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床共枕
沒想到門一開,門外那個撒潑打滾的女人就就勢滾了進來,順便把門鎖住,然後一頭撞進了曾銘的懷裏。她尖利的指甲幾乎都要刮到曾銘的臉上,一邊大叫:“你們別以為我會怕!曾銘,當年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你就是恨他,就是你殺了屠至強!”
曾銘的臉一青一白,卻對這個幾近瘋癫的女人毫無招架能力。眼看女人已經要咬曾銘的手臂了,季丹臣看不下去,出手将一張黃符往女人額頭上一拍。
黃符才貼上額頭,那女人突然呆滞住了,曾銘連忙從她的手臂中掙脫出來,頭發和衣衫淩亂,驚惶不定地看着齊靜露和季丹臣。
季丹臣回身将鎖住的門打開,放屋外的兩位警察進來,這才用極快的速度将齊靜露腦門上的黃符揭下。
齊靜露呆滞了幾秒,眼神才恢複了正常,似乎已經不記得方才被貼符的事情了。
她立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曾銘看了一會兒。見他衣衫淩亂,手足無措地站在警察身後,明明憋了一肚子氣卻什麽也不敢說的樣子,忽然理了理頭發,冷笑出聲:“曾銘,我就看不起你這個龜慫的樣子。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我當初也是瞎了眼,好,我承認我錯了,像你這樣的人,我借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殺人!”
“那你還不出去麽?” 季丹臣開口問。
果然,齊靜露立刻轉移了說話對象:“警察同志,我現在要去找學院領導,你們要跟着我就請跟上,要留在這裏也自便。” 然後轉身便走,兩個警察怕她鬧事,自然也緊緊跟在她身後。
這個女人來去都像一陣風,只走廊上繼續飄蕩着她向院領導訴苦的嚎聲。
齊靜露的出現似乎讓曾銘的心情變得很差,季丹臣貼符的那一手更是讓他心中猜疑不定。所以等齊靜露的聲音一消失,他就立刻轉向季丹臣說:“調查員同志,很抱歉,但我現在身體很不舒服,暫時不能夠接受和配合你們的調查了,請你們離開吧。”
季丹臣仔細看了看曾銘,見他确實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咧嘴一笑:“好吧 。” 然後就退出了辦公室。
“組長,你就直接這麽走啦?不用再問曾銘什麽話嗎?他還沒說和徐妙妙什麽關系呢。” 海因裏希跟在季丹臣身後,好奇地問。
“這種小事,你讓你們家敖澤來解釋給你聽啊。” 季丹臣也看出來敖澤和海因裏希關系很好,他還從沒看到過敖澤對誰這麽在意過呢,于是便可以調侃道。
“敖澤大大。” 海因裏希充滿求知欲的大眼睛轉向了敖澤老師。
敖澤對季丹臣的玩笑面上倒沒什麽反應,認真地給海因裏希解釋道:“我們的目的就是要了解屠至強和徐妙妙十八年前的自殺事件有沒有聯系,現在曾銘的行為和系主任夫人的表演已經完美地告訴了我們真相。至于曾銘,起碼今天他的嘴巴裏是不會再吐出一句真話了。”
“哦,所以有時候只要達到了目的,就不用死纏爛打了是嗎?” 海因裏希問。
“是這樣,你很有悟性。” 敖澤差點又要控制不住自己摸海因裏希腦袋的手,但他不動聲色地忍住了。
三人一貓到後街随便吃了點飯,期間黃三爺來給他們送了些床單被褥和清洗用品之類的,并且告訴他們,朱鐵塔已經在招待所安置下來了,目前情緒還算穩定,靈管局也開始着手調查朱大黑的去處。
吃完飯,天色已經全黑了,他們穿過東區的小樹林往校工宿舍走去。黑暗中,海因裏希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暗中窺伺他,這感覺就和當初在槐山隧道相似。
突然,一聲清脆的爆裂聲響起,海因裏希驚得渾身一凜,還差點踩到了腳下的應朝陽,幾個人停下來,海因裏希才發現自己只是踩到了一根樹枝。
“本大王的心髒病都要被你吓出來了。” 應朝陽渾身炸毛,人立而起,對着海因裏希小腿來了兩下連環爪,爪子和牛仔褲發生了刺耳的摩擦聲。
“對不起。” 海因裏希尴尬地道歉。
敖澤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海因裏希這個怕黑的毛病是改不好了。他從背包裏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将一束白光照在身前,說:“別浪費時間了,走吧。”
好不容易穿過小樹林,他們終于又到了402的門口。應朝陽打開了門,敖澤順手按了開關,頂燈閃了閃,竟然亮了起來,沒想到學校的電路質量還是不錯的。
季丹臣逐一試了試四張上下床的下鋪,除了徐妙妙的那塊木板已經破了一半,還有另一張木板也已經被蟲蛀朽了,總共只有兩張床能勉強躺人。
“應朝陽有自己的貓窩,恐怕我們三個人裏有兩個得在一張床上擠擠了。” 季丹臣撓了撓自己的板寸頭說。
“那我和敖澤睡一張床吧!” 海因裏希立刻道。畢竟和組長也沒那麽熟,當然選擇和敖澤大大擠在一起啦。
季丹臣幸災樂禍地看着一臉深沉的敖澤,說:“好啊!我正想說呢,我睡相不好,誰跟我睡在一起半夜絕對會被踹下床的。你們兩個又都瘦,睡在一起沒那麽擠。”
“你晚上不亂動吧?” 敖澤轉頭一臉平靜地問海因裏希。
“我睡覺從來不動的。我嬸嬸都說我睡着的時候像一塊石頭。” 海因裏希連忙擺手說,然後小心翼翼地問:“敖澤,你不介意跟我睡在一起吧?”
敖澤掃了一眼海因裏希,矜持地點了點頭,忽然彎下腰,拿起抹布徑直去清潔了。海因裏希和季丹臣自然也加入了清潔的大軍,只有應朝陽像個二大爺一樣卧在自己的貓窩裏,把頭搭在兩只交疊的爪子上,尾巴一甩一甩的看着別人工作。
四樓沒有自來水,老舊宿舍的灰塵又極重,他們不得不拿着桶子一趟一趟地下到二樓搬水。等好不容易打掃完畢,大家都有些疲憊了,便準備直接睡覺。
“敖澤,你想睡裏面還是外面啊?” 海因裏希看着那1.2米寬的小床,有點兒拿不定主意。
海因裏希剛剛拿涼水沖了把臉,額頭上的幾縷金發有些濕,看上去格外顯小。敖澤開口道:“你睡裏面吧。”
海因裏希應一聲,飛快地鑽進被窩裏,剛剛就數他幹活最賣力,現在也想早點休息了。
季丹臣将燈熄滅,隐約而朦胧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使房間不至于太黑。海因裏希感覺到自己的被子動了動,敖澤已經躺在了身邊。
床很小,兩個人不得不手臂挨着手臂,呼吸的聲音都能彼此聽到。
在這樣一個早已廢棄,又死過人的宿舍過夜,本來應該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想到身邊還躺着一個敖澤,海因裏希便覺得心裏很安定,似乎沒有什麽值得害怕的地方。
敖澤身上的體溫偏低,盛夏時躺在他身邊的感覺很舒服,海因裏希的眼皮越來越沉,很快便滑向了夢的深淵。就在他翻了個身的時候,敖澤突然開口:“海因裏希,你是不是沒穿褲子?”
“嗯?” 海因裏希夢中聽到自己的聲音,無意識地呢喃了一聲,抱着被子在敖澤的頭旁邊蹭了蹭,呼吸卻仍舊深沉而綿長。
“……” 這番邦小龍倒是5分鐘就睡着了,只苦了敖澤,在狹窄的床上毫無睡意,身旁還貼着個小火爐,直到淩晨才勉強睡着。
在夢裏,海因裏希感覺到有人把腿搭在他身上,還有什麽東西壓在自己的胸口,實在難受得緊。他試着推開那個阻力,奮鬥了好久,那股壓力才猛然卸去。
他松了口氣,繼續安睡,可還沒睡一會兒,就感覺有人在推他。他不耐煩地嘟囔一句,翻了個身,但那個人不放過他,還是繼續跟他說話,又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臉上掃來掃去,終于把他給鬧醒了。
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海因裏希應朝陽的毛尾巴在一晃一晃地打自己的臉,敖澤和應朝陽站在床邊看自己。
“怎麽回事?這不是還天黑着嗎?” 海因裏希咕哝着問敖澤,他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月光已經隐沒不見,天漆黑的像從來不曾亮過一樣。
敖澤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沒說話,季丹臣回答他:“剛才我的羅盤忽然瘋狂震動,把我們都吵醒了,就你一個人睡得沉。羅盤指的是小樹林的方向,我們必須馬上去看看。”
“哦哦,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吧。” 海因裏希在大事上是從來不掉鏈子的,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在床上摸到他脫掉的那條牛仔褲穿好,然後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
“敖澤你怎麽啦?” 海因裏希敏銳地注意到了敖澤的不自在,拉了拉他的袖子,湊近他問道。
“我沒事,我們跟緊季丹臣。” 敖澤稍稍離他遠了些回答,但聲音和态度已經恢複正常了。
“哦哦,好吧。” 海因裏希将信将疑的松開手,然後又說:“敖澤,你以後半夜睡覺不要老亂動,壓得我都喘不上氣了。”
“……” 你都知道了我剛才還強裝什麽鎮定啊??敖澤輕輕咳嗽一聲,老臉一紅,但心裏那不自在的感覺在海因裏希自然地态度中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