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蘇醒1
李甲細細觀察了敖澤的身體,又将手指搭在敖澤的手腕上。
“前輩,怎麽樣?” 白翠花一看李甲的陣勢就知道他是有真本領的,便認真地問他。
“是你給他吃了玉露扶霜丸的?” 李甲問白翠花。
“是的。”
李甲搖搖頭:“你不該給他吃這個。”
窗外轟然一聲驚雷,白翠花面不改色地問:“為什麽呢?”
“敖澤的身體……” 李甲停頓了一下說:“他的內熱必須發散出來,可你卻用寒性靈丹壓制了這股內熱,這反而讓情況變得更糟。”
“可是敖澤是普通人,那麽高的內熱如果不壓制,他會死的。” 白翠花說。
敖澤可不是普通人,李甲雖然這麽想,但是他卻不可能這麽說。
好在他對敖澤的底細知道的一清二楚,便說:“贛泉真人與我是故交,敖澤從小身體不好,藥丸當飯吃,這些小熱度不會讓他喪命。現在玉露扶霜丸吃下去,讓他自己蘇醒,難了。”
李甲愁雲慘淡,八字眉往下一撇,看上去就像是要哭出來了。他不能拿敖澤怎麽樣,可敖澤再這樣昏睡下去,別說龍尾廟了,整個S市都不安全。李谷子交給他的擔子,可不能這樣就垮了呀!
“你說他熱毒發不出來,那是不是以熱攻熱就好了?” 白翠花問道。
“如果以至陽之物相逼,自然能蓋過扶霜丸的功效,只是現在去哪裏找那種東西。我看你是個小刺猬,我呢又是個老龜,樓下是只黃鼠狼,誰能想到辦法啊?”
“不,你還忘了一個人。” 白翠花說。
“誰?” 李甲問。
白翠花指了指一旁的海因裏希。
“你說他呀。” 李甲畢竟是宋朝出生的,腦子裏還有些老古董的思想,說:“一個妖術都不太會番邦小蜥蜴,總不能比我們還有辦法吧?”
“那您就錯了。” 白翠花把海因裏希推到身邊說:“他的種族是西方火龍,變回原型的時候連尾巴尖上都冒着一小團火,火龍的火性又藏在血中,要說至陽之物,莫過于海因裏希的血了。”
“我的血?” 海因裏希指着自己問。
李甲聞言,上前拉住海因裏希觀察,半晌才激動地說:“他确實是世間罕有的至陽妖物,剛剛我竟然眼拙的沒有看出來!孩子,只要你肯割兩大碗血,你就是拯救蒼生的大善人了!”
海因裏希實在也沒搞清楚把血給敖澤跟拯救蒼生有什麽關系,但只要能讓敖澤醒來,他是不在乎那麽多的。他點頭道:“不就是血嗎,你們趕緊取了喂給敖澤吧。”
說完他把胳膊伸到白翠花和李甲面前,一副大義淩然視死如歸的樣子。
李甲也是救人心切,一把攥住海因裏希的胳膊說:“阿海,這至陽之血離了體內就沒那麽有效了,你必須要讓體內的血直接留到敖澤的嘴裏,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動作吧。”
海因裏希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轉眼間就被李甲安排着坐到了敖澤的身旁。一切都是為了救人,白翠花也不能阻止,便只好看着李甲将指甲放在海因裏希白皙的手腕上,他默念一聲,輕輕一劃,海因裏希的手腕就出現了一道殷紅的血痕。
“把你的手腕放在敖澤的手邊,他沒有醒來不能拿開。” 李甲嚴肅地說,海因裏希點點頭,便聽話的坐在床邊,将手腕送到敖澤的唇邊。
沒想到,才剛剛放過去,敖澤便自動吮吸起來,他的唇無意識地劃過海因裏希的傷口,海因裏希瑟縮了一下。
李甲和白翠花在海因裏希的房間裏待了十分鐘,見一切無礙,李甲說:“照這個速度,敖澤最快也要明天才能醒來了。大海,你可以睡覺,只要保證把手放在他嘴邊就行。既然敖澤現在醒不來,我就先走一步,明天一大早就來找你們。”
他必須得趕回龍尾廟和S市郊區的東離山查看情況。只希望這次的龍吸水不要造成太大的傷亡事故吧。
夜已經深了。李甲急匆匆地走了,白翠花把他送出門後看了一眼黃三爺,這家夥在沙發上睡得正香,看起來什麽事都沒有。
她又上樓交代了海因裏希一番,讓他好好休息不要有負擔,自己就在隔壁,他可以随時來敲門,然後便也回房了。
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海因裏希保持着手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把自己也埋進被子裏。他側躺在敖澤身邊,右手往前伸過去,手腕正好放在敖澤的唇邊。
血緩慢地從自己的身體流入敖澤的體內,海因裏希倒沒有感覺到痛,只覺得傷口麻麻的,但心裏卻滿滿的,原來能夠幫助別人的感覺那麽好。
屋外暴雨如注,如龍吟般的巨風拍打着窗戶,似乎想把玻璃都震碎。海因裏希睡不着,只能幹瞪着眼睛,觀察敖澤的五官。
毫無疑問,敖澤長得很好看。
和西方人的高鼻深目不同,華夏人再立體的五官也總是柔和多情些。
尤其是當敖澤閉上眼睛的時候,那雙有時過于淩厲的鳳目便也因眼睫低垂而柔和下來,甚至透出些溫柔的意味。
但海因裏希還是喜歡敖澤睜着眼睛的樣子,因為他的眼裏總透出清潤卻明朗的光,讓海因裏希不自覺地想要追随。
還有那如白玉作骨、天雕地刻而成的鼻子,雖然筆挺,卻很精致。
看來小月說敖澤大大是靈管局很多人的男神這點肯定沒錯。海因裏希不知怎麽,心裏酸溜溜的。他又立刻責備起自己來,叔叔嬸嬸從小就教導他,喜歡的東西要跟別人分享,他怎麽能這麽小氣呢。
敖澤肯定不會有事的吧……海因裏希腦子裏胡思亂想着,逐漸在風雨聲中睡着了。
第二天,海因裏希睜開眼睛,就見到身旁躺着的敖澤已經醒了,正睜開眼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的手腕還搭在他的下巴上。
海因裏希趕緊把手縮回來了,不知為什麽,他隐隐感覺到,醒過來的敖澤似乎和以前有哪裏不一樣了。
“敖澤大大,你醒了?! ” 不管怎麽樣,海因裏希還是很高興地說道,立刻爬起來:“我去找白姐!”
“慢着。” 敖澤開口了,他的聲音幹澀沙啞,這是燒了一天一夜後留下的後遺症。
“哦。” 海因裏希乖乖地停了下來,跪在被子上看敖澤。
“你先坐下。” 敖澤看海因裏希像一條大狗一樣看着自己,沙啞着嗓子勉強說:“把我昏迷後發生的事情說一遍。”
他的記憶停留在海因裏希把他背上樓的那一刻。
“好的。” 海因裏希老老實實地坐下,吧啦吧啦開始講敖澤昏迷後發生的事,當然講到他把敖澤脫光擦身體的時候,敖澤本來蒼白的臉色變得有些一言難盡,講到李甲的時候,敖澤的目光則變得幽深起來。
“海因裏希,你先不要讓白翠花和黃三爺知道我醒來了,幫我守在門口。” 敖澤停下來片刻,又接着道:“等李甲回來了了,再讓他找我。”
“哦哦,好。” 海因裏希雖然不知道敖澤為什麽現在不讓白姐知道他已經醒了,卻老實地點點頭,說:“那我守在門口?”
“去吧。” 敖澤說罷,便閉上雙目,雙腿盤坐,不再說話了。
海因裏希看到他的樣子,想起了他看得那些玄幻小說和武俠小說裏的高人在有重大突破前都得“閉關打坐”,才能境界突破,便蹑手蹑腳地走到了門邊,抱着雙膝坐在地毯上,當起了個盡職盡責的“守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