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秋秋

“這樣嗎……” 季丹臣聽了噩耗,聲音雖沉穩,臉色卻不大好看,又問道:“你查出來齊靜露當年和曾銘的關系了嗎?”

“齊靜露原來是曾銘女朋友,一個叫做徐妙妙的女孩的同學兼室友,也是屠至強當年的學生。後來她室友自殺了,她們全體換了個宿舍,好像和曾銘也就沒有關聯了。” 那個人回答道,懇切地說:“季組長,現在靈管局上頭壓力很大,你們必須得盡早找出兇手,阻止它再次殺人。”

“這自然也是我們的期望。” 季丹臣道,又問:“齊靜露的死亡時間是幾點?”

“經過法醫和我們局裏專人驗屍,大概是夜裏四點到四點半之間。” 電話那頭回答。

挂了電話,季丹臣眉頭緊皺,對敖澤幾人說:“昨天我們出門的時候是四點,那麽短的時間,那山魈,或者不管別的什麽怪物,應當都不可能帶傷奔到十幾公裏之外。看來,這個學校裏還有別的作祟的妖物或者鬼怪。”

“也不一定這次就是鬼啊!” 海因裏希的眼睛亮起來,說:“教授死了,老婆也死了,肯定就和十八年前的事情有關嘛。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昨天那個曾銘下的手,他恨屠至強對徐妙妙不好,昨天又被齊靜露大罵一場,齊靜露還提到了什麽十八年前的真相。有沒有可能他為了掩蓋真相……”

季丹臣思忖了一下,道:“但是齊靜露這麽讨厭曾銘,半夜三更放他進家門的可能性不大。”

“這有什麽難的?” 海因裏希這時候腦袋轉得快了,拳頭一拍手掌道:“齊靜露昨天不是說當初瞎了眼之類的。根據我多年看網絡小說的經驗,說不定她當初暗戀曾銘,然後由愛生恨呢?”

“海因裏希,破案是要依靠證據的,不能依靠你瞎想。” 敖澤在一旁直接而嚴肅地說,截住了海因裏希發散的思路。海因裏希撇了撇嘴,卻也沒敢反駁。

正在這時,季丹臣的手機鈴聲又響了,來電顯示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接起來,對面是個驚惶又急迫的聲音:“季辦事員,你們救救我!齊靜露死了,下一個就是我了!”

季丹臣聽出電話那頭是曾銘,于是問道:“曾教授,您平靜點,詳細告訴我,齊靜露死了,為什麽下一個就會輪到你?”

“來不及和你在電話裏說了。我知道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必須馬上見到你們,不然随時會有東西來殺我!” 曾銘急道。

季丹臣還想說什麽,但忽然心下一動,似乎想到了些什麽的樣子,對曾銘說:“我們現在就在南方大學校工宿舍,你如果非要現在見我們,就先在原地好好待着,哪裏都不要去,自然會有人去把你接過來的。”

“校工宿舍?” 曾銘的語氣明顯有些猶疑起來,支支吾吾地說:“我不能去那裏……那裏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這麽說,你果然認為,這一系列案子的發生與徐妙妙有關咯?” 季丹臣問道。

曾銘啞火了,季丹臣說:“曾教授,你如果想尋得我們的幫助,最好說老實話。”

“沒錯……是。” 曾銘眼見瞞不過去,況且自己的性命最重要,還是不情願地承認道。

“那行了,我會派人去接你,你放心吧,即使是校工宿舍,和我們在一起也很安全。” 說罷,季丹臣不由分說地挂了電話。然後他很快便通知黃三爺,允許他用妖術,立刻趕到南方大學,将曾銘帶到校工宿舍來,并且通知了警方,派兩個人跟着曾銘。

“組長,我們還真要把曾教授弄到校工宿舍來啊?” 海因裏希問。他回頭看看窗外,黑沉沉地烏雲遮蓋了遠處的天空,并一點點向他們的方向飄來,看樣子是要下大雨了。

“他能夠告訴我們真相。而且這裏是十八年前事情的起源地,如果要徹底了解,自然也應該在這裏。” 季丹臣說。

這時候天空響起一道道沉悶的雷聲,烏雲壓頂,風聲大作,将小樹林裏的樹都吹彎了腰,很快,瓢潑大雨從天而至,狠狠地打在玻璃窗上。

海因裏希站在窗口,驚嘆地說:“我的家鄉從來沒有這樣壯觀的景象,這是臺風了吧。”

“連黃色預警信號都沒有,也不算是厲害的臺風。” 季丹臣說。S市濱海,一年不打個三五次臺風都不正常,所以沒人對這小景象有什麽感慨。

“看上去就像有道友在渡劫。” 海因裏希本來就喜歡看網絡小說,這二十多天和林小月混在一起,對華夏的網絡用語也越發的熟悉了,現在說話跟華夏地道的網瘾少年沒什麽差別,根本聽不出來是外國人。

“轟隆!” 又是一聲悶雷,海因裏希只覺得眼一花,被雨水沖刷的看不清的玻璃窗忽然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不知道貼在玻璃上看了他多久。

他渾身一駭,後退一步,一只黑而長、肌肉虬結的手臂已經擊碎了玻璃,潑水般的雨瞬間沖進屋內,那手臂精确地攥住了海因裏希的衣領,将他扯出了窗外。

“不好!快追!” 這件事快得就像閃電,發生在一剎那,應朝陽撲出了窗外,敖澤一同從窗口越出,扯住了應朝陽的後頸,果然他在窗外變回了原本的形态,敖澤牢牢地坐在他的背上。

事出緊急,別管多不樂意,應朝陽還是馱着敖澤朝海因裏希消失地方向奔去。

季丹臣沒趕上趟,但他自幼強身健體,身體素質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得上的,便幾下從窗外的水管上滑下地,在瓢潑大雨中拿出羅盤,檢測着應朝陽的方向,朝他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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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銘放下了電話,深呼一口氣,頹然地坐在辦公室裏。

他看着桌上的一個相框,裏面是他本科剛入學的照片。他在社會學系的大樓前拍照,滿臉笑容,以為他終于能在大學裏一展拳腳,收獲理想和愛人。

誰知後來愛人慘死,理想也染上了污臭。

窗外響起一聲悶雷,他的思緒緩緩回到十九年前,那也是一個打雷下雨的臺風天,他一路護送徐妙妙回寝室,從那天起,他們兩個就在一起了。

在那片小樹林他們不知道暗中幽會過幾次,在那棟宿舍樓下他們也曾經親密無間,可後來那片樹林和宿舍他再也未敢踏足,匆匆畢業,公派留學,直到三年前,才鼓起勇氣回到了母校任教。

而現在,那些甜蜜的回憶終于變成了催命符,徐妙妙也不再是那個溫婉可人的女孩,而是個挖人心肝,剝人面皮的惡鬼。想到這裏,曾銘打了個寒顫。

季組長說的來接他的人怎麽還沒到?

“叩叩叩。” 這時,門外響起了三聲叩門聲。曾銘幾乎是跳起來,連忙來開了門,可看到門外來人臉色不由滿是失望。也是,自己才剛剛挂下電話,季組長再大的本事,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現在派人趕到的。

“老師不想見到我嗎?” 秋秋穿着一件修身的素色連衣裙,将論文草稿抱在胸前,一雙翦水秋瞳顯得十足的青澀和委屈,卻和記憶中某個倩影相重疊,看得曾銘心裏一跳。

他讓開門,讓秋秋進來,又趕緊把門反鎖好,對她說:“你坐吧,馬上要下雨了,怎麽還跑來找我。”

“老師說要單獨指導我論文的啊。” 秋秋在曾銘的座位旁坐下,紅潤的嘴巴微翹,語氣有些委屈,卻更像是撒嬌。

“我今天有事,可能指導不了你。” 曾銘坐回原位,但心裏實在雜亂無章,又想着等會要去校工宿舍的事情,壓根沒心情指導論文。

“老師,是我惹你生氣了麽?” 秋秋擡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的事。” 曾銘與秋秋四目相對,那熟悉的悸動感覺又跳上心頭。他是秋秋學年論文的指導老師,這女學生一貫活潑開朗,與他關系很融洽。但前一兩個月消沉了很多,變得憂郁起來,但正因為如此,她的氣質越來越像記憶中的徐妙妙,竟激起了曾銘心中難以言說的柔情。

一個月前指導徐妙妙論文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握了她的手,還說了句“下次你可以來找我單獨輔導”。秋秋似乎受到了驚吓,從那日起再沒來找過他,但最近幾天卻像轉了性子一樣,來得很頻繁。

“我是真得很忙。” 曾銘無奈地回答。

秋秋失望地垂下了眼睛,将論文放到桌上,包裹在素色連衣裙下曼妙的身材便展露了出來,她說:“那我先把論文放在這裏,老師空閑的時候再看吧。”

一陣香風吹進曾銘的鼻尖,看着秋秋高聳的胸脯和圓潤的象牙色肩膀,曾銘忍不住又一次放任自己,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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