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蘇醒2
當日頭逐漸升高,時針指到9這個數字時,李甲回來到了龍尾巷。
但他狼狽極了,臉頰和手臂上到處是傷,臉上也隐隐冒着一股黑氣。
他進門時,空氣裏彌漫着肉包子和蒸餃的香氣,黃三爺正把早餐從塑料袋裏轉移到碗裏,而白翠花坐在椅子上看一本自己随身攜帶的書。
“昨天就是你毛愣三光跑過來,還把我放倒了?” 黃三爺把肉包子袋子放下,雙手抱臂,臉色不善。
“黃三,你不要這麽沒禮貌。” 白翠花将書本放下,瞥了一眼黃三爺。
黃三爺臉色立馬變了,把手放下說:“嗨,開個玩笑嘛,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我昨天也不該先動手,咱翠花兒已經教育過我了。我說,李甲前輩,您要來點兒大包子嗎?”
李甲搖搖頭,說:“我必須立刻要找到敖澤。你們也真是的,昨天那麽大的龍卷風和異常天氣,靈管局竟然也沒有派人出去。”
“一般這種自然災害我們不能幹涉。” 白翠花說:“不然天道難容。難道,前輩渾身如此狼狽,是為了昨天的龍吸水異象?”
李甲搖搖頭,沒有回答。心裏想得無非是妖界和玄學界一屆不如一屆,一邊拖着疲憊地身子往二樓挪去。
“海因裏希說,敖澤還沒有醒來。” 白翠花在後面提醒道。
她剛剛去敲海因裏希的門,海因裏希就是這麽說的,還說自己睡覺習慣裸睡,讓她暫時先別進來,白翠花于是默默地下樓了。
李甲可不管那麽多,敖澤還沒醒,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他拍了兩下門,門對面傳來海因裏希的聲音:“敖澤還沒有醒來,你們再等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是我,我必須查看敖澤的情況。” 李甲滄桑而焦慮地聲音在門外響起,瞬間,門就拉開了。
敖澤自然也聽見了門外的動靜,他将體內的真氣平複下來,緩緩睜開眼睛,正好便和李甲對視上了。
只這一眼,李甲就知道敖澤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他的膝蓋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口裏說:“龍,龍……敖澤大人,您回來了。”
“海因裏希,你出去一下好嗎?我要和李甲說些事情。” 敖澤平靜地把頭扭向海因裏希:“我聞到樓下有肉包子的香氣,你可以下去吃早飯了。”
“哦哦,好的。” 海因裏希的眼睛在敖澤和李甲之間轉了一圈,雖然感覺有點奇怪,還是貼心地帶上了門,下樓見白姐和黃三爺去了。
門一關上,李甲就跪下了,他還未說話,敖澤就平靜地指着一張椅子道:“你就坐在那張椅子上和我說話,也不要叫我大人。”
“可……可是……” 水族對龍族的恐懼是寫在骨子裏的,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敖澤的氣息并不外漏,但他心裏卻清楚,敖澤的力量會有多麽恐怖……
可敖澤只是輕輕一瞥,他立馬就挪到椅子上去了。
“我沒完全恢複,你也不必這麽恐慌。” 敖澤笑了笑,下床站起來,這是他蘇醒二十多年來,第一次不覺得這具軀體有多麽累贅。
看到敖澤站起來,李甲明顯瑟縮了一下,但他又不敢從椅子上站起來,只能兩手握着扶手說:“敖,敖澤大人,昨天有十九道雷劈到龍尾廟的塑像上,龍王的雕像,裂,裂了。” 說道這裏,他似乎記起了李谷子真人的叮囑與教誨,勇氣又回來了:“昨晚上S市海域又刮起了飓風,還有龍吸水的異象,若不是我趕到的及時,有兩個小姑娘就要被暴風卷走了。”
昨夜他先回龍尾廟看了一眼,又回到東離山查看,最後還得趕往S市海域控制龍卷風不要傷人,把自己倒弄得狼狽極了。
聽到李甲的話,敖澤的臉明顯黑了些。
“敖澤大……大人,我知道這樣對您不公平,但若是您現在拿回身體,您知道會給人間界帶來多大的震蕩,到時候,說不定整個S市都會被海水淹沒的。”
“呵……” 敖澤輕笑出聲:“所以你才那麽緊張?誰說我現在要拿回自己的身體了,況且就算我想要拿回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你家李谷子不還把我的身體封印着嗎?”
李甲咽了一口口水,也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太過分了些,便顯得格外唯唯諾諾:“我……我是想要請您再,那個再把真人的封印給填上。您別生氣,您也知道現在人間界道法已經沒落到什麽程度了,我是修補不了的,也沒人能補得了,唯獨只有您……”
“你這頭老龜倒是好算計。” 敖澤的面上仍舊沒有愠怒的神色,卻讓李甲的心更加惴惴不安了:“我看,如果把你的龜殼扒下來做成龜苓膏,連傻子吃了都能多長一竅吧?”
“敖澤大人息怒,不要吃老龜啊!我是一只草龜,沒什麽營養啊……” 李甲吓得又差點跪下了,敖澤不耐煩地将他扶起來,說:“看看你的出息。”
“我有說不幫你填補封印嗎?” 敖澤揚眉道。
“這麽說,您是應允了?” 李甲簡直不敢置信。
“我與自己的原身能夠感應,短期內它不會再有異動了。” 敖澤道:“再過三天,等我身體能夠與神識相合了,便會去尋你。”
“那塑像……” 李甲說。
“你不會找個泥瓦匠給他補好?” 敖澤不耐煩地說:“我懷疑那個李谷子審美有問題,那樣的醜塑像倒掉最好,反正封印又不在塑像上面。”
“哦哦……” 李甲啞口無言,又不敢反駁,只能點頭。
敖澤又吩咐了李甲一番,這才帶着他下了樓。
“敖澤,你醒來了?” 白翠花和黃三爺看到敖澤醒來,都關心地上前詢問。
“是的,麻煩你們了。” 敖澤朝他們點點頭,雙手放到身前,照常咳嗽了一聲,看上去十分虛弱的模樣,李甲在一旁露出了佩服的目光。
“敖澤,你怎麽又不舒服了?” 海因裏希信以為真,連忙搬來一張椅子,放到敖澤屁股下面說:“你快點坐下,別站着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 白翠花顯然沒有海因裏希那麽好糊弄,狐疑地問敖澤道。
“我身體一向不好,在贛泉真人處又吃了些特殊的丸藥,反而不能受涼。” 敖澤一邊喝着海因裏希給他端來的熱水,一邊說:“昨天的高熱就是那些童年時的丸藥引起的,多虧了海因裏希的血和李甲。”
敖澤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李甲繼續說:“你也知道千年王八萬年龜,他剛剛削了些自己殼上的粉末給我吃,我感覺好多了。”
“龜殼确實是一副良藥。” 白翠花了然地點點頭。
李甲只覺得背上的殼直發涼,手按在自己的背上。白翠花又問:“可是李甲前輩怎麽會來找你的?”
李甲連忙接口道:“贛泉大師吩咐我的,說只要有什麽異常都能來找敖澤。昨天天氣那麽糟,我廟裏也出了點小事故,我只能來找敖澤幫忙了。好在他今天醒來了,不然我還得到他師父那裏去一趟呢。”
“原來如此。” 白翠花點點頭,說:“可惜靈管局不管這些事情,不然你也能來找我們。”
“那是自然的。” 李甲點點頭,心裏想的卻是找你們有個鬼用。
他在敖澤面前始終待的不自在,又憂心自己的殼,沒過多久就找了個借口,說廟裏有事,溜之大吉了。
白翠花再檢查了一遍敖澤,見他體溫恢複正常,便也說:“既然你沒事了,我們也該走了,再不走,我就要受不了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黃三爺,黃三爺卻像是沒發現一樣,連忙點頭:“是呀是呀,我和翠花兒一起走,可以搭她順風車回家呢。”
白翠花無奈地皺皺眉頭,但也沒說什麽,很快便和黃三爺一同離去了。
等他們全都走了,家裏又恢複了安靜,海因裏希才回過身來,忽然抱住了敖澤:“敖澤大大,你可把我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