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2
節目組那邊給出的消息是,溫涼在後續的三到四期內都無法參與了。
由安遠出面給了林景酌兩個選項,他可以單獨執行些任務旅個行,或者幹脆跟着溫涼一起請假消失。
林景酌很果斷地選擇了後者,當天就收拾行李滾回了劇組。
溫煤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簡直和瘋了一樣,直接從酒店的櫃子上飛了下來重重砸進了林景酌的懷裏。
林景酌戴着個鴨舌帽,一手拽着行李箱一手揣着貓,面色冷酷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部劇拍攝的時間相比他之前的古裝劇來說并不算長。工期短,林景酌住的地方也沒怎麽沾染上生活的氣息,打開燈也還是個清清冷冷的酒店房間。
林景酌一直不喜歡自己身後跟着人,所以只要不是太忙或者太累,一般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他把行李箱靠在一邊 自己随便往旁邊一個櫃子上靠坐下去,長腿垂着,和黑貓的尾巴一起微微晃動着。
煤球叫了一聲,在林景酌的懷裏扭把扭把翻過了身子,露出了柔軟的肥碩肚皮。
按道理來說,煤球作為一個半放養的貓,天天到處亂竄該是肌肉壯碩才對。
都怪溫涼寄來的罐頭太多了。
林景酌戳了抽煤球的肚子,剛想站起來去拿劇本做功課,動作到一半卻又頓住了。
兩分鐘後。
林景酌擰着眉頭,一手拿着劇本,維持着一個半坐不站的蹲馬步姿勢,給自己膝蓋上的煤球按了長照片。
拍自己的貓什麽的真的好gay啊。
林直男一臉嫌棄,但還是很快地完成了拍攝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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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工作就是常年對着鏡頭,所以相對程度上,他對攝影倒還算有點造詣。
溫煤球即使富态了些,但在照片裏也顯得憨态可掬,一雙黃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上去機靈又帶着點狡黠。
林景酌單手拿着筆在劇本上圈圈畫畫,另一只手也沒閑下,給煤球貼心地挑了個圖片的色調,轉手存進了相冊
大概意思就是。
我不可能打擾你的。
私信找你是絕對不會找你的。
但要是我發了微博你順手刷到了,那就是你的責任了。
青春期悶騷面癱少男初戀的心,誰又能知道呢。
放下了手機的林景酌仍舊是一臉冷漠,把貓從自己的大腿上掀下去之後,就開始做明天拍攝的功課。這部青春劇其實也挺傷痕文學的,
要林景酌來總結,大概就是你愛我我愛你但是為了你好我不能愛你的,一個如此簡單但竟然能寫四十萬字的故事。
林景酌的青春半點都不傷痕。
作為一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高顏值學霸,家庭美滿,不談戀愛,林景酌用實力杜絕了所有青春傷痛的可能性。
直到見到溫涼。
那種小心翼翼,那些輾轉反側,那個人停留在他鼻息間的笑聲,他幾乎成為了打開林直男那點纏綿悱恻小心思的開關。
林景酌在自己的臺詞下畫了道杠,腦子裏開始排演明天的戲份。
他跟霍梵是貨真價實的不來電,對方那邊幾次三番想炒出點緋聞來都被他的公司強制鎮壓了,林景酌也跟帶着越來越冷。
在鏡頭前倒還好,林景酌對着個電線杆子都能深情款款,對着女主頂多也就不情願了點,但一出了戲,他就是全天在線自閉。
要是能和溫涼演對手戲就好了。
林景酌的手還放在劇本上,一邊背臺詞一邊擡着頭看着窗戶,不自覺把劇本裏的霍梵全替換成了溫涼。
明天還有場吻戲呢。
劇本裏怎麽寫的來着。
溫涼走到他旁邊,單手撐在床沿,慢慢俯下身。
窗外正在下着雨,房間裏的空氣很安靜。睡在床上的人毫無知覺,昨天淋的一場雨讓他的體溫異常的高,噴出來的呼吸都是燙手的熱。
溫涼低着頭,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攥成拳頭的修長手指被自己掐出了一個淺淺的印子。
終于,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了一起。
啊,果然把人換成溫涼之後什麽戲都是天堂。
林景酌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春天來得有點早了。
站起身拿過旁邊的一瓶水擰開,林景酌正準備放下東西去鏟屎,就聽見旁邊自己的手機震了震。
“你的美人溫涼發微博了。”
這是林景酌剛下的追星軟件,從粉絲那裏學的。
雖說溫涼是個敢兩年不發一條微博的大豬蹄子,但林景酌還是跟着他的千萬粉絲們一起,下了個軟件卑微等待。
結果剛卑微了沒兩分鐘,溫涼就上線了,上線五秒鐘後飛快發了條微博。
@溫涼:到達。
下邊兒還十分良心地配了四張圖。
航站樓,飛機餐,一只按在窗戶上比着yeah的修長清瘦的手,最後一張是蹲在路邊的一只黑色野貓。
粉絲們都不明所以,以為只是溫涼去了哪裏工作,興致上來了随便發幾張照片而已。
但林景酌卻跟看圖寫話一樣,覺得自己簡直能翻譯溫涼其中的意思。
“我到了,飯已經吃過了,心情挺好的,看見一只貓很像溫煤球,于是想給你看看。”
溫涼仿佛站在他身邊,臉上還是他那永遠溫柔如水的安靜笑容,轉過頭來的時候眼神寵溺又無奈,也許還會順手摸摸他的腦袋。
“聽見了沒?小??嗦。”
林景酌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突然有點酸。
他擡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張嘴怪了句天氣怎麽這麽差。一邊咕嘟嘟喝完了一整瓶水之後,站起來去門邊調了調中央空調的溫度。
只不過走路的那腳步有點飄。
飄到最後他也沒戳到空調的調整面板,而是一把拍滅了房間裏的所有燈。
角落裏正在勾林景酌毛衣的煤球被吓了一跳,喵嗚了一聲。
整個人如同壁虎一般面朝着牆壁考在牆上的林景酌閉着眼睛,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捂着自己的額頭長嘆了口氣。
“溫涼啊…”
身在大洋彼岸的溫涼打了個噴嚏。
“太冷了?”對面的醫生遞給他一杯水,笑着坐下來。
溫涼接過水,一只手放在自己蓋着薄薄小毯子的腿上,微笑着搖頭:“不是,很舒服。”
他對各種性質的心理咨詢其實都已經很熟悉了。
之前陪人來,後來自己來,有醫生在私下裏和他開玩笑說,最讨厭他這樣的病人了。
看似配合得要命,溫文爾雅,你問什麽他都能認真地剖析自己,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令你覺得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內心最真誠的剖白。
影帝的演技滲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來,說說吧,最近過的怎麽樣。”
“挺好的。”溫涼的手指在毛絨的毯子上輕輕地摩挲着,他低着頭看着白瓷杯裏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像是很認真地想了想,繼而笑了,“有再見到一個小朋友。”
醫生示意他繼續。
“我挺喜歡他的,但還是…”
但閉上眼睛卻還會經常想起另外一個人。
這讓我感到非常的羞愧以及難以啓齒。
溫涼從來沒有試圖去回避過問題,他在所有醫生面前都坦蕩而真誠。
但卻總還是找不到一個辦法。
“還是在夢見Charlie?”
“是。”
靠在沙發裏的溫涼盯着外頭一片蔥茏的常青植物,斂着的眼睛如同古井般深邃無波。他輕輕笑了笑,嘴角漾出一個很淺的梨渦,穿着白色襯衫的人清透而又難以捉摸。
“我總是能很清楚地看見,他站在海邊上的懸崖上問我,為什麽就不能看看他的樣子。”
那是溫涼剛拿了影帝後的夏天,他被童年的夥伴再三邀請,終于沒耐住,推掉了所有工作,騰出時間一起去了海邊。
崔珏是先天不足,心肝脾肺腎全身上下幾乎沒一處的指标是正常的,溫涼對他最深的印象是他總會倚在輪椅上笑着看自己。
溫涼成名後接觸到了很多的人和更先進的醫療資源,也一直幫崔珏留意着。醫生明明說崔珏也許再好好養着是可以好起來的,讓溫涼不用太過擔心。
“這世界上的任何人我都不在乎。”
“我就像見你一面。”
“我一個病鬼,生和死沒有區別。只要你記得我,我就永遠在你心裏活着。”
“溫涼,要愛我。”
放在電視劇裏是足夠老套又狗血的劇情,編成劇本估計怎麽樣都得不到溫涼這種級別影帝的垂青。
但在生活裏,它的威力卻足夠毀了一個正當年的男人。
崔珏死在了最好的年紀,跌落的時候笑容燦爛得如同最豔麗的玫瑰。
然後把溫涼一個人留在了蒼茫人世間。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一些,抱歉。
哦對啦,隔壁《我只是想拍個片》是林家哥哥的文,不出意外下一篇應該開他,大家可以的話去幫我提前預收一下可以嘛,愛你們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