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灰意冷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胸口現在都還有些發悶,渾身都使不上勁,旁邊的護士見我醒來,叫來了醫生。
見着醫生,我艱難的從床上坐起來,緊張的問:“醫生,我孩子還好嗎?”
醫生說道:“孩子沒什麽大礙,只是你現在身子很虛,如果你再不調理好自己身子,孩子後面恐怕很難保住。”
我緊張的心,一下子放松下來,好在,孩子沒事。
我聽醫生的話,将挂起的吊瓶輸完才從醫院離開。
出了醫院大門,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一陣風吹過來,冷飕飕的,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偌大的城市,我該去哪裏,回家?可是我該怎麽面對我媽,我都這麽大個人,總是讓她有操不完的心,我實在沒臉回去再見她,我都能想象鄰裏之間是如何在背地諷刺她,再加上我現在真的有了孩子,按照我媽的性子,她是肯定不會讓我做單親媽媽的,非逼着我去醫院打掉這個孩子。
我不想再嘗試失去孩子的痛,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我很難想象自己能承受第二次,所以,說什麽,我都不能回去。
腦海裏,一直有股沖動想去找白昊晨,警察都說小橙的事,已經證明跟我沒有關系,如果我現在去找他,他肯定不會再生我氣了,而且我們現在還有孩子,他知道該有多開心,可是腦海裏浮現出昨天屏幕上他與宋暖結婚的畫面,這又是怎麽一回事,不行,我要找他當面問清楚。
然後翻出包包裏僅剩不多的零錢,打車到他的住所。
在他家門口,按了幾次門鈴,屋內一直沒有動靜,我想他大概出門了,拿出手機準備撥打他的號碼,才發現手機早已關機,就這樣孤零零的坐在他門前的臺階上一直等。
冷風陣陣襲來,因為穿的單薄,已經快入冬的天氣,冷的我不停的哆嗦,接近傍晚的時候,他的車子終于進入我的眼簾。
他看上去依舊是那樣帥氣,只是面容看上去多了一絲憔悴。
我從地上慢慢起身,輕輕喚道:“昊晨......”
由于長時間蹲坐在地上的原因,雙腿有些麻木,一個趔趄向前撲去,白昊晨及時将我扶穩,眼裏閃過一絲緊張。
Advertisement
我高興的說:“昊晨,小橙的事,警察說跟我已經沒關系了,我是被冤枉的。”
“昊晨!”
只聽宋暖從他背後出現,呼喚着他。
白昊晨看着我的眸子慢慢變得冷淡,扶着我的手也抽了回去,我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宋暖,她依舊一臉憤恨地盯着我。
只見白昊晨漠然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出現在這裏。”
聽他這樣說,我心裏一緊,有些難過。
不甘心的問:“為什麽?都說了小橙的事,不是我幹的,警察也放我出來了,為什麽你對我還是這樣冷淡,你知道嗎?在監獄的這兩個月,我每一天都期待你會出現,可是我始終等不到你,我一出來,就看到你跟她結婚,你告訴我,明明是我們兩個的婚禮,為什麽你娶的卻是別人?”
問他的同時,我克制不住自己感情,淚水模糊了雙眼。
我想伸出手再次去拉他,可是被宋暖一推,她咬牙切齒的說:“于梓欣,你夠了,孩子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現在昊晨是我老公,請注意下你的身份。”
我擡頭望着白昊晨,他表情看上去波瀾不驚,看着我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
我仍舊不死心,我要他告訴我,給我一個答案。
抽噎的問道:“白昊晨,你告訴我啊!這到底是為什麽?明明我們之前那麽美好,可是為什麽自從宋暖出現之後,我們會變成這樣,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
宋暖忍不住威脅道:“于梓欣,你別不知好歹,你如果再繼續糾纏下去,信不信我讓你再重新滾回監獄裏待着。”
只見白昊晨将宋暖摟在懷中,冷漠的說:“于梓欣,你只不過是我利用的一枚棋子,從一開始就是如此,我跟你在一起,只不過是想讓白晟言一無所有,輸的徹徹底底,我明白他對你的感情,跟你在一起,只不過是為了打擊他罷了。”
呵呵!
我對于他而言原來一直都是一枚棋子,而我卻傻傻的天真的以為他愛着我,心似乎被誰拿着刀,一片片的剮着,疼得無法呼吸。
我強壯鎮定,抹去臉上的淚水,大笑起來。
在與白昊晨擦身而過的時候,冷然說道:“白昊晨,我會牢牢記住你今天說過的每一句話,以及你帶給我的傷痛。”
離開白昊晨住所後,很不巧的在路邊遇見喻貝兒,她将車停在路邊,帶着她的朋友團團将我圍住。
她嘲諷的沖我說道:“呦,這不是于梓欣嗎?怎麽一個人坐在路邊,瞧瞧你這狼狽樣,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
我冷眼看着她,從她身邊繞開。
她似乎很享受看我出糗,拉着我說道:“才從監獄裏出來,無家可歸了嗎?不如求求我,我可以安排一個住處給你,免費的。”
“讓開!”我說。
喻貝兒不但不讓開,反而更加猖狂,她繞着我走一圈,然後貼在我耳邊說道:“于梓欣,我也不怕告訴你,你知道宋暖的孩子,到底是被誰拐走的嗎?”
我吃驚的望着她,難不成是她。
我不可置信的說:“原來是你!”
從她的表情,我感覺不到她有一絲愧疚,只見她狠狠地說:“于梓欣,我跟你說過,昊晨哥哥的女人很多,不差你一個,我讓你在我面前得意。”
這個女人瘋了,她怎麽能對一個孩子下手。
我氣憤的說:“喻貝兒,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就算你把我從白昊晨身邊趕走,現在他身邊還有宋暖,你又能如何?”
喻貝兒輕輕一笑,邪惡的說:“我既然能将你從他身邊趕走,自然有辦法對付宋暖,你大可不必操心,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對了,你別妄想去警局揭發我,因為我在做這一切之前,早已把證據全部銷毀,我倒是好奇,你怎麽會這麽早出獄,拐賣兒童罪,怎麽說,也得讓你在裏面待個五年。”
被她這麽一提醒,我才反應過來,是啊,既然真正的兇手在我面前,那我又是怎麽順利出來的呢?
喻貝兒見我已經對她構不成威脅,也就沒再為難我,開車離去。
我腦袋此時如同漿糊,怎麽想也想不出到底是誰幫了我,心中存着一絲幻想,難道是白昊晨?
可是以他之前對我的态度,立馬被我否認掉,他怎麽會幫我呢,我于他而言不過是一枚棋子,不可能的,于梓欣,醒醒吧!
天色越來越暗,周圍的人越來越少,我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走,此時的我饑寒交迫,突然很想回家,不知不覺的竟走路來到顧叔叔家樓下,家裏房間的燈是亮起的,似乎就是為了等我。
可是我不敢再邁出一步,我實在沒臉再見我媽和顧叔叔,于是轉身離開。
這時,從遠處竄出一個人影,久違的熟悉的聲音喚着我的名字。
“梓欣......”
白晟言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我面前,他站在路燈底下,明亮的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我怔怔的愣在原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走到我面前,将他身上的外套裹在我身上,用他寬大柔軟的雙手,握着我冰涼的手,他手心傳來的溫暖,讓我覺得倍感舒心。
他的出現,就如一根救命稻草,被我緊緊握在手中,我好像得到救贖,整個人身心都一下子徹底放松。
“晟言,你回來了......”
突然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看到白晟言正窩在我一旁酣睡,他看上去很困的模樣,我打量着周圍的環境,才發現自己正在飛機上,飛機正在起飛,這架飛機是私人飛機,空間很大,冰箱,沙發,一應俱全。
我扯掉蓋在身上的薄被,輕輕替他蓋上,白晟言被我的舉動驚醒,惺眼朦胧的看着我,溫潤道:“你醒了,還有沒有哪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
他又繼續問道:“餓了吧?你昏迷後,我帶你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你嚴重營養不良,還說你有了孩子,是他的嗎?”
想到孩子,心裏一陣惆悵,這個時候,我不知道他該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這個時候氣氛有些尴尬,我頓了會兒說:“晟言,我不确定該不該繼續留着這個孩子。”
之前我以為白昊晨愛着我,這是我們兩愛情的結晶,可現在看來,不過我一廂情願罷了。
白晟言握着我的手說:“梓欣,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我說過,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在你身後。”
聽着白晟言說着動情的話語,原本冰冷的心,多了那麽點溫暖。
我似乎想到什麽,擡頭望着他說:“晟言,我們這是去哪?”
白晟言輕聲說道:“挪威。”
我對挪威這個國家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這個國家是一個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
飛機停在挪威的首都,奧斯陸。
走下飛機的那一刻,我望着陌生的環境,心裏格外放松,猶如擺脫重重枷鎖,回想着邬都市遭遇的一切,恍如隔世。
第四十張 出國
我跟随白晟言來到一棟公寓,暫且在這裏住了下來。
想着遠在國內的媽媽,我還是忍不住打電話回去。
我輕輕的喚道:“媽!”
媽媽的語氣聽着很着急,生氣的說道:“你個死丫頭,這兩天跑哪裏去了,我問警局的人,他們說你已經出獄,為什麽不回家裏來?”
雖然媽媽的語氣不友好,但聽得出她是關心我的。
我強忍住快要流出的眼淚,說道:“媽,我可能很長的時間都不能在你身旁,你要照顧好自己,你把電話給顧叔叔,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媽媽遲疑了一會兒,還想說着什麽,但還是喊來顧叔叔來接電話。
顧叔叔也着急的說道:“欣欣,你現在在哪?昊晨結婚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沒關系的,回家吧,這兩天都快急死你媽了。”
我緩緩說道:“顧叔叔,我現在很好,放心吧,很感謝這些年來,你對我們母女的照顧,我不在的日子裏,我媽就拜托你了。”
說完,我快速的挂斷電話,我怕我忍不住哭出聲來,讓他們聽到,更怕他們繼續追問我。
挂斷電話的一瞬間,我難過的哭出聲來,白晟言聞聲,從客廳走到我的房間。
白晟言将我輕輕的擁入懷裏,說道:“梓欣,原諒我沒跟你說一聲就帶你來這裏,因為我在國內待的時間有限,在這裏還有事情需要我處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連夜帶你過來,如果你想回家,等你身子好點兒,我送你回去。”
我擡起頭看他,淚眼朦胧說道:“我現在不能回去,我現在這樣怎麽面對我媽,我每次以為我能讓她以我為榮,可是我又讓她失望,現在又有了孩子,以我媽的性格,她不會讓我留下他的,晟言,我想要這個孩子。”
我雖然現在與白昊晨劃清界限,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之前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他,可是想到他還未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就被我狠心抛棄,于心不忍。
白晟言沉默片刻,說道:“既然你想好了,那就生下他,不想回家,就留下來吧,可以照顧你們,生活方面你不用愁,一切都有我在。”
後來我才知道,此時的白晟言已經是知名的畫家,他衆多的作品中的一幅就被拍賣到6億的高價,在挪威有着自己的工作室。
為了讓孩子合法出生,白晟言與我假結婚,他在挪威替我辦好所有的相關手續。
十月懷胎,我生下一個兒子,因為白晟言是他名義上的父親,所以孩子随他姓白,孩子生下來,就體弱多病,所以取名叫煜祺,寓意吉祥,我希望他一生都平平安安,健康快樂的長大。
為了報答白晟言的恩情,在生下小祺沒多久後,我努力學着挪威語,學着這邊的文化,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助理,幫他處理工作上的瑣事,孩子則請了保姆來照顧。
這天跟晟言辦完畫展,回到公寓。
白晟言從保姆懷中接過小祺,笑着對我說:“梓欣,明天就是小祺四周歲的生日,正好也是聖誕節,我們這段時間天天都在忙着工作上的事,也該帶孩子出去轉轉。”
小祺在白晟言懷裏很乖,一個勁兒的“格格”笑個不停,高興的喊道:“晟言爸爸,我要聖誕禮物。”
晟言好笑的說道:“小祺乖,現在時間很晚了,先乖乖睡覺,明天一早聖誕老人就會給你送禮物,你一睜眼就會看到。”
小祺伸手過來抱我,撒嬌的說:“媽媽,我要你再給我講七個小矮人的故事,我才睡得着。”
我無奈的笑着說:“好啊。”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沒想到白晟言比我起的更早,他已經洗漱完畢,正在廚房弄着早餐。
我走到洗漱臺前,剛剛洗完臉,擠着牙膏,準備漱口,小祺這個時候哭鬧了起來,我趕緊放下手中的杯子,迅速沖到房間,看到晟言已經早我一步進入房間,正将小祺抱在懷中笑吟吟的哄着。
這四年多來,這個男人無私的對我們母子奉獻,從未對我提過過分的要求,更是把小祺當成自己親生般的對待。
白晟言開車帶我們來到城市的某一處廣場,這裏十分熱鬧,人潮湧動,到處都可見聖誕樹,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亮晶晶的,到處充滿歡樂的笑聲,此時天上飄着雪花,讓這個節日更加充滿浪漫的氣憤,看着這熱鬧的場景,不禁讓我想起家鄉過春節的情景,突然有一股很想回家的沖動。
我從白晟言的懷中接過小祺,望着他說:“晟言,我想回國一趟。”
白晟言有一瞬間的怔忡,笑着說:“好啊,我陪你一起回去。”
他的笑容在燈光的映襯下,格外明亮動人。
我其實是想打算一個人帶着小祺回去,可是看着他燦爛的笑容實在不忍說出口。
第二天,我留下一封書信,悄悄的離開。
“致晟言,很感激這四年多來對我們母子悉心照顧,你的恩情,我無以回報,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字,希望你在有生之年,能遇到你生命中那個對的人。”
離開時,小祺扭着腦袋天真的問:“媽媽,我們這是去哪啊?”
我摸着他的腦袋,說道:“我們回家,回去看姥姥,姥爺。”
小祺似乎有些迷糊,問道:“這不是我們的家嗎?我們還要去哪個家啊?”
我耐心的解釋道:“這是晟言爸爸的家,我們的家在中國。”
孩子的問題總是一個接着一個,不禁讓我有些頭疼,于是從箱子裏拿出他平時最愛的玩具遞給他,轉移他的注意力。
這四年來,我看得出晟言是真心待我,我有時候在想,被這樣完美男人如此對待,為何不就跟他共度餘生,可是內心卻告訴我,我不愛他,我不該再耽誤他,我不值得他這樣無私的付出,他應該值得被愛,跟他相愛的人結婚生子,過他自己幸福的生活,我已經打擾他太久了。
經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程,我終于回到邬都市。
在坐車回家的路上,我發現這裏的變化很大,以前的三環擴至五環,到處都是高樓聳立,車流不斷,比起以前,更具科技化。
終于到家了,四年未回到這裏,看着熟悉場景,心裏不免有些激動,對懷中的小祺說道:“小祺,我們到家了。”
在進家門之前,心如鹿撞,一直砰砰的跳,心裏七上八下,心裏如激蕩的湖水一樣不平靜。
終于鼓足勇氣敲門,開門的是顧叔叔,他一臉驚訝的望着我,他看着我的視線移到我身後小祺的身上。
過了會兒,高興的沖着屋裏喊道:“琳蓉,欣欣回來了,你快過來。”
我聽見廚房傳來碗打碎的聲音,然後媽媽出現在我視線裏,四年多沒見,她眼角的細紋又加深,兩鬓的白發又多了幾縷,整個人蒼老不少,看着我的表情悲喜交加。
我心裏早已暗湧翻動,眼眶裏噙着淚水。
激動地喚道:“媽,顧叔叔,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