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席誠硯真的還正常嗎?為什麽畫風一下子變了這麽多?餘悅站在帳篷外,被席誠硯那句話雷的外焦裏嫩,就連企管部主管過來了都沒發現。
“餘秘書,你看見席總了沒有?”王主管将她拉到一邊,悄悄的問了一聲,簡直像是在做賊一般。
餘悅抽了抽嘴角,指了指自己的帳篷,“他在我的帳篷裏。”
“還好,還好。”聽到餘悅的回答,王主管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将一個大袋子塞到餘悅手裏,“這是我弄來的帳篷,放心吧,是新的,還沒有人用過,要不你去給席總紮上?”他現在簡直怕死席誠硯了,甚至連照面都不想跟他打!
王主管期待的看着餘悅,心裏不住的祈禱她能夠代替自己完成這個艱難的任務。
“行,你給我吧。”餘悅沉吟了一下,答應了。席誠硯現在占着她的帳篷,這頂帳篷紮好了之後正好讓他睡。
“哎,那我謝謝你了,餘秘書,”王主管頓時樂得合不攏嘴,伸手大力的拍了拍餘悅的肩膀,說了一句,“改天哥哥請你吃飯。”便生怕餘悅反悔一般,颠颠的跑到遠處去了。
席誠硯霸占了餘悅帳篷,又好好欺負了餘悅一頓,頓時覺得心裏舒暢了許多,第一次發現欺負人竟然是這麽酸爽的事情!
尤其是餘悅紅着臉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看着簡直……簡直……席誠硯絞盡腦汁的想着那時餘悅的形容詞,最後腦子裏幹巴巴的蹦出了一個詞:可愛!
是了!就是一副可憐巴巴的,特別好欺負的樣子!席誠硯嘴角含笑,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腦袋裏一個勁的想着如何再找機會欺負欺負餘悅。
其實,這個帳篷挺大,睡兩個人也不是不可以。他在帳篷裏掃了一眼,忽然想到。餘悅剛剛來華宇不久,也沒在基層鍛煉過,一來就當了他的秘書,整天被工作壓的頭都擡起不起來,在公司根本沒認識幾個人,這會兒他把她趕出去是不是有點不妥?
若是她來求他,或許他可以大發慈悲讓她在帳篷裏跟自己擠擠過一夜,反正也不是沒一起睡過。
席誠硯腦袋裏連七八糟的想着,心裏不知怎麽的,竟然有些期待餘悅過來求他。
可是他支棱着耳朵等了十分鐘、再十分鐘、過了好幾個十分鐘,都沒有聽見餘悅過來。
這女人去哪裏了?難不成去找季雲峰了?他知道她認識季雲峰。可是他今早明明看到季雲峰帶着女朋友來了,餘悅該不會這麽沒腦袋去打擾人家吧?
不過這确實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這麽一想,席誠硯立刻就覺得有些坐立難安了,正當他想着自己要不要屈尊降貴的去找餘悅的時候,帳篷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拉拉鏈的聲音,席誠硯一愣,立刻轉過了身,背對着帳篷口的方向,後背挺得直直的,僵硬的像塊木頭一般。
“席總。”進來的果然是餘悅,席誠硯眼裏滲出了點點笑意,看吧,最後沒人要了還是要求他收留她,啧啧,沒辦法,自己的秘書就是這麽笨,還好自己這個老板能包容她。
“我給你另外紮了一頂新帳篷。”
“行了,我就勉強跟你擠一個帳篷吧。”
兩個人的話同時脫口而出,說完後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而席誠硯在終于理解的餘悅是什麽意思之後,忽然霍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周身的氣場瞬間冰冷,凍的餘悅一個哆嗦,直感嘆席誠硯的心思簡直比女人還難猜,明明剛剛還好好地,甚至都想要跟自己擠一頂帳篷,不過才幾秒鐘的時間就翻臉了。
難道是怕帳篷不幹淨?
“席總,帳篷都是新的,沒人住過,您放心吧。”餘悅在席誠硯背後軟聲說:“而且我挑了一片最幹淨的沙灘,就在我帳篷後面,若是您有什麽需要就叫我。”
聽了她的話,席誠硯沒什麽反應,既沒表示贊同,也沒再出口諷刺她,只一把掀起帳篷門鑽了出去,不過周身的冷氣卻是散去了不少。
這就是同意了吧?餘悅一個人呆在帳篷裏眨巴了一下眼睛,想到。
晚上,華宇的員工聚在一起燒烤,餘悅在季雲峰的帶動下,和環保部的幾個人也混的熟了,馮雨辰就更不說了,她天生就是自來熟,性子又豪爽,一邊吃烤串一邊跟幾個人講餘悅過去做的蠢事。
“魚魚那次去澡堂洗澡,我們大學是在北方讀的啦,學校沒有獨立衛生間,都是公共澡堂。帶了幹淨的褲子去,結果洗完後光顧着換幹淨褲子了,直接把舊褲子丢在了澡堂。等到過幾天找褲子的時候才發現,哈哈。”
四周頓時傳來止不住的笑聲,餘悅尴尬的臉都紅了,用胳膊肘用力捅了捅馮雨辰,“你給我閉嘴!還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能啊!”馮雨辰故作無辜的眨眨眼睛,“朋友就是用來損的嘛!”
“你!”餘悅說不過她,最後在她大腿上用力擰了一下,幹脆眼疾手快的搶走了幾串烤羊肉串跑到一旁吃去了,正好賺個耳根清淨。
她、一邊晃蕩着腿看大海,一邊吃烤串,眼神不經意撇到最邊緣的地方,頓時愣了愣,席誠硯正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裏,微微擡頭望着大海,不知道在想什麽。
燒烤的炭火映在他面無表情的側臉上,竟無端的有一種孤單的感覺。
餘悅被自己這蛋疼的想法震驚了,席誠硯會孤單?算了吧,他那個性格簡直恨不得全世界就剩下他一個人吧。
只是想歸想,她還是順手從燒烤攤上抓了兩瓶啤酒走了過去,一屁股在席誠硯身邊坐下,将一罐啤酒塞到他手裏,用肩膀撞了撞他,“你看什麽呢?”
席誠硯瞥了她一眼,沒說話,拉開啤酒罐的拉環灌了一口啤酒。
“哎,你這個人真無趣,起碼幹個杯嘛。”大概是太放松了,餘悅和席誠硯說話也不那麽刻板了,她趁着席誠硯愣神的工夫,也打開自己的啤酒,往他的上面輕輕一碰,這才喝了一口,“這樣喝酒才有趣。”
席誠硯挑眉笑笑,“是嗎?”
“是啊,”餘悅認真的點點頭,“我們都是這麽喝酒的,無聲的喝有什麽意思,要劃拳、幹杯啊,熱熱鬧鬧的才好玩。”
“你們?”席誠硯準備的抓住了餘悅話裏的重點。
“我們東北人。”餘悅抓了抓腦袋,沖席誠硯憨憨一笑,“可能你們南方人不習慣吧。”
“你家是哪裏的?”席誠硯卻忽然轉移了話題,這是他第一次問餘悅她的事情,餘悅雖然有些吃驚,卻還是老老實實的答了。
“大連的。”
“跑的夠遠的,家裏人放心?”
“奶奶開始也不願意讓我來。”餘悅嘆了口氣,又喝了一口啤酒,這才接着說:“可是有什麽辦法,大連的工資低,消費高,我只好來深圳碰碰運氣。”頓了頓,聲音低低的,還帶着點鼻音,“我也不想把奶奶一個人扔在家裏,可是我要賺錢。”
她鮮少在朋友面前說起家裏的事,就算有人提起她也總是笑笑一帶而過,那些糟心的事情她連想都不願意去想,可是今晚卻不知怎麽了,特別找個人說一說。
席誠硯愣了愣,卻聰明的沒有問她怎麽沒提父母,只是主動跟她碰了一下,朝她晃了晃啤酒罐,“來,喝酒。”
餘悅點點頭,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對席誠硯說:“席總,其實、其實你不冷着臉的時候人還挺好的。”
“怎麽說?”席誠硯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你看哈,”餘悅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下頭掰着指頭一條條的數席誠硯到底哪裏好,“在溫泉那次你救了我,後來又給我進華宇的機會,現在還幫我學習……”頓了頓,略帶違心的說:“我覺得你挺好的。”
當然,只限于不發神經的時候……
席誠硯聽着聽着就樂了,一口氣将剩下的啤酒都灌進了肚子裏,淺笑着說:“原來我這麽好,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麽誠實嘛!”餘悅蹬鼻子上臉,嘿嘿一笑,“要是你不扣我工資就好了。”
“原來前面的一頓贊揚都是為這最後一句服務的。”席誠硯的目光落在她白白嫩嫩的、不住的勾着海水的小腳丫上,似笑非笑的說。
“不是不是!”餘悅連連解釋,末了,怕席誠硯還是不信,只要一咬牙說:“你就當我最後什麽都沒說!”
席誠硯噗的一聲樂了,欣賞了一會兒餘悅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怎麽說的糾結表情後,方才開口說:“有男朋友嗎?”
“哎?”話題轉換太快,餘悅有些反應不過來。頓了好幾秒鐘,才猛地搖搖頭,“沒、沒有。”不過席誠硯問她這個幹什麽?
“哦。”他沒再看她,只從嘴裏蹦出了一個單音,便繼續專注的看大海了。
西沖夜晚的天空很美,沒有一點霧霾,漫天的星星閃爍,漂亮的像是顆顆精選
的鑽石。餘悅忍不住用眼角餘光悄悄的偷瞄席誠硯。
他的臉褪去了平常的冰冷,嘴角噙着一抹淺淺的笑,側臉安靜而美好,黝黑漂亮的眼眸明亮沉靜,比起那漫天的星輝也絲毫不遜色。
餘悅猛地低下頭,心髒卻仿佛被安上了馬達,一下又一下,噗通噗通的跳的飛快,久久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