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早上七點,傳送陣在門口閃爍,我屁颠颠地打開半扇大門,只有在阿雅使用魔法傳送時,門前地面上的圖案才會浮現,現在門口多了一個保溫箱。

開鎖,打開箱子,裏面有九個巴掌大的灰色陶瓷罐,瓶口是用木塞堵着的。拿起一罐拔開塞子,一股難聞的魔藥氣息撲鼻而來,苦中帶酸,像是混着酸橘子和黑巧克力的感覺。

牆壁上的挂式電鈴響起,我接到了阿雅的電話。

他說這是他連夜熬制出來的解藥,一天三罐,喂三天,阿提卡斯就會藥到病除了。他甚至貼心地提醒我,如果沒把握忽悠到結婚,那麽第二天就不用給解藥,反正也不會有更大的危害了。

直到我和阿提卡斯真正地成為合法夫妻,再把所有的解藥給他。

不得不說,論算計這一塊,阿雅是幫我想得明明白白的。我表示我一定會乖乖聽話!其實,我覺得阿雅更像我的爸媽,比起朋友,他教育我、教我做人做事的時候更多。

又想着阿雅的事情,我抱着保溫箱去了樓上,阿提卡斯昨天被魔法晃暈後,今天一直沒醒來。

昨天是蒙蒙細雨,今天幹脆下起了大雨,不能去院子裏玩。我就在客廳裏上網,順便搜索了皇室的官網,還真的在上面查到了阿提卡斯的信息。

非常漂亮的履歷,但更多的私人信息并沒有暴露,我從這裏了解到,阿提卡斯的父母都是蛇人,父親是都城第一珠寶商,也是國際有名的珠寶設計師,分分鐘很多錢那種。而他的母親是王國陸戰隊首領,現在依然把控着陸地上的軍權,深受王後的信賴。

阿提卡斯還有一個妹妹,然而是做什麽的沒說,只是顯示有一個妹妹,我順着妹妹的名字迪莉娅去搜索,看到一些同名的,但并不是那一個。

看起來,只有他妹妹的消息在網上查不到,可能不想公開吧。浏覽了一個小時的網頁去查他的家庭背景,雖然只能看到冰山一角,但大致了解到,他和他的家庭都很厲害就是了。

對這樣一個身居高位的厲害角色挾恩圖報,我怕是吃了豹子膽。可是阿雅說可以沖,不能慫,要相信好朋友的眼光和判斷,好歹也是我自己撿回來的,還救了他的命呢!

“洛茲。”

還在盤算着如何吃蛇,這盤可口的蛇肉就從旋轉樓梯下來了,他這次不是人身蛇尾的樣子,穿着寬松的睡衣,赤着足走下溫和的木質階梯。

“我好像睡了很久,好餓哦。”

“我馬上給你做飯。”

花了點時間給他做了頓好的,把食物擺上後,他頂着我熱切的目光吃着。咀嚼着牛肉,他金色的眼睛擡起,夾了一塊四四方方的肉塊喂到我唇邊。

“我不餓,我吃過了。”推開他的手腕,我笑得很是和藹。

“你不想吃,也不要我喂,那為什麽要盯着我?”

“阿提卡斯,我朋友說你中了詛咒和魔藥的毒,雖然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但這說明,有人要害你!”

他咬着筷子,表情介于害怕與懵懂之間,我幹脆就用哄小孩的方式危言聳聽道,“就是,你以前工作生活的地方,可能有人要拿你的蛇皮泡酒,或者吃炒蛇肉,又或者是拿走你的蛇膽!”

嘎嘣一聲脆響,他居然把筷子給咬斷了,一溜煙跑到我身旁摟着我的胳膊,油乎乎的嘴巴還往我衣服上蹭。

“啊!那太可怕了!”

拿過桌上的餐巾擦好他的嘴,我享受着被他的大胸擠壓胳膊的觸感,這種肢體接觸真不錯啊,只要和他結婚了,天天摟着他也不是問題啊。

把這種暗爽的表情給壓制住,我擰起眉梢,捏着他的臉,“就是!好恐怖的,我已經乞求朋友已經給你驅除了詛咒。”

“真是太感謝你和你的朋友了!”

“對啊,不過你還要乖乖吃藥。”

“我吃!”

完全不懷疑我,他積極地配合。拿出第一罐瓷瓶遞過去,阿提卡斯好奇地看了幾秒,接着扯開木塞仰頭就灌,咕嚕嚕全部喝光。

味道難喝得讓他五官都要縮在一起,吐着舌頭喊着不好喝,我拿出糖果罐,給他塞了一顆葡萄味的。

吃了藥,阿提卡斯又把剩下的食物都給吃完,打掃廚房時,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從行動上來看好像沒有什麽變化。

可能剛開始喝,藥效還不夠。

下午又給他喝了第二罐,阿提卡斯依舊噸噸噸地幹掉了,纏着我要吃水果糖。随手丢了一顆荔枝味的,我好奇地問:“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嗎?”

阿提卡斯搖頭:“沒有,洛茲想要我有什麽感覺?”

“呃……沒事,沒感覺就好。”

如此,又到了晚上,睡覺前阿提卡斯翻出一本故事書讓我給他講。

可惡!還是恢複一點神智吧,不能這樣思想單純行動邪惡地勾引我啊!我可是有着魅魔的血統哦,不要以為我這幾天狀态好點了,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我面前晃悠。

咬牙切齒地這麽埋汰着,對上他那雙金燦燦的豎瞳,一口氣堵在喉嚨。睡衣的系帶不好好扣上,露出他大片的胸膛肌膚,形狀漂亮的鎖骨仿佛敲在了我的眼珠子上,他掀起被子鑽上床時,還對着我拍打旁邊的位置。

“快來這邊給我講故事!”

“……”

我走過去,一把攏好他的睡衣,将系帶打上蝴蝶結,把他那一身漂亮又鮮活的肌肉藏得嚴嚴實實。

“講故事之前,你要喝藥。”

“沒問題!”

一口悶後,他期待地看着我。

随便講了一篇農夫與蛇的故事,阿提卡斯聽得很生氣,覺得蛇怎麽可以恩将仇報呢。

我嚴肅地點頭,開始給他灌輸歪理,“是的,救命之恩一定要以身相許,知道嗎,不能做白眼狼。”

“以身相許?”

“就是把自己給恩人。”

“那不是變成奴隸了嗎?”

“你給不給吧!”

“如果是洛茲的話,你救了我,我願意的。”

“真的?我可沒有強迫你哦!”

“嗯!我要把自己給洛茲,和你結婚。”

“真乖啊!”

“……是麽?”

我以為他會像白天那樣好忽悠,沒想到阿提卡斯歪頭,目光審視着我。

他這樣不說話,只盯人的行為讓我有點心頭發憷,看起來是我盤算着吃他,可是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才是盤中餐。

“洛茲你,不是人類吧,因為人類不會有犄角、尾巴和翅膀。”

第一次,阿提卡斯詢問了我的情況,沒吃藥之前他完全沒想過質疑我的身份。

“是的,我有四分之一的魅魔血統,我的外祖母是魅魔,但我更多趨向于人類!”

在這方面我也是坦誠的,并沒有隐瞞。只是在聽了我的話後,阿提卡斯金色的長眉皺起,眼裏有着一閃而過的厭惡,就像條件反射那般。

雖然憎惡的情緒稍縱即逝,我還是精準地捕捉到了,大概是因為我小時候看太多了,居民們知道魅魔去城裏溜達,那些惶恐與嫌惡非常清楚地傳達給了我。

我倒是沒什麽感觸,畢竟将心比心,一個惡魔天天在外面溜達,随時可能勾走自己的親人、朋友、伴侶,輕則妻離子散,重則家破人亡引發血光之災,這實在是太可惡了不是嗎。

很多智慧生命體的定性不夠,魅魔的吸引力又太大,這簡直天雷勾動地火。

“阿提卡斯,你也不喜歡魅魔嗎?”

“我……”

“沒關系,我會讓你喜歡的!”

“為什麽?”

“因為你還要以身相許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啊!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這樣我們在一起是不是會更快樂!”

“好像是的,我也不能做故事裏的那條壞蛇。”

“沒錯!你是條好蛇人,我很喜歡你的身材!很喜歡你的樣貌!”

“真的嗎?你會不會對每個男性都這麽說?”

噫,他怎麽還舉一反三地反問了。

“我也沒機會對別人說呀,除了阿雅就是你!你真的長在我的性|癖上了!”

“……”

雖然覺得哪裏不對,但還是被我誇得害羞,他豎瞳裏的冷光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面龐上的紅暈。這副甜美的樣子讓我不由得吞咽了唾沫,感覺有些口渴。

愛不釋手地摸着他柔順的黑長發,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着沒有在他額頭親一親,反倒是他在我掙紮的時候,挺起上身,在我臉側一吻。

親完以後他舔了唇角,眼睫垂落覆蓋住瞳孔裏的情緒,好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反胃。

再細微的表情我也分析不出來了,他到底恢複了多少?明天還要不要繼續喂藥?

琢磨着,我拉拉他的發梢,小聲問,“阿提卡斯,你怎麽了?肚子痛痛,還是身體哪裏不舒服?或者睡前要去尿尿?”

“……我腦袋有些昏,還有點脹痛。”

難不成是親我親的?我也沒毒啊!

“我給你揉揉?”

“不用了,謝謝。”

說出這句清晰的拒絕,他眼裏晃蕩着冷光,看着有些不近人情,先前那種濕漉漉的懵懂感減弱了許多。

這才是蛇人的眼睛該有的威懾力,看你一眼,就不太敢造作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我不該和你這樣親近。”

“為什麽呢?”

情急之下追問出聲,阿提卡斯深深地看我一眼,卻給不出像樣的回答,一手揪着被子,一手撐住額頭,一條條青色的筋脈在額角浮起跳動。

“我不問了,你好好休息!要不要給你倒杯牛奶,會睡得更好哦!”

“你不要走,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裏頭疼!”

正要下樓泡牛奶,又被他拽住手,牽扯中一個不防就摔在他身上,臉部直直地杵在了他腹肌的位置。

柔軟的肚臍好似會呼吸,戳到了我鼻尖,我過電一樣爬起來,往後跳着貼在牆壁上,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沖,一陣陣的燥熱襲上全身。

“洛茲?”

“啊、我不走!我在門口守着你好不好?”

“不能陪我一起躺着嗎?”

“我的躺,就不是躺,要做點運動的!我現在堅決不爬床!”飛快地搖着腦袋,我雙手畫叉。

他看起來有些失望,又像是有些慶幸,吃完第一天的藥,阿提卡斯看起來就沒有那麽傻乎乎的了,整個人都處在分裂的邊緣。

一會兒想親近我,一會兒又推開我,我決定明天給他停藥,不然他恢複了我還沒搞定他,這不就虧大了。

“睡吧阿提卡斯,只要睡着,你就不會頭疼了!”

“真的嗎?”

“真的!睡覺包治百病!”

“我乖乖睡下,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晚安吻。”

“……”

“就一個,禮尚往來,我親你,你還給我。”

還能這麽算賬的?

思來想去,我艱難地挪動腳,深呼吸三個回合,這才視死如歸地快速親了他額頭一下。

剛想起身,衣領被他抓住,被迫俯下身,阿提卡斯仰起頭,柔軟的唇瓣送到了我嘴邊,一個輕輕柔柔,羽毛般的貼合。

啊!初吻!我的初吻!接吻了!雖然輕得像被風吹過,又像是柳條拂過,甚至剛剛太緊張,完全沒有體會到細節!行動那麽霸道,親上來卻輕飄飄的!

我只覺得心跳要炸裂了。

捂着嘴回味幾遍後,我幹澀着嗓音,“喂,你真的退化成小孩了?”

面對我懷疑地質問,阿提卡斯眼裏流露出迷惑,收斂起冷冽的氣息,又變得無害,像是一個貼了厚厚防撞條的牆壁角,不再有尖銳的危險感。

“洛茲,我怎麽可能是四歲呢,我成年了呀。”

“那你知道你的身份嗎?”

“我是瑪多蘭王國的禁衛軍首領,在護送亨利王子時,我留下來斷後……呃,頭又疼了。”

“然後呢!”

“我……不記得了。”

是不是故意在逗我啊,可他的神情又是無助困惑,聲音低下去時的哀求簡直是小羊咩咩咩。

還是拗不過他,我坐在床邊地毯上,讓他別想了趕緊睡,然後牽着他的蛇尾巴,陪他一直到睡熟。沒多久,我也趴在床畔睡着了,做了一夜欺負他的夢。

睡夢中驚醒才半夜,身下地毯卻濕了一塊,我暗自罵着,卷起這塊地毯,扒開手腕上的蛇尾,匆匆去了自己房間的浴室整理,又把地毯這塊罪證丢進了清洗機裏。

可惡,阿提卡斯你等着!大戰三百回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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