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餘悅發現席誠硯不正常了,要不怎麽一大早上上班就開始折騰她。一會兒要咖啡一會要茶,再隔一會竟然還要她去買煙!
他平常龜毛歸龜毛,但是基本上沒有因為這種瑣事而讓她一趟趟跑的,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不正常,看她的眼神又冷又奇怪,吓的她一句都不敢多問。
餘悅将泡好的紅茶放到席誠硯的辦公桌上,小聲對他說:“席總,茶泡好了,您趁熱喝。”
席誠硯正低頭看文件,聞言也沒有擡頭,只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餘悅都快給他跪了,哼是什麽意思?是喝還是不喝?是讓她走還是讓她出去辦別的事情?這人簡直是天下第一蛇精病!
餘悅絞盡腦汁的想最近自己有沒有得罪過他的地方,卻都沒想出來。這段時間,她對秘書的工作已經完全上手了,處理的事情再沒有出過差錯,分公司那邊的項目也一個個的拿下。每天晚上下班也照樣給他做香辣牛肉,好像也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情,那麽他又在哪裏鑽牛角尖了……
餘悅想不通,看席誠硯也沒什麽動靜,想着他可能也不想要自己在他面前晃着煩人,便說了一句,“席總,那我先出去了。”轉身就想要走人。
結果腳步還沒等邁出去就被席誠硯喊住了。
“站住!”
“席總還有事?”餘悅強忍住心裏的火氣面帶微笑的轉過頭去,心裏卻已經快要抓狂了。媽蛋有什麽事情不會一次性說完啊?大喘氣嗎?還是早上沒吃飽啊!
“餘秘書。”席誠硯放下筆,黝黑的眸子定定的盯住餘悅的臉,看得餘悅心裏直發毛。這人到底要幹什麽?這段時間席誠硯去她家蹭飯蹭的次數越來越多,兩個人之間也越發的熟稔,他平常都是直接喊她的名字,今天對她的稱呼一下子變成了餘秘書,餘悅心裏忽然有些不得勁。
“作為一個合格的秘書應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對待上司?”席誠硯冷冷的質問。
這是嫌她對他的态度不夠尊敬?餘悅心裏咯噔一聲。可是這也不怪她,任誰在看到一向冰冷的像是雕塑一般的人在面對香辣牛肉時雙眼都放光的模樣,也沒法再變回從前的态度啊。
只是想歸想,餘悅還是低頭認錯了,“抱歉,席總,是我的錯,我會改過來的。”
“改?你知道怎麽改嗎?”不知為什麽,聽到她這話席誠硯好像更加憤怒了,就連一向冰冷沒有什麽起伏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度,“那你跟我說說你想要怎麽改?”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除了鞠躬、點頭,你見到我之後還要怎樣?”
……難道在面對老板的時候不就這兩個禮節?除了這兩個還有什麽?餘悅絞盡腦汁都沒有想出第三個來,看着席誠硯越發冰冷的眸子,腦子一抽,直接說了一句:“下跪?”
這樣子的席誠硯分明就是個暴君麽!
席誠硯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他捏了捏自己漲的發疼的太陽穴,覺得自己就為了想這麽一個腦袋像石頭的女人昨晚都失眠了簡直是不可理喻。
“走走走,你走!”席誠硯不耐煩的沖她揮了揮手,将還懵懵懂懂的餘悅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良久,忽然啪的一聲合上了筆記本的屏幕。
什麽樣的态度?就要像程軍的秘書一樣!還下跪!跪個毛!非要他親口說出來嗎?笨笨笨!
正當席誠硯處在即将暴走的邊緣,他手機忽然叮的一聲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程軍的電話,一接通,程軍的大嗓門就從那邊傳過了過來:“艾瑪,兄弟,我差點死在醫院了!你可不知道,我的胃嗖的一下就像被子彈打了一樣,差點穿孔了!以後再也不敢狠灌二鍋頭了。”頓了頓,說了一句将席誠硯一夜的怒火推上制高點的話,“幸好有小夏在,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樣呢!”
到了嘴邊的生硬安慰瞬間拐了彎咽了下去,席誠硯呵呵冷笑了一聲,“聽說夏蓉最近在相親?”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席誠硯這話一出,那邊的程軍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了一聲,“你聽誰說的?誰?”
席誠硯沒理他,繼續面無表情的打擊好友,“到時候夏蓉結婚生孩子了別忘了告訴我,我要給她包一個紅包。”
“滾犢子!”程軍恨恨的罵了一句,直接就切了電話,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席誠硯放下電話,覺得心裏總算是舒服了一點,炫耀黨什麽的,就是要狠狠打擊才對!
中午的時候,餘悅仍然沒吃飯,她這幾天必須要吃流食,所以她今早特意買了幾罐椰子汁回來,覺得餓了就灌幾口,除了廁所跑的次數多一點之外,別說,還真沒覺得太餓。
席誠硯不知道去哪裏吃飯了,走的時候也沒跟她打招呼,下巴都要揚到天上去了,渾身的冷氣搜搜的往外放。餘悅目送着他離開,終于松了一口氣,有一個蛇精病老板實在是件累人的事情。
拿出手機找到電話本,餘悅給餘奶奶打了過去,因為牙龈腫說話不清楚的關系,她已經快到一個星期沒往家裏打電話了,奶奶肯定擔心了。
果然,電話一接通,餘奶奶就是一通擔憂,“魚魚啊,怎麽這麽久沒給奶奶打電話,是出了什麽事,還是錢不夠花了?哎,你以後別再往家裏打那麽多錢了,我一個人也沒什麽地方花錢的,深圳消費高,你多留點錢好傍身,啊,聽話。”
“奶奶,你放心吧,我有的是錢。”餘悅沒提她換工作了的事情,不然餘奶奶可能又會多想,她軟着聲音沖那邊撒嬌,“你不用惦記我,我今年十一就回家看你。你也別不舍得花錢,錢留着幹嘛,又不能下崽!”
“今年十一回來?”餘奶奶的聲音裏滿是驚喜,“你想吃什麽,奶奶給你做!還有雙欣園那家你最愛的冷面,搬到咱家樓後了,奶奶都去幫你試吃了,味道一點都沒變!”
餘悅感動的眼底都潮了,吸了吸鼻子,也不管餘奶奶能不能看到,用力的點了點頭,說:“等我回家就去吃!”
“還有一件事,魚魚啊,你也別怪奶奶多事,你今年可都二十五了,現在有沒有對象?好結了啊。”
“奶奶!”餘悅咬了咬唇,“你怎麽一天到晚看着我對象的事,我才不要那麽早結婚,給人家洗衣服做飯帶孩子!”
“說的什麽話!”餘奶奶不贊同的呵斥了她一句,“還能不結婚啊,我告訴你啊,你可得給我抓緊點!實在不行我就得用非常辦法了!”
餘奶奶是個很開明的老太太,今年七十多歲卻耳不聾眼不花,身體倍棒,還經常在家看餘悅從前留下來的書。
日本人入侵大連的時候,曾經統一開設過學校,小學是五年制的,餘奶奶當時的成績非常好,本來還想要連着念初中,沒想到小學一畢業,日本人被趕走了,老毛子卻來了。到處抓長的漂亮的女人侵犯,餘奶奶一家當時實在沒辦法,只好連夜匆匆收拾了東西躲到了鄉下,而餘奶奶從此也就錯過了再讀書的機會。
只是老太太現在學東西的熱情仍然十足,餘悅給她買的智能手機,教了幾遍立刻就會用了,一個人在家無聊的時候,還經常用手機玩玩保衛蘿蔔。
“你要什麽非常方法?我現在可是在深圳,奶奶你再厲害也管不到我!”餘悅得意洋洋的對着電話那邊說。
“管不着?你看看我能不能管得着!”餘奶奶眯了眯眼睛,不緊不慢的說:“去年我聯系到了我小學時候最好的朋友,她現在在金州,但是孫子也在深圳,才二十八歲,還沒結婚,聽說是一個什麽公司的老板……”
“奶奶!我錯了!你管得着我!你最厲害了!”餘悅一聽這話勢頭不對,一看就像是要往相親那個方向拐,趕緊打斷餘奶奶的話,讨好道。
“滑頭!”餘奶奶笑罵了餘悅一聲,随即又跟餘悅拉了幾句家常,這才挂了電話,倒是沒再提她老友兒子的事情。
又被催婚!哎,餘悅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她覺得自己還年輕呢,才畢業第三年着什麽急!起碼也要等到三十歲的時候再結婚嘛。
席誠硯從外面一回來,就見到餘悅正一臉糾結的不知道在想什麽,本來想裝作看不見走過去的,誰知道到底是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哦,沒事。”餘悅揉了一下自己的臉,換成一副笑臉,擡頭應了席誠硯一句。
沒事會是那副表情?當他是傻子?!席誠硯強迫症又犯了,不問出來堅決不罷休!
“那你想什麽想那麽投入?”
“沒什麽。”餘悅抓了抓頭發,在看到聽到自己的話後臉色明顯不怎麽好看的席誠硯時,立刻又加了一句,“就是在想相親的事情。”頓了頓,覺得自己說的不夠清晰,又道:“不是,是結婚的事情。”
什麽?她要去相親?還要相親結婚!不知為什麽,席誠硯忽然覺得一股怒氣直沖腦門,簡直恨不得跳起來掐着餘悅的脖子大聲告訴她不許去!
大腦比身體反應的更快,在他有任何動作之前,一句冷硬的話已經脫口而出,“不許去!”
“哎?”餘悅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有點沒反應過來。
“不許去相親!”席誠硯捏着拳頭,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恨恨的擠出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