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說完這話雲流便開始後悔了,他面部表情緊繃着,薄唇也冷淡地抿成一道。

但與生俱來的驕傲不允許自己收回已脫口而出的話。

于是氣氛就這麽怪異地凝固了幾秒。

元蔓在暗自揣摩着他剛剛話裏的意思。

關心海族這不很正常的事麽,但前面加個‘只是’就比較微妙了...

他究竟是想問什麽?

争寵?可是這位崽崽看起來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樣,對自己的感情也不似那麽地狂熱,應該不會直白說出這樣的話才對。

雲流将她的猶豫看在眼裏,鳳眸微垂,似是了然。

“雲流替海族的子民多謝主神恩澤。”仿佛剛才那執拗的語氣只是錯覺,他的語氣又恢複了雲淡風輕。

如果沒有後來挑眉看向朔月的漠然,那他這場僞裝也算是過關了。

元蔓在心裏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關心海族那是當然的,但我也很關心你啊,否則不會提出那樣的建議。”

“且我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萬物于我而言都是平等的,對你們的感情不會有絲毫偏袒。”又想到系統之前提醒的事情,求生欲迫使她補了後面那句話。

...

雲流依舊是垂着眼,沉默着。

那邊朔月也眨了眨眼,收回了落在主神身上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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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崽果然沒有一個是省心的,元蔓無語。

但兩人都在場的情況下她沒辦法正大光明去哄哪一個,所以幹脆也加入了他們的沉默行列。

然而當元蔓不打算再開口時,雲流那邊沉默了一會卻按捺不住打破沉默。

畢竟對方的主神,無論什麽情況也不該,更不能與她置氣。

“我想和您一同去尋找靈石。”

“不行,潛淵離不開你,要是你走了誰來維護壁壘?”

元蔓當即拒絕了他。

“那他呢?”

雲流下巴微揚,淡淡地瞥了眼站在遠處的朔月。

雖是一句語氣平和的話,卻不難發現其中夾雜着隐隐的質問。

朔月一看就不是普通侍衛,且通過待在月族的幾天時間,他早就打聽到了這位黑羽少年的身份。

和自己一樣,他也需要對伊萬城的壁壘進行維護不是麽?

...

“朔月不同,他體內有兩股互相排斥的靈力存在,大部分仍處于未開發無法控制的階段,因此能夠一次性消耗大量靈力去維護壁壘。”

元蔓耐心地解釋道“出去的靈力既可以減緩他體內互斥的折磨感,又可以大規模修補壁壘,前不久剛修複過便可以頂上個一年半載。”

互斥的靈力?

聽完,雲流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位少年。

靈力互斥并不是件小事,他親眼見過在部族戰争之時,遇到全然不同的兩股靈力相撞都會引起不同規模的爆炸毀滅。在廣闊的外界都能有這種駭人效果,更別提如果是寄宿在人體內會怎麽樣了?

除非那兩股靈力都極其微弱,否則絕不可能做到相互共存。

...

“我不明白,他看起來明明不弱。”

雲流坦誠了自己心裏的疑問。他向來不是個一葉障目心思狹隘的人,只想單純要搞清楚一件怪異的事情罷了。

“這個問題我也沒搞懂,但現實已經是這樣了。所以你就安心留在這鎮守海族,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們去辦,這裏更需要你不是麽?”

元蔓定定地與他對視了幾秒,然後猝不及防展露出個甜甜的微笑,像忽而綻放的明豔小花一般迷了人的眼。

雲流原本緊繃的神情不由放松了些,淡漠眼裏的光斂了斂,逐漸染上和熙溫潤。

“我知道了,那...”

“過來些,到我身邊來。”

元蔓卻打斷了他的話,忽然伸出手朝他招了招。

...

“過來。”

她又輕聲催促了一句。

朔月先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桃花眼微垂,并不樂意見到接下來的一幕。

于是便不動聲色往口外走去,待會也好守着避免外人意外沖撞打擾了神施展治愈之術。

“閉眼,我來為你療傷。”她說。

雲流猶豫了一會,終于順從地閉上雙眼。

當被元蔓掌心溫柔地觸碰到額頭時,幾乎觸電般條件反射想往後退開,可身體卻無法抗拒神的指令,眉頭微微蹙起,整個人像被釘在原地一樣不敢動彈。

...

有那麽難受麽?看他的表情過于嚴肅拘謹,元蔓還以為是自己身上有什麽怪味道把人熏着了。

“忍忍就好,很快。”

“嗯...我不是...”

“你傷得很重,要是再拖段時間就會傷到經脈根源,還好。我現在給你注入一些靈能進行修複,接下來的三個月內不要再擅自替人療傷,有事找我。”

說着,元蔓在系統界面給他加了幾瓶增益BUFF。

這些花了她好幾個可以兌換現金的商城幣,不過想想為了能早日完成任務就忍痛豁出去了。

系統:“宿主,角色是不能夠自行治愈天災帶來的損害的,你也只能幫助治愈80%左右,多出來的部分将會造成反噬。如果三位重要角色中出現重度傷殘死亡現象,那任務也會被自動歸為失敗。”

??

“我用道具不就行了,怎麽可能讓他們死。”

“道理是這樣沒錯。”系統突然猶豫地頓了頓。

“但道具會随着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常逐漸變得昂貴,恐怕到後期您無法這樣随心所欲地從商店購入。”

exome?

元蔓再一次刷新了對無良商家的認知,只是想趁火打劫還是要置她與死地呢,怎麽還給設置這種障礙?!

“所以建議您這邊前期早點囤積道具呢,免得以後...”

“滾!”

夜明城雖然名字裏有‘夜明’兩個字,但實際夜晚卻要比其他地方短一些。

從天色變黑到魚肚泛白只經過了8個小時,城市路燈悄悄熄滅,清晨有不畏嚴寒的鳥兒在枝頭高歌鳴唱。

問題比想象中還要棘手一些,元蔓昨晚并沒有睡好,第二天卻早早醒來,坐在室外陽臺的椅子上,用手撐着下颌安靜地發着呆。

朔月在外面聽到動靜,敲過門得到應允後走了進來。

‘主神。’

他看了看外面尚處在朦胧的天色,示意還能再多睡一會。

元蔓搖了搖頭:“月族有你,還算是幾個部族裏眼下維持得最好的,但其他兩個部族的情況不容樂觀了,如果不是昨晚替雲流療傷,我都不知道事态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

“都是我不好...”

她說得沒錯,這的确是造物玩家該背的鍋。

但論誰也不會想到,自己随便玩個游戲就能決定平行時空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如果生産廠商能多加個條件,例如領獎玩家必須具備5年以上大型沙盤游戲經驗,這會也不至于弄得大家為難。

對比之下,元蔓還怪想念一等獎那堆家電的,活在二十一世紀當個普普通通的千金大小姐多好。

‘不是您的錯,世界發展是随機的。’朔月緩緩走近她身側。

‘希望能多為您分擔。’

“那當然,你現在不就擔任我的護衛嘛。昨天也是多虧了你,不然裂縫的寒氣就侵擾到我身上了。”

元蔓仰起頭笑笑,忽然想到些什麽,趕緊伸手将他拉到自己旁邊的位置。

朔月背上的黑羽微微抖了一下,乖巧順從地坐下。

“昨天太忙忽略你了,身上受傷沒有?天災并不是靈力強就能完全躲過去的,加上這還是海族的地界,估計對你影響也不小。”

...

朔月沒有說話,眼裏的溫柔簡直要将人融化掉。

幹淨清澈的大男孩是世界的瑰寶啊,元蔓知道自己穿回去以後,恐怕是再也見不到這樣能打的顏值了。

‘有一點。’

這無奈的一笑頓時令元蔓感覺自己罪孽深重。

心太大了昨天都沒發現...

“哪裏呢,我看看。”

‘翅膀...裂了一個小口子。’

“我看看。”

元蔓‘噌’一下站起來,繞到後面去撥弄他的羽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的傷口,朔月這傻孩子居然還能忍着一聲不吭。

“你管這叫小口子?”

傷口傷了至少有5厘米深,10裏面左右的大劃口,周圍一圈已經被黑色霧氣腐蝕,如果不是因為這黑色的羽毛,估計大半張羽翼都會染血。

這不禁令她看起關于黑色羽翼的傳說。

罪惡、堕落、貪婪...還有苦痛。

深色的羽翼即便染了血也可以不被人察覺出來,所以才能夠獨自承受更多的苦痛。

天火詛咒奪走了他原本好聽的聲音,又将純白無暇的羽翼染黑,想必就是為了讓他口不能言、傷不可察,陷入孤獨終老無人問津的絕望輪回裏。

真是惡毒至極的詛咒...

看着這駭人的傷口,元蔓眼裏一下就湧上了朦胧霧氣。

倒不是心疼地想哭,而是因為這傷口太吓人,很容易讓她代入到自己身上那種痛楚。

說不清心裏面是什麽感覺,此時她的手已經先于想法一步,安撫地撫上了少年背後的羽翼。

系統:“宿主确定要使用最名貴的恢複藥劑嗎?這是紫色道具,後面也不一定能刷出來多少。”

“直接用,再名貴的道具也不及我家崽崽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元蔓:您好,請問外 挂怎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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