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過午夜，秦含之帶着滿身酒氣回家了。她的脖子上還留着紅色的唇印，豆沙紅是葉染喜歡的口紅色號。
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秦含之走進了漆黑的客廳，她以為屋子裏沒人，走到客廳時無意間被陽臺的身影吸引住了。
魏鳶穿着秦含之的襯衫，因為omega個子嬌小的緣故，白色的衣擺垂在她的大腿根，只留兩條修長的腿。她雙手搭在陽臺的欄杆上，已經剪短的頭發被晚風撥亂。
美人攬星辰，月色正宜人。
秦含之慢慢地靠近魏鳶，只覺得心跳聲越來越響。這種心悸，是從前未有過的。
她梭巡的視線描摹着魏鳶的身影，掃視魏鳶的時候，目光停留在了那月光包裹的瑩潤脖頸。脆弱的腺體就那麽暴露在外面，秦含之隐忍住想要舐咬的沖動，一步步靠近。
秦含之想要緊緊抓住魏鳶，讓她從發絲到腳趾，每一處都屬于自己。想要标記她的心思一旦湧上心頭，便如脫缰的野馬般收不住。
腰被人環住，魏鳶才從系統播放的電影裏回神。
“你在這看什麽……”秦含之的氣息溫熱，還帶着酒氣。
魏鳶偏頭，“你喝酒了？”
“你在看什麽。”秦含之是個強勢的人，問出口的問題必須要得到回答。
魏鳶轉過身，“在等你回家，等困了，數星星。”
系統:明明是在和我一起看電影。
“鳶兒，你穿着我的衣服是什麽意思？”秦含之的尾音帶着沙啞，呼吸都有些粗重。
魏鳶避而不談:“廚房裏有醒酒湯。”
“鳶兒……”秦含之的一汪眼眸都染着醉色，“你今天怎麽不笑了，雖然笑起來也不好看。你今天……”都沒問我脖子上的印記是不是葉染留下的。
魏鳶沒有急着回答，靜靜地等着秦含之說出下文。
“你今天不一樣了。”秦含之将下巴抵在魏鳶肩頭，将臉頰貼在她肩頸處。
魏鳶的臉跟冰塊似的，語氣也格外的疏離:“或許是剪了頭發吧，我給你熱一碗醒酒湯。”
“你不是不會照顧人嗎？”秦含之的聲音又低了幾分，這般音色更加蠱惑人心。
以前的魏鳶為了更像葉染一些，總是從秦含之口中打探葉染的習慣。葉氏千金從小嬌生慣養，自然不會照顧人。
可是魏鳶會啊。
“你第一次喝醉酒的時候，我給你做過醒酒湯。”魏鳶幽暗的眸子盯着秦含之，瓜子臉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漂亮的容顏不摻雜一絲雜質。
原來那個魏鳶給你做過的，她後來為了當個稱職的替身，一舉一動都泯滅了自我。葉染不會做的事情，她自然也不敢做。
以至于最後，活成別人丢了自己，愛了卻要放手。
秦含之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只知曉此時看到的是魏鳶，不是葉染的替身。
“醒酒湯，喝吧。”
直到魏鳶把棕黃的湯水遞到她面前，秦含之才收回黏在魏鳶身上的視線。
等到碗底空了，秦含之才想起來說:“你這樣不像她了。”
她試圖為自己的心跳聲找借口，不斷催眠自己:你只有像她，我才會對你有感覺。
“這樣不好嗎？”魏鳶試探地問，眼裏還适時地閃起淚光。
秦含之沉默了，直到第二天上班，她都沒有回答魏鳶的那個問題。
兩個人工作的時候因職務連接緊密，辦公的桌子在同一個辦公室，僅僅是一牆之隔的距離。
秦含之擡頭就能看到身邊的魏鳶。
“宿主，秦含之又在看你哎。”系統時不時注意着秦含之，頗有通風jsg報信的味道。
魏鳶正在看系統播放的紀錄片，沒空搭理什麽秦含之。
從秦含之的角度看過去，魏鳶正在認真地處理工作，她蝶翼般的睫毛時不時扇動，忽而還會露出糾結的神情。
魏鳶:聯盟最近拍攝的片子越來越好看了，這些美食等我回去都想嘗嘗，先吃哪個呢？好糾結哦……
系統:宿主，別忘了，你還在做任務。綠茶系統界的新生還靠你教呢，別看了。順便提醒你一下，四十三分五十六秒後，葉染會來。
系統提示完沒多久，魏鳶手邊的座機便響了。聽接待處的人說，葉氏的千金等會要來跟進項目。
“秦總，葉小姐等會兒要來。”魏鳶挂了電話，轉頭将預約告知秦含之。
秦含之迅速收回視線，低頭看向文件，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嗯。”
白月光既然要來就來吧，魏鳶不慌不忙地繼續看紀錄片，等着葉染的到來。
系統的計時最為精準，說多少時間以後來人，就分秒不差。
葉染人還未到，紅酒味的信息素便先達一步。她的嘴上還特意塗着昨晚那個色號的口紅，像是宣示主權般瞥了眼魏鳶。
“小染，你來了。”秦含之的臉色難得溫柔起來，深情款款地說着話。可當她聞到紅酒味道，目光止不住地往魏鳶那兒看。
葉染親密地和秦含之耳語了幾句話，就轉身走向魏鳶。
她先假惺惺地關心了一下魏鳶，之後話鋒一轉，“小魏，我也不瞞你了。我和含之幾年前就在一起了，我和她結婚是遲早的事情。你只不過與我有幾分相似，她才厚待你。如果可以，請早點離開她吧。”
“小染！”秦含之制止了葉染的後言，無意中在偏護魏鳶，“魏秘書，你先出去吧，把最近幾個投資案再和其他幾個公司核對一下。工作結束就可以回去了，不用再來加班。”
魏鳶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毫無留戀地起身就走。離開辦公室的那一刻，她給了秦含之一個悲傷的眼神。
只一眼，便讓秦含之的心如針紮般刺痛起來。但葉染還在，她也沒有閑暇去在意。
出了公司，魏鳶伸了個懶腰。
“宿主，你什麽話都不說，真的好嗎？”系統擔憂道。
魏鳶擺擺手，“綠茶不一定要茶言茶語。哎，你知不知道一句話？”
系統:“什麽話？”
魏鳶神奇淡然地說:“眼裏都是戲。”
系統:“段位太高了，我聽不懂。”
“這個身體面癱，臉上表情不豐富，就只能靠眼神來彌補啊。”魏鳶一出公司就往附近的商場走去，全然不管手上的工作。
其實秦含之交給她的工作根本不重要，也不一定要去做，只是找個理由讓魏鳶離開那個辦公室而已。
“宿主，你不會是要去……”系統看着魏鳶走進一家飯店。
“吃飯啊，剛剛看美食紀錄片看餓了。”
系統一臉不放心，“宿主，你別忘了你的那些綠茶學子們。”
“綠茶也得吃飯是不是，我強烈建議每一位新手做任務時都要好好享受生活。聯盟開的那些飯店，其實都不怎麽好吃。”魏鳶說完，就夾起剛送上餐桌的菜，把嘴裏塞滿才停手。
等魏鳶填飽肚子後，她又在商場裏逛街，順手買了不少東西。反正她用的是秦含之給的卡，有錢不花是笨蛋。
拎着大包小包，魏鳶回到了秦含之的住處。
“宿主，你留在這，就不怕看到秦含之把葉染帶回家嗎？”系統看見魏鳶哼着小曲，對着鏡子比劃新衣服，越發懷疑她頂級綠茶這個頭銜是不是假的。
鏡子裏的人穿衣風格偏向知性淑女，但和本身的氣質全然不符。這樣的穿衣風格，一看就是葉染那種白蓮花所鐘愛的。
魏鳶果斷選擇了新買的衣服，黑白花紋的襯衫，緊身的黑色牛仔褲，外面搭配上白色的休閑西裝。
簡約的裝扮，銀色的飾品稍作修飾。清冷的容貌，挑染的狼尾，這才是魏鳶。
“宿主，綠茶不應該走清純風嗎？”系統舉手提問。
魏鳶晃了晃食指，“在乎外表的綠茶都是入門級的，像我這種級別的，玩的是腦子。”
系統嘀咕:可是宿主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魏鳶:閉嘴，用眼睛看就行了。
魏鳶穿上圍裙，走到廚房開始做飯。
系統的虛影坐在鍋蓋上，“宿主，你一個人吃，做這麽多幹什麽？中午沒吃飽嘛。”
“一個人？秦含之不是人嗎？葉染不是人嗎？”魏鳶熟練地颠勺，食物鮮美的香氣從鍋裏蔓延開來。
“葉染要是來了，宿主不就留不住秦含之了？”系統困惑起來。
魏鳶不語，只讓系統自己去查查劇情線。果不其然，原劇情裏寫着二十分鐘後秦含之會帶着葉染回來。
她們兩個在公司談完項目後，葉染纏着秦含之，偏要跟她回家。
一進門，葉染柔和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
秦含之看到葉染站在門口不進去，走上前一步，視線掃過屋裏的每一角。
看到魏鳶穿着圍裙做飯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剛才她拒絕帶葉染回家就是因為家裏沒有晚飯，可葉染偏偏就要跟她回家，于是秦含之只好答應。
秦含之忘了，家裏還有魏鳶。
omega獨特的氣質染上煙火氣息後格外撩人，讓秦含之不經意間看入了迷。
“含之，你回來了……”魏鳶的聲音從沒回頭時的欣喜到看見葉染時的失落，僅在短短六個字內。
秦含之頭一次在葉染面前感到為難，這個家好像只屬于她和魏鳶。
“含之，我明明中午才和她說過我們的事情，為什麽她還在這裏呀？你們是不是在交往？”葉染的眼淚說流就流，無比廉價。
秦含之頭一次覺得葉染不識相，語氣不悅道:“先進去再說，別擋在門口。”
葉染氣呼呼地進門，溫柔可人的那些虛表全然消失。
魏鳶滿不在乎，自顧自道:“進來吃晚飯吧。”
熱騰騰的家常菜端上桌面，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每一道都是秦含之愛吃的。除了一道涼拌黃瓜，魏鳶中午吃的太油了，眼下只想清清腸子。
魏鳶作為頂級綠茶，裝模作樣地說:“既然葉總來了，我在這是不是不太方便？那我走了……”
葉染抱着臂坐在餐桌前，就等着魏鳶卷鋪蓋走人。
誰知，秦含之不準魏鳶走，“一起吃吧，你忙活完就走，太辛苦了。”
魏鳶“嗯”了一聲，脫下圍裙。新的一身衣服穿在身上，秦含之無意中看見，就挪不開視線了。
這樣禁欲的打扮，很合适魏鳶的氣質，就像她身上香雪蘭的信息素，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擁有。
葉染看到秦含之當着自己的面和替身眉來眼去，心中就大為不爽。
她嬌氣地對着一桌子菜挑挑揀揀，菜還未嘗上一口，就開始數落人:“這種格調的食物，一點都不符合含之。含之，我們出去吃吧，這些菜看着就不是你愛吃的。”
這話一說出口，魏鳶就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從前毫無身價的秦含之對葉染窮追不舍，葉大小姐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理所當然也不會關心秦含之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
當時還在上學的秦含之一無所有，捧着自己的真心追葉染，好不容易追到，又很快被抛棄。
秦含之被葉大小姐甩掉的原因無非是沒有家底，于是自打葉染出國離開她的那天起，秦含之就拼命賺錢，從平民一步步跻身富人圈，可想而知有多不易。
這樣的家常菜，向來都是秦含之的口味。
秦含之臉色沉了下來，“你不愛吃，不代表別人不愛吃。”
葉染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故作姿态道:“對不起啊，人家不是故意的。”
她轉頭就夾了一塊黃瓜放到秦含之的餐盤裏，溫和甜美地說:“含之，這種清爽的菜可以多吃些。”
秦含之看到黃瓜，拿着筷子的手遲遲未動。
“秦總，先喝些湯暖暖胃吧。”魏鳶将盛好的湯碗放到秦含之面前。
秦含之放下筷子，端過湯碗，習慣性地先喝了口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