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雲流生在恪守禮儀的貴族之家,性格沉着傲氣,對神的崇敬也比其他兩人來得更有距離感些。
他認為神是至高無上,不可輕易觸碰的,眼前兩人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無論事情的緣由是如何曲折離奇,他只相信眼前親眼看到的。
元蔓依偎在朔月懷裏,一只胳膊還被白奚不依不饒地拽住,兩邊□□味很重地對峙着,主神也并未有平息這場紛争的意思。
“放開她!”
雲流鳳眸微眯着,語氣中能察覺出他竭力遏制的怒氣,四周的空氣随同他的情緒逐漸變得冷硬,原本驕陽似火的下午也瞬間成了嚴寒極地,連風都不敢肆意流動,戰戰兢兢着繞道而行。
“聽見沒,讓你放開主神呢,啞巴黑鳥。”
白奚絲毫不覺得雲流的話裏有針對自己的意思,還興災樂禍地跟着數落了朔月一句。
“你也是,斷角臭蟲。”
可話音剛落,他便也被單獨拎出來嘲諷。雲流眼神冷漠,但還是細心地将白奚頭上的斷角和手裏蠕動的惡心蟲子結合在一起,給取起了個十分洩憤的外號。
白奚:??
“喂,我...”
還想為自己辯駁幾句,手上那只蟲子已經被凍成冰塊,輕輕一用力便碎成幾塊砸落在地上,發出聲聲清脆的聲響。
...
這是雲流的能力,他可以操縱外界中一切肉眼可見的幹淨水質。
至于空氣中的水分,這是雲氏一族裏千百年才會誕生天之驕子特有的能力,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否則他不可能随便在外人面前使用這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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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顯然是生氣了。
剛平息下來的紛争因為雲流的介入又開始緊張起來,元蔓在朔月懷裏嘆了口氣,眼皮又開始了無奈的微微抽動。
“蟲子死了嗎?”
她扯了扯朔月的衣擺,小聲問道。
‘死了。’
“好。”
聞言,元蔓才慢慢從少年懷裏鑽出,先是快速瞄了眼白奚的手,确定那只肥大可怖的蟲子真的不見了,這才挺直腰杆站在三人中間開始調解。
“又怎麽了這是,平時也沒見你們脾氣這麽沖,今天都紮堆爆發了?”
所有人都已察覺自己身處微妙的四角關系中,只有當事神對此毫無知覺。
“噢對了,介紹一下,這是白奚。”因為來人是海族的管理者,所以必須對白奚的存在作出個合理的解釋。
元蔓滿懷怨氣地看了他一眼,随意掰了個借口解釋道:“是我傳命令讓他過來的,接下來不是要找靈石嘛,人多力量大,抱歉沒有提前和你說一聲,我也不知道他會來得那麽快。”
“您剛剛和他們在做什麽?”
然而雲流最關心的并不是這些,他這句話的語氣甚至有些沖,如果不是有個‘您’字作為支撐,元蔓都以為自己馬上要被罵一頓了。
‘沒有解釋的必要。’
朔月往前一步,似乎對雲流的态度很是不滿。
“沒事,怎麽說這裏也是夜明城。”元蔓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用插手。
兩人的互動落在雲流眼裏,無疑是使得原本就懊惱的情緒火上澆油。
“剛剛是因為出現了只主神不喜歡的蟲子。”倒是旁邊一臉迷惑的白奚先開了口,他說着,手上又多了只不知從哪裏變出來的毛蟲,生怕雲流不相信,還将蟲子扔到他身上讓他确認一遍。
“喏,就是這個,那黑鳥是離她最近的人,所以才會跑到他那邊去的。”
倔強的小語氣像是在向雲流解釋,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理由。
“啊啊啊啊啊!!白奚!!”真是服氣,又是哪裏冒出來醜蟲子、1
這次沒等元蔓躲過去,朔月直接就将她護在了身後。
雲流淡淡地瞥了身上那只蟲子一眼,可憐的小家夥就瞬間凍成冰塊往地下墜去。
“你不會連弄死一只蟲子的能力都沒有吧。”他偏頭看向朔月。
而對方漆黑的桃花眼漫不經心看向別處,對此不置可否。
...啊,這?
元蔓也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朔月崽崽的腹黑屬性已經滋長出來了,他明明可以輕而易舉把自己害怕的蟲子弄走,然而兩次都選擇放任它們,為的是...
‘不可以麽?’
還沒來得及質問他兩句,黑羽少年目光已經從遠處收斂回來,垂眸落在她臉上。
此時的元蔓還維持着握緊小拳拳靠在他懷裏的姿勢,猝不及防以這樣的角度對上,少年溫熱的氣息幾乎能碰到自己的發頂。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母胎單身的元蔓很容易便淪陷進了那雙溫柔清澈的桃花眼裏。
...
她真有理由懷疑游戲模式已經被系統偷偷改成了戀愛攻略向,不然這樣奇奇怪怪的一堆人要怎麽去尋寶探索拯救崩壞世界??
“這個問題之後再讨論!!”
元蔓周身已經被凍出了雞皮疙瘩,瞬間回過神來輕輕推開朔月,趕在雲流發飙之前及時轉移了話題。
“雲流白奚你們跟我來一下!朔月回去幫我拿件外套,冷死了。”
她拉起雲流的手往前走去,在觸碰到他的瞬間,大少爺身形微頓,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除了上次恰巧碰上醉酒的主神,他一直恪守規矩,認為貿然與神明有身體接觸是大不敬的亵渎行為。
可現在她就這樣拉着自己的手。
雲流因為掌管着特殊靈力,常年體質寒冷,這還是第一次在別上手中感受到溫暖...
心中百味雜陳,怒氣一下被複雜的情緒沖淡得不知所蹤。
他将視線從手上挪開,乖巧順從地跟着元蔓往前走去。
...
元蔓到現在也沒搞清楚事情在他們心中的主次,只覺得白奚來夜明城鬧事雲流肯定要發飙,所以幹脆先将他們兩人單獨拎出來把事情理順,以後确保幾人以後見面沒有打起來的風險。
用回去拿衣服這個理由把人支開實在過于敷衍,但朔月望着幾人離開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久,終究還是沒追上去。
只要是她想要自己去做的事情,那義無反顧去做就行了,不用多問什麽。
...
“首先我的立場是公平公正的,只站在道理方說話,絕對不會偏袒哪邊。”那邊元蔓已經開始了裁決,她氣場強硬着叉腰站在兩座186的‘大山’面前,雖然身高上比他們矮了不止一截,但還是妥妥站住了話語權決策的C位上。
“先來說說城市毀壞的維修費用,白奚你也看到了,壁壘下那片廣場幾乎被連根拔起的藤蔓和巨樹毀得面目全非,還有你引發的巨響使得整個夜明城陷入恐慌,就這兩點雲流有權利索取重大賠償。”
...
“海族人不是很有錢麽,自己修個地也用不了多少,說不定雲大少爺自己拿出幾個月的菜錢就能修好了。”
白奚看上去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嘴裏叼着根草,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
雲流無語地掃了他一眼,臉上寫明了并不想和這種野人讨價還價些什麽。
“這筆賬我稍後會計算出來,如果你可以代表你們樹族決策,那待會就把錢都結清。”
“呵。”
...
白奚這家夥!元蔓生怕兩人因為談不攏又會發生沖突,于是趕緊走到白奚面前說道:“答應他哦,這次确實是你做得不對!”
“我是看壁壘壞了才直接進來的,講道理海族這管理也太次了吧,怎麽連重要的壁壘都沒看守好,你以為主神在族裏就可以這樣肆意妄為了嗎?要換其他時候你們早該亡族了,真讓人好奇啊這麽大個窟窿是哪個厲害的大人物搞出來的?哈哈。”
雲流:...
元蔓:...
算了,還是讓雲流好好收拾這個家夥吧。
現在元蔓心裏只有這個想法。
剛才的毛毛蟲事件都還沒跟他算賬,現在居然還被陰陽怪氣地嘲諷了,白奚這家夥的心眼都拿去換顏值了是嗎?!
“與你無關,先把錢賠清楚了再笑不遲。”
雲流沒多解釋,俊眉微挑着再次強調了賠款問題,既然元蔓不同意他們以武力解決問題,那就只能在賠償方面讓他掉塊肉了,樹族地方的資源不算富裕,估計這點賠償夠他頭痛一陣,就不會有那麽多心思纏着主神。
“現在沒錢。”
??
這是什麽大義凜然的陳述句啊,別說雲流聽了會生氣,就連元蔓這個金牌調解人都想把白奚這小子揍一頓。
沒錢?沒錢你搞什麽天神下凡那套,把人家地盤弄得亂七八糟!
“真沒有了,我一周前從族內出發,路上跋山涉水把族裏給的經費全花光了。”白奚還是怕元蔓不高興才特意給了解釋,至于雲流怎麽想那是他自己的事,反正在他眼中海族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都是些守着金山銀山卻沒什麽靈力的家夥,總不能拿金子把自己砸死吧。
“你...”元蔓剛想訓他幾句,卻看見他頭頂出現了一張張事件記錄。
這是三條主線同時進行下,玩家查閱角色行動的手段,可以在相冊裏查看在系統托管下角色經歷的一些事情。
原來白奚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因天災失去家園的可憐流民,是忙着赈濟和幫助他們搭建住所才會将手上的錢全慷慨花了出去的...
何況樹族與海族間的距離十分遙遠,他肩負着全族的希望早早出發,經歷千辛萬苦才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主神。
其實真不應該多責怪他。
元蔓看着少年那張笑得無憂無慮帥氣的臉,再看看他身上斑駁着大大小小的傷痕,忽然就覺得自己從剛一開始的表現就太過有失偏頗,沒好好慰問一句就算了還老是責備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朔月:所以這标題跟我沒半點關系是嗎?
雲流:我也覺得。
白奚:+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