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确定?”他破天荒的沒有拒絕,邪笑着抓住她的手腕就躺了下來。
那姿勢太優美她不敢看~她下意識的抽手:“我只是随口……那麽一說……”
“随口一說?”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開放:“我爹說女兒家要含蓄……”(老爹:我可沒說過啊!)
“呵~”
拓跋夜雪在身邊男人的嘲諷聲中敗下陣來,本想就這麽算了,內心那點小驕傲不允許她懦弱,于是:“……騙子!”惱羞成怒打算一腳飛他下床,怎奈何力度不夠,腳擡不起來,随機應變扭頭在他臉上咬了一口算是出了口惡氣。
望着黑起一張臉的男人,她笑得無比暢爽。
“殿下!~殿下!~”
掌事公公早不來晚不來,正巧趕上蕭風吟準備反擊的時候,真是連天都要幫她呀!~她得意地看着他,心裏還帶配音:“你咬我呀咬我呀咬我呀切切切切切!”一臉的賤樣兒。
簡直不敢相信她會變成這種秀逗的*女青年……
蕭風吟捂着被咬的位置面露幾分惱色,深吸了口氣,而後一言不發起身整理衣襟,似笑非笑地面對她片刻。
就在她以為他要出去的時候,這厮突然轉身,攬腰一把将她從床上撈起,三下五除二直接拴在了床頭。像拴住阿貓阿狗似的……
還打了個漂亮的環扣結。
笑得一臉含蓄的美少年回頭:“這就是嘚瑟的下場。”
還未從莫名其妙被拴住的事件中回過神來,罪魁禍首去而複返,行至她旁邊蹲下,摸了摸她的腦袋,皺着眉頭幫她把亂糟糟的頭發理順,感應一番她的這身裝束似乎并不滿意,又拿了件袍子罩在她身上,這才眉目舒展,高高興興地走出去。
“……”強迫症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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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公公等候多時,殿門終于打開,忙朝裏頭的主子行禮,獻寶似地笑嘻嘻道:“啓禀殿下!~奴才方才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了塊奇怪的木頭!~”掌事公公呈上已經被搽洗幹淨的木頭:“奴才覺得上頭的字兒另有蹊跷,請殿下過目!~”其實他早就看出端倪,知道這塊木頭是何物,這種關乎皇室興旺的貴重東西必須裝作不知用途,才是個好奴才。
蕭風吟早已經聞到木頭上的奇異香氣,臉上浮現了然之色,正色吩咐:“此事不可外傳。”
掌事公公并不多問,含笑應道:“奴才遵旨!”
蕭風吟撩開幔帳的時候,拓跋夜雪已經靠在床頭睡着了。
她真是無處不睡。
蕭風吟放下神木,解開了她手上的帶子,被放開的女人不滿地轉身滾到裏邊,口齒不清地埋怨了句:“吵死人了。”就睡了。
他合衣在她旁邊躺下,撫着懷中人光滑的臉蛋,指腹劃過他朝思暮想的五官輪廓,憑空想象着她現在的模樣,好看的眉毛輕蹙,止不住嘆氣:“我想讓你恢複自由,你為何卻不肯離開了?”好不容易忍痛下定決心……
他不知道還能否再推開她。嫁給他這樣的身份之人,留守深宮一世,她會開心麽?
朦胧中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問她話,她在夢中無聲的回答:“因為你是他,不管他是什麽身份,就算是魔鬼,我也願意留在他身邊一生一世。”
雖然掌事公公嘴跟被縫上似的苦守這一驚天秘密,宮中人多口雜,這個消息還是不胫而走,消無聲息地傳遍了後宮。
清妃呆呆地對着銅鏡已大半時辰,她不敢相信追求一生的東西,竟然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拓跋夜雪手裏。
“秀兒,你再把打聽到的事情說一遍。”她還是不相信夜雪随身帶着的那把匕首裏就藏着香木。
“奴婢已經說了六遍了娘娘……”
清妃回頭:“那就再說六遍!”
“是!”秀兒倒背如流地複述:“前去打探的小太監說拓跋将軍随身攜帶的匕首被火燒沒了,變成了塊發出奇香的木頭,便是娘娘您要找的神木!”
“匕首怎麽可能變成神木呢?呵呵~這不是扯麽?”清妃喃喃自語,看着跪地的秀兒:“你去把那個小太監給本宮找來!”
小太監很快被帶進來,一見清妃腿都軟了:“清妃娘娘,奴才所言句句屬實呀!這些天奉娘娘之命盯着拓跋将軍,昨夜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那塊香木真是匕首變的!”說着從腰袋掏出吟宵殿掌事公公扔掉的殘骸,“娘娘您看,這就是那把被燒裂的匕首刀片!”
清妃半信半疑,仔細瞧了瞧小太監手裏的刀片,雖然已經被燒開裂成兩半,依然刃如秋光寒氣逼人。
“娘娘……痛!”
清妃扯下根秀兒一根頭發,放在刀片上輕輕一吹就斷了。
“吹毛斷發,如此鋒利,看來是真的了。”清妃起身,扔掉半根頭發,拍了拍手,“下去吧!~”眼角眉梢風情萬種,仿佛方才大發脾氣的人不是她:“把這東西放回去,這可是拓跋将軍的心頭好!~”
“娘娘……”秀兒小心翼翼到:“如今香木落在拓跋将軍手裏,有殿下幫她看着,怕是……拿不回來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清妃笑得妩媚動人,補了些新進的胭脂水粉,“既然得不到也毀不了,索性就幫她一把,也算賣拓跋夜雪個人情。”說完攬鏡自照,甚是滿意胭脂的色彩,“殿下初次與女子接觸,不知女人的心思,想要保護心上人卻落了個吃力不讨好~本宮雖然不受待見,也是看着他長大的。”整了整精致的發鬓:“走,去禦書房,本宮要将這件事告訴陛下~”
秀兒是清妃宮裏的老宮女,位居四品女官卻一貫自稱奴婢,清妃說她一把年紀的老姑娘智商底下,故而在她名字後加了個“兒”字。話雖如此,清妃對她卻很是器重,整過不少宮人只有秀兒幸免于難。
她最是清楚清妃對待殿下時的刀子嘴豆腐心,主子雖精于算計,卻從未對殿下動過歹意,估摸着陛下也看在眼裏,才會特別寵愛,将皇後鳳印交由她代為掌管。
拓跋夜雪蘇醒的時候動了動手腳,睜眼猛地一下子跳起來,不敢相信突然恢複力量的四肢是她的。
回想這些天,她頭發要怎麽梳,服飾該如何搭,一日三餐吃什麽,喝什麽湯,睡在哪兒,晚上蓋什麽被子……就連起夜上茅房都由不得她!
正當她開始有點兒木頭人的自我不良感,打算絕食求解藥的時候,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個兒居然可以動了!
她低頭看着靈活自如的十根指頭,驚喜地站起來又坐回去又站起來,反複幾次确定——她真的可以動了!!
“這張床是民間名匠們花了半年時間雕刻制成,價值千金,将軍蹦得挺歡,攢下的俸祿一定不少。”
聽見威脅她再跳就賠銀子的慵懶聲音,拓跋夜雪收拾好激動的心情。
她歪着腦袋,端詳妖嬈傲嬌男子的臉:“殿下這是突然想通,決定讓我去邊關了麽?”
“非也。”他回望她,露出個迷人的微笑:“你提氣試試?”
拓跋夜雪心中立即升起不祥感,費了些功夫紮馬步,剛一提氣用力便軟軟地躺了……
欲哭無淚,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
她的內息亂成一團,雖然行動自如,但還是不能運功動武。
從天堂一下子掉到地獄的拓跋夜雪蹲在牆角畫圈圈,詛咒蕭風吟一輩子沒高~潮。
“只要将軍乖乖聽話,我不會虧待你。”
拓跋夜雪回頭瞥他一眼:知道上一個威脅本将軍的人的下場麽?(那人現在已經娶媳婦兒生了三個兒子了。)
她不爽地怒視他片刻,一晃眼見他正仔細擦拭着的塊奇怪木頭,微微一怔。
她緩緩上前,盯着瑩白玉指間那黢黑的木頭,暗自腹诽他真無聊,沒事不如去擦地板。
一陣清風拂過,略熟悉的香氣鑽進鼻腔,她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倒抽一口涼氣,“是它!”一把拿起木頭:“這……這不是我那把匕首變的麽!?”
她想起來了!就在昨個兒半夜,她“不小心”碰倒燈油,大火将匕首燒裂後那神奇的一幕發生後出現在視線裏的就是這黑布隆冬的木頭!
“然後呢?”
“然後……”然後……夜雪撇撇嘴就要哭了:“好好的一把寶刀,削鐵如泥,切水果也方便,它怎麽就變成塊破木頭了呢?”
蕭風吟:“……”她腦袋裏裝的都是些什麽?
多少人拼得你死我活,搶破頭也要得到的神木,到她這裏居然比不上一把切果子的刀?
他終于明白父皇為何執意要她入宮,或許只有她在宮裏,權衡利弊的殘酷後宮中才有父皇求而不得的真摯。
可真摯的心将要面對的是殘酷的事實,他怎能忍心讓她涉足這片複雜天地。
拓跋夜雪抱着匕首的“屍體”心痛不已,她苦命的匕首啊……
“這不是什麽匕首。”蕭風吟拉她在他身邊坐下,“這本就是後宮女人皆想得到的百年神木。”說着嗤笑一聲,他并不相信天命之說,機緣巧合罷了。
百年……香木!??啥玩意兒?
——母儀天下!?
她猛然想起,拍了拍木頭,瞪大雙眼盯着上頭的刻字,看清那幾個字的時候目瞪口呆。
“為了你順利被冊封,醉洛也是下了本錢。”
不知是不是她耳背了,竟聽出了蕭風吟這句話裏濃濃的酸味兒。
“洛兄真是個好人呀!”從無比震驚中緩過來,拓跋夜雪開始感慨。
把香木夾在兩片鋒利的刀刃中,且那匕首鋒利無比,任誰也不會想到中間有這玄機,更不會将它放到火上去燒。要不是一場意外的火,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可是這麽神聖的東西洛兄怎麽會得到?還特意把他打造成另有玄機的匕首……
醉洛一早便知那位收藏此匕首的藏家乃是國師的後人,得知這個秘密後更是将匕首精工細造,放出消息,讓所有人都誤以為這是把大有來頭的匕首,配有嗜血紅寶石,一般人佩戴會惹禍上身,大難臨頭,江湖人士對此匕首既好奇又心有餘慮,也沒有人往宮廷神木身上想。
傳言在江湖傳開後,就算聚神奇傳言于一身的神木在夜雪身上,它也是絕對安全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幫我呢?我跟他還沒跟你熟呢……”拓跋夜雪被這一發現震驚了,搖身一變好奇寶寶,開始碎碎念:“這麽神聖的東西被我扔來扔去還嫌棄過一陣子呢……它好香啊,這木頭什麽材質的長在哪裏?要不殿下咱們再去弄點兒……”
臉頰被他捏住,碎碎念的女人不得不停下來,看着放大在面前的面龐,一臉防備:“你……做什麽?趁人之危不是君子之風。”
“你很吵。”他嫌棄道,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半是輕嘆半是調侃的口吻:“往後這一輩子,我該如何是好?”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拓跋夜雪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吓到。
忽略被他吃豆腐不計,所有重點都放在他最後那句話上:“一輩子?”這是何意?
“聖旨到!~”王公公那久違的尖細高昂聲傳來,安靜的吟宵正殿好似無端響起了喜慶的樂曲:“拓跋夜雪接旨!~”
每當聖旨指名道姓找她的,通常就不是什麽好事兒!
拓跋夜雪與面前的男人對望一眼,意為:“殿下您要罩着我呀!”
她收起膽小怕事的本能反應,吸吸鼻子,分析:“你爹的家書,我的判刑公文。”說完赴死般地走出去。
蕭風吟忍俊不禁。過了今天,他便不需要再糾結兩人微妙的關系,将一切賦予天意。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拓跋将軍巾帼不讓須眉,文武雙全,性娴禮教,聰慧善良,深得朕心,且不日前順應天意得到神木,乃是旺我大梁之福星、皇子之良人,天命不可違,朕徹夜未眠,三思後決定,冊封拓跋夜雪為我大梁皇子之正妃,此道旨意已祭天問祖,永世不改,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