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再一次試試+總是讓人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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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覺自己似乎耍了個烏龍後,易缇那叫一個囧,再一看那少女眼神無辜,不像是被威脅或者恐吓的樣子。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誤會了什麽,連忙松開手連連道歉:“抱歉,我之前在公交車上遇到過同樣的事,所以有點敏感了。”
那長相非常反派的老年男子似乎并不在意這件事:“沒事,我已經習慣了。”說話間,他笑了起來,頗有幾分黃鼠狼成功偷雞後的感覺。
易缇:“……”已經習慣被當成壞人抓起來嗎?雖然覺得苦逼,但不知為何,看到這笑容真是一點兒意外感都沒有。
老年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雙手背後仰首長嘆:“世人總是這樣以貌觀人。”如此行事間,倒頗有幾分隐世高手的味道。可惜司機不給力,突然來了個急停,他腦袋“梆”的一聲就撞到了車內的鐵柱上,而後不知怎麽的三滾兩滾,居然半個身子鑽入了半開着的窗戶裏,他連忙大喊道,“小雲,快把為師拽回去!”
“哦。”白衣少女乖乖地點點頭,伸出雙手抓住山羊胡老人的腰,輕輕巧巧地将他提了回來。
經過他剛才的喊叫,其他人都紛紛看着這邊的動靜。眼下看到這麽一幕,所有人都傻眼了——這孩子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啊?!
老人呲牙咧嘴地揉腦袋:“放下吧。”
“哦。”放下。
易缇:“……”什、什麽情況?
這老年男子一邊揉頭一邊對易缇說道:“小姑娘你力氣夠大的啊。”
圍觀群衆:親,你說錯人了!
“還、還好吧。”易缇幹笑了兩聲,“對不起,剛才是我誤會了。”
“沒事,現在像你敢于這種見義勇為的年輕人很少見了。”老年男子滿臉感慨地說道。
被誇贊的易缇一時之間有些不太好意思,而後就聽到對方如此說道:“怎麽樣?要不要我給你算一卦啊?給你打個五折怎樣?”
易缇:“……”她擦了把汗,“不用了。”
“不用客氣,如果你覺得五折太不好意思,六折也成啊。”
“……我到了。”
“啊?”
“再見!”
于是,易缇跑了,雖然距離目的地還有一站路。沒辦法,她從小就對這種“推銷黨”沒辦法,因為從來說不出太過明顯的拒絕話語,所以每次都只能支支吾吾地落荒而逃。
而在她離開後,摸着山羊胡的老年男子頂着一車人鄙視的目光,再次露出了一個類似于黃鼠狼的笑容:“小雲,袋子。”
白衣少女乖巧地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只黑布小袋子,赫然正是之前老年男子正準備掏的東西。
他接過後,徑直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小把黃豆,一邊往嘴裏塞一邊搖頭晃腦地說道:“有意思。”說道“思”字時略帶點兒化音,頗有幾分韻味十足之感。
高人氣場似乎再次降臨了。
可惜……
“吱————————”
司機又是一個急停。
“我的豆子!小雲!快把我扯進車子裏!”
“哦。”輕松地抓住衣領拎進來。
圍觀群衆:……這特麽是在玩雜技?!
且不論那些亂七八糟的後續,易缇此刻已然步履輕快地走完了最後一站路。因為正是中午,小巷中擠滿了剛剛放學的學生,他們或勾肩搭背或手牽着手或單人獨行,臉孔上滿是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春感。
每當看到這一幕,總會讓人有一種“我老了”的感覺。
她注視着那些混雜在人潮中離去、不時點頭回應學生們招呼的教師,曾幾何時,她也只其中的一員,但不知什麽時候命運就拐了個彎,讓她走到了這條路上。易缇不由有些感慨,倒不是後悔什麽的,也不是覺得自己現在比從前要好多少,只是覺得命運真心無常,讓人難以捉摸。
“……易缇?是易缇吧?”
易缇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她左右看了眼,目光定格在街對面的女子身上。
“呂婉?”她訝異地看着對方。
呂婉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易缇,語氣亦滿含驚訝:“你變了不少啊。”
“有嗎?”易缇低頭看了看自己,就像頭發一樣,每天看反而不覺得有變化。
“漂亮了不少,也精神多了。”
“額……謝謝。”不太善于應對誇獎的易缇略有些赧然,随即好奇地問道,“你怎麽在這裏?”對方和她是同一屆畢業的大學生,去年也在同一所學校找到了臨時代課的工作。
“和你一樣,代課的工作被人頂了。”呂婉回答說,“所以就來了這邊中學,你之前考試怎樣?”
易缇愣了下,才想起自己似乎為了考編制參加過一場考試,奈何……咳咳,落榜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你呢?”
“一樣。”呂婉攤手,提起這件事時很心平氣和,“明年繼續努力吧。對了,你現在在哪裏工作?還在做教師嗎?”
“沒做了。”易缇搖頭,“我自己開了個花店,就在前面不遠處。”
“是麽?”呂婉再次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混得不錯啊,都成個體戶了!”
易缇笑了笑,沒有說出屋子的來歷,畢竟她和呂婉只是一般熟悉而已,或者說只是點頭之交。否則也不會明明都擁有對方的電話號碼,卻這麽久都沒互相聯系過,更不知道對方的近況。
“對了,之前任婷婷結婚的時候你沒去吧。”
任婷婷就是那個在國慶時結婚的同事,也是個年輕老師。易缇當時接到她電話時還淚流滿面來着,因為處于“赤貧”之中。後來雖然終于擺脫了經濟危機,但因為要和哥哥一起出門的緣故,就沒有去參加婚禮,只通過打卡的方式送上了一個大紅包。
“嗯,因為有點事,所以就沒去了。”
“怪不得。”
之後,兩人又聊了幾句,不過都沒長聊的打算。
呂婉下午還有班,而易缇……家裏還有人等着她吃飯呢!
寒暄了一陣子後,雙方默契地做好了告別的準備。
“對了,你花店地址給我個,改天我去光顧。”
“好啊。”易缇點頭,剛報完地址,正準備告別。手腕卻被一只突然冒出的手抓住了。她愣了下,随即下意識地學習起公交車上那位老年男子的動作,手細微地抖動了幾下,便滑溜地從對方的掌中滑出。
就在此時,對方卻伸出了另一只手,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易缇:“……”這是犯規啊!
“你搞什麽?得了帕金森嗎?”
易缇:“……”不光幹脆,還惡人先告狀!
不過能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的,除去良晨先森還能有誰呢?她無奈地轉頭,看向對方,意外地發現他的表情居然很凝重:“你……”
“你跟我來一下!”說着,他徑直就想把她扯走。
“等一下!”
良晨先森不想等啊!問題是他居然遭遇了陸空一樣的窘境,那就是——無論他怎麽扯,她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那風吹雨打全不怕的巍峨泰山!
實在是讓他的男性自尊碎成了渣渣!
他很是不爽地說道:“你剛才不就要和她說再見了嗎?”
“……這不是還沒說嗎?”
“那你快說啊!”
易缇:“……”喂喂,狼人先森,能別這樣嗎?
呂婉:“這是……”她驚疑不定地看着易缇,又看了看良晨。從“年紀”來說,這少年像是對方的弟弟,但從語氣來說……不會吧?難道說易缇不再做教師的原因就在這裏?她酷愛吃嫩草?害怕繼續呆在學校裏會情不自禁“監守自盜”所以才……?
明明長着一張純情無比的臉孔,完全口味會這樣重啊!
易缇:“……”總感覺好像被微妙地誤會了點什麽,錯覺嗎?
但是,看良晨的樣子也不像是開玩笑,似乎真的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說。于是她只有很是尴尬地說了句:“那……再見?”
“嗯……再見。”呂婉說完,匆匆忙忙地就離開了。
易缇注視着老同事那“好像被狗攆了一樣”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留下悲桑的眼淚。
她是無辜的……無辜的……的……
但還沒等她從打擊中恢複過來,更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某只狼人居然把她扯到了一旁無人的地方,微微湊近了她,鼻尖微微顫動,明顯在嗅來嗅去。易缇一瞬間就炸起了雞皮疙瘩,這家夥是鬧哪樣啊?不會是突然想吃人肉了吧?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良晨先森大怒。
易缇默默地往後縮了縮,與對方保持着相應的距離:“說我之前,你才應該先檢讨下。”
“我……”某只狼人氣結,“真是好心沒好報!”
“……”好心?
“再說,我怎麽可能看上你這種前後幾乎沒區別的女人!”
“……”
“更別說……”
“咔嚓!”
一聲脆響打斷了良晨的話。
易缇默默地從牆上收回手,掌心是被她硬生生用指甲挖出來的一塊水泥,她緩緩捏緊掌心,就這麽瞧着他,好像在說“你說啊!有本事你繼續說下去啊!”。
良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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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先森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他總是不小心就忘記,面前這位身形嬌小的女性有着多麽強大的破壞力。
但問題是他是傲嬌嘛,就算心裏已經服了,那嘴巴必須不饒人,于是他非常作死地輕哼了聲:“力氣大了不起麽?”
“就是了不起啊。”易缇将手中的水泥捏成渣渣,當着他的面灑落在地,就像是在撒一把骨灰,“你有意見?”
“……”
“你對我的身材有意見?”
“……”
“哪裏前後一樣了!你說啊!”摔!
向來不容易發脾氣的易缇簡直出離憤怒了!
當然,每個女性碰到這種事恐怕都是會憤怒的,自尊心受挫了嘛!
問題是,B也是胸啊!B也是有人權的啊!憑什麽瞧不起B?憑什麽!!!
易缇打定主意,如果這家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她今天一定要“大開殺戒”!!!
可憐良晨先森出了一頭的冷汗,他只是随口說說而已,卻沒想到她會生氣成這樣。都說好脾氣的人發火才可怕,他算是見識到了。
可問題是要說出一句服軟的話,對他來說無異于被捅上幾刀。
他嘴唇微動了好幾次,可就是沒說出個囫囵話。
就在此時——
“小缇。”
“……”正“熱血沸騰”的易缇好像被澆了一盆涼水,整個人瞬間舒爽了。她轉過頭,表情無疑地由“滿帶殺氣”變為了“滿面春風”,“塞西爾,你怎麽來了?”
良晨一方面暗自鄙視某人的差別待遇,另一方面則偷偷松了口氣。
“因為你一直沒回來。”青年快步走過來,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到手指上,“你的手怎麽髒了?”
“額……”總不能說是捏磚頭捏的吧?
他抓住她的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塊手帕,細細地擦拭着掌心和手指。
易缇注視着他認真的動作,抿起嘴角笑了笑,心情剎那間就變得很好。
塞西爾擦完她的手後,不知從哪裏又摸出了一塊手帕,遞到了良晨的面前:“你臉上很多汗。”
良晨:“……”
他幾乎以為這家夥是在諷刺自己,可對方眼神中分明只有純粹的善意,沒有任何譏諷或者嘲笑的味道。他愣了下,還是接過了手帕,別別扭扭地說道:“謝謝。”
“不客氣。”塞西爾微笑着說道。
“……”扭頭。
易缇:“……”這家夥還真是不善于應對塞西爾這個類型的人呢?不過說實話,有時候連她自身也應付不過來。好像哥哥也是這樣……莫非這只外星人才是傳說中的大boss!總覺得這個假設充滿了違和感!不過多虧了塞西爾,她也算徹底冷靜了下來,于是問道,“你剛才是想對我說什麽?”
“你身上有那家夥的味道。”
“那家夥?”易缇嗅了嗅自己,又想了下今天見過的人,“靜遠?”
“那是誰?”
“額……”不是嗎?那麽,“你說的到底是誰?”
“我們一族的叛徒。”
“……”聽起來好嚴重的樣子。
良晨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就聽到身後有人喊——
“老板!別偷懶了!快回來幫忙!!!”
良晨輕啧了聲:“這群懶鬼!”
易缇知道他只是習慣性抱怨而已,現在原本就是飯店的客源高峰期,每個人都忙不過來。于是她很果斷地說道:“那我也想回去吃飯了,等你閑下來再談這件事吧。”
良晨想了想,這件事的确不急于一時,而且,她的家中也非常安全。更別提她自身也……咳咳咳,也就同意了。
就這樣,雙方各自分散。
狼人先森回去做“大廚”,而塞西爾和易缇則回家吃飯。
路上,易缇想到今天的事情,說道:“明後天抽空去給你買個手機吧。”
“嗯。”自從降落後一直處于被包養狀态的外星人,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地答應了,順帶還提出了一點小小的要求,“可以買和你一樣的嗎?”
“……你又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信息。”
青年紅臉低頭:情侶機神馬的……
“真是的。”扶額。
“不可以嗎?”期待看。
“……也、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那可以挂一樣的手機鏈嗎?”
“我說,別這樣少女心可以麽?”
“我自己用毛線做了兩個。”
“……挂挂挂!”
“那可以用一樣的手機套麽?我自己用毛線織的。”
“……用用用!”
易缇覺得自己似乎可恥地變成了一個毛絨控,跪!
回到家中時,做好的飯菜已經擺在桌上了。
易缇走過去坐好,塞西爾則一如既往地坐在她對面,一邊眼都不眨地看她吃,一邊認真地做着筆記。
雖然她最初怎麽都覺得別扭,但習慣真心是個可怕的事情。反正生活中最難看的時候都被他看光了,被看個吃飯有什麽了不起的!而且,不得不說,某只外星人的觀察力真心很厲害。僅憑她吃飯時細微的表情,就把她的口味摸得八九不離十了,所以現在她只偶爾吃吃良晨家的飯調解下口味。這只愛面子的狼人從那時候起,總是隔三差五地來送些新鮮的頂級牛肉之類的物品,一副“我才不占你便宜”的別扭樣子——不過易缇總懷疑這是不是他化身為狼狀态時去叼回來的。
飯後,易缇一五一十地将今天發生的事情和塞西爾大致說了一遍,反正也沒什麽需要隐瞞的。她尤其将着重點放在了“原來石景樂也是砂石大的粉,而且估計還是忠實的那種”上,以“真是人不可貌相”總結。
塞西爾安靜地聽着,最後提出了一個疑問:“小缇你今天為什麽生氣?”
“啊?”易缇愣了下,随即默默捂臉,“請不要問我這個問題,謝謝!”這種事情怎麽可能說得出口!
“……”
“擺出一副可憐的臉孔也是沒用的,死心吧!我絕對不會說的!”
某只外星人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果然是因為身材的事麽?”
“……”易缇吐血,他怎麽會知道!!!
塞西爾很有經驗地說道:“小缇只有在為這件事生氣時,才會不告訴其他人。”之前幾次也是這樣,明明在偷偷生着悶氣,卻什麽都不說。
“……”不要随便總結這種經驗好麽?
“其實你不用在意這個的。”
易缇略感動:“塞西爾……”
“雖然你的身材按照地球人類的标準并不算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差的。”
易缇:“……”請別這樣好麽?!在人快要感動地死去活來的時候,“唰”地捅上一刀!太殘忍了!
“但是,在我看來是最好的。”
“……”易缇可恥地再次有點感動,但卻很警惕地問道,“你還有後半句嗎?”
“有!”青年肯定地回答說。
易缇:“……”敢不說麽?
可還沒等她說出這句話,對方已經把後半句話說出了口——
“只要是小缇的,都是最好的。”
“……”
易缇再次捂住臉,只不過之前是因為窘迫,這次卻是因為略不好意思。這家夥總是能把這種話說得光明正大,完全不顧及他人的感受——她真是直到現在都難以習慣這件事啊。
似乎也習慣了她會因為這種事情捂臉,塞西爾伸出手放到她的肩頭,拍了拍:“小缇你是又害羞了嗎?”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提議,“不然,胸口給你藏臉?或者我幫你搬開沙發?”
“……你這家夥,”她身體前傾,将頭埋在了他的胸前,雙手稍微用力地扯了扯他的長發,“偶爾也給我稍微注意一點說說話方式啊!”
“比如?”
“比如別總是說大實話!”尤其是會讓人不好意思的那種!
“我要學習說謊嗎?”
“……絕·對·不·許!”只要一想到某只外星人會變得油嘴滑舌,她就有想掄牆的沖動。
“哦。”
不過不得不說,某人的安慰還是卓有成效的,比如易缇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事情。緊接着,兩人對着電腦看了一會兒手機,打算過幾天去實體店買。超過一定價格的東西,她還是習慣這樣,起碼出了問題找售後也方便些。
約下午兩點左右,良晨準備來訪。
而讓人意外的是,他居然還帶上了薛夜。
以至于易缇不禁發出了這樣的感慨:“這可真是稀客。”
良晨輕哼了聲。
薛夜也有點囧然:“易小姐你太誇張了。”
易缇倒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誇張,畢竟她真的很少看到這兩人同時出現,認識至今也只有數次而已,而一旦他們撞上,那必然是風起雲湧。
“你們不會是打算組隊把我的家給拆了吧?”玩游戲久了,易缇也開始滿口“專業術語”了。
薛夜笑道:“再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在一位靈植師的家裏亂來啊。”
“哼,馬屁蝙蝠。”某人再次輕哼。
“臭狗,你有意見?”
“我……”
“夠了!”易缇在這對話變得沒完沒了之前喊了個停,“你們今天來到底是有什麽事?”良晨應該是因為“族中叛徒”的事情,那麽薛夜呢?這事情和他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