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李別芝剛剛站在床邊, 秋明澶便放下燭臺,主動替李別芝解衣。幸好李別芝反應敏捷,才沒條件反射拍開秋明澶的手。

但李別芝還是捂住衣襟, 驚疑不定瞪着秋明澶。

秋明澶頓了頓,微微側了側頭,薄唇揚起, 無辜道:“聖女怎麽了?不是要休息麽?”

休息就休息,解她衣服幹什麽?

李別芝穿書以來,都是自行穿衣睡覺, 還不曾讓那些侍女碰到她的一片衣角。沒想到秋明澶比她的侍女還侍女, 連這種的活都要幹。

可身為拂靈,絕對不會排斥秋明澶的親近。于是李別芝只能忍住不适, 扯起嘴角一笑:“本尊只是有些驚訝罷了。”

秋明澶掃她一眼,好整以暇, 勾唇不語,搭在她腰帶上的手卻沒有收回去。

李別芝不知道秋明澶為何如此執着,眼眸動了動, 若無其事攤開手掌,調笑道:“不過小澶如此主動,本尊怎好拂了你的意?”

說罷,任秋明澶替她寬衣解帶。

秋明澶盯着她瞧了片刻, 臉上表情意味不明,瞧得李別芝心中緊張,這才不緊不慢繼續手上的動作。

秋明澶離她好近, 這可苦了李別芝。

李別芝左瞅瞅, 右瞅瞅,小臉不知該朝哪個方向擺。随意一掃, 便能瞧見秋明澶的臉。

秋明澶與她身量相仿,此刻離得這樣近,暧昧的氣氛正悄悄蔓延。

蓮花燭臺發出幽幽的暖光,落在秋明澶臉上,在她眼底映出兩道月牙似的影子。

那張雪白的小臉上,鼻梁高挺小巧,嘴唇飽滿潤澤,呼出的氣息都是甜甜的,仿佛一道美味的甜點,嘗起來味道一定很好。

李別芝飛快眨了眨眼睛,為自己突如其來冒出的比喻而羞愧。她又不是拂靈,她又不喜歡秋明澶,甜點不甜點的,簡直是色鬼才會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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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別芝深信自己是個正經人,連忙擺正心思,忏悔不該有的想法。

“在瞧什麽?”秋明澶眼也沒擡,便知道李別芝在打量她,薄唇輕啓。

李別芝顧左右而言他,一時沒找到好的借口,故意含糊其辭:“沒什麽,想點其他事情。”

秋明澶将外袍挂在屏風上,這才擡眸看她。

秋明澶的眼睛生的很好看,那雙眼睛眼型流暢,眼尾微微上揚,黑眸潤澤,瞧人時明明漫不經心,卻總令人有深情的錯覺。這或許就是秋明澶是本書萬人迷的原因吧?

李別芝暗暗想着,誤以為這個絕色美人喜歡‘我’,于是不知不覺便投入了注意力,等到反應過來想要抽身,卻早已經情更深種。

“小澶妹妹,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李別芝情不自禁,有感而發。

秋明澶指尖一頓,黑眸定在她的臉上,似乎在觀察李別芝是不是在說謊。

良久,她平靜的臉上露出一抹可以稱之為羞澀的笑容,抿唇點頭:“聖女真覺得小澶好看?”

事實上,誇秋明澶的人很多,誇什麽的都有。但她聽過就算,并未記在心上。

那些人喜歡她的理由各種各樣,不外乎身份地位相貌。

如原本拂靈一般貪戀她的美色,或如師弟師妹們傾羨她的地位修為,或如銀千葉一般報恩而起的情思,她都了然于心,并不以為意。

可是這個突如其來出現的少女,全不在她預料之中。

她與此世懵懂無知,不知她身份地位,也不觊觎她的美色。而且,當她只是靈體狀态時,只有她能見,能伸手碰觸。

就好像,李別芝是屬于她一個人的東西,誰也搶不走。讓不曾有此經歷的秋明澶,生出某種隐秘的小心思。

秋明澶眨了眨眼睛,将黑眸中的情緒隐匿,李別芝對此一無所覺,眼睛瞅着雕花大床,思考着等會兒自己該睡裏面還是外邊。

李別芝着裏衣躺下的時候,秋明澶的手臂忽然伸了過來,讓李別芝立刻警鈴大作:“怎麽了?”

秋明澶單手撐在床邊,低垂長睫盯着李別芝的臉,眸光湧動,緩緩道:“自然是服侍聖女。”

李別芝錦被下的手悄悄握jsg緊了,心道總算來了。身體卻朝着床沿小心翼翼挪去,邊挪邊道:“不用心急,左右不過這麽兩三日的功夫,反正有你侍寝的時候。”

秋明澶瞧得有趣,單手支腮,頰邊滑下一縷漆黑發絲,将她雪白的面孔襯地越發白皙細膩,她伸手拂開了,氣定神閑道:“聖女怕什麽?”

芝芝這副樣子,仿佛她會吃了她似的,讓秋明澶詭異地升起捉弄人的心思。

她在山上一直循規蹈矩,是玄天劍宗恪盡職守的大師姐,不曾行差踏錯一步,如今碰見李別芝,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有另外一面。

秋明澶揚唇一笑,這種感覺,倒是不讨厭。

“誰怕了?”

李別芝當即出口反駁,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秋明澶的肩膀,将人往床裏邊推去,語重心長道:“本尊不是那等言而無信之人,所以小澶妹妹真的不用如此委屈自己。”

“小澶不委屈。”秋明澶逗她。

李別芝語塞,簡直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秋明澶怎麽就這麽想侍寝呢?這是崩人設了吧?她不會被人奪舍了吧?

李別芝腦海中瞬間冒出三個問號,然而系統并沒有理會她,李別芝只能按捺住性子,勉強道:“小澶妹妹不用嘴硬。”

說完,她不等秋明澶回答,二話不說扯上錦被,往秋明澶身上一蓋,然後快速道:“夜深了,想必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言罷,翻身朝着床沿,也拉過錦被往自己腦袋上一蓋,閉眼假寐。

身旁好久都沒動靜,但李別芝能感覺到秋明澶的視線始終釘在她的後背,讓她惴惴不安,眼皮直跳。

幸好對方侍寝的意願沒有那麽強烈,見她拒絕,便也不堅持,躺下睡了。只是不知是否李別芝的錯覺,總覺得秋明澶似乎笑了一聲?

李別芝背對秋明澶,困倦地眨了眨眼睛,沒有堅持太久,不知不覺便睡着了。

李別芝以為自己今夜絕對會失眠,但令她意外的是,她不僅一沾整頭就睡,并且一夜好眠無夢,第二天神清氣爽地醒來。

醒來時,秋明澶竟還在睡覺。李別芝頓了頓,悄悄瞅她一眼,秋明澶睡覺時動作十分規矩,雙手柔婉交握貼在腹部,睡姿十分安詳。

李別芝都想試試給她臉上蓋塊白布,到底怕崩人設,只瞧了片刻便翻身起床。

李別芝洗漱完便去瞧玉心的情況。

讓她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的是,玉心的病情沒有好轉,但也沒有惡化。

怨種妹妹一動不動躺在大床上,活像個植物人,不知自己的便宜姐姐為他操碎了心。

“二宮主的情況到底如何?”李別芝盯了兩秒,回頭詢問診病的醫師。

給玉心看病的還是熟人,銀藿香清秀的面孔沒有多餘表情,冷淡回答:“二宮主還能撐上一段時間。”

她頓了頓,突然道,“聽說聖女手上有雪原冰魄,這東西對穩固神魂大有好處,聖女為何不拿來給二宮主使用?”

冰魄雖不能治本,但卻可治标,拖延病情。但她早拿給無善了,哪裏還有多餘的給玉心用。就算現在馬上派人去拿,估計也來不及了。

李別芝輕嘆一聲,暗道不知是玉心倒黴還是她倒黴,捏了捏眉心,讓銀藿香好好照顧怨種妹妹,這才轉身回到拂靈宮。

回宮時,銀千葉恰好提着紅漆木盒進來,對方動作小心翼翼,不難瞧出這木盒中東西的重要性。

李別芝瞅着,心中驀然一動,了然道:“這是噬心蠱?”

銀千葉看見她,抿了抿唇,繃着小臉點點頭。

李別芝眉梢一挑,緩緩道:“銀千葉,你看見本尊,怎麽不行禮呀?”

銀千葉下意識要發火,卻聽耳邊李別芝又道:“對了,我剛才見到你師姐了。”

銀千葉心中的火嗤地一下就滅了。想到師姐的性命還捏在對方手中,就連她的救命恩人明澶姐姐,都要受拂靈這個壞蛋磋磨,就不禁氣得牙癢癢,卻又不能不忍,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李別芝就愛看銀千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又湊在人家身邊說了好些挑釁的話,銀千葉暗暗翻了一個白眼,就是不理她。

二人走進拂靈宮內,動靜不小,秋明澶早就發現了。她聽到李別芝的聲音,面上神色稍頓,不由地擡眼注視李別芝二人。

李別芝身量颀長,站在身材嬌小的銀千葉身邊,竟異樣和諧。她更知道,李別芝外表瞧着美豔,但內裏其實和銀千葉是同齡人。

秋明澶想起自己那些師弟師妹,想着李別芝與同齡人總是更有話題,難怪她總往銀千葉身邊湊。

她嘴角抿了抿,徑直喚銀千葉的名字。銀千葉一見她,登時轉怒為喜,歡喜地迎上去,随手将手中木盒擱在案桌上。

“明澶姐姐,昨日休息地怎麽樣?”

本是尋常一句招呼,無心之言,不想李別芝突然咳嗽一聲。

銀千葉呆了呆,這才想起昨夜拂靈是和秋明澶同寝而眠的,一張歡喜地小臉登時皺了起來。

該死的拂靈,竟一日也等不得,這麽快就對明澶姐姐出手了。

銀千葉只是瞧着年幼,但其實年歲與拂靈差不多大,且她很早就在修真界摸爬滾打,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想到秋明澶會遭遇的事情,她還是心中不忍,下意識伸手去扒拉秋明澶的衣服。

秋明澶蹙眉,動作敏捷地避開銀千葉的碰觸,那瞬間,原本溫和的神情忽然變得十分凜冽,完全不像銀千葉認識的那個秋明澶了。

銀千葉這才反應過來,吶吶張了張嘴,小心翼翼喊了一聲秋明澶的名字。她并不想對秋明澶做什麽,只是擔心她的身體。

恐怕明澶姐姐顧忌拂靈在此,才不肯與她親近。銀千葉自以為想明白了,臉色尴尬笑了笑。

秋明澶擡手撫平衣襟,對銀千葉微微一笑,側頭看向李別芝,柔聲道:“聖女來了?”

李別芝點點頭,心道幸好秋明澶還能看到她。她假裝沒發現兩人之間的尴尬,穿過二人坐到案桌前,随手拿起擱在桌上的木盒。

“既然蠱蟲制好了,今日是不是可以開始種蠱了?”李別芝詢問。

銀千葉見狀,登時想出口拖延時間,不想秋明澶便先她一步開口道:“的确不能再拖了,就現在吧。”說着,她扭頭看向銀千葉,柔聲道,“千葉,可以麽?”

銀千葉看兩人一眼,抿着唇,面無表情點點頭。

其實蠱蟲她早就制好了,只是擔心拂靈會提其他要求,才會一拖再拖。既然明澶姐姐要求,她自然沒有意見。

況且……銀千葉瞅了一眼木盒,眸光閃爍,暗想這噬心蠱可不是原來的噬心蠱了。

拂靈依然可以調動母蟲影響子蟲,但是影響微乎其微,只能起到提醒作用,這樣就算拂靈不死,也無法控制明澶姐姐了。不僅如此,若種蠱人心志堅定,子蠱反過來還能影響母蠱。

銀千葉幸災樂禍地想着,誰叫拂靈要動明澶姐姐,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活該。

李別芝曲起手指敲了敲紅漆木盒,不動聲色笑了笑:“既然如此,就開始吧。”

種蠱的過程既不血腥也不奇幻,就是眼睜睜看到一只蟲子爬入自己的傷口,那情景怎麽看都令人腿軟反胃。

李別芝硬生生忍住抽回手臂的欲望,故作淡然地任銀千葉在她手腕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然後由任木盒中的小小蟲子從傷口爬進去。

等一切結束,她的額頭早就滲滿細汗。李別芝以回避秋明澶種蠱為由,起身出門拭掉冷汗,拍着胸口壓下反胃的感覺。

整理好情緒,李別芝這才重新回到寝殿。剛一進門,便察覺自己與秋明澶之間的莫名聯系。

那感覺十分奇妙,就像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她看不見,卻能應約感受到對方所在的位置。

不過片刻,銀千葉從室內出來,對李別芝行了一禮,低聲道:“既然蠱蟲研制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動身去九嶷山送東西了?”

李別芝擡眼瞧她,不置可否,盯得銀千葉緊張莫名,才緩緩道:“行,你去吧。”

銀千葉不敢擡頭,越過李別芝便往門口走去。

李別芝想起什麽似的,忽然道:“等等。”

銀千葉捏着盒子的手頓時一緊,難不成拂靈發現了什麽?知道蠱蟲有古怪?還是知道還魂草被她掉包?

李別芝看着她的背影,沉吟道:jsg“你一個人去送東西,本尊不放心,你去景天院,叫你師姐一起去吧。”

為什麽忽然要提她師姐?拂靈果然發現了什麽?銀千葉的心登時提了起來,豁然轉身,瞪大眼睛看着她:“聖女說好了要放我師姐離開的!難不成你想反悔?!”

秋明澶:“……?”

傻子也看出來銀千葉在緊張了,她莫名其妙緊張個怎麽勁?她剛才那句話,應該沒有歧義?

李別芝不是很确定地想着,腦海中驟然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什麽。

難不成,銀千葉以為她在故意試探她?李別芝正準備解釋一句,還沒開口說話,便被秋明澶的聲音打斷了。

一旁珠簾窸窣一響,緊接着便是秋明澶溫潤而柔軟的嗓音:“聖女身體可有不适?”

李別芝回頭,秋明澶走到李別芝身邊,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溫聲細語道,“若有不适,還是進屋休息吧。”

她略頓了頓,這才轉頭瞧了銀千葉一眼,詫異道:“千葉姑娘還不去送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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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千葉反應過來是的,忙不疊道:“是!是!我還要去送東西呢!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着,生怕李別芝反悔似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扭身朝門口跑去。

李別芝挑了挑眉,瞅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倒是沒有開口詢問銀千葉的異常。

不管秋明澶二人有沒有将還魂草掉包,也不知道誰去送還魂草,反正都在她李別芝的允許範圍內。

不過還是假裝不知道吧,免得二人多想。

李別芝反手拉住秋明澶的手,将人拉回寝殿,推着人家往床上一靠,十分體貼道:“你還有心情擔心別人,本尊身體好着呢。倒是你,身體還未好,不如多休息休息。”

好像那個讓人種蠱的家夥不是她似的。秋明澶但笑不語,在李別芝轉身離去時,臉上的表情斂了下去。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露出饒有興味的表情,也不知道這蠱蟲效果如何,能否讓她發現李別芝身上更多秘密?

當夜,李別芝磨蹭半天,才一步三挪地回到拂靈宮。正所謂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遲早要死,不如死個痛快。

她等會兒是先推人好,還是先強吻好呢?李別芝苦惱地皺眉,想起秋明澶那張高華出塵的美人面,沒骨氣地咽了咽口水。

算了,強吻就就別了吧。直接催動蠱蟲就好了。

李別芝提起裙擺邁過門檻,一擡頭,就見秋明澶坐在茶幾旁,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茶。

她心中登時一驚,腦海中制定好的計劃瞬間不翼而飛。

老實說,雖然持母蠱的是她,事到臨頭,她還真不敢對秋明澶做什麽。但她好像本來就不準備對秋明澶做什麽呀?

李別芝飛快眨了眨眼睛,慢吞吞挪過去,在秋明澶對面坐下。

秋明澶不說話,也不擡眼瞧她,手上穩穩當當放下茶壺,輕薄的衣料拂過青玉茶杯,茶香袅袅中,美人雪白的面孔越發淡雅,也讓李別芝越發開不了口。

李別芝望着,不知說什麽,在椅子上動來動去,好像椅子上埋了刺。

秋明澶撩起袖擺,執起茶杯呷了一口,濃黑的眼睫一擡,這才淺笑道:“聖女吃過了?”

好平常的對話……李別芝下意識點頭。

“聖女喝茶嗎?”

李別芝又點頭,反應過來,又連忙搖頭。喝什麽茶?這大半夜的不休息去喝茶,是不想睡了嗎?

李別芝暗自腹诽,遲疑開口說了一個你字,便感覺自己擱在手背上的手指被人蓋住,冰冷的體溫覆蓋過來,讓她瞬間失語。

“夜深了,該休息了。”秋明澶精致如畫的鳳眸盯着她,與冰冷的手指不同,那目光似有熱度,在李別芝臉上逡巡,無端端地讓人臉紅心跳。

李別芝的大腦停機了一秒,幸好她不好美色,馬上就回神,聞言忍住羞澀,悄悄握住秋明澶的手,低聲道:“你說得對,是該休息了。”

秋明澶眸光落在自己手上,微微一笑,不再多話,主動牽起李別芝的手往雕花大床走去。

明明茶幾與床的距離并不遠,但是被秋明澶牽着走過去,每一步幾乎都度秒如年。

李別芝深吸一口氣,試探性地催動身上母蟲,秋明澶立即感覺到了,不由眉心一動,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走到床邊時,秋明澶雪白的雙頰早已泛起紅暈,甚至眉梢眼角都有粉紅暈染。

李別芝緊張盯着她,見秋明澶驟然松了手,身體搖晃一下,瞬間跌坐在床沿,纖白的指尖緊握床架,骨節發白,一副神志不清,蠱毒發作的樣子。

李別芝忍不住後退一步,稍稍彎下身子,探過腦袋,小心翼翼瞅着她:“小澶妹妹……你還好麽?”

秋明澶難耐地瞧她一眼,黑眸已有水霧浮現,紅暈蔓延眼角,宛如塗了胭脂,越發襯的眉心那顆朱砂痣美的驚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咬住貝齒,含嗔似怨地盯着李別芝,楚楚可憐道:“還望聖女憐惜,不要對小澶太過粗暴。”

李別芝抖了抖身體,連連點頭:“好說好說。”

按理來說,并不需要她做什麽,秋明澶自己就能産生幻覺。于是李別芝瞅秋明澶一眼,想了想主動坐在床沿,扶對方躺下。

秋明澶捏着床架的手指差一點便要掐上李別芝的脖子。

她鳳眼眯起,見李別芝的桃花眼黑白分明,還是那樣清澈見底,其中沒有絲毫邪念,手指不由一頓,任對方将自己推到床上。

李別芝主動給秋明澶脫掉外衣,然後等了半天,見秋明澶閉上眼睛沒有說話,便伸手點點她的臉頰,小聲道:“小澶……你醒着嗎?”

秋明澶只顧喘息,雙眸緊閉,纖眉皺起,沒有回應李別芝。

李別芝放心了,估摸着一定是蠱蟲起了作用,秋明澶這會兒應該陷入了幻覺之中?

她見秋明澶就這麽單薄地躺着,明日多半會着涼。于是十分好心地将旁邊的錦被扯下給秋明澶蓋上。

可沒控制好力道,厚實的錦被一下子将秋明澶的整個腦袋都給裹了進去。

秋明澶:“……”

李別芝做完這一切,暗暗點了點頭,起身往屏風之外走去。

大床上,秋明澶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悶熱,一把将錦被拉下來,眯起鳳眸,若有所思地朝李別芝的背影看去。

李別芝給她種下噬心蠱,卻真的什麽都不做。這符合她對李別芝性格的推測,卻難以解釋對方為何要如此做的原因。

也許,李別芝是被脅迫的?不得不對她如此?秋明澶想到李別芝背後那股引而不發的勢力,眸光微微閃爍。

李別芝去屏風外拉了一張躺椅,并一碟芙蓉酥和一壺桂花茶,再次回來了。

她先将躺椅推到床邊,在茶幾旁擱下芙蓉酥和茶壺,這才錘了錘老腰,舒舒服服地坐下。

接着,她就這麽一口茶水,一口芙蓉酥地盯着秋明澶下飯。

秋明澶:“……”

李別芝吃完芙蓉酥,擦幹淨自己的手指和嘴角,盯着盯着,突然發現不對,登時咦了一聲。

秋明澶心中一緊,以為李別芝發現了什麽,緊接着便聽見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再然後,腦袋上重新蓋上厚實的錦被,耳邊聽着李別芝自覺體貼的話語:“蓋嚴實點,小心着涼。”

秋明澶:“……”

天氣漸涼,但拂靈宮內設置了取暖陣法,依然溫暖如春。秋明澶躺在床上,被從頭到腳裹成一團,硬生生地憋出了一身熱汗。

原本裝出來的發熱,這會兒可真的從心底生出一團火氣了。秋明澶那麽好的涵養,這會兒也不禁想起身揪住李別芝的臉頰使勁掐一把,或者讓惱人的小貓嘗一嘗她現在的感受。

過了大約一刻鐘,李別芝茶足飯飽,盯得有些無聊,遲鈍的腦袋驀然冒出一個念頭。

發生那種事後,身上必留痕跡,畢竟小x書都是這麽寫的。秋明澶醒來後,沒在身上發現痕跡,會不會懷疑她根本就沒動手?

李別芝遲疑地上前,掀開錦被,發現秋明澶滿臉通紅,一雙清淩淩如積雪般清冽的眸子冷冷盯着她,手指不由一顫,重新将錦被蓋了回去。

糟糕了,這蠱蟲的效果是不是過去了?這會兒再動手肯定會被秋明澶察覺不對。不過這蠱蟲jsg的效果可真厲害啊,瞧秋明澶這樣冰肌玉骨的美人,都一副從水裏撈出來的樣子。

可現在秋明澶已醒,她只能收尾繼續演。李別芝扯亂自己的衣襟,小心翼翼将錦被扯下來,對一臉漠然的秋明澶柔情道:“小澶,辛苦你了。”

仿佛丈夫對着剛剛生産完的妻子道謝——李別芝腦袋一晃,将這個離譜的想象晃出腦海。

她頓了頓,繼續醞釀情緒,憐惜道:“本尊剛才太過勇猛,讓你受苦了。”

秋明澶:“……”

秋明澶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是嗎?小澶不辛苦。”

李別芝咳嗽一聲,假裝沒看見秋明澶的眼神。

現在的秋明澶肯定覺得自己清白被她玷污,對她恨之入骨,她十分理解同情,自然不會介意對方的冒犯。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就算小澶妹妹不願,以後也該習慣了。”

李別芝擡手拂去秋明澶額頭的細汗,冷酷無情道:本尊的女寵,可不是這麽好當的。本尊還沒玩其他花樣呢,小澶妹妹就受不了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秋明澶瞬間抓住李別芝的手腕,濃黑的眼睫一擡,似笑非笑道:“聖女還想玩什麽花樣?”

李別芝微微一笑,自然想不出來。然而她相信,經過今日這一出,不用她多提,秋明澶一定會明白,一切盡在不言中。

秋明澶盯着她,剛想準備說話,胸口突然滞悶,猛然嘔出一口鮮血。這一下猝不及防,吐得李別芝正着,她擡手抹了一下胸口的血液,呆呆地望着秋明澶。

不過愣了片刻,李別芝當機立斷,連忙喚來趙清去景天院找醫師。

醫師還在替秋明澶診治,李別芝回想劇情,已經想明白全部前因後果。秋明澶重傷未愈,又經今日侍寝,急火攻心,氣血不暢,當場嘔血昏迷。

這次秋明澶雖然只嘔血,沒有昏迷,但也大差不差,屬于原劇必要劇情。

趙清站在李別芝身邊,沉默地瞄了一眼秋明澶的方向。今日聖女與秋明澶發生了什麽,她早有預料,并不吃驚。

聖女她急匆匆地過來找她,那樣眼巴巴的守在秋明澶床邊,她早知道秋明澶對聖女而言是不同,但親眼所見,還是有些難受。

李別芝身見醫師從室內出來,連忙上前詢問情況。

醫師對李別芝點點頭,言道秋明澶并無大礙。只是身體到底未好,情緒不可起伏太大。

李別芝不置可否,轉身進了殿內,趙清緊随而入。

秋明澶躺在床上,臉上潮紅已褪,面色重新變得雪白。她聽到動靜,睜眼看了過來,目光不由定在李別芝臉上,頓了頓,又悄然移開視線。

李別芝坐在床邊,親密地牽起秋明澶一只手,滿含歉意道:“都是本尊的不是,都怪我對你太過粗暴才導致……”

秋明澶登時劇烈咳嗽起來,咳地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她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清楚。

那不過是早先淤積的淤血,并無大礙,反而因禍得福,經脈重新變得通暢。只不過李別芝一副自覺對她用強,又是憐惜又是冷酷的模樣,實在讓她哭笑不得。

秋明澶眼眸微閃,正準備說些什麽,突然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準确的說,是落在自己與李別芝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上。秋明澶一頓,濃密的眼睫輕擡,看見了站在李別芝身邊不茍言笑的趙清。

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魔衛,李別芝身邊來來去去,不過幾張熟面孔,而趙清就是其中一位。

秋明澶過目不忘,記得趙清的模樣和身份。李別芝的貼身下屬,為何對她暗含敵意?

秋明澶目光挪到李別芝臉上,細細打量她的模樣。李別芝的模樣自然生得十分出色。尤其那雙眼睛,桃花一般,絢麗多情,眼角淚痣更平添一分妩媚。

偏生主人似乎并沒察覺自己的魅力,偶爾會流露出茫然無辜的神色。

她垂下眼,低低笑了一聲。李別芝沒有瞧出來,她這個外人,可是瞧得分明呢。這個叫趙清的魔衛對芝芝可不一般……

“趙清,你喂小澶喝水吧。”

李別芝都快看不下去了,趙清這小傻子,眼睛都快黏在秋明澶身上了,直愣愣地,生怕別人看不出不對勁?

幸好是她李別芝,若是真的拂靈在這兒,趙清怕是早完了。

李別芝念着趙清忠心耿耿,又辦事利落,便故意給趙清和秋明澶制造機會。

趙清和秋明澶聽到這個要求,俱都一愣。秋明澶很快收起神色,不動聲色勾了勾唇。

趙清雖然覺得聖女這個要求有些突然,但已經聽話走到案桌倒茶。

她絕不多看一眼,也不做多餘的事,規規矩矩送完茶,等秋明澶喝完,又規規矩矩地将茶杯放了回去。

整個流程,沒和秋明澶有絲毫身體接觸,甚至眼神交流都沒有。

李別芝瞧得心中直嘆氣,果然趙清原本的結局是有原因的。她這副表現,誰能看得出來她暗戀秋明澶?

別說秋明澶看不出來了,就連她這個熟知劇情的,都差點沒看出來。

李別芝扶着秋明澶躺下,這才領着趙清走出寝宮。

趙清走到她身後,想起剛才一切,忍了忍,到底沒有忍住,挾着私心進言道:“聖女,秋明澶畢竟身份不一般,聖女就算不打斷她的手腳鎖起來,也不該找醫師給她治病。”

李別芝聞言,登時斜眼瞟她,簡直不知該如何趙清才好了。

但她理解趙清本意并非如此,而是不忍看心上人被拂靈折磨,所以故意說這種話‘勸誡’拂靈,好讓秋明澶能夠好受一點。

她心中明明深愛着秋明澶,卻因為身份,不敢洩露絲毫感情,就怕給自己的心上人帶來滅頂禍患。

李別芝心中憐憫,面上卻作冷酷狀,眯起眼睛緩緩道:“怎麽,你在置喙本尊的決定?”

趙清慌忙跪了下去,惶恐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擔心聖女的安危。”

秋明澶可是天溯道人的高徒,之前幾次與魔域交鋒,就殺了不少魔族,是個不能小觑的對手。聖女将人綁來寝宮裏就算了,又不做任何防禦手段,還與她同食同寝——她怕秋明澶暗地裏悄悄養好傷,就會對聖女不利。

“行了。”李別芝單手負在身後,沉聲道,“本尊知道你是好心,但本尊心中自有計較,你只需要按着本尊的命令行事就好。”

“是!”趙清埋着頭,不敢看聖女的眼睛,害怕洩露真實情緒。

是她僭越,以為聖女近來對她态度和善,便自以為聖女對她不同。聖女永遠都是聖女,與她主仆之間,永遠沒有第二種可能。

翌日,系統提醒李別芝,差不多可以讓‘玉心’出場了。

李別芝扒拉着門框,悄悄地瞅着室內的秋明澶,見人已經可以下地,并準備外出散步,連忙将腦袋縮回去,沉吟着該如何讓‘玉心’出場。

在原劇之中,玉心是特意去找拂靈麻煩的,但恰好拂靈不在宮內,玉心在宮裏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卻在後院的蓮花池邊發現了正在散步的秋明澶。

玉心見秋明澶生的好看,又聽聞拂靈宮內的流言,知道了秋明澶的身份,便出言諷刺調戲。

秋明澶不堪受辱,與玉心發生争執。她修為受損,不是玉心對手,一不小心被玉心打入荷花池,濕了衣裳。

秋明澶落水後楚楚可憐而倔強的身影,讓玉心一見鐘情。正好她要和自己姐姐拂靈作對,便發誓要将秋明澶搶過來。

拂靈回宮之後,得知此事,自然發了好大一通火。不僅找了玉心麻煩,又諷刺秋明澶不檢點勾引人,之後的劇情便再次朝着下三路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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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別芝覺得這戲份好像沒什麽難度,連忙回了偏殿,給自己改頭換面。

玉心和拂靈是姐妹,長得多少有點像。而且秋明澶沒有見過玉心,應該認不出她的真實身份。

李別芝扶了扶頭頂上簪着的紅色玉珠,檢查了一下腰間纏着的黑蛇軟鞭,這才整裝待發,氣勢洶洶地朝着拂靈宮而去。

李別芝先裝模作樣在宮內轉了一圈,然後腳步一頓,轉向後院,徑直朝着荷花池而去。

荷花池上建了一座精致的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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