着眼睛，剛剛睡醒的困意瞬間消失。
盡量回憶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麽事，三日月歪着腦袋盯着一期一振，想不出來有什麽事情是不對的呢。
“三日月。”一期一振擡起頭來，但手還是握着三日月。
三日月笑了下，他掙紮了一下打算坐起來。坐好後就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嗯，一期他是想到什麽事情了嗎？
“三日月殿，我只是遇到困擾了。”一期一振坐到床邊，和三日月對視起來。
“哦呀？”三日月一動不動，他眨着眼睛，眸中的神色稍微有了變化。
好像一股名為驚喜的情緒就要跳出來，但是對面的一期還是和以前有些差別。
“三日月殿，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想找回所有的記憶。”
“是這樣呢。”
一期一振彎起嘴角，他雙手稍微用了點力氣，沒有感到對方有什麽反感和掙紮後，心中的預想似乎已經接近真實。
“我想起了身為一期一振的記憶，想起了審神者一期一振的記憶。”
一期一振向三日月那邊挪了一點，他靠近這三日月。對方還是沒有什麽動作，只是睜着眼睛和自己對視。
他臉上的笑意不變，然後把三日月的手拉到倆人中間。
“如果是我現在記憶的三日月殿，那麽我現在的行為是多麽逾越，但三日月殿卻沒有反對呢。”
三日月失笑了下，他挑着雙眉跟着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
手感和以前一樣，一期的手很大，也很暖。那雙手是可以足夠握住自己的一只手的。
“三日月還記得昨晚的事嗎？”一期一振又問。
三日月愣了下，要是一期這樣問的話，那還真的不記得了呢。
看了一會煙花，他就跟莺丸他們回去喝茶，喝着之後就鶴丸就端上了一小壺酒，說是跟歌仙一起釀的。
喝了半杯，長義君就找來，然後回去看到鶴丸跟一期說話。再然後……就是長義君扶自己回房間。
嗯？房間？
三日月有些反應過來。擱在以前，他一直跟一期住在一起，成為審神者之前或者是成為審神者之後。
甚至到了現世，也因為方便他們仍是住在一起。現在一期回了本丸，但這個一期卻只記得身為一期一振的記憶，巧了就是又不記得他們在本丸之後親密的事。
啊，這樣說的話，在一期眼中，自己應該在三條家的房間，而不是出現在這裏。
三日月宗近在一期一振眼中只是一個尊敬又想要照顧的老人家罷了。
長義君他們并不知道一期不記得自己的事，自然是跟以前一樣把自己送回他們的房間。一期會發現這裏的疑問吧。
心情頓時開朗起來，還有些小期待。三日月眯着眼睛，眸中帶着些亮光。
他家的一期可是要想起什麽，或者是又要覺醒什麽呢？像以前本丸的時候，在失去記憶的狀态下，突然像大阪城時期，将出陣時摘到的花遞到自己面前。
——三日月，你願意收下嗎？對不起，我或許唐突了，但我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想要每一天都可以陪伴着三日月呢。
一期一振深吸口氣，他把手拉到自己身前，擡眼看着三日月。
無論什麽時候，三日月殿看起來都很好看。一期一振彎起嘴角，然後輕聲開口：
“三日月殿，除了天下一振的記憶，我是不是又忘記了什麽？”
終于問出了這句話，一期一振松了口氣，但心中的期待更加深了。
不管三日月回答什麽，他都有很好的解釋。是的話，那是最好了，大家的舉動說明他忘記了一些關于三日月的記憶，但實際上他們之間的關系卻非常密切。
可如果不是的話，那也不算什麽。他現在對三日月有這種想法，自己自然會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
不過三日月現在的态度，已經不是模棱兩可，而是顯而易見了吧。
三日月看着自己一會兒，他嘴角才上揚，似乎看出來一期一振的心裏所想。
“所以一期想要什麽答案呢？”
“那三日月的回答呢？”
“一期很苦惱嗎？”
一期一振點頭，他又湊近一點，握着手的力道更重了些。
“我已經無法為過去做些什麽，只是希望現在的三日月能夠因為有我的存在而稍微地，輕松一些，依賴我一些。”
低頭輕輕吻着自己的手背，一期一振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失去記憶的我選擇了釋然，可是一想起三日月卻還保留着我還有弟弟們的記憶，三日月會感覺到孤獨吧？”
“至少我會覺得遺憾，還有心疼。”
“所以三日月，”一期一振松開三日月的手，他往後面退了下，然後單膝跪下，“我現在可以請三日月殿以後相信我，依賴我，只要您沒有一絲煩惱安安心心待在這裏就好。”
話音落下，屋內陷入了安靜。
山坡上的櫻花今天應該又開了，不然不會有那股淡淡的味道。偶爾外面也會傳來孩子們內番、玩鬧的聲音。
一期一振似乎聽到了心髒跳動的聲音，他的手甚至有些發麻。
這種話都已經全部說出來了，就只能耐心地等着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三日月終于忍不住失笑起來，他往後面挨着，眯着雙眼看着面前的青年。
何止只有這一次，大阪城、本丸，每一次一期都是帶着這種語氣和自己說這種話。
“一期，你真的是……”
三日月想了一會兒，忽然身體向前傾了下，他湊近一期一振。
貼近耳邊後，他轉頭看着一期一振的腦袋。
如昨晚一把華麗性感，還帶着一絲慵懶的聲音傳到自己耳邊，悅耳如精靈吟唱的詩歌。
“那你覺得呢，禦前大人？”
一期一振心跳在這一刻忽然變得緩和起來，手也漸漸找回了一絲觸覺。他低着頭看着三日月的浴衣，盡量将呼吸變得平穩起來。
三日月笑了下，正要彎身回來。可身體就被一股力給拉住，他眼底帶着驚訝，直到和一雙金眸撞上。
“哦呀？”
“三日月。”一期一振雙手把人抱緊，雙手有些不知所措，不用力怕三日月逃走，可用力又怕把懷中的人弄疼。
三日月一動不動地就讓這人抱住自己。如此失态，已經無法把平時穩重彬彬有禮聯系起來。
“那場大火燒去了關于你的記憶，暗堕也失去了本丸關于你的記憶。”一期一振将頭埋到三日月的肩膀上，“但對三日月來說，這種煎熬也實在是過分。”
“禦前……一期？”三日月擡手想要安撫他。
一期一振皺着眉，他有些不滿道：“三日月為何又叫我一期？今天去時之政府開會，我也要去哦。”
三日月笑着推開一期一振，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然後打了下哈欠。
站在旁邊後和昨晚一樣伸開雙手，他朝着一期一振眨着眼睛。
“剛剛一期說什麽來着，你都想不起來在本丸的事，讓老人家一個人那麽說，可真是太羞澀了。”
三日月怎麽還會覺得羞？一期一振無奈地笑了下，稱呼什麽他倒也是不在意。
他從櫃子裏果然看到三日月的出陣服，把繁雜帶上你華麗的衣服拿過來，就潛意識地獲得給三日月穿衣服的技能。
二十多年，一期一振一想起自己做了二十年的人類就覺得很是苦惱，他居然把三日月弄丢了那麽多年。
給三日月換好之後，一期一振滿意地笑了下：“三日月可是很難找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