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理理人家
天氣越來越冷。
喬荊玉給駱海送了幾天午飯,高三的期末大考就拉開帷幕。
這次期末大考比往年都要隆重,據說是全市聯考,統一考試,交換閱卷,還要出一個全市排名。
涉及到全市排名,這事兒就關乎學校榮譽了,所以學校裏自上而下都很重視,弄得學生們也跟打了雞血一樣,家長們自然也緊張起來。
中午,喬荊玉拎着保溫桶給駱海送飯,剛走到學校門口就被人群淹沒了,門口全是等着放學的家長。
這些家長都跟喬荊玉差不多,手裏拎着保溫桶什麽的,一看也是來投喂的,但學校保安不能放那麽多人進學校,他們只能在門口等孩子出來。
前幾天學校門口查的不嚴,喬荊玉混在出來買東西的學生中間,很容易就能混進去,今天就不行了。
沒辦法,他只能擠出人群,跟保安大叔刷臉,“叔叔好,我來給我爸送飯。”
“呦,小喬啊!”保安大叔認識他,知道他是校長家的公子,看見他很是親切,“江校長最近挺忙吧,中午都不見他的車出來了。”
喬荊玉心虛道:“可能是吧,最近不是期末嘛,學校裏事情多。”
事實上,他已經有半個月沒跟他爸聯系了,上次江博臣打電話過來,沒說幾句,他就給挂了。
因為說起來過年的事兒。
江博臣的意思是,讓奶奶從南方老家過來,今年一起在這邊過年。老人家可能提前過來幾天,在a市玩玩,他讓喬荊玉回家住兩天,陪陪奶奶。
喬荊玉不樂意,直接怼他:“別搞孝順外包這一套,誰的媽誰陪。”
江博臣語塞。
喬荊玉刷完臉,從保安亭裏出來。
校園裏人頭攢動,剛結束考試的學生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要麽去食堂,要麽去學校門口。
他逆着人流往前走,剛走到一處辦公大樓,就看到江博臣從樓裏出來了。
這人還真是不經念叨,喬荊玉心想,剛說給他爸送飯,這真就碰上他爸了。
他假裝沒看見,戴上羽絨服帽子,懷裏揣着保溫桶,鬼鬼祟祟地往人群裏晃,嘴裏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我是隐形人…”
殊不知自己奶油黃的羽絨服紮在一群藍白校服裏更加顯眼。
江博臣一打眼就看見他了。
“喬荊玉!”江博臣喊了一聲。
但那個人群中的奶油蛋黃派不為所動,繼續悶着頭往前走,還差點撞別人身上。
江博臣幹脆不顧風度追上去,還提高了音量,“喬荊玉,你給我站住!”
辦公大樓前來來往往都是人,大多也認識江校長,這下紛紛駐足。
喬荊玉簡直要石化,尴尬地站住了,無奈道:“爸,你幹嘛呀?”
“你來學校幹什麽?”江博臣上下打量他,看到他懷裏的保溫桶眼睛一亮,心裏燃起些許溫暖。看來這兒子沒白養,知道他忙,還特意來給他送飯。
喬荊玉說:“我來給駱海送飯,最近不是期末大考嗎?駱海學習太辛苦了,得好好補補。”
江博臣心裏那一絲溫暖才剛燃起來,就迅速熄滅,瞟了一眼保溫桶,“都什麽菜呀?”
“魚頭豆腐湯,清炒西藍花,辣醬鱿魚,山藥胡蘿蔔炒木耳。”喬荊玉跟他報了一串菜名。
江博臣咽了咽口水,說:“我也沒吃呢。”
“那你快去食堂啊。”喬荊玉作勢欲走,“不跟你說了,我得走了,駱海等着吃飯呢!”
“哎!你先別走…”江博臣把人攔住,欲言又止,“那個…上次跟你說的…”
“什麽?”喬荊玉問。
“你奶奶明天到,記得過來吃個飯。”江博臣說,“我會提前給你打電話,到時候過去接你。”
“再說吧。”
喬荊玉揮揮手,轉身走了。
這回期末大考的考場是按照年級排名來分的,每個考場三十人,年級排名越靠前,考場號和座位號就越靠前。
駱海就在第一考場,也就是他們原來教學樓的一樓第一間教室。
喬荊玉來到教室的時候,駱海身邊圍着許多人,連周圍的座位都被坐滿了,根本插不進去。
這些人拿着手機,圍着駱海叽叽喳喳的讨論問題,喬荊玉支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發現有點兒聽不懂,好像是數學。他那點數學底子,在高考之後全還給數學老師了。
隔着人群,他能聽見駱海正耐心地給大家講題,聲音不疾不徐,又很有磁性。
那一小圈人裏時不時發出贊嘆聲。
“學霸你真神了,這題我之前就遇到過同類型的,老師講了好幾遍我都雲裏霧裏,你講一遍我就聽懂了,而且思路很清晰。”
“那當然了,駱神很牛的好吧,上回周測題目那麽變态,他是拿到滿分的男人好嘛?”
“駱海,你能幫我看看這道嗎?我朋友說這是他們學校老師的押題卷,說不定下午就會考到呢!”
喬荊玉找了個位置坐下,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彩虹屁吹的。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駱海本來就長得挺帥,不僅臉好看,而且肩寬腿長,是很吸引人的類型。現在再加上學霸光環,那在高中生裏簡直是buff疊滿。
喬荊玉托着下巴,眼神幽怨地望着那一圈人,也不出聲,他就是要看看駱海到底什麽時候能發現他已經來了。
如果眼神是有形的,那麽他兩只眼裏放出來的毒箭,足夠把駱海周圍一圈人全都戳死了。
“好了各位,大家該去吃飯了。”駱海清了清嗓子,合上筆,“我有點餓了,有什麽問題下午再說吧,下午考試前還有一節自習呢。”
經他提醒,同學們才意識到,現在距離放學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們已經耽誤駱海挺長時間了。
有人覺得不好意思,想要請駱海吃飯,想着吃飯的時候順便再讨論幾道題,但駱海拒絕了。
人群散去,教室裏只剩下駱海和喬荊玉兩個人。他走到喬荊玉跟前,捏了捏對方的下巴,“不高興了?”
“沒有。”喬荊玉別開臉,原來他早就看見自己了,那還講題講的那麽起勁?都不知道理理人。
“對不起,我以為很快就能結束了。”駱海說。
實際上,喬荊玉剛進來他就看到了,而且看到喬荊玉之後,他也根本沒心思講題了,語速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是有點敷衍。
喬荊玉陰陽怪氣,“你們班同學都挺認真啊,上午不是考語文嗎?怎麽讨論起來數學了?”
駱海打開保溫桶,把菜和湯一樣樣拿出來,“下午考數學,聽說別的學校洩題了,網上流傳出來一張試卷,他們都傳就是下午的試題,所以都在做這張試卷。”
“啊?那豈不是很不公平?”喬荊玉眉頭都皺起來了,“哪個學校洩題了?這次不是全市聯考嗎?試卷保密程度應該很高呀。”
“我也不清楚,是剛才他們來問我題的時候說的。”駱海說,“不一定是真的,也許是有人故意散布謠言,随便拍了一張試題出來。”
“那你看到那個試題了嗎?”喬荊玉更關心這個問題,“如果別人都做過了,你沒做過,那你豈不是吃虧了?”
駱海笑了,“我沒看到完整的試題,只是看到了他們讓我講的幾道大題,有人要把試題發給我,我沒要。”
“你怎麽不要?”喬荊玉覺得他死心眼,“既然別人都看了,那你看看也無妨,反正是他們先破壞了公平性,這不是涉及到全市排名嗎?”
駱海說:“沒關系,就算那套題真的就是下午的試卷,我根據那幾道大題也可以推測,下午的試卷難度不大。”
“那你心裏有數就好。”喬荊玉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跟他生氣,殷勤地從保溫桶裏給他倒湯,“阿姨聽說你考試,專門給你炖的魚頭豆腐湯,說是補腦的,你要多喝點兒。”
駱海看他不生自己的氣了,低着頭喝湯,嘴角露出一點笑。
教室裏有暖氣,整個屋子裏都熱烘烘的,喬荊玉來的路上比較冷,所以穿的很厚,這會兒就有點出汗。
他脫掉羽絨服,摘掉圍巾,感覺臉有一點癢,就伸手撓了撓。
“別動。”駱海瞥見他臉頰上一點小小的紅斑,按住他的手,湊上去仔細看了看,“你起凍瘡了。”
“凍瘡?”喬荊玉瞪大眼睛,“什麽是凍瘡?”
駱海戳了戳他臉頰上的小紅點,“這個就是,你來的時候是不是沒戴口罩?天太冷,皮膚暴露在外面,凍到了,就會形成凍瘡。”
“沒有。”喬荊玉感覺臉上癢癢,沒忍住又撓了幾下,“戴口罩太悶了,我打車來的,根本不冷啊。”
“不要撓了,撓破了會潰爛的。”駱海皺了皺眉,是很心疼的樣子,“一會跟我去校醫院,買凍瘡膏。”
“哦,好哦。”喬荊玉點點頭,掏出手機,對着屏幕看自己臉上的凍瘡,自言自語,“原來這個就是凍瘡呀,看着還好呀,像蚊子咬的包…”
說到這兒,他又想起來在村子裏時被蚊子叮了一臉包的經歷,自己哈哈哈笑起來。
駱海不知道他笑什麽。
喬荊玉就是這樣,經常一個人傻笑,一點點小事也會覺得很有意思,他已經習慣了,也不會去問為什麽。
吃完飯,他們去校醫院拿藥。
駱海用圍巾把喬荊玉的腦袋和臉包得嚴嚴實實,像個大粽子。
“我不要。”喬荊玉皺着眉吐槽,“好醜,太誇張了,外面沒有人這樣裹着頭。”
駱海不聽他的,“別人像你一樣長凍瘡了嗎?”
喬荊玉拗不過他,只能這麽裹着去校醫院了。
一進醫務室,他就把圍巾拆開了。
醫生問:“哪裏不舒服?”
駱海替他回答:“臉上起凍瘡了。”
醫生左右看了看,皺眉道:“哪裏?”
“就這兒。”駱海指給醫生看。
醫生又戴上眼鏡,湊近看了看,“哦。還真是凍瘡,這得拿放大鏡看,幸虧你們來得及時。”
“怎麽了?很嚴重嗎?”喬荊玉緊張起來,“我不會毀容吧。”
醫生差點把眼白翻出來,“再晚來一會兒,你這凍瘡自己都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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